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枫章记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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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兰枢静静地看着朝仓千夏,良久,他终于是开了口。

    “我放弃成为人类了。”

    “……我的成长期虽然不是你帮我度过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帮你成为人类。”朝仓千夏眉头微皱,执着了万年,为什么会突然放弃?

    “因为我也意识到了一件事。”青年缓缓笑开,棕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朝仓千夏的身影。

    “它虽曾让我痛苦不堪,可却让我遇到了你,让我等到了你。”

    “……”

    “我不知道你和该隐到底有什么关系,却也明白了,你是为此而想要避开我。”当时他不愿接受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现在却是想明白了缘由。

    “……抱歉。”

    “你瞧,就算是这样,就算你说我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却还是向我道歉。”玖兰枢缓缓笑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你果然还是想当我爸爸吧?”朝仓千夏很耿直地问了出来。

    “……要我再次证明给你看吗?”这么说着,玖兰枢上前一步。

    “不了。”朝仓千夏飞快摇头。

    “但是这样的话,我姑且能安心了。”玖兰枢轻笑,“玖兰李土的事情结束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是关于艾丽莎的那封信吗?”朝仓千夏问道。之前为艾丽莎的墓碑清理杂草的时候,她确实看到了些许古老的文字,第一部分就是艾丽莎对于玖兰枢的碎碎念。

    “对,你应该在她的碑后看到部分了。”玖兰枢承认,“我刻下了部分在那上面防止我将其忘记,但是最关键的那些,被我留在那两把武器里了。”

    他已记不得内容,却很清楚,那十分重要。

    “虽然艾丽莎的预言似乎就没有一件事说对过的样子。”青年似是放下了重担,摇了摇头。

    “……成长期她也提到了啊。”所以玖兰枢才会认定她当时的状况是成长期。

    “嗯。”尽管艾丽莎信上多次强调,让他不要插手,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试图帮点忙,没想到差点酿成大错。可这不过是第一个坎,被逼得去往魔界的朝仓千夏才会面临真正的灾难。现在想来,大概该隐就等在那里。

    但因为那个堕天使的插手,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也不清楚,后续朝仓千夏究竟会遇到些什么。

    “谢谢,”朝仓千夏认真地看着玖兰枢,“虽然那句话我说过了,但是现在,我想再说一遍。”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朝仓千夏对玖兰枢鞠了一躬。不管是她和艾丽莎一起离开,独留他一人也好,又或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愿肯定对方的心意也好。玖兰枢这个人,对于朝仓千夏,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怨言。哪怕是初见那个夜晚,她以为对方将她当作艾丽莎时,青年也不过就是轻声呢喃了一句,“你真的很过分。”

    她其实到现在还不能算理解,玖兰枢对于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玖兰枢为了等到她,付出了很多。

    贝利亚与他的情况多少有些许相似,但是别忘了,万年对于双方而言,代表的含义相差巨大。

    “……我可以抱抱你吗?”玖兰枢的声音轻极了,他看着朝仓千夏,沉积在眼底的情绪,一直不断地翻涌着。

    “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朝仓千夏歪头笑笑,张开了双臂。

    蔷薇花香扑面而来。

    “目前,姑且算是朋友吧。”玖兰枢轻轻地给了朝仓千夏一个拥抱,随后离开,“但是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的。”

    青年眼中微微闪过鲜红的色泽。

    “就算你希望能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他的声音变得极为飘渺,“你的身体,却无法老去。”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朝仓千夏看着玖兰枢消失,轻声应道。

    少女转身,用幻术遮掩的及腰黑发被风吹拂着扬起。

    黑色的眼眸中映入一个从拐角出现的身影。

    他似乎还是察觉到了那通来电中的些许古怪之处,不放心地找来了。

    “这个点来,就算你是来蹭饭的我也必须先通知你,家里没饭了。”朝仓千夏打量着身穿校服的工藤新一,走上前几步问道,“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之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工藤新一清楚,既然已经定了契约,朝仓千夏要是真的因为成长期爆发嗜血欲的话,不会不来找他,更不会在找他后扯谎瞒着他。

    可那通电话实在太过古怪,朝仓千夏不会因为这种事来打扰他的。以及通话最后对方的声音出现的细微不对劲,越想越不放心的工藤新一这才解决完案件后就匆匆找了过来。亲眼看到人精神状态很好,他这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不是说了吗,有个告白者不信我有对象了。”朝仓千夏耸耸肩,“你来就是不放心我吗?”

