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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狂狼(11)
明恕盯着监控,显示屏上闪烁的光照着他眼中的血丝,“凶手是女人?”
好几段视频里,与唐倩隔着几个身位的地方,都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
女人身姿曼妙,头发和头饰挡住了大半面容,但从装扮和下巴可看出,这很可能是个美女。
“生理性别为男性。”萧遇安纠正道:“呈现在我们和很多人面前的却是女性外表。”
明恕侧过脸,“男扮女装?”
“‘仙境’是gay吧,此人时常出现在‘仙境’,我怀疑他是个女装同性恋者。”萧遇安说:“我们之前将注意力放在出现在唐倩身边的男人上,但与唐倩有过接触的男人全都排除,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多次在监控中与唐倩同框的人。”
“只有一条线索暗示凶手可能是女人!”明恕说:“就是切割嘴唇这一点!”
萧遇安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定格画面中的长发“女人”,“凶手如果是一个热衷于以女装来打扮自己的男同性恋者,那这条线索和其他线索的冲突就不存在了。凶手内心仇恨女性,却又羡慕那些美丽女性的五官,尤其是嘴唇。他把她们当做牲畜一般杀死,割掉了她们的M形嘴唇并食用。嘴唇可能是他心理上的一个伤痛点。”
肖满赶来给明恕送资料,听见讨论时一惊,“你们认为这人是凶手?”
明恕问:“你知道他?”
肖满将和方远航去gay吧喝酒的事说了出来,“方远航那小基佬朋友认识这个人,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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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热情高,嘴巴又特别会说,余大龙最近终于走了狗屎运,手下一个小艺人有了走红的征兆,天天赶通告,“害”得他成天全国各地飞,已经有很久没有去酒吧看帅哥了。
昨天回到冬邺后,余大龙给自己排了两天假,回到租来的房子倒头就睡,梦里居然梦到了他的大偶像明恕。
可惜好景不长,他还没来得及和明恕发生些什么浪漫的事,手机和门铃就一齐响了起来。
“哪个天杀的扰我春梦!”余大龙顶着鸡窝头直杀门口,往猫眼里一看,站在外面的居然是他的偶像,他的男神!
余大龙才睡几个小时,此时根本没有清醒,抓了下头发,一边开锁一边自言自语道:“咦,原来还没有醒啊,好的好的……”
门开了,明恕看着睡眼惺忪的余大龙,眉心浅蹙。
方远航大喝道:“余大龙!回去把衣服穿好!”
被这么吼了一声,就是再迷糊也清醒了。余大龙大惊,“我我我没有做梦?”
方远航简直想踹这小基佬一脚,“别傻了,有正事!”
十分钟后,余大龙穿戴整齐,红着脸站在客厅里,像个做了坏事被抓现场的小学生。
明恕问:“你认识经常去‘仙境’酒吧的兰兰?他本名叫什么?”
余大龙说:“不是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他,他长得漂亮嘛,和我又是同一个‘型号’,我每次看到他,就会多看几眼。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
“他有没有透露过,他的职业是什么?”明恕又问。
余大龙不好意思地扭了下,“我猜他应该是模特,不过不是我们公司的。他出事啦?”
同一时间,徐椿等人再次来到“仙境”。
老板和客人都说,对兰兰有印象,但和余大龙一样,他们都不知道兰兰的真实身份。
·
北城区,“西月”殡仪馆。
焚炉24小时工作,但火化师却是需要休息的。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在亲人过世的第三个零点过去之后,将亲人的遗体送到殡仪馆来,排队等待火化,所以凌晨是殡仪馆最为忙碌的时刻。
“西月”殡仪馆管理十分人性化,火化师们不遵循八小时工作制度,工作一天可以休息一天,每天四个工作时段,和同事商量好之后,就可以自主轮班。
换班的时间到了,牛天蓝将手机、钱包等个人物品锁进柜子里,换上火化师的灰色工作服。
刚从焚炉工作间下来的小陈声音洪亮地说:“天蓝来了?”
火化师上岗有一个外界不太理解的程序,就是考察声音是否洪亮,是否好听。
常有被刷下去的应聘者抱怨——你们选的是火化师,又不是男主持!声音洪亮好听有什么用?我真有那么好的音色为什么不去电视台?
