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定秦剑

呦呦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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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虽然荒唐习惯了的人, 此时也是紧咬着下颌, 一时之间站在那只叹气。

    真是, 叫他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可怜这宝玉, 但是他这样闹,能改变什么?!

    林妹妹早晚得被他逼死了。

    贾琏心情沉重的不得了,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儿,呛了一声,走到东厢一瞧, 看见了, 也没吱声。

    这位爷,也是个聪明人, 此时此刻, 哪能不明白啊?!

    “方便进来吗?林妹妹……”贾琏尽量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

    林黛玉道:“琏二哥快请进……”

    贾琏这才进来了。

    黛玉请他坐, 又道她这里乱, 怕是招待不周了。

    贾琏心里极不是滋味, 看着这一切, 心里难受的要死了,当日林姑父死了, 是他带着她进贾府的, 如今却是要送一个孤女回南去,这叫什么事啊?!

    还得偷摸着瞒着人,尤其是瞒着外面那位,生怕他发狂, 更怕外面风言风语的。

    只是这事不讲究,叫贾琏也觉得没脸的很,替这府上丢脸。

    贾琏是贾府难得的讲良心的人了,昔日贾赦要逼人命买人家扇子,贾琏还说他老子呢,为一扇子逼的人家破人亡,结果被贾赦打了一顿。可见贾琏荒唐是真荒唐,但却是不算是个没良心的坏人。人的事情真个的说不清楚。

    贾琏心里气闷的很,良久才没脸道:“妹妹打算何时走呢,老太太都安排好了,叫我送妹妹回南安顿好,只是得悄悄的,就怕外面那人知道了,了不得要闹,妹妹倒走不成了……”

    这话算是为贾府遮丑了。

    悄悄的走,见不得人似的。哪是为了宝玉一个人,更多的是为了贾府的名声呢。

    逼走孤女这事传出去,呵呵……

    “二哥哥也看到了,越早越好,不拘早晚的,走了就罢了。也不用道别了。”黛玉道。

    贾琏明白,这个时候,见谁不尴尬啊?!见了面说什么啊?!

    所以不如不见。就连他屋里的母老虎这个时候,也没脸来见林黛玉了。死活不肯来。心里只怕也不好受。

    贾琏良久道:“老太太,总要道别的吧?!”

    黛玉微红了眼眶,道:“不了,见了,想起母亲,都不好受,琏二哥哥替我向老太太道别吧,我是个命不好的,也是个不孝的,叫老太太白疼了我一场,也白难受了……是我不好!”

    贾琏眼眶红了,坐立难安的,良久又听紫鹃道:“二爷,还请二爷请林之孝家的来一趟,将这屋里的摆设,清点一二,再看一下我们家姑娘的箱笼,箱笼有些多,但多数只是书,好歹清点一下,看一看,好放心,干干净净的走方好!”

    贾琏火了,道:“这叫什么话?!你这丫头,真是,难道贾府还敢说妹妹带走了了不得的东西不成?!谁敢这么说,我打他的嘴!”

    贾琏却是突然哭了。

    黛玉心里酸,道:“却不是防着府上亲人的,老太太,琏二嫂,还有二哥哥,自不会说的,都是一家子骨肉,万不至于这般臆测我,只是为着下人,好歹琏二哥哥疼我,叫林之孝家的来一趟吧……昔日抄检大观园,也查过的,现在再查,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贾琏喉头哽的厉害,良久,才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我来安排!谁敢说妹妹的不是,便是太太不计较,以后我也饶不了他们……”

    黛玉却低了头,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他能做多少的主?!

    可是黛玉却领情,福了福道:“多谢琏二哥哥!”

    贾琏心里酸的不行了,昔日是他接连几番接着她进京进府,如今却是这个下场。贾琏心里万分的不得劲,可是他生在大家大族,如今这个局面,他竟不知道该怪谁!