    “当然啊!”工藤新一敲了朝仓千夏一个爆栗,“你也不想想,那个晚上你都那个状态了,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啊!”

    “……抱歉啦。”朝仓千夏道歉道,“但是已经都过去了,放心吧。”

    “发生什么了?”工藤新一眯起眼。

    “有点难解释啊……”朝仓千夏摸摸下巴,思考了下该怎么说才能减轻少年的三观毁坏程度比较好。

    虽然她清楚贝利亚并没有死亡,但不管怎么想,真说出去工藤新一也不会信吧?

    “切,不说算了,我总能自己查清楚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真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看她坦然的样子,也不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就随她吧。

    “不进来坐坐?”朝仓千夏挑眉。

    “我怕我和你的弟弟们打起来。”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工藤新一嘟哝了句,“那帮小子绝对居心不良。”

    “你当着他们姐姐的面说这话,就不怕我揍你吗?”朝仓千夏无奈道。

    “啊,那什么,那契约……”连忙转移话题的工藤新一对着朝仓千夏摊开右手,“你要是真的度过成长期了的话,就把这个解了吧。”

    ‘你觉得这契约对我还会起效吗?’朝仓千夏望着工藤新一手上的图案,下意识地在心里问道。问完后,她却是一怔。

    赫莱尔已经消失了。

    没有人会再回答她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依旧陪在她身边的。

    “怎么了吗?”工藤新一问道。

    “没什么,”朝仓千夏摇摇头,伸手盖在工藤新一的右手上。

    红光一闪即逝。

    “好了。”朝仓千夏放下手。

    工藤新一打量了一下光洁的手掌心,再次吐槽了一下这不科学的世界。

    “要我送你回家吗?科学至上的工藤君?”看出对方内心纠结的朝仓千夏笑道。

    “……你会瞬间移动对吧?”那次的案件差不多都查清楚了,虽然那个监控,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漏给他的。

    “对啊。”分部的大家可真是…..

    “来吧,让我看看,你怎么把我瞬移回家的。”少年双手摊开,却是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朝仓千夏看出了对方的打算,笑出声:“抱着你我可没办法带人啊,必须通过肌肤接触的。”

    就算是传送魔法,也是不需要抱着发动的。

    “……啰嗦,”工藤新一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误差,微红着脸握住了朝仓千夏的手,“这样行了吧。”

    “稍微会有点难受。”茨木童子出现的时候,她不得不带着幸村精市移动,没看错的话,他确实在那个时候皱起了眉,大概还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长距离移动的缘故。

    工藤新一眉一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便在感知到一个拉力后,眼前一晃,熟悉无比的装潢便出现在了眼前。

    下一刻,他还没缓过神,就觉得身体被人抱住了。

    当耳边响起对方清浅的一声“谢谢”,他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对方时,朝仓千夏消失不见了。

    “……你给我等着。”最终,工藤新一还是只能磨了磨牙,一边努力压制嘴角的笑意,一边愤声说道。

    朝仓千夏回到家,已经是家里人都吃完饭的状态了。

    她来到厨房,望着哼着欢快的歌站在流水台前收拾厨具的山吹乙女,瞥了眼面色温柔地看着她的黑发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拿回全部记忆,她也就记起了这个性格温柔的女子。

    虽然仍旧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失了忆,奴良鲤伴又为什么成为了她的背后灵,但至少,眼前的景象,是这个女子曾经梦寐以求的。

    山吹乙女就算失了忆,还是当年那个稍微有点小马虎的女子。她对于朝仓千夏的视线一无所察,倒是奴良鲤伴,将自己的视线看了过来。

    随后,漂浮在空中的男人在山吹乙女收拾完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示意朝仓千夏在身后。

