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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能看见鬼的？”冯小河嘴里叼着根草，和泽岳并肩走着，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他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晌午，靠着泽岳的肩，睡的又熟又香。
“鬼？”泽岳想了下，“好像幼时就能看见了，家里的后院里，总是能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小时候她还跟我玩过。”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鬼的？”
“有一次她跟我玩球，结果一个不小心，脑袋掉下来了，被她自己一踢，踢到了墙外面，最后还是我帮她捡回来的。”泽岳像是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还是读书人胆子大啊……”冯小河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其实，鬼并不可怕。有时候，人比鬼可怕。”泽岳轻声说。
冯小河点点头，自从他能看到鬼后，碰到的都是些有情有义的好鬼，无论是刘大哥，还是今天的梁大少爷，都没有因为一己之私而去害人。
“今天我们去哪？”
“去黄阳吧，我听说那的烧饼特别好，又酥又香！”冯小河想到那烧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就去黄阳吧。”泽岳倒是好说话。
黄阳是个镇子，距离并不算远，两个人溜溜哒哒，快日落的时候就瞧见了炊烟。
“咕咕……”冯小河的肚子冷不丁发出了一声动静。
“嘿嘿。”冯小河笑着挠了下头，“这肚子有点不争气，昨天吃了那么多好东西，还饿的这么快。”
“你饿吗？”
“我不饿。”泽岳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先垫垫。”
冯小河一瞧：“这不是昨天的点心吗？”
“嗯。”泽岳点点头。
“你怎么没吃？昨天你就没吃多东西,难道你是铁打的不成？”冯小河瞧着那油包直皱眉。
“你出门在外，要是不会照顾自己，只怕没两天身体就受不了了。”
泽岳闻言，也不言语，只是笑着瞧他。
“怎么了？”冯小河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瞧。
“有你在，我是一百个放心。”说完，泽岳将点心从中掰开，递给他一半。
“等进了镇子，我们再找东西吃。”
冯小河正要拒绝，可那点心的甜香像是勾人的勾子，将他的视线牢牢的抓住，再也放不开了。
这点心，他昨天尝过，好吃的有如神仙的仙果，叫他尝过一口就忘不了了。
“那我吃一半，等进了村子，你可要吃些别的东西才行！”
“好。”泽岳轻笑着答应。
两人将最后的一块点心分食后，冯小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将指缝间的渣子也吃的干干净净。
两人随后朝着前方的镇子走，忽然迎面而来一个妇人，红衣黄裙，一边走一边用手扇着自己的脸，声音清脆，一声挨着一声，连扇了七八个，脸上也是红肿一片，两颊肿的老高。那妇人一边扇一边哭，眼泪落下来，沾满了前襟。
冯小河与泽岳对瞧了一眼，就见那妇人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眼瞧着那妇人手下扇的又快又重，短短几步路，竟扇的自己嘴角流血。
冯小河瞧的目瞪口呆，泽岳却是眉头紧皱，身形微前，隐隐将冯小河护在身后。
“她这是怎么了？”冯小河小声说。
“与我们无关，我们走我们的路就行了。”
泽岳只瞧了那妇人一眼，随后便像没瞧见一般，同冯小河往前走。
三人迎面对上时，那妇人的哭声更大了，脸颊也肿的像是发面馒头一般，，瞧着有些骇人。
冯小河瞧着心惊，却又不知该不该过问。
他抬头瞧了泽岳一眼，只见他却不为所动，对那妇人毫无好奇。
冯小河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开口的冲动，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跟上了泽岳的步伐。
三人交错后，就听那妇人掌掴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冯小河忍不住回头瞧了那妇人一眼，只见她的步伐慢了下来，哭声也弱了下去。
“看着前面。”泽岳忽然出声提醒，同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右臂。
冯小河赶紧转过头，才发现前面有一个浅坑。他扭头冲泽岳笑了一下，专心地瞧着前面。
两人进了镇子，老远就瞧见了烧饼的幡子。
“好香啊！”
两人走近了，就闻到了烧饼还有羊肉汤的香气。
“咕咕……”冯小河的肚子又响了一声。
“我们去吃吃看。”
“走走走！”
两人坐在摊子上，伙计立刻跑了过来，“客官，吃什么？”
“两个烧饼，两碗羊汤。”
“好嘞！”
伙计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拿来两个芝麻烧饼，烤的焦黄酥脆，散发着芝麻的香气，白花花的羊汤上撒着青葱，白白绿绿，煞是诱人。
冯小河端着脸大小的碗，吸溜了一口羊汤，又浓又香，香的他直翻白眼。
“哈！”冯小河满意地叹了口气，又咬了口烧饼，乐的他双眼弯成了两条缝。
泽岳瞧他吃的香，也被勾起了食欲，低头吃了起来。
冯小河酒足饭饱，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脸满足。
“这下，就算再吃十天的干粮我也认了。”
“干粮？”泽岳疑惑地看向冯小河。
“哪能天天吃这么好啊，昨天是运气好，后面就只能吃干粮了。”冯小河摸了摸油呼呼的嘴。
结账的时候，冯小河从怀里掏出十文钱，泽岳在一旁瞧着，没出声。
离了摊子，泽岳忽然开口：“小河，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冯小河想了想，“十几文吧，买干粮足够了。”
泽岳听完，没再说话。
太阳快落山时，冯小河在镇外的观音庙找到了今夜的落脚点。庙里只有一个老师傅，冯小河说想借宿一晚，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还给他抱了一床被子。
“只有一床被子，咱俩凑活着一起盖吧。”冯小河铺好被褥，还用手拍了拍，脱了外衣，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露出一个脑袋，冲着泽岳笑。
泽岳瞧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轻轻一拉，就拽开了腰间的带子。只见那绣着银纹的腰带从他腰间落下，攥在了泽岳的手里。
冯小河钻在被窝里，瞧着泽岳脱衣，他的动作又轻又慢，雪白的衣衫从他的指尖穿过，如流水一般。
冯小河瞧着他，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还用往下脱吗？”泽岳语中带笑，瞧着有些呆滞的冯小河。
“啊？不用了，不用了！”冯小河回过神来，才发现泽岳在笑他，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身边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一个人钻了进来。
这被子本来是一个人盖的，两个人明显有些拥挤。
“我能靠你近些吗？”泽岳的声音在冯小河的耳边响起。
不知为何，冯小河听着他低缓的声音，只觉得脸更烫了，连忙背过身去，含糊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个身体慢慢地靠近了他。
冯小河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绷地像是一把满弓。
“小河。”
他听见泽岳叫他。
“干，干嘛？”他竟有些结巴。
“好梦。”
“……嗯。”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