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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仙此行的目的是捉住前些日子从天牢逃跑的黎约,只轻蔑地瞧了眼挡住他去路的顾希文,但只这一眼就已瞧出他的身份,道:“你不必心急,等我把那狐妖捉回天牢,自然会告知仙家来收拾你,让开。”
顾希文用力皱了皱眉头,不大理解这小仙说出来的话,又觉此人态度倨傲霸道实在不讨人喜欢,于是也就一步不退,冷脸道:“不让,那狐狸是我的,才不会跟你走。”
黎约因偷吃了玄芝,所以在还没遇到天煞星的时候,就已被仙界追杀好些个年头了,感受到那小仙的气息后,第一反应自然是逃,但在逃了一段距离见那小仙并没追来后,他又猛地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心知那小仙必定是与顾希文起了冲突,于是咬咬牙化作人形,忙原路折了回去。
而黎约赶回去的时候,那小仙面对着顾希文,神色竟已可用狰狞来形容,说道:“如今已是再世,你还想跟仙庭过不去?再敢拦我,我连你一起除掉带回去交差。让不让?”
顾希文却比他冷静得多,“不让。”
小仙闻言忽地冷笑一声,抬起右手虚空幻化出一柄短刀来,不顾那些仙家不可乱伤凡人的忌讳,直冲而来道:“那你今日便再魂飞魄散一次。”
只是这话音还未落、顾希文还未来得及出招,刚赶到的黎约却什么也不顾地向小仙扑过去,在他胸口拍了一掌止住他向顾希文的冲势。小仙果然被他拍得后退两步,可他现在却表情得意,玩味望着插在黎约左肩上的那柄短刀。
黎约此时背对着顾希文,侧头瞧了眼肩头的短刀,抬起右手咬牙了无声息地将短刀拔掉,便有鲜红血液顺着袖口自指尖滴落。
顾希文这才自刚才的情境中反应过来,原本冷静的他却在瞧见黎约指尖儿鲜血后登时慌了神,忙上前把黎约揽住,低头瞧见他肩头洇开的一大摊血迹,顿时有一股火气从心口涌上来。此时再听那小仙笑道:“行了白狐妖,事已至此就乖乖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你若跟我走,我不会难为你千辛万苦带回来的这位天煞星。”
黎约不说话,只死死咬着嘴唇,他自认一路小心谨慎未留下痕迹,可还是不知为何又被仙家找到了头上,本以为这次能陪着顾希文走过一世,哪成想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又要被带回天牢,黎约很绝望地盯着那小仙的脸,眼角滑下一滴不争气的泪水。
只是这滴泪,后来被人温柔地拭去了,黎约转头去瞧身边的顾希文,却望着他的侧脸狠狠怔住,他发觉顾希文的眼睛不知为何已变成血红色,紧接着便见顾希文轻轻放开了他,上前一步将他护到身后,对小仙道:“我不管黎约从前跟你又什么恩怨,但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这狐狸是我的。”
那小仙盯着顾希文的血红双眼也愣了下,不知他怎就忽然有了这种转变,可还为等他说什么,便见顾希文转了剑尖儿直指地面,沉声道出四字:“百鬼听令。”
这句话声音不算大,却听得那小仙一抖,紧接着果见有游魂鬼怪在大白天的时候自脚下的土地中钻出,各个目光诡异,闪着和顾希文眼中一样的血红色,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马上就要将人生吞活剥。
黎约转头四下望去,心内诧异无以复加,类似这样的情景他曾见过,却是前世的天煞星驾驭游魂的手段,可今世的顾希文本意退掉天煞星身份,为何还可以驱使魂魄?
小仙也转头望了望,心内开始打怵,要知这百鬼阵当年可是让景伏都感到头痛的,可他却又不愿承认心内恐惧,指着顾希文恨恨道:“你前世是就是为了这狐狸闹得仙凡二界不合,今生你还想重蹈覆辙?”
顾希文以沉默作答,剑尖儿指地的姿势未变过一分一毫,可身边聚集的游魂鬼怪却是越来越多,小仙咬着牙,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情形越来越不好收拾。而就在此时,忽有个深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自游魂圈子中带走了那冒冒失失来捉黎约的小仙,还用手指在顾希文的额上极速点了一下。
游魂鬼怪顷刻散去,顾希文也逐渐恢复了常态,他立在原地呆了片刻,那深蓝色的身影似乎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有着重合,可他也来不及细细追究此事,因为他念着身后还受着伤的黎约,所以回神后忙转过身去揽住黎约,关切瞧了瞧他的伤口,而后又转过身去微微蹲下,示意黎约到他的背上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黎约小声道。
“快上来。”顾希文命令道。
黎约抿唇笑笑,不敢不听,伏在顾希文的背上,沉默不语,却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肩窝处。
顾希文歪了歪头,轻贴了下黎约的脑袋,带着他走出竹林,向逍遥居走去,边走边小声问道:“阿约,为何……为何会有仙庭的人来取你性命?”
黎约用右手手臂搂着顾希文的脖子,依旧不说话。
顾希文却只是笑笑:“你这狐狸真是调皮,什么人都敢惹。大约他说的那天煞星便是我的前世吧,听那只言片语,是……是你送我转世的?还有什么因为你这狐狸闹得仙凡二界不合,也是真的?看来我当年也是和你一样,到处惹事呢。”
黎约这才微抬了抬脑袋,侧着头对顾希文委屈地眨了眨眼睛,顾希文转头瞧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说道:“罢了,这些事陈年旧事先不提,你再忍一忍,我回去便给你治伤。”
“顾诩。”黎约这时轻声说道:“他们大多只用天煞星来称呼你,可你上一世的名字,叫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