    “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聊聊。”朝仓千夏看着山吹乙女,面容柔和道。

    山吹乙女犹豫了下,虽然她被朝仓千夏收留了,但是这些天,失忆的自己其实并没有和对方有过深入的交流。现在这样……她下意识地望向了那个就连他的名字都是从朝仓千夏口中得知的男子。

    奴良鲤伴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房聊吧。”山吹乙女瞬间胆子大了起来,收拾好自己就挽着朝仓千夏走了。

    和对方遇见的时候,山吹乙女其实已经因为多年无子而变得略显忧郁,朝仓千夏倒还真的没见过对方那么活泼的模样。

    山吹乙女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大和守安定的对面,虽然因为刀剑付丧神自带的戾气和灵气本就容易伤到她自身,但这个心知自己能留在这里就必须要做出一点保证的女子相当坦然地接受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奴良先生,接下来我的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朝仓千夏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并排坐在床上的两人。

    奴良鲤伴沉思一会,点了点头。

    “你是否已经死亡?”

    点头。

    ......果然,不能被她的三个弟弟和小森唯看见的奴良鲤伴,已经是个魂魄了。

    “乙女身上是否有什么不能被SA发现的事?”

    点头。

    “你是否用你自身的部分灵魂作为代价对乙女施加了封印?”

    ……点头。

    “……乙女还能继续听下去吗?”她当初猜的□□不离十,奴良鲤伴用自己的部分灵魂对乙女施加了封印,这导致他口不能言,也导致乙女失去了记忆,其目的尚未可知,但倘若继续问下去,说道什么关键词之类的刺激乙女的话,指不定封印被冲破会发生什么。

    ……摇头。

    “那么请告诉我,你想要封印住的是什么?”朝仓千夏盯住了奴良鲤伴,“口语的话,乙女应当是分辨不出的。”

    奴良鲤伴顿了顿,伸手捂住了乙女的眼。

    ——你到底是谁?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目前能护住她的只有我罢了。”

    要是还居住在东京的奴良组可靠的话,奴良鲤伴也不会带着乙女找上她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让我意外得不爽啊。

    “……这种时候请不要开玩笑。”

    ——才比我儿子大那么四岁,小姑娘别装的跟大人一样啊。

    “……”羽衣狐的事情解决了?朝仓千夏很想那么问出来,却还是忍住了。

    ——算了,不逗你了,还没陆生好玩。

    奴良鲤伴耸耸肩,闭上一只眼偏头张口道。

    ——羽衣狐附身到乙女身上了。

    “……我明白了。”该说是孽缘吗,朝仓千夏闭了闭眼,“这段时间还是请不要外出,这里的结界足够隐藏你们的气息。”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SA把你藏的那么好,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其实没死多少年的奴良鲤伴直接问了出来,他们俩和朝仓千夏遇到确实是个意外,因为羽衣狐本来在京都呆的好好的,却没想到突然就是要跑来神奈川,她似乎在找什么人,甩开下属就跑到了这附近。一直潜在山吹乙女身上的奴良鲤伴这才趁着对方的心神空档之际将其封印了起来。

    可没想到,乙女因为他的不成熟技术,也被他弄失忆了。

    眼下想来,如果说羽衣狐想找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的话,那么很多事就能说得通了。

    “……我不久前才能够看得到妖怪,就连家里被设了结界,也是不久前才清楚的。”

    基本可以确认了,虽然大和守安定他们确实是因为世界融合才出现的,但是灵力这一力量体系,却是本就存在的。主神故意在她检测能量体系时隐瞒这件事,绝对有什么目的。但本身,她只要在这具身体里,没有了总司给的灵力,她就注定看不到妖怪……可现在,既然看得到了,她做出的事大概就不会合主神的意了。

    “虽然不清楚你们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但是还请安心暂住吧。”朝仓千夏站起身,两双纯黑的眼眸对上,少女低声道:“就当是我的一点歉礼吧。”

    虽然最终他们二人重逢了,但实际上,山吹乙女希望与奴良鲤伴一起拥有一个孩子的愿望,它没有帮他们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