火化师的声音自然是不能和男主持相比,但大多都比一般人好听,起码嗓门大,并且这种大不是引人烦躁的大,而是能够让人感到正气。
因为在将遗体送入焚炉之前,还有一个告别仪式,这是最后的告别仪式,站在焚炉前送死者最后一程的都是死者最亲的亲人朋友,火化师会大声主持这场只有一分钟的仪式,并对遗体送上祝福。
这对火化师的声音的确有不小的要求。
牛天蓝点头,“辛苦了。”
“唉,以前咱俩都是同一班,你换班了我还不习惯。”小陈话有些多,“干嘛换啊,凌晨的班不是上得好好的吗?”
牛天蓝笑了声,“凌晨太忙了。”
“嘿我说,你上了那么久的凌晨,这才觉得凌晨忙啊?”小陈说:“忙是忙,不过绩效工资也是最高的。你现在换成早上这一班,嗯……早上也不错,但总归没有凌晨好。”
牛天蓝还是笑,“没事。”
小陈打趣道:“哟!不愧是咱们村儿最靓的崽,这笑得!”
火化师们私底下将焚炉区叫做“鬼村”,因为一些新员工在刚入职时会感到害怕,时常觉得周围有鬼。畏惧的情绪只能自己调节,有的人适应得快,一两周就没事了,有的人大半年都适应不了,最终只能放弃这项工作。
以前有个怎么都迈不过心理关的火化师离职了,说自己每天在“鬼村”工作,看到的都是鬼,尸体烧着烧着还会坐起来,还会嚎叫。
他人是走了,但“鬼村”这个戏称却留了下来。
其实火化师们没有长得特别难看的,但大多都是非常阳刚的长相,牛天蓝却更加精致,五官有几分阴柔,最初入职时并不是火化师,而是事务大厅的业务办理员,后来才通过内部竞聘,转职为火化师。
大家便将他定义为“鬼村”最靓的崽。
牛天蓝在镜子前照了照,时间还早,他没有立即离开。
小陈正在换衣服,没话找话,“早上这班钱虽然也不少,但我肯定干不下来,得起多早啊。”
牛天蓝说:“我就住附近。”
小陈点头,“龙舟路?那是近。不过就算我住在龙舟路,我还是起不来。你租的房子?”
“西月”殡仪馆就在龙舟路,虽然殡仪馆有集体宿舍,但是大部分员工还是不愿意住在宿舍里,不过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在殡仪馆附近买房,所以很多人就租住在龙舟路那些半旧不新的房子里。
“我父母的房子。”牛天蓝说。
小陈突然道:“唉,前几天不是说纺织路发现了一具尸体吗?你们那儿离纺织路不远,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牛天蓝拿着水杯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摇头,“只知道是具女尸,在风水巷里,我没去看。”
在任何一座城市里,发生在身边的命案都最容易引发讨论。小陈兴趣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换班了。”
牛天蓝:“嗯?”
“你是担心安全吧?”小陈说:“毕竟家附近出了事,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上白天的班总比上凌晨的班踏实些。”
牛天蓝说:“也不是,最近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小陈一拍手,“纵yu过度?”
牛天蓝似乎有些烦了,拿起证件挂在脖子上,准备离开,“没有的事。”
门即将关上时,房间里的光透了出来,小陈正在哼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心情总是不错的。牛天蓝背着光,唇角那一抹并不生动的笑在阴影中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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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邺报业集团,本地新闻部。
“你要请假?”夜班主任是个秃了头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盯着文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小玲子,你可是从来不请假的啊!”
“还小玲子呢,我都三十好几了。”文玲今天难得地化了个显年轻的妆,穿着刚买的冬季连衣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她大学还未毕业就来到报社实习,当时又年轻又漂亮,手脚勤快,脑子也聪明,前辈们都叫她“小玲子”,现在的夜班主任那时还没有秃头没有发福,是个帅哥,也叫她“小玲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玲子”成了“文老师”、“玲子姐”,夜班主任也是看到她突然换了打扮风格,想起过去的事,才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叫了声“小玲子”。
“你现在请假不合适吧。”夜班主任拿着假条不肯批,“年底我都快忙死了,你还请假?你走了每天的头条谁来做?”
“头条谁来做,难道不是你这个主任该丨操心的吗?”文玲半开玩笑道:“你刚才都说了,现在是年底,我再不把年假给清掉,今年就没年假可休了。”
“你之前怎么不休?”
“你好意思问?我哪个月有空?”
夜班主任理亏,握着的笔却迟迟没落下去,“小玲子,玲子姐,我知道你累,知道你辛苦,咱们部门数你最优秀。你看现在上头给我丢下来这么多策划,你就再坚持几天?关注底层人民的策划新闻没谁比你做得好,等这次的策划完成了,你再休年假行吗?连着春节一起休!”
