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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蕖当即听了赢鱼的话,拜他为师。
她别无选择,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赢鱼满意地笑了。他拉起梁蕖,对她说:“你身上的异象,是与生俱来的宿命。若要逆天改命,唯有炼成昆仑令。”
“昆仑令?”梁蕖疑惑,“那是什么?”
“昆仑令是上古法器。昔日上古诸神合力剿灭四大凶兽,以凶兽之精元修为炼成昆仑令,震慑天下,莫敢不从。昆仑令救世于危难之际,是世间至高无上的法器。既可毁天灭地,也可逆转世界。唯有炼成昆仑令,才可改变你的宿命,”赢鱼说着,顿了顿,“才能根治你与生俱来的怪病。”
是了,怪病。
梁蕖垂眸,她想,这还真是与生俱来的怪病。
“可上古之时,昆仑令不就已经炼成了么?”梁蕖问。
赢鱼叹了口气:“万年之前,天地生变,三界大战,昆仑令毁于战火,碎片散落凡间,自此湮灭,”赢鱼说着,看向梁蕖,“所以,若想炼成昆仑令,必须先集齐昆仑令的碎片。我已打探好昆仑令碎片的所在之地了,但我不便出手,只能你来。”
“为何师父不便出手?”梁蕖又问。
赢鱼看向天边,说道:“因为,我的行踪不能被发现,不然便是杀身之祸。而昆仑令碎片所在之地,往往聚集着大量的正在修行的妖。我若出手,当即便会泄露行踪。借凡人之手,不容易打草惊蛇。”
“弟子记住了。”梁蕖说。
“炼成昆仑令的炉子也不能是普通的炉子,放眼整个凡间,也只有皇宫有这个财力去特意打造炼制昆仑令的炉子。而且,据为师以往的经验,昆仑令只有在天下大乱时才会出世,所以……”
“所以,”梁蕖接上了话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寻个由头入宫,借皇宫之力,祸乱天下,炼成昆仑令。”
她明白赢鱼的意思了。
“你可愿意?”赢鱼问。
梁蕖颔首道:“自是不愿。”可她又抬眼看向赢鱼,道:“可如果我的余生都要这样痛苦地活着,我宁愿去做。”
“好,”赢鱼看着梁蕖,叹了口气,又道,“梁蕖,记住,这是你的宿命,将伴随你终生。若不根治,你也会因这病而断血而亡。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替你掩盖你的过往。你若想逆天改命,唯有练成昆仑令。”
梁蕖听见“断血而亡”四个字时,忙抬眼看向赢鱼。
“但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是你的宿命,还是这昆仑令,都事关重大,你万万不能将此事告于他人……切记,切记。”赢鱼接着说。
“敢问师父,断血而亡,是何意?”梁蕖问。原来,她不是不能死!
“每一次,你发作以后,都会血流不止,并且一次比一次猛烈,是也不是?”赢鱼问,“总有一日,你会在发作以后,血尽而亡。”
梁蕖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握紧了右臂。
赢鱼一笑:“不过你放心,那一天还很远。大概等你到三十岁的时候,才会迎来那一天吧。”
三十岁……
梁蕖垂眸沉思,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求死的法门,不必炼成昆仑令也可摆脱痛苦。却没想到她竟然要等到自己三十岁,才能解脱。
她如今也就十七八岁吧?说不定还更小。
罢了,事已至此,上苍从未给过她第二个选择。
“多谢师父指点。”梁蕖看似恭敬地颔首说着。
赢鱼又凑近梁蕖,到她耳边,轻声说着:“记住,不管是昆仑令,还是你的宿命,抑或是为师的身份,你都不能随意对他人去说。尤其是为师的身份,若我行踪暴露,我会杀掉一切知道我的人,绝不留情。”
梁蕖听了这威胁的话,内心毫无波澜。“师父放心,弟子本就是孑然一身,要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挺难的。弟子定会保守秘密,一句话都不会多对他人讲。”梁蕖说。
赢鱼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边,说了这么久的话,天都快亮了。梁蕖也随之望天,过了这么久,孔明灯都不见了。
梁蕖一时出神,等她回过神来,赢鱼已不见了。
但梁蕖却把赢鱼说的话全部记在了心里。她知道,赢鱼前来寻她,定然是有私心,绝非只为帮她这样简单。
可她别无选择。
因此,在以后的十几年中,她一直做着那一夜赢鱼安排给她的事情。她混入了皇宫,成为了国师,以炼丹为名打造了全天下最好的炼丹炉;她想尽办法去集那昆仑令的碎片,不是威逼,便是受贿……也就在搅乱天下这件事上,她没怎么下功夫。毕竟在她眼里,这世道已够乱了。
说起来,她也就在认识了苏商商后,才真正发了几分力来祸乱这天下。她想和苏商商长长久久地相守着,她生怕昆仑令没有炼成,她的命运不能改变……
她怕相守的时间太短。
