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封后大典

明月上西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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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宫内,沈之秋寅时就起身了,由沉香、银杏和小莲为他穿衣打扮。男人和女人相比较,需要在打扮上费心的事情少得多,沉香还是一丝一毫也不敢耽误,从几天前起,她整个人便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沈之秋原本平和的心境在她的影响下竟然也有了些许紧张感。

    沈之秋坐在铜镜前,银杏给他把头发一缕一缕梳上去,用一个白玉发冠束着,沈之秋平日头发都是半披在脑后,极少梳的这么正规,此时看去,较之平时,少了些随性慵懒,多了一份英朗。他看向铜镜中的人,一时有些恍惚,银杏在一旁笑道:“公子真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沉香在身后提醒她,“还叫公子?如今该称呼后君了。”

    银杏吐吐舌头,撒娇道:“奴婢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今后会注意的。”说罢在梳妆台上挑了一朵金色的钿花,贴在沈之秋的眉心,沈之秋皱皱眉头,伸手将钿花扣掉,对银杏道:“叫什么都可以,无妨。”

    银杏看着被扣下来的钿花,不禁道:“后君戴上这个很好看,不用吗?”

    “不必如此繁琐,一切从简。”沈之秋吩咐,只允许银杏在他的发冠上加了一根白玉簪子。

    “陛下特意吩咐了,封后大典要隆重地办。”沉香道,说着放下手中的熨壶,转身道,“后君,吉服已经熨妥当了。”

    沈之秋闻言站起身,双手平举,由她们为自己穿上吉服。大红色的吉服分为两层,里头的里衣只在衣领处绣了金竹,外头的长袍却极为考究,除了胸口和后背各有一只金光闪闪的麒麟外,衣摆和袖口还对称排列着许多小的瑞兽,麒麟和瑞兽的眼睛都镶嵌着上等的玉石,放在阳光下看,金线和玉石相交辉映,熠熠发光,华丽非常,据说请苏州皇家御用的三十个绣娘绣了整整两个月才完成。

    沈之秋将吉服穿上身,沉香和银杏立时看呆了,大红色的衬托下,显得沈之秋面容格外白皙,灿若辰星的眸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令人着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谪仙般出尘的气质。

    银杏一下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小莲忙上前劝慰她,“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姐姐怎么还哭了。”

    银杏只是抽泣,也不说话,她从小伺候在沈之秋身边,在侯府见惯了夫人对他的冷漠和苛待,进宫后,又看着他糟了那么多罪,如今能穿上这样一身衣裳,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中的艰辛,无人可以诉说,她觉得她们主子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沈之秋见状,心知她是在为自己高兴,感动之余也劝道:“当初我进宫的时候你就哭了一阵,在宫里被打的时候你又哭了一阵,如今怎么还哭呢,你这么爱哭,今后跟着我去了承光殿伺候,小心陛下罚你不许吃饭。”

    银杏立马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问,“公子要带奴婢去承光殿吗?”

    “那是自然,你和沉香是我最信任的人,自然不会落下你们。”沈之秋道。

    他被封为皇后时,傅徇特意下旨,赐居承光殿,以后和他住在一起,甘泉宫也为他保留着,梅花开的时候,可以回来观花赏雪。如此,甘泉宫倒像是他在宫里的另一个娘家了,沈之秋便决定将沉香和银杏一起带去承光殿,留下小莲和七宝照看着甘泉宫的花花草草。

    银杏立刻转哭为笑,吸着鼻涕笑道:“银杏一定永远追随公子,侍奉公子左右。”

    沈之秋收拾妥当后,傅徇安排的册封使便带着仪仗队来到了甘泉宫外,七宝扶着沈之秋出门,册封使立刻跪下行了大礼,朗声道:“臣奉皇上之命,特来迎接后君,后君吉祥!”