    “琏二哥哥,”黛玉见他欲言又止,道:“我自小身子不好,这来去南北,多番劳琏二哥哥照顾,黛玉心里感激,二哥也不必为着我难过,我本是孤女,本是被人所避讳之人,府上照应我这么多年,我心里是感激的!此番离开,并无怨,”

    “可是妹妹的前程……”贾琏担心她的婚姻之事了。

    这个时代,女子能有什么前程,婚嫁是唯一的前程。

    黛玉却笑道:“这个却要考虑世情,不是随我心意的,并不敢强求……”

    “妹妹……”贾琏道:“你休怪我多言,何不趁老太太尚在,为妹妹安排一桩婚事……”

    黛玉摇了摇头,道:“琏二哥哥不能不考虑老太太的难处。”

    便是为了宝玉,老太太也不能做这个事了。宝玉若知她出嫁,什么心情?老太太呢,又能安排什么婚事,仓促之下,只怕勉强,委屈人家,也委屈了她,况且她这个名声,便是下嫁,人家介不介意,谁能知道?!况且父母双亡,身子又不好的痨病鬼,这不是勉强老太太,难为老太太是什么?!

    如今的黛玉只求心自由就可以了,其它的一切,她都不想入心了。

    贾琏一听,心便灰暗下来了,呆坐良久,似乎意识到在她闺房太久不好,才反应过来似的,道:“我这便去安排,妹妹好好保重身子是正经,老太太也为你安排了去处,别的不说,至少没有人敢欺,一生衣食无忧!”

    黛玉道:“多谢老祖宗。”

    贾琏起了身,茶都忘了喝,径自去了。

    这一天,就这么混乱中过去了,要走,也不能急于一时了,因此黛玉便也不急了。既已定了,便不会再久留,早晚之事,何必在乎又多留一时。

    到了晚间,黛玉上了光屏,却见小老太眼睛红红的,连始皇和雍正都沉默着。三人在她上线之前说了些红楼中事,林觅忍不住哭了。

    始皇呢,本不是陷于私情之人,因此心中虽难受,到底有限。可能他的霸气,大气,理解不了这样的小儿女之情,柔肠百转,千番纠结的疼。

    雍正却是心碎,他自小周旋于生母养母之间,太知道这种苦楚,因此小黛玉一上来,雍正便道:“我儿可有什么打算?!”

    黛玉道:“劳大爹爹挂心,我已与老祖宗说了,要离开府上,回南去,父母去时,我尚年幼,如今大了,倒知事了,不如回南去,清净的过几年日子,也为父母尽尽心,尽尽孝。”

    这是要守孝闭门的意思了。

    她一个孤女,便是回去了,还能有什么交际啊?!

    这不是出家,可是行为,却几乎是出家之意了。

    雍正心疼的不得了,便道:“短短一日,你都打算好了!”

    “是啊,这般再呆下去,不像个样。”黛玉道:“我虽是毫无盘算之人,也无人为我打算,但好歹这一次,得拿个主张,再不能随波逐流了。大爹爹不必忧心,其实这件事,换一个角度看,是好事。它让我有了离开贾府的契机。如若没有这个死局,我想活着离开贾府是不可能的。”

    是啊,若不是没这个难堪的局面,贾府哪个丢得起这个脸,会放逐一个孤女,外人又怎么说?!

    雍正气急了,竟将一个孤女逼至此绝境,可是心里压抑着,道:“你外祖母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了琏二哥哥送我回南,以府上的能力,保我无忧是可以的,我既不会被人欺,也不会挨饿受冻,正好也清净,挺好的,总比在贾府好!”黛玉笑道:“大爹爹,小爹爹不必为我难过。奶奶也不必难受。我很好。”

    “都决定了?!”林觅叹道。

    黛玉点点头,笑了,如春花开放一般的洒脱。

    到底是仙子投胎,这一颦一笑的,叫人心都绕成千千结。

    始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时挫败的又闭了嘴。

    这个时候,他与雍正倒是没掐起来了。

    “好孩子。”林觅道:“守住自己的心,比什么都强,心若自由,人就是自由的。”

    “嗯。”黛玉点了点头。

    以前她被困在贾府,不止是因为人在那出不来,更多的是因为心无处落根,所以落在了贾府。她哪里就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了,她只是没有半分依恃。看她现在,一旦心里割裂开了,这等的魄力与决断,便是雍正瞧着,也欢喜的很。

    雍正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利落。

    过去所有情情恨恨的,其实理也理不清,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好。

    “孺子可教,”雍正笑了,九分的喜欢也到了十分,笑道:“这才不愧是我的女儿!”