可是,苏商商太单纯、太美好了。梁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定然让苏商商无法理解,可她别无他法,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她想,如果昆仑令能够逆天改命,那应当也能改变整个世间,弥补她犯下的错误。待到昆仑令出世,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虽然她有时也会恨恨地想:“我凭什么要去弥补这一切?是人心险恶,才会被我几句话挑乱了天下。凡人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气话。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昆仑令,她知道这样很幼稚,可她没有办法。
可她却没想到,这一夜,苏商商在如往常一般不停地追问时,竟然提起了“赢鱼”。
赢鱼……梁蕖还记得那日山巅之上,她的好师父对她说了什么。
梁蕖一下子慌了,又心狠下来,忙说了些重话去吓苏商商。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心如刀绞,可她没有选择。
她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
清凉殿里,苏商商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日。
她望着那梁上的荷花灯,整日枯坐,谁来也不见。就连皇帝也吃了闭门羹,气急败坏地走了。
她双眼红肿。梁蕖头也不回地离开清凉殿的那天,苏商商哭了一夜。现在她倒是不会流泪了,可仍旧是双眼发胀。
如今,她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她的眼里满是凄凉无助。从前小狐狸那双会闪着光亮的眼睛,那双灵动的、让梁蕖一看就移不开眼的眼睛,终于还是黯淡了下来。
苏商商曾经很努力地想拨开迷雾,后来她发现这只是徒劳。如今她也成了这迷雾中的一部分,她的天空满是阴霾。
她想和梁蕖一起面对一切,却没想到梁蕖狠狠地推开了她,一刀斩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苏商商觉得自己简直傻的可怜。
“娘娘,”宫女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苏商商面前,问,“明日是五月初五,宫中有宴会。陛下问娘娘,是否要去赴宴?满朝文武都会来的。”
满朝文武都会来,那想必国师也会来了。
苏商商刚想应下,却又摇了摇头。
“阿蕖……多半是不想见我。”苏商商心想。
宫女见苏商商如此,便又小心地退下了。清凉殿的众人都知贵妃娘娘这几日心情不佳,不便打扰。他们知道前几日贵妃和国师不欢而散,但不欢而散的原因,却是谁也不知道。
宫女退下后,清凉殿便又只剩了苏商商一个。她望着那花灯,满心想的都是梁蕖。
“阿蕖、阿蕖……”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梁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记得在国师府里,梁蕖严肃又耐心地教她念经读书,两人一同跪在神像前装模作样地虔诚礼拜;她记得在城里游玩的那十日,梁蕖请她吃了顿大餐,赌酒游戏,共赏花灯;还有在宫里的时候,两人偷偷耳鬓厮磨,说笑嬉闹……可突然间,梁蕖就不要她了?
她不相信,她觉得梁蕖一定是又在骗她。这个臭国师,总是骗人。
可她又想起了梁蕖那日决绝的语气,一下子又失落下来。
这几日,梁蕖再也没来过清凉殿,甚至都未曾进宫。
她是真的不要她了。
苏商商想着,站起身来,伸手一指,花灯便从梁上落下,稳稳地落入了苏商商的手中。她捧着那花灯,又回忆起了那日的灯会……
“花灯毕竟也只是一盏比较好看的灯罢了,待灯芯燃尽,它也终将会归于黯淡。世间定律,大抵如此。”那日,梁蕖望着花灯,这样说着。
这话当日在苏商商听来,有着不合时宜的感伤。可如今苏商商回头细想,却觉其中大有深意。
待灯芯燃尽……
苏商商越想,越觉得奇怪。梁蕖身上的种种奇怪之处又浮现在她脑海中,再加上这句不合时宜的仿佛将死之人的喟叹……
苏商商不由得苦笑一声:终究是无法舍下。
她的生活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梁蕖全部占据了。纵然梁蕖能狠下心来舍下她,她也无法舍下梁蕖了。
苏商商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她要去找梁蕖。
临进宫前的那十天里,梁蕖曾无数遍地对她说“我会保护你”。可苏商商如今心里清楚,真正身处险境的是梁蕖,真正需要保护的也是梁蕖。
她要去保护她。
可是,不弄清楚事实,又该怎样保护她呢?
想着,苏商商轻轻叹了口气。她先把花灯变进了自己的袖中,再熟练地施了障眼法把枕头化出了自己的模样,检查妥当之后,又化作了一缕轻烟,出宫去了。
她如今顾不得许多了,直奔国师府而去。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她在国师府附近,看见了清芦和那西吉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