    册封使身旁的太监高高举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皇后的凤印、册宝、诏书。沈之秋受完了礼,抬起手道:“平身。”

    册封使在甘泉宫又读了一遍封后的诏书,这才从七宝手中扶过沈之秋,将他迎上步撵。沈之秋坐上步撵后,仪仗队循例鸣了三遍礼炮,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抬着沈之秋往流光殿走去。

    沿路路过的宫女太监全都俯身跪下行礼,口中高呼:“后君吉祥!”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流光殿门口,文武百官早已整整齐齐候在那里,沈之秋在步撵上遥遥看去,傅徇站在流光殿的阶梯之上,也正看向他。

    沈之秋轻轻一笑,在流光殿门口下了步撵,辞别了册封使,迎着朝阳,拾阶而上,朝着傅徇走去。流光殿鸦雀无声,只有沈之秋靴子的厚底踩在汉白玉台阶上的声音,一阵一阵,回荡在整个皇宫。

    几年前的那场选秀,得知自己被皇上选中,要入宫为妃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辑月阁好几天。那时候他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他一个堂堂大好男儿,竟然沦落到要去给另一个男人当妾室的地步,当时他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可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懦弱的人才会做的选择,上天既然要让他经历这一遭,那他便去,若是能在无人走过的路上走出来,也算一种本事。

    进宫后,他与皇上达成友好协议,处处留心,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能靠着自己一步步从最底层重新走出来。

    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是哪一瞬间出了问题,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或许是第一次躺在傅徇身边的时候,又或许是兰陵围场上的第一个亲吻。他对傅徇的动心是计划之外的变故,这个变故日复一日变得强烈,且无法割舍,他是害怕的,同时也是欢喜的。

    他曾一度对傅徇的帝王之心产生犹豫,又一次次为傅徇打破顾虑,如今他成为了傅徇的皇后,从此要和他一起并肩而行,心里眼里便只剩下傅徇看向他时的炙热眼神,再也想不了其他。

    沈之秋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傅徇伸手拉住他,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傅徇轻声说:“后君,你走的太慢了。”

    沈之秋一笑,“是台阶太长了。”

    傅徇紧紧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今后,我陪你一起走。”

    帝后并肩站立在流光殿的正殿门口,底下的文武百官立刻跪来,行了三叩首的大礼,齐声高呼:“愿皇上皇后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礼炮声应声响起,远处,旭日东升,和煦的阳光一寸寸洒满了巍巍宫阙。

    封后大典之后,沈之秋又陪着傅徇出宫去祭天,等祭天完回来,已是戌时,沈之秋累极了,只想快点脱上厚重的华服,轻松轻松。傅徇却不让,他带着沈之秋在离承光殿还有一段距离的宫巷就下了步撵,沈之秋心中有疑虑,却没有出声,跟着傅徇步行回承光殿,穿过御花园,刚转过一座假山,前面突然灯光大亮,入眼处是满眼的红,红布幔,红灯笼,连树上都挂上了红绸缎,一路蔓延到前方。

    沈之秋诧异地回头看傅徇,傅徇不说话,只是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沈之秋愣了愣,将右手放在傅徇的手掌心里,傅徇便牵着沈之秋往前走。途径之地,洋溢着浓浓的喜气,一路走到承光殿的宫门口,沈之秋才看到上面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气派的宫门两旁挂着大红灯笼,烛光透过灯笼照出来,映出沈之秋脸上的惊喜。

    除了这些,承光殿寝宫还燃着一对硕大的龙凤红烛,床帘床铺全是一水的大红色,沈之秋走过去看,红色绸缎的被褥上,竟然还放着红枣花生和桂圆这类东西,他哑然失笑。他知道傅徇是想给他一个洞房花烛夜,但是这些东西却是摆错了地方,对于“早生贵子”这种事,他是无能为力的。

    沈之秋只觉得好笑,并不恼,他知道傅徇这是存心戏弄他,于是笑道:“陛下的心思还真是别致。”

    傅徇拿起一把花生,对沈之秋道:“这都是那些老嬷嬷准备的,她们说即便皇后是位男子,也要全了这些礼数才算得上是吉祥,可不是我的意思。”