    黛玉看着雍正笑了,眼中微有敬仰。

    黛玉何其聪慧,她这样的才情,并不是不懂世故,她其实更懂。雍正倒有点与她惺惺相惜的感觉。

    像知己。

    这个孩子,哪需要人去教她处理人情世故啊?!她本就懂,只是以前的她,处境太难了,所以尖酸刻薄,一个人孤军奋战着,以求立足之地,那么的酸疼。

    如今一看开,倒是不必要了。

    贾府已没有任何人执得她再去刻薄着对抗整个世界。她只想洒脱的离开。不拖泥带水的。

    雍正笑着对林觅道:“我今天还担心她,原想着上来教她怎么摆脱处境,她倒好,什么都处理好了,这才像个样子,有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林觅笑道:“这性子,是真好,像老四。”

    “哈哈哈,像我……”雍正大笑道:“瞧我批的字儿,你看看……”

    将东西给她了,黛玉收了,见红批很多,一时落下泪来,若是父亲在世,也是这般吧。父亲最疼她的了。

    “多谢大爹爹,”黛玉笑道。

    “好孩子,吃点夜宵出去睡吧,”林觅道:“你得好好保养,刚身子稍好些,别与我们似的,在里面瞎聊半夜的,等你再养好些再说,况且外面的事也多,你先处理着,等到了南边,咱们以后天天聊到半夜都没有事的……”

    黛玉应了,吃了夜宵,不过是小鸟胃,吃了小半碗就没能再吃得下了。

    “好好养着,给我们的东西,来日方长,慢慢做便是,千万莫急……”雍正叮嘱道。

    黛玉道:“知道了,大爹爹。”

    “好好去睡吧,别愁,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有我们呢,问我们就行,”林觅道。

    黛玉都一一应了。

    始皇摆了一柄短剑上来,道:“拿去,防身!”

    黛玉一怔,随即噗哧一笑,道:“小爹爹,我不会武艺。”

    林觅也冏冏的,真的不能想象小仙女儿像花木兰似的拿着剑要宰人,画面无法想象。

    始皇扫了她一眼,道:“太弱。”

    这下黛玉都有点冏冏了,一时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不能这么说,你还能教她练武咋的?!”雍正慢悠悠的道:“本是娇女儿,舞什么刀,挥什么剑?!”

    始皇冷笑道:“我与你看法不同,若是朕……我,便是要走,也得把贾府给抄杀了再走!”

    这残暴的气质,够霸气!

    “太弱了。”始皇道:“不好。”

    雍正没说话,虽然嘴上不说,这心里也是想把贾府上下全给劈了的。一个孤女都保护不了的大家族,还不如灰飞烟灭呢。不过他不想表现的太戾气,他是拼命的刷着好感,争取有个好印象,当个仁慈的君主的。

    黛玉收了剑,握的紧紧的,道:“多谢小爹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养身体,不要这么弱了!”

    始皇郑重的点点头,道:“这柄剑,是定秦剑。有两把,一把,埋在阿房宫下,我随身一把,现在赐与我儿。定秦,既是定心,我儿要谨记,在你那世,虽孤身一人,然此剑在,犹我在,你心既定,便无人可伤。要记住了。”

    黛玉怔怔的,看着始皇,看他虽然严厉,却叮嘱着,带着关切,知道他也是面冷心软之人,一时点点头,竟说不出什么。

    这么重要的剑,她听过的,竟就这么赠给她了?

    定秦剑绝不是一般的剑,便是雍正也怔了怔,他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

    “你虽不会挥剑,然,此剑是王权之象征,便是有人敢欺你,此剑拿出来,也能慑人心魄,”始皇道:“你虽弱,但你配得上这天下第一剑!我儿,就是天下第一。”

    黛玉的眼泪倏忽的下来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雍正看的也心痒痒的,想拿黛玉手上的剑瞅一眼呢,观赏一下呢,只是始皇在,他不好开口的,便暗搓搓的寻思,等始皇不在的时候,借来瞅上一眼。

    一面又想,要是黛玉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可以时不时的瞅一眼,还能教她怎么用呢,这丫头娇弱的很,只怕这剑重的很,她光抱着都费力!

