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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查了一夜,刚找出点线索,一大早发现凤仪宫那位涉事的宫女掉到枯井里摔死了,线索就这样断在了这里。傅徇在承光殿将金福他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是骂的再狠,也没法继续查下去。
沈之秋劝下傅徇,抬抬下巴让金福等人退下了,他对傅徇说:“其实即便是线索断在这里,皇上心中也清楚谁人嫌疑最大。”
傅徇怒气未消,“她是太后,没有证据,朕动不了她。”
“既然动不了,就想点别的法子,总不能白白吃了这个亏。她想害皇上的孩子,闹得皇上的后宫不得安宁,不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沈之秋轻声说。
傅徇脸色稍霁,皱眉沉思片刻,道:“袁弘轩此人看着一表人才,实则十分纨绔,朕不信他能那样本分,娶了五妹就真的不碰任何女人了,或有外室也未可知,一个不小心外室闹起来,以傅蕴的专横霸道,必定不会干休。”
“就算驸马爷没有外室,想法子让他养一个就行,此事臣会知会安南候府的人,他们在宫外,行动起来更加方便。”
傅徇看向他,“是朕无用,不能将太后的势力一举铲除,要你跟着受累。”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哪里那么好对付,皇上一国之君,维护天下安定才是您的要紧事,皇上才登基一年,臣听闻百姓已经有所称赞,得君如此,实乃百姓之幸。”沈之秋行一个臣子礼,恭恭敬敬地说。
傅徇扶起他,“你我二人,何必闹这些虚礼,走,咱们一起去瞧瞧皇后。”
沈之秋随傅徇一起去到凤仪宫,凤仪宫刚刚有宫女出了事被严肃整顿过,此时所有宫人唯恐犯错都十分小心谨慎,整个宫殿人虽多,却安静的很。皇后斜靠在暖阁软榻上,脸上没什么血色,精神却比之前好些了,看到傅徇和沈之秋一起进来,强压下心中的一丝酸楚,给傅徇请了安。
沈之秋也跪下给皇后请安,皇后抬抬手,虚弱地说:“韫玉公子不必多礼,本宫已听陛下说了,多谢韫玉公子为本宫操心。”
“臣作为臣子,理应为皇上皇后效力,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竹芝为沈之秋搬了椅子过来,沈之秋坐下回话。
皇后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好些了,有劳玉公子挂心。”说着对竹芝道,“叫奶娘把大皇子抱来给陛下瞧瞧。”
竹芝应了一声去了,奶娘很快抱着大皇子前来请安,跪在傅徇面前,“大皇子给皇上请安。”
傅徇忙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大皇子,过了这些天,大皇子脸上身上终于不再是皱巴巴的了,圆圆的眼睛咕溜溜地乱转,一点也不怕生,还将小手从襁褓中伸出来抓傅徇的脸,傅徇一颗心被融化,笑的慈爱无比。沈之秋也凑过去看,那样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延续下去,他只觉得神奇,转念又想到,同样是男子,他这辈子恐怕不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这个想法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大皇子的哭声打断。
这边一派喜乐祥和,永寿宫气氛却不太好,周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她那样缜密的安排竟然没处理掉大皇子,还险些被人发现,她冷着脸看向边旗,“做事情也不干脆些,如今人没除掉,还给人留下把柄,哀家要你有什么用。”
边旗噗通跪下请罪,“奴婢办事不力,请太后责罚。”
太后瞥她一眼,十分无奈地说:“事已至此,哀家罚你又有什么用,起来吧,这个沈之秋竟有这种本事,看来往后不能小瞧了。”
边旗忙寻着机会道:“周家的二姑娘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也该送进宫来了,太后现在怕是要打压一下甘泉宫那位,若任由陛下这样宠他,二姑娘进宫后可不太妥当。”
“你说的是,之前抬举他是因为他不能生孩子,如今意心要进宫了,他也该让位了,你去安排,寻个由头压压他的风头,没得让皇帝整天沉迷在男人的被窝里。”
“是,奴婢遵命。”边旗见太后神色好些了才敢近身为她按头,檀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熏得人昏昏欲睡。
沈之秋当天就给沈嫣然写了信,将驸马府的事情交给她去办。沈嫣然在沈之秋进宫后没几个月就议亲了,许的是户部侍郎的大公子,虽然门第不及侯府气派,但是日子过得很是安稳,大姐夫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对沈嫣然又极为尊重,沈嫣然自小聪明谨慎,将这事交给她,沈之秋很放心。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沈之秋想起了那日匆匆一瞥的郑贵妃,皇后难产的时候,郑贵妃匆忙赶来,担忧的神色无法掩藏,但是皇后转醒后,她便再没有去过凤仪宫,若说她俩关系不好,她那份焦急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若说关系好,为何一直没有交往。他让沉香从库房寻出一块上好的檀香,吩咐银杏送到广阳宫给郑贵妃,顺便打听打听她和皇后之间的故事。银杏回来的很快,看上去却不太高兴,她闷闷道:“广阳宫宫人个个口风紧的很,奴婢打听不出来什么,只知道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就闹翻了,好像是因为争宠。”
这些事沈之秋听到过风声,从王府跟过来的大多知道,不算什么新鲜事,便摆摆手让银杏下去了,墨兰从外面领着位宫女进来,对沈之秋道:“公子,王美人差人过来请安。”
