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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又被之前那个神职人员打断了谈话,于是被叫了名字的小神父他直接转身走到对方身边。我有些感慨地推了推眼镜,没想到像我那么正直的人也会有一天被当成对小朋友心怀不轨的男人。
看着那个正在对小神父训话的神职人员,我觉得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而且还在颠倒是非黑白。他竟然还露出一副彷佛在语重心长地劝小神父绝对不要跟在社会上混的人一起玩的样子。
虽然我会抽烟、喝酒还十分擅长跟怪物打架,可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好男人。
真正的坏男人是像医生这样信仰虔诚,天天主不离口,喜欢干净整洁又拥有高学历的天才优等生。表面上一副礼貌乖巧又冷静疏离的好孩子对你说话,实际上他在心里已经直接把你当成计划需要用到的炮灰。
然而世人都是会被这种肤浅的表面伪装所欺骗到的,他们看不出我们的本质。
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挺聪明的青年神职者,偏偏他连眼前这个人的危险也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恐怕早就被一直在装嫩地卧底的医生骗惨了,哪怕最后他被对方卖掉了,大概也还以为医生是一个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
等我吃完早餐之后,医生才告诉我莱利之前早就跟他们的高级执事一起离开。
红衣猎人和高级执事两个先一步带着那管血液在外面追踪那个吸血鬼,现在酒店的所有人都要在原地待命,等他们锁定了目标的位置之后才跟着赶上去支持。
我反射性望向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早上六时多的天气仍然阴沉得彷佛夜晚一样。
由于外面下起大雨,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目前的天色越来越阴沉,在这种天气之下,哪怕是吸血鬼都可以在白天出来活动。我感受到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就像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前夕最后的压抑平静。
于是我坐在酒店里无聊地喝了两杯威士忌,检查保养一遍自己猎魔箱里的所有工具,又重新填充好我之前用【狩猎者】时所消耗的两枚猎魔子弹。
期间我又尝试跟这些教会成员交流,可惜他们不想跟我用英语交谈,最后还是之前那个青年神职者走过来作为外交代表跟我接触。我想要从他们身上要一些圣水或者用途跟猎魔子弹差不多的东西。
毕竟这些特殊物品,我目前在这个世界上还找不到任何可以补给它们的渠道。
那个之前被医生称为导师的青年似乎也是一个有决定权的负责人,他皱着眉头转身对着他身后的人不知道说了甚么,对方就过去拿着一个银色军火箱过来。
但是你拿了之后就代表要跟我们一起行动,因为这种内部分配品不容许买卖。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彷佛在估算着我的身上拥有多少战斗力。目前还是黑户的我面不改色地道:可以,我曾经跟他交过手,之前我就是跟莱利一起去找他。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忽然一拳砸过来。
对方快要连成一片残影的速度和力量令我有些意外,就像看到一个奶妈法师忽然变成战士,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我的脚步往旁边轻微挪动了一下,直接让他的拳头跟我的风衣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他很快就收回了拳头和控制住他快要往前倒的身体惯性,看得出他并没有用尽全力。他忽然开口道:当你之前跟他见面时,你有感受到自己在恐惧他吗?
我为甚么要恐惧他?
他身上有一件……会在精神上影响别人的物品。他斟酌了一会后缓缓道:凡是被影响的人,他们都会陷入无法自拔的精神混乱,而且还是永久性的损伤。
最后他们的身体部位会忽然凭空消失了,一开始是他们的头颅,然后是他们的身体,最后是他们的手脚,彷佛整个人渐渐消失在这个世上。
我忽然想起我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战场废墟,巨大的黑白棋盘上是一堆流着鲜血又断裂横倒在上面的石像棋子。我怀疑它们本来就是活人,该不会他们这些人全部都被传送过去被同化成石像棋子吧?