    黛玉拔了一下剑,都喘了起来,这剑看着不大,然而却锐锋无比,带着前无未有的霸气,这是王剑,绝对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所配的剑能比的!

    剑身有一股慑人的光,黛玉看到了剑身上印出自己的眼神,坚定的,不顾虑的,往前的,义无反顾的,唯独没有伤心和不舍的。

    剑之意志,亦是她的意志。这就是始皇要告诉她的。

    定秦剑,剑身上有铭文:定秦小篆书李斯刻,三尺六寸,皇在位三十七年以三年丁巳铸。

    他是中国第一个皇帝尚方宝剑,因此被誉为天下第一剑。

    这样的珍贵,却赠与了她,可见珍视与疼爱。

    “多谢小爹爹,黛玉收下了,定不辜负小爹爹所嘱。”黛玉红着眼睛道。

    “这才是真正的秦公主。”始皇想了想,道:“你扶苏哥哥在路上了,待他回来,我介绍他与你认识。你与他很像。”

    “嗯。”黛玉点了点头,“我给扶苏哥哥准备礼物。”

    始皇这才满意了,其实他对长公子扶苏一直不是太满意,然而现在,却是打定了主意,真真正正的当成继承人,放在身边亲自□□了。

    扶苏公子,安静,守礼,静美如画,又武艺超群,可是却心肠极软,始皇是铁血之人,他以前是嫌扶苏不太能立得住的。而且政见也不大合。现在却改变了很多的看法。终究是长子,其实在始皇心里,也没有别的人选。

    最近因为雍正,他想了很多,既然不满意,不如亲自教,其实正视的话,扶苏身上有很多仁的东西,也许是好的。

    尤其是看到黛玉,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扶苏,这种感觉很亲近。像亲兄妹一样的感觉。

    所以始皇才会说这个话。

    雍正光听着就不对啊,这是要立扶苏的意思了,一面又酸的很,若是扶苏与黛玉这样子,估计也是美如画一样的公子哥儿了,这始皇倒是真会生,这性子黑的人,还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一面又想起自己的糟心儿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如果扶苏如黛玉一般的乖巧,雍正也是想拐来□□几年的,可惜不能捉过来,不然自己教出来气死始皇也不错啊。一面遗憾着呢,一面又想,还好黛玉也过不去他那边,若不然他也得郁闷死。

    雍正心里对始皇有点小小的嫉妒,当然,只是一点点。

    扶苏虽然最后自尽了,然而必定是个好公子,好儿子。不用见面,雍正就能料定心性。

    哎,就怕人比人。

    不过,不管心里咋想,这面上是绝不肯承认的。

    有心也想说,我也介绍儿子给你认识啊,但一想到没一个能拎出来的,一时梗住了,弘历,弘昼那个样子的?!好意思说要做黛玉的哥哥……

    雍正便不吱声了。

    始皇多精明,一见他不吱声就猜到了。有意思,原来雍正的儿子都拿不出手啊,哈哈哈……

    在黛玉面前还是能稳得住的,始皇便没掐。

    黛玉便抱着剑下线了。这乖巧劲头,叫林觅心疼的不得了。

    这一下线,始皇与雍正便开始了。

    始皇道:“朕有扶苏可继承大秦,不知你有何人可承基业,都没听你说起过,不会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儿子吧?!”

    雍正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哪肯承认?只笑道:“说来也是稀罕啊,你这样的人,竟然能生出扶苏这样的儿子,真是稀罕。不过他命大概不好,有这样的一个爹,他怕是挺怕你的,也挺不赞同你的,也不理解你,你说说你,有啥好得意的?!”

    这两,这是比起儿子来了?!林觅嘴角抽了抽,看黛玉小可爱下线了,也懒得理他们了,反正劝了也没用。随他们去吧。

    始皇冷笑道:“再怎么样,也是朕的儿子,我想要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吧?!”

