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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华灯初上,祝弃揉着酸痛的肩膀,终于拿到辛苦一天的酬劳。
走出店门的那一刹,凉爽的风吹在身上,祝弃忍不住舒爽地长舒一口气,原本压在心头的重担在夜风中一点一点地减轻,疲惫的身躯也仿佛重新焕发活力。
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祝弃突然很想看看元岳。
这种念头突如其来,却挥之不去。祝弃如今已经可以肯定,元岳绝对是使了什么法术,不然,他怎么会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这样……这样喜欢他呢?
祝弃“啧”了一声。尽管只是在心里这样想想,他还是有点不自在,耳朵根在悄悄发烫。
算了,之前都是他来找我。祝弃心想。这回,我就纡尊降贵,去找他一次吧!
元岳之前说过自己下榻的酒店,祝弃对那里还算熟悉,没花多少工夫便来到目的地。坐在酒店大堂里,他翘着二郎腿给元岳发信息。
“我是许愿机。元小呆,你想要什么?”
元岳那边立刻显示“输入中”,祝弃盯着那三个字,恨不得立时盯出个回复。终于,好像过了一千年那样久,元岳的回复终于显示在了祝弃的手机屏幕上。
“我想见你。”
“嘿,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真没新意。”祝弃表面上嫌弃地回复,但其实嘴角都控制不住地翘起来了,“不过嘛,你的愿望实现了。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元岳没有继续回复。但祝弃已经可以想见,他必然是抓起手机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出房门,坐进电梯——因为如果是祝弃收到这条短信,也一定会这样做。
屁股底下的沙发很软,祝弃却已经坐不住。他索性站起身,溜溜达达地前往电梯的方向,路上,他借助酒店大厅里锃亮的柱子,臭美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因为之前打工出了一身汗,他在来的路上还花几块钱洗了个澡,顺带理了理头发,此时自我感觉简直帅得惊天动地。有不少人都在看他,祝弃无视了那些或惋惜或异样的目光,昂首挺胸站在路中央,准备让元岳走出电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嘿,到时候……
祝弃情不自禁露出微笑,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电梯门徐徐开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肚子。
再往上,是一张更加熟悉的、慈眉善目的脸——可祝弃见到这张脸,却像见了面目狰狞的恶鬼,身后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李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东区旧城才是他的地盘,他平日里甚少涉足西城区,也因此,祝弃才会放心大胆地在西城活动。
祝弃心中思绪万千,动作却很快,立时侧身想躲进走廊拐角处。可李爷显然已经看到了他,正朝他点头微笑。
着笑容居然还挺真挚的,这老混蛋不会是年纪大了,认不清人了吧?
祝弃心中正琢磨着,身后突然被抵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与此同时,灼热而黏腻的气流轻轻吹拂在他的后颈。
“祝小姐,几天不见,你变得更香了。”
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后,贴得很近,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衫传递过来,仿佛炙热的熔炉,烤得人皮肤发疼。
祝弃心中已经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脸上却硬扯出一个笑容:“李哥说笑了,我是男的。”
“男人哪有你这么细的腰。”
随即,一只手暧昧地圈住祝弃的腰肢,轻轻地抚摸,似乎在丈量,但位置却越来越靠下……
祝弃只觉恶心欲呕,但他不敢动。腰间硬邦邦的东西还在顶着——这人是个疯子,向来枪不离身。
此人也是祝弃的熟人,名叫李袤。不过为人一点都不“礼貌”,祝弃深深怀疑这个名字是他爹妈跟他开了个笑话,虽然李爷不太像会开玩笑的人。
李袤据说是李爷的侄子,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混蛋绝对是亲生父子。
他将李爷的狠辣继承了个十成十,变态程度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祝弃这些年见过无数变态,但李袤一直是“第一变态”宝座的不二人选。同时,他还拥有其父没有的强健体格,也是祝弃见过最强壮的人,曾经一拳打死过一个人。祝弃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
如果说祝弃认识的人里,有人足以威胁到元岳,李袤绝对要算上一个。毕竟元岳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没办法凭空挡住子弹。
而且,元岳已经足够高大,李袤甚至更胜一筹,几乎到了有些畸形的程度,如果两人打起来,祝弃真担心元岳会吃亏。
心中千思万绪,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这时候如果不想点别的什么,祝弃害怕自己真的会吐出来。
想想元岳,想象元岳……
元岳的笑容似乎近在眼前,如阳光般源源不断地给予着力量。祝弃深吸口气,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换了沐浴露?”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倚在他身上,深深吸了一口,“唔,刚刚洗过澡,是为我准备的么?好乖。”
两人说话间,李爷也已经走到近前。
祝弃这才知道,原来那真挚的笑容是给李袤的。李爷甚至没多看祝弃一眼,笑眯眯地对李袤道:“回来了?还顺利吗?”
“嗯,生意不错。”李袤的笑容很开怀,搂了搂祝弃,示意地询问道,“这是奖给我的?”
祝弃心中悚然一惊,忙道:“李爷,我——”
“插什么嘴,没规矩。”李袤在祝弃手肘的某个部分一捏,看似轻松惬意,可一股尖锐的疼痛已然铺天盖地地涌来,祝弃浑身一颤,哑了声。
“这一路辛苦了。来,先给你接风洗尘。至于他——”李爷终于淡淡看了祝弃一眼,笑道,“我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遇到。既然如此,就送你了。”
“我以前跟您要,您一直不舍得。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养不熟的狗,继续养下去也没多少意思。”
“难怪……”李袤若有所思,看似亲昵地蹭了蹭祝弃的脸蛋,“这道疤真好看,我给你划上一条对称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