文玲皱了下眉,既为难又心动。
这次迫切地想请假,主要是被男同事说动了,而且大概是年纪上去了,熬夜熬出了些精神问题,连胆子也变小了。
同样的夜路,过去走着完全不害怕,现在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其实根本没有。
唯一的一次,是后面有个个子很高的女人。
她打算利用年假的时间好好调整一下,也思考思考未来的路。
但夜班主任如此恳切,她又拿不定主意了。
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文玲能在同届女性都离开的情况下坚守在这个岗位上,不可能不热爱这份工作。
年底的策划新闻需要她掌舵,部门的新人需要她带,上头给了夜班主任很大的压力,而夜班主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的师长、搭档。
“小玲子,真的,别走!”夜班主任双手合十,神情虽然有些滑稽,可也十足真诚。
文玲最终叹了口气,“好吧,老周,但咱们说好了,我年假和春节连着休。”
“行行行,都依你!”
文玲从主任办公室离开,失神地站了会儿,在自己脸颊上揪了下,自言自语道:“那就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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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嫌疑人的影像,侦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过由于嫌疑人每次出现都化着浓妆,目击者看到的面容并不是他真正的面容,而随着调查的进行,明恕发现,夜场里所有人对其的认知都和余大龙类似,只知道他叫兰兰。
换言之,他混迹夜场,却没有告知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和所从事的职业,而浓妆像一张精美的面具,忠实地保护着他的秘密。
这样一个人一旦卸妆,换成男性的打扮,那些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很可能认不出他。
“去酒吧玩乐,大部分人都会给自己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但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人却不多。”萧遇安说:“普通人就算再在乎自己的真实信息,偶尔也会在无意间透露几句,他不透露,是因为不能透露。”
明恕说:“他工作的性质令他不能透露身份?重要的政丨府部门?对私生活要求比较严格的岗位?那侧写可以再精确一下。”
“也不一定是政丨府部门。”萧遇安说:“思路还可以再开阔一些。”
明恕将笔扔掉,“凶手不是很有可能生活在纺织路、光丹路这一带吗?我突然想到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萧遇安说:“‘西月’殡仪馆。”
“对!殡仪馆!”明恕说:“我们曾经讨论过,光丹路附近从事丧葬业的人很多,孟珊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却不知道是谁,光丹路的居民也提供不出线索,说明凶手当时出现在光丹路很正常,他也许就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属于丧葬业的从业者!”
“光丹路的个体户们不会在意真实信息暴露,但正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不一样。”萧遇安说:“另外有一个细节,孟珊和唐倩都是枕骨骨折,凶手在她们的头部各自敲击了两次。这个行为可能暗含凶手的某个习惯。”
明恕右手捶在桌上,“我想起来了,火化程序中有一道,就是用碎颅锤敲碎没有被烧裂的头颅!我亲眼见过他们工作,骨灰盒只有那么大,要把骨灰和骨头全部放进去,就只能敲碎那些较大的骨头,这个过程通常需要当着亲属的面进行,所以火化师会格外小心,尽量在两锤以内完成对头颅的敲击。”
萧遇安说:“立即去‘西月’殡仪馆,重点排查火化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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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侦工作区。
又是一批监控送达,周愿手边放着色彩鲜艳的草莓桃桃——自从上次明恕请他喝了一回,给他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之后,他就爱上了这种饮料,但平时不喝,只在面对难题时叫上一杯。
萧遇安敲门进入,周愿说:“萧局!”
“有没有办法在社交媒体上,核对出长相和嫌疑人相似的人?”萧遇安问。
目前重案组已经根据余大龙等人的描述,画出了嫌疑人的画像,但是这幅画像比对不出任何结果,其妆容是个很麻烦的干扰因素。
周愿说:“这有个前提,就是嫌疑人有在社交媒体上传自己的视频、照片。”
萧遇安说:“那就辛苦你们做一个筛查。”
周愿并不是畏难,却有些不理解,“萧局,你为什么确定,凶手一定上传过照片。”
“不是确定,只是从他的行事逻辑上做出了一个推断。”萧遇安说:“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享受在夜场被夸赞的滋味,耗费大量时间化妆、打扮自己。我认为他可能不只满足于在现实中享受夸赞,或者是曾经满足,但后来渐渐不满,于是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寻找存在感。”
周愿一点就通,立即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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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殡仪馆。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火化部门的负责人看过画像后接连摇头,“我们这个岗位比较特殊,招用的都是男性。”
“这也是个男人。”明恕说。
负责人很惊讶,“男人?看不出来啊。”
明恕说:“麻烦你把所有火化师的资料全部调出来。”
焚炉区域就在管理楼旁边,易飞等人正在焚炉区域观察工作中的火化师。
此时是傍晚,高峰时期已经过去,是一天里难得比较轻松的时刻。
不过“轻松”这样的字眼似乎永远与殡仪馆没有关系,这里始终是肃穆而哀伤的,一名火化师高声送别遗体,纸礼花从他手中打出,在焚炉前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就在这名火化师的旁边,一个焚炉工作间的门打开,骨灰和未烧碎的骨头滑了出来,另一位火化师当着家属的面,熟练地将头颅敲碎,与骨灰一同铲入骨灰盒中。
家属从火化师手中接过骨灰盒,哭着离去,而在新的遗体从处理间运送来之前,火化师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肖满说:“能给我看看这把锤子吗?”