    “也是,论起胡亥的熊,谁能比得上你的儿子啊,我儿子再不济事也没把大清整没了,你那胡亥可厉害,愣是整没了……”雍正慢悠悠的抖着腿,开始插刀呗。反正就是不提弘历和弘昼。

    实在是这两个,真的拿不出手介绍给始皇。更别提介绍给黛玉了。

    这话一说,秦始皇可是脸色极为难看,盯着他,不说话呢。

    主要雍正是半点不说自己儿子的事,他想攻击,也找不到攻击的要害,只能这么僵住。

    “送一个娇女儿家剑,亏你想得出来,你那大秦是不是没有东西送了?这么匮乏资源啊,要不我弄点给你呗,女儿家,亏你想得出来……”雍正道:“不是我说你,上次也是吧,送老人家剑,你怎么想的呢?!哎,说你不会送礼,是真不会送礼,说疼人也不会疼人,说几句暖人心的话也不会,肃着一张脸,别吓着小黛玉,可知道?!要不我教你啊,这真不行……”

    “你是嫉妒吧?”始皇笑了笑,道:“秦剑铸剑法,你有吗?!”

    雍正不说话了。扎心了。

    儿子比不过人家的,剑也没有能比得上的,一时僵住,良久道:“剑送走了,你舍得?”

    “朕的剑多的是,除了定秦剑,还有鹿卢剑,当年亏了他,才挡了荆轲,”始皇道:“当初想送给老人家的是太阿剑。”

    扎心了!

    雍正心里痒的不得了,真想看看啊,仔细的鉴赏观摩一下。

    不过面上是绝对不露的,道:“这样啊,剑是挺多的,不过我倒想起另一把剑来,赤霄剑……大汉就是以此剑立朝的,话说汉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反抗暴秦,定鼎天下,就是这把赤霄剑……什么狗屁的太阿,定秦,鹿卢,都没用……人都没了,剑有啥用,你说是不是?!”

    这扎心的,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可多了!

    苏培盛听着都听不下去了,要不万岁爷是小心眼呢,明明是心里想要观摩的不得了,嘴上却不肯承认,还得扎始皇的心,仗着自己知道秦史,而秦不知清史,那是一扎一个准,一扎一个疼啊。

    没看到始皇气的脸色都变了吗?!

    关键这小心眼子,说话还说一半,你倒是说一说汉高祖的名字啊。只提一个赤霄剑,又是啥意思?!

    嘴上不肯承认,其实想看剑想看的不得了,那些秦以前的古玉,现在万岁爷还当珍宝呢,这可真是……

    不过苏培盛可不敢多嘴的,拆穿了雍正,等着被削吧!

    雍正说完了,才慢悠悠的先下了,一下来就窃笑,道:“气死他才好!”

    苏培盛哪敢接话,只赔着笑。

    果然不一会,就听见万岁爷说了,道:“三年所铸才成的定秦剑啊,啧啧,哪天始皇不在,我叫玉儿给朕瞅两眼呗……”

    出息!苏培盛心里叹气,这可真是……

    雍正扎了人心就下了。始皇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

    他很郁闷的看着小老太在弄菜呢。

    林觅其实都听着呢,看他这相,就乐了,笑道:“他那人,小心眼,你与他生气倒不值当了。不过也是,他那人,挑战人的底线的能力是妥妥的,你便是性情再稳,也是耐不住,很正常。他要是想气人,都能气死佛祖。”

    始皇哼了一声,深以为然。

    “你不会介意吧?汉朝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打听,更不必介意。你活了,扶苏也活了,以后会不一样的……”林觅劝的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纠结这些。

    但做皇帝的,能不介意吗?!

    反抗暴秦,这四个字,多少的信息,赤霄剑……还有,汉朝的高祖皇帝。胡亥的熊……

    不用问,始皇都拼凑出差不多的信息了。

    不过这个可以不用逼问小老太,始皇也不愿意逼问小老太,只道:“老人家跟我说说清史呗……”

    林觅嘴角一抽,你想知道个啥?!知道了大概去怼雍正啊。

    她能说才怪,便道:“我读书不好,真说不出来……”

    行吧,始皇明白了,她是不想说。

    也对,她既不提清史,也不提秦史。这样算公正了,倒也不想难为她。

    没理由为着一个破老四,倒难为小老太来的。

    始皇便调整了一下心态,笑道:“不说也可。只是偶尔会被他气的跳脚起来,却无处下手去扎他,很郁闷。”

    “那还