他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俯身打开了银色军火箱。
我看到上面放着一堆子弹匣和一堆被黑色凹槽固定好的玻璃试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纯银的符文首饰,看得出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救命物资。
最后他拿了一盒子弹匣和两个符咒给我。
只是临时借用给你而已,如果你这段时间内消耗掉它们的话,它们就会当成任务所需要的正常损耗而向上报销,否则我们就会回收它们。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接到通知了。
那些教会成员在酒店房间里忙中有序地安排,和整理好他们身上所携带的装备。他们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雨水仍然在外面不停地下着,这个绝对不是适合战斗的好天气,因为视野的能见度太低,而且冰冷的雨水会不停地带走所有人的体力。
最后我们穿着雨衣冒着大雨赶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大广场。那个穿着雨衣的神职人员扭头望着跟他身后的一个青少年。
于是医生所扮演的金发青少年他走上前一步,他表情肃穆地摇响了手上的圣铃,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空灵的铃声犹如涟漪般扩散出去。它在震荡洗涤着附近的空气和每个人的灵魂,最后在方圆一公里以内的范围形成一种属于结界的力量。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一刻,我就意识到这个是收容物,因为我眼前的视野令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急速缩小,而我身边的一切都在放大。
所有凡是被这种空灵的铃声横扫过的教会成员全部都变成品种不一的猫,牠们在喵喵叫,但是牠们没有产生混乱。那只由医生变成的小布偶猫很快就低头咬起地上的圣铃继续摇晃,原本隐藏在不同角落里的牠们井然有序地从黑暗里窜出来。
牠们坐在广场的石砖上,坐在喷水池的边缘上,坐在游客的坐椅上。
当这些猫都在不约而同地挺起胸膛合唱着圣诗时,整个广场上全部都是在雨水下合唱的猫。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黑色爪子,同样变成一只黑猫的我安静地继续在坐着原地看牠们的表演。
深沉压抑的安魂曲又再次出现,这种声音像要钻入我耳蜗窜进来滑腻地舔拭我的大脑一样,但是这次我没有第一时间被它拖进去。
两种强大宏伟的史诗音乐和极端两化的力量在互相对抗和抵消彼此的效果。
低沉醇厚的低音、浑厚清晰又富有磁性的中音还有清澈干净又充满穿透力的高音,组成一首宏伟的史诗式合唱。随着这些猫坐在地上专注凝聚地所唱出的圣诗合唱声,由圣铃铃声所带来的神圣力量开始渐渐被不停增强攀升到一个峰值。
于是我也同样跟着加入合唱,我感受到我身上的力量也随之加入这个结界里。
彷佛为了对抗这股力量,安魂曲的声音也同样增大了。哪怕我没有摘下眼镜,我也同样以肉眼可以看到那些飘浮在我们附近上空的一堆飘渺幻影。
这些幻影在雨水之下在围绕着我们这些猫转来转去,它们几乎是脸贴着贴地无限迫近我们,我甚至感受到它们喷在我脸上快要凝结出冰霜的冰冷呼吸。在场的所有猫只是坐在原地一直保持专注强迫自己继续唱下去,无视我们身边这些半透明又极度危险的白色幻影。
这些幻影也同样合唱发出不像人类的虚幻声音,它们在层层迭迭地充满立体感地环绕着我们响起。在这种声音之下,我又看到不停地重复而螺旋扭曲的阶梯。
空气的温度开始疯狂下降,连带着湿气的雨水变得阴冷刺骨。这些雨水仍然从天而降在广场上不停地拍打着我们所有人的身体,它们渗透我的体内的骨头冷得令我麻木僵硬,连我的血液也彷佛快要结出冰渣。
我只能不停地跟着他们这些猫,把那首不知道内容是甚么的圣诗唱下去。
但是我仍然看到不停地重复螺旋的楼梯,地图很颠倒混乱,它们在不停反复地移动又重新拼接,就在宏大史诗音乐的压抑演奏下,看到一个通往最下方的深渊渐渐出现在我眼前。最后我就像站在上方从楼梯的最高处凝视着下面的无底深渊,而最底处的黑暗也同样在凝视着我。
我又再次听到来自地狱的声音。