    沈之秋不予置评,忙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他将那些东西掀开一边,在床上坐下,顺手摸了一粒红枣喂进嘴里,抬眼看着满室的灯火,又看看身旁的人,突然觉得仿佛没那么累了。

    红枣刚吃进肚子,雪竹带着几位嬷嬷进来了,端着两杯酒,跪在他们面前,笑道:“请皇上皇后共饮合卺酒。”

    傅徇端过两杯酒,递给沈之秋一杯,沈之秋红了脸,与傅徇饮了交杯酒,雪竹她们见状,立刻扬声道:“恭贺皇上皇后永结同心!”

    傅徇心情大好,“赏!”

    雪竹和嬷嬷们谢了赏,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沈之秋和傅徇两个人,傅徇走过来将手扶在沈之秋的肩膀上,问道:“累吗?”

    沈之秋点点头,“最累的是你,你昨天还去了宗庙告祭先帝和先祖,今日又忙了一天。”

    “可我并不觉得累,我很欢喜。”傅徇俯身吻在沈之秋的鼻尖,他嘴唇温热,眼光中烛火跳动,沈之秋一颗心不可避免的噗通跳动起来,明明已经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还像个懵懂的少年一般,会为了这个人心动不已。

    此情此景,傅徇也很难不心动,但是他顾忌到沈之秋的身子,怕他累了一天承受不住,便及时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来日方长,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陪他。

    于是傅徇只是亲吻了沈之秋的鼻尖和唇瓣,便不再继续,额头抵在沈之秋的额头上,道:“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本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但是你累了一天,还是不要累坏了,叫奴才们进来服侍我们沐浴更衣吧?”

    沈之秋闻言心里动了动,却没说话,他抬头看傅徇一眼,伸手环住傅徇的脖子,红着耳朵凑近他小声说:“我并不觉得累。”

    他这样主动的要求,令傅徇大为惊喜,当下便一把将他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按揉着他傅腰身,笑的不怀好意,“从没见过韫玉这样主动。”

    沈之秋不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傅徇的耳边,轻轻的蹭着,傅徇整个人被蹭的烧起来,动手解了沈之秋身上的华服。

    两人的衣裳一件件落地,红色的床帘被放下来,将他们收进一方小小的天地,沈之秋被傅徇放在床上,仰躺着,发冠也脱了,此时头发散在床上,一半红一半黑,是最极致的美。傅徇伸手拿出床边暗格里面的东西,一只手在身下温柔地为沈之秋抚摸,另一只手拾起一粒红枣,含在口中,俯身下去,吻住沈之秋,唇齿交融间,满是红枣的香甜气息。

    龙凤红烛燃的红火,将床帘里面的天地也照的亮亮堂堂的,沈之秋粉面含春,细软的腰肢随着傅徇的动作上下扭动着,所有细碎的声音全被傅徇尽数吞进了肚子。

    沈之秋趁着傅徇的吻游弋到脖颈的时候,仰着头喘息道:“……压到花生了,硌得慌。”

    傅徇便将人翻了个面,从身后抱着他,侧身进入,沈之秋死死抓住他的双手,傅徇贴着他的耳朵诱惑道:“后君,叫一句好听的来。”

    沈之秋摇着头,不知道该叫什么,傅徇便闹得他不得安宁,沈之秋想起傅徇之前的恶趣味,只能开口叫道:“……二哥。”

    傅徇却说不对,抽身出来,又迎面压上去,一把箍住了沈之秋的命脉,沈之秋轻呼一声,额上满是难耐的薄汗,实在不知道还能叫什么,彼此交缠许久之后,沈之秋理智已经被情/欲占领,他手脚牢牢缠在傅徇身上,忍不住的轻吟,最后含含糊糊开口唤了一声:“夫君……”

    “乖。”傅徇这才满意,猛地折腾起来。

    沈之秋累极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