沈之秋点点头示意让人进来,那名宫女毕恭毕敬地跪下请安,“奴婢给玉公子请安,我们主子听闻玉公子曾对兰陵围场的上汤野菜卷很感兴趣,特意亲手做了一份,送给公子。”
沈之秋微愣,示意墨兰收下食盒,对那宫女说:“多谢你家主子的好意,改日我亲去景怡宫道谢。”
宫女走后,沈之秋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盒精致的点心,确实是那日在兰陵围场的夜宴上他多吃了几筷子的东西,那天他和柳贵人交谈时,王美人就在旁边,想必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今日才特意送来这样一份点心,但是她意欲何为,沈之秋却实在想不通,她的一系列反常行为,让沈之秋将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他吩咐墨兰将点心丢掉,走近内室去下那一盘未下完的残棋。
自从大皇子出生后,傅徇多半时间都陪在皇后和大皇子身边,来甘泉宫的次数少了很多,沈之秋闲来无事,又开始和自己下棋。
掌灯时分,银杏为沈之秋端上一碗糖蒸酥酪,看着沈之秋一个人在下棋,不禁感叹道:“自从大皇子出生,陛下也不来陪公子下棋了。”
沈之秋没有说话,沉默地端起酥酪吃着,一边想着如何解棋,偏银杏还没看出他的情绪,瞧着自家主子不争不抢的性子,忍不住提醒他:“林选侍自从解了禁足之后,常常往承光殿跑,今日送一碗牛乳燕窝,明日送一份如意糕,可殷勤的很呢。”
沈之秋放下碗,抬头看着银杏,淡淡道:“你若是再这样多话,以后便不用在屋子里伺候了。”
银杏吓得忙紧紧闭上嘴,猛摇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说话又不敢张嘴,含糊不清道:“奴婢不敢了。”
“今后这样的事,不必再报给我听,甘泉宫以前什么样,以后也一样,去吧。”沈之秋打发了她,端起酥酪继续吃。
忽的一只手放到他的头顶,傅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事不必报给你听?”
沈之秋的手顿了顿,又舀了一勺子酥酪吃了,才淡淡开口,“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朕进来的时候正听见你在训人,想着就不要惊扰你了。”傅徇在他对面坐下,眼前的棋局已接近尾声,傅徇看着沈之秋淡然的脸,略带歉意的开口,“太医说雁珺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往后身子可能一直就这样了,朕怕她心里难受,就多去陪了她几天。”
听着傅徇的解释,沈之秋心酸又无奈,他是天子,后宫佳丽众多,而他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妃子,有什么权利因为他不来就耍脾气,还让皇上亲自道歉的,沈之秋朝傅徇轻轻一笑,“皇上多陪陪皇后是应该的,无需和臣解释。”
傅徇拉过沈之秋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你生气了就是朕的不是,朕不是在和你解释,只是想告诉你实话。”
沈之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听着傅徇的话,忽而想起他的初衷,他原本只是想和傅徇达成双赢的合作,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明,他很明确的知道现在他对傅徇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臣子和皇上了,他对他动了心,人一旦动心,就会变得贪得无厌。而傅徇是皇上,他现在有很多女人,往后可能还会有很多女人,自己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时新鲜所以多宠了些,若是以后他厌了,那他就只有被厌弃的份,甚至连宫门都出不了。他想起前不久在凤仪宫看到的大皇子,那是傅徇的儿子,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子,而他沈之秋,若是栽在这人身上,栽一辈子,也只不过是个男妃的身份。
他不想自己变成林选侍柳贵人王美人之类的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撕破了脸皮,什么都顾不上。今晚听到银杏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是十分难受且生气的,就因为这样,他才越发害怕,害怕以后会变成那样,满是妒忌、占有欲和怨气。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了头,就像是着了魔一发不可收拾,沈之秋越想越深,开始厌恶这样儿女情长的自己,帝王博爱而寡情,或许还是回到最初的关系,对他而言,最安全也最可靠。
于是沈之秋抽回手,对傅徇恭敬道:“臣没有生气,皇上,之前和你商量过的驸马爷的事情,臣的长姐已经安排妥当了,过不了几天,长公主大概就要闹到宫里来,还请皇上早些想好对策。”
傅徇手里抓了个空,看着沈之秋淡漠的脸色,微微皱起眉,他是不明白为何沈之秋突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若是为着他这几天没来,他已经解释过了,他原以为,沈之秋该是懂他的,傅徇沉下脸,“朕今日不想谈公事。”
“既如此,现在天色已晚,皇上若是要宿在这里,臣便唤人进来为皇上更衣。”沈之秋一面收拾着棋盘,一面对傅徇说,他这话没有什么错处,可是那样疏离的语气令傅徇十分不满,他觉得沈之秋似乎又变成了他们刚认识时候那样清冷淡漠的模样,前些日子的温情仿佛荡然无存,傅徇下了软榻,沉声道:“你歇着吧,朕走了。”
既然他并不想自己留下来,又何必自讨没趣。
傅徇走后很久,沈之秋都在收拾棋盘,他动作一条不紊,心里头却闷得难受,他凄然一笑,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是他鬼迷心窍,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