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挚友

桂花藕粉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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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山书院的藏书之处名为“石渠阁”。这座阁楼并不大,明面上只寥寥可数的几间屋子,容纳着几万本的书籍,虽然也算众多,但和其余三所书院相比,略逊一二。

    一年前,李文卿在石渠阁闲逛时,偶然发现书架内侧刻着的一些或奇怪或规律的符号,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无奈苦思几日无果,在朋友的帮助之下,李文卿才发现符号排列组合之后指向阁中正东方位。在东面墙壁上的暗格中,李文卿找到了一把玉钥。这是哪里的钥匙?直到现在答案还是未知。

    碧空如洗,滴沥的露水还未散去。

    李文卿翻找到一本《算经七书》。平时李夫人教李文卿持中匮,所用到的不过是查账时一些基础算术。李文卿对讲算数的书略有偏爱,闲暇之余也乐意寻些书看看。越学李文卿就越觉得,自己之前所学,不过是算策的冰山一角,这门学问确实有值得探索之处。

    书上讲的内容和示例看是能看懂,正确地应用于解题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李文卿懵懵懂懂的,勉强解出一道习题,对第二题却毫无思绪。

    那就求助吧。

    李文卿誊抄下题目和自己的一些想法思路,到鸽房把信寄去了汝阳侯府。

    不一会儿就有小白鸽飞回来:

    “你第一题也做麻烦了。

    我在练笛子,晚上说。

    ——张”

    呦,您还会吹笛子的吗?李文卿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一丝不苟的人吹笛子,有点滑稽。

    事实证明,有时候,有的人只是长了一张认真的脸而已。

    正经的外表下往往有一个不羁的灵魂。

    说晚上真就晚上呗。

    太阳落山后一刻,小白鸽准时出现。

    两道题解得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次连署名都没有,不对,是署姓。

    不愧是你,这脑子构造就是不一样。

    ——

    “夫人,汝阳侯夫人来访。”

    “快请进来。”

    李夫人和汝阳侯夫人孙氏早在未出阁时就已是闺中密友,数年间来往不断,二人都很珍视这段情谊,时不时到对方府中坐坐,联络感情。

    不似李夫人和李怀玉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喜乐和汝阳侯在结亲之前就早已相识,最终孙喜乐高嫁为侯夫人,二人终成眷属,就像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年来,汝阳侯虽然免不了有几房妾室,但对夫人也算得上是一心一意。

    孙喜乐为汝阳侯育有二子一女,汝阳侯颇为器重。

    今日孙喜乐来找李夫人下棋。

    “钰儿,我近来得了些新技法,来找你练练手。”熟悉而轻快的声音传来。

    李夫人喜欢听孙喜乐说话,她的声音不娇俏,不冷淡,也不是命妇人雍容高贵的感觉,而是像木石一样的、清丽的声音。总会让人想起溪水潺潺、清风拂柳,心情也会跟着明媚几分。

    来人一袭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滴珠金步摇,梅花纹玉簪。光彩照人,风姿绰约。

    “我正说要去找你,可巧你就来了,”李夫人微微一笑,“正好我也有些手痒,秋水,去取棋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拉着家常,说着坊间趣谈,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

    孙喜乐抿了口茶:“离宫中的赏菊宴还有十日,听闻这次武安公主会陪同皇后娘娘呢。”

    “哦?”李夫人挑眉,“期待贵公子好好表现。”

    “你可别打趣他了。”孙喜乐摆摆手。

    二人相视一笑。

    ——

    “小姐,来信了。”

    陈曦一双星眸之中,眼光闪了闪。

    檀云递过信:“是李二小姐的。”

    檀云看出小姐有一丝失望,不免奇怪起来,自家小姐和李二小姐一向交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檀云试探地询问:“小姐你是和李二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没…没事,”陈曦马上摇摇头,“文卿找我,我当然欢喜。”

    “陈曦:

    桂子山庄的桂花放着可惜,我酿了桂花酒,可有兴致来饮一杯?

    草草布复,不尽十一,顺颂近祺。

    李文卿”

    陈曦读罢,笑逐颜开:“檀云,备马。”

    陈曦穿着玫红色对襟羽纱衣,轻剑快马。

    鲜衣怒马的飒爽英姿莫过于此。

    若旁人看到她,一定猜不出这姑娘只是去蹭个酒……

    “大小姐你可是来了,”李文卿笑脸相迎,“酒食早已备好,快随我去亭子里。”

    “今儿可有口福了,看到你信里说的桂花酒我嘴馋的很呢,”陈曦把玩着刚刚折下的桂枝,心情格外好,“以后写信与我,最后那句大可不用写,颂什么祺不祺的。”

    “好好好,”李文卿噗嗤一笑,“你这不拘小节的性子总是莫名讨喜。”

    “没办法啊,我爹我娘都是这样,想文静也文静不起来。诶,对了,怎么不见你娘?”

    “这次只我自己来偷闲。”

    “倒也是,不能总闷着。”

    “这次的桂花酒是我自己酿的,大小姐尝尝我的手艺。”

    “快些走嘛,我等不及了。”

    山谷中尽是二人的谈笑声。

    “说起来,这次宫中的赏菊宴,你去不去呀?”

    “怎么,”陈曦吞了口糕点,“你……有节目?”

    “问问而已。”李文卿哭笑不得,数日不见,陈小姐的脑回路愈加清奇。

    “当然去呀,”陈曦朝李文卿挤了挤眼,“免费吃吃喝喝,还有表演看,不去白不去。”

    李文卿表示很赞同。

    二人也是这样相识的。

    一年多前的一次宴会上,皇后娘娘来了兴致,令各家小姐献艺。皇室宗亲以及各路达官显贵集聚于此,无疑是展示自我的大好时机,一时间小姐们纷纷积极踊跃,拿出绝活。

    只有这两位从始至终一直在看戏。

    于是陈曦注意到了这个毫不起眼却和她一样与众不同的少女,在李文卿喝茶时绕到身后给她灌了猝不及防的一杯酒。

    那个魔性的味道,李文卿想忘也忘不了。

    虽然二人性格天差地别,一来二去,也渐渐熟络起来。

    如今已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