火化师愣了下,“能。”
肖满接过,随即从勘查箱中拿出测量工具。
关于凶器,他已经核查过市面上几乎所有锤子,但在模拟攻击中,它们在人头颅造成的伤都与两名死者的伤有偏差。
凶手使用的很可能是自制,或者定制锤子。
易飞问:“怎么样?”
片刻,肖满抬起头,“不出意外,凶器就是这种铁锤。”
火化师一惊,“凶,凶器?”
易飞问:“这是你们定制的工作锤吧?所有火化师都有?”
火化师点头,“是的。”
易飞将锤子还给对方,给明恕发了张照片,“确定凶器。”
负责人调出资料,给“霸占”自己办公室的刑警们倒完茶,不满地走去窗边,看着在焚炉区域走动的警察,眼中的不安更加浓重。
所有火化师都是经他面试被录用的,他自问对他们每个人都十分了解,部分火化师的心理在某个阶段会出现问题,他为了及时发现,及时解决,还主动利用业余时间去进修了心理学。现在警察突然来查案,如果当真查出某个火化师有问题,他这直接负责人恐怕也得受牵连。
明恕快速看着火化师们的照片,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名叫“牛天蓝”的人脸上。
和其他人相比,牛天蓝显然清秀许多,而其五官与嫌疑人的画像依稀有几分相似。
明恕立即联系易飞,易飞却道,牛天蓝此时并不在焚烧区域。
“你们要找的是牛天蓝?”负责人感到不可思议,“他是我们这里最踏实的火化师了。”
天渐渐黑了,明恕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什么时候上班?”
“他是凌晨的班次,就是半夜2点到早上8点。”负责人说完改口,“不,他换了班,现在是上早班了。我给他打个电话,你等等啊。”
牛天蓝的电话已经关机。
“应该在睡觉吧。”负责人说:“干我们这一行,什么时候睡觉的都有,他就住在外面的龙舟路,这是具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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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局。
“查到了!”周愿激动地喊道:“他居然是‘疯猫’平台上的主播!网名‘倔强兰草’,粉丝喜欢叫他‘兰兰’!”
“辛苦了。”萧遇安在周愿的椅背上拍了下,接起电话,“明队。”
“嫌疑人很可能是‘西月’殡仪馆的火化师牛天蓝。”明恕边跑向警车边说,“监控显示,当天负责焚烧孟珊父亲遗体的就是他,他最近换了班次,由凌晨上班改为早晨上班。现在手机已经联系不上。火化师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孟珊遇害当天,是牛天蓝的休息日,他完全有作案时间!现在他调换班次,一定是希望有更多的时间选择、跟踪下一个目标。萧局,我怀疑他很快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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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切见不得光的罪恶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铺展开来。
“疯猫”平台,“倔强兰草”的房间已经被全面监控。
主播并未开播,一些粉丝望眼欲穿。
“兰兰今天也不开啊?”
“想念兰兰。”
“想念兰兰+1,兰兰最近真是太不勤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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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冬邺报业集团的一些部门还亮着灯。
写稿的记者是个新人,文笔很好,但缺少新闻报道的基本要素,文玲打起精神指导他改稿,还得忙其他版面的事,快下班时已经头晕脑胀,一边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不该答应主任,一边又觉得带领新人成长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人生大概就是这么矛盾。
3点,终于能够下班了,文玲松了口气,与男同事们在岔路口分别,那名受了她指导的记者心中过意不去,想送送她,她犹豫了一下。
想接受对方的好意,是因为这几天回家都有些害怕。
但长期以来的“女汉子”心理让她不愿意示弱。
最终,她笑了笑,拒绝了记者,转身独自走进那条熟悉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