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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华讶异地问出来的这句话,黎约低着脑袋并未作答,可那段长长的沉默却早已给问题安了个肯定的答案。而后延华搓着手掌笑道:“那小子惹了仙家竟是为了你,我说你为何有毅力折完九万只引魂灯拼凑他的魂魄呢,原是为了报恩。”
“也……也不仅仅是为了报恩。”黎约声音如蚊地说道。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延华随口问出。
黎约快把自己缩成一团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应该怎么说,倒是延华顿了顿都忽然有些开窍,转过身来戳了戳地上的白色毛团,肃容道:“那天煞星为了护你,能不惜舍掉自己的性命,是他太过讲义气了,还是说……他对你有别的感情?”
黎约还是以沉默作答。
延华这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摇头笑道:“怪不得你执着地想让天煞星转世,怪不得那日华山老掌门为顾希文安排婚事时你要拍桌子。我就说吧那小子和你是有孽缘的,可是阿约,这都已是隔世了,你真以为顾希文还会愿意和你结成连理?”
黎约把耳朵撇到脑后,想着顾希文落在他头上的那个吻,声音轻缓却执拗地说道:“会的。”说罢就立刻从延华身边逃走了,沿着窗缝溜回了顾希文的屋内。
顾希文睡过大半天的光景后才醒转,醒来时觉得手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便半闭起眼睛微笑着去揉,一路揉到黎约软得像棉花一般的肚皮,紧接着唤了句:“阿约。”
爪子抱紧顾希文手腕的黎约就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命令似的,立刻起身跳到顾希文胸口上去,欢欣道:“我在这儿。”
顾希文睁开眼睛,抬手在黎约的背上抚了抚,而后侧过身子来一手撑着脑袋,打着呵欠说道:“我总觉得我刚刚是梦见你了,还是化为人形的你,但奇怪的是,醒来后又没有多少印象了。”
黎约听闻后微蹙了下眉头,但随即便释然了,翻了个身把后背靠在顾希文的胸膛上,又习惯性地抱着他的手腕,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吧。”
“也不是……也不是完全想不起来。”顾希文回忆着说道:“可能是你早上给我的那两片梨树叶子的缘故,我梦见了一棵梨树,一棵不是很粗壮但很茂盛的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你藏在一堆白色梨花里,我仰头看了好久才把你分辨出来。我还记得,你化为人形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还有两朵新鲜的梨花。”
顾希文接着低下脑袋问黎约:“我总觉得这场景我在现实中也见过,那梨花也是我放的,可我并不能忆起你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也不知道昆仑山哪里有梨树,阿约,你的梨树叶在哪儿弄得,下次一定要带我去,不得不说,梨花当真很配你。阿约,阿约?”
黎约听着顾希文描述他的梦境时,愕然良久,因为那清清楚楚的都是二人前世的情景,黎约实在不知转世后的顾希文为何能梦到这些事情,顾希文唤了他良久他才回神,仰了仰脑袋愣愣问了句:“什么?”
顾希文无奈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说梨树,下次带我去找。”
“我才不要带你去。”黎约搂紧了顾希文的手腕,糯糯道:“那棵梨树是个秘密。你这一世的梨花,都由我来送。”
顾希文闻言眨了眨眼睛,并不是很理解黎约的这番话,刚想开口问,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先不乐意了,咕噜一声叫得很响。
黎约听了这声音后,弯起眼睛笑笑,起身在顾希文唇边快速舔了一下,跳下床榻边往外跑边道:“我去告诉师父给你弄点儿吃的。”
顾希文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想着黎约刚刚算不算又亲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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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漫天乌云遮月,有个自仙庭来的小仙正磕磕绊绊地行在山路中。
这小仙就是景伏身边看护院子的仙童,他受景伏的指令下凡寻找白尹的踪迹,只是找了好几日了也没有丝毫线索,他恹恹地实在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小仙瞧见不远处忽有诡异磷火次第燃起,他心下疑惑,立刻警觉地隐去自己的身形,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才想起今日是阴月阴日,凡间必有游魂集会。想至此,小仙轻哼了一声,身为仙庭中人,自然看不上这些法力极弱的游魂,可忽有两个游魂结伴从他身侧飘过,那其中一个说道:“怎么可能,那天煞星早就魂飞飘散了,怎会再去转世?笑话。”
另一个轻啧一声,继续道:“怎么不会,据说是那灵狐搞的鬼,把他魂魄拼完整,拿去转世了,而且那灵狐也八成跟去了。”
小仙听闻灵狐二字,立刻来了兴致,于是跟着那两个游魂而去,继续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另一个继续问道。
“这消息是当年守忘川河的小鬼喝醉时说的,十有是靠谱的,他还说那魂魄最后被一个仙家拿走了,在生死簿上登记的时候,据说是投胎昆仑。”另一个答道。
“那既然如此,那天煞星为何不来唤我们?”
“哎呦你动动脑子,转世后他又不再是阴月出生也没赶上天煞星宿现世,怎么可能再成为天煞星?”那游魂语气幽怨地说道。
另外一个游魂顿了顿,又道:“不过天煞星宿每一甲子现世一次,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不知会不会对转世的他有什么影响。”
“那就不得而知了……”那游魂叹道,此后再无他话。
小仙又跟了片刻,这才顿住脚步,内心的喜悦之感难以言说。
昆仑?若能再捉到那只灵狐带回去,一定算是大功一件,没准就能博得景伏的原谅,不会被剔去仙骨了。
小仙想到此处,那原来拖沓的脚步便加快了,立即向昆仑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