我的大脑被它们这些扭曲的声音所搅拌,开始失去逻辑和语言能力的大脑几乎快要再也唱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仍然还属于前奏部分的圣诗忽然进入了宏伟激昂的高/潮,越来越多声音开始推高攀升加强了它的神圣力量。
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圣铃的铃声被摇晃得越来越急促。
一个全身上下只有白光的人影忽然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的它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而它的背部长满了六对翅膀。它忽然扭头像敏锐地察觉到甚么般,化成一道光朝着那个深渊的黑暗飞过去,彷佛要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向追踪对方的源头。
当两股相反而极端的力量正面接触的时候,最后一股无形压抑的力量忽然爆发出来,所有推高的合唱声一下子消失回归寂静,只有那股震荡灵魂的爆炸余波扩散出来。
我死死地闭上眼睛,在这股庞大恐怖的力量之下觉得自己渺小得会直接碾压湮灭成粉末。但是我又开始听到由教会猫所唱出的圣诗声艰难地再次响起,它们在拼命地保护在场所有猫不被爆炸余波所湮没。
当圣诗声渐渐消失之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结果我看到这个广场上的雨水竟然甚至被这种力量硬生生地打出一个真空地带区域,所有雨水被它完全击飞了。
一道庞大金色光柱忽然缓缓降落到我面前,我瞇起眼睛抬起头来,看到被那股爆炸力量直接掀飞推开的鸟云群形成了一个洞,露出了来自天空上的曙光。过了十几秒之后,这些雨水才重新纷纷地落下。连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气也重新被雨水声所填满,我的身上再次被雨水淋湿。
这个就是……两个高级别收容物之间的对抗力量?
我甚至连对手也看不到,就差些被它们两个所造成的战斗余波隔空杀死了。
一直被摇晃的圣铃声终于慢慢停止下来,在场由所有教会成员变成的圣诗班猫们只是坐在原地不约而同地挺起自己的胸膛,彷佛对着眼前这个胜利场面露出一副骄傲优雅的样子。可惜我一向都是狗派,所以我对猫没有甚么感觉。
既然牠们之前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我只能别扭地拍了拍爪子给出掌声。
稀疏的掌声突兀地响起来,牠们这些猫不约而同地望我,一双双无感情的猫眼望着我,令我的压力很大。但是那些猫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得太久,牠们很快就化成一道道黑影迅速离开现场,继续追踪已经因为隔空交手受到重创的吸血鬼。
之前一直负责在摇圣铃的医生猫只是留在原地,有些疲惫的牠扭头看着自己被淋得有气无力的狼狈身体,牠不停地想要甩出身上的水。
喵喵。于是我就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对牠打招呼。没想到这只浑身湿漉漉的小布偶猫在抬起头来头看到我之后,竟然对我道:你这个男人真的令人火大。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心情极度糟糕的猫猫,不过我很快就想起他身上那种近乎强迫症和洁癖的仪容习惯,于是我反射性地嘲讽道:怎样,要我帮你洗澡吗? 竟然连全身也被淋得像落水猫一样,真是可怜啊。
呵呵,这个状态要等三个小时之后才能恢复原状,你现在也跟我一样可怜。
这个时候原本留守在酒店的后勤教会成员终于赶过来了,他们早有准备地带了一个又一个猫包过来。他们看也不看就把现场剩下来的所有猫也塞入猫包里,彷佛赶着要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把我们带离现场回到酒店。
连变成黑猫的我也被他们当成同袍带走了,我跟医生被塞到同一个猫包里。
在一片黑暗里,我被他们带走了。
但是我感受到安魂曲仍然渐渐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对了,我之前一直随身携带的猎魔箱也被他们当成属于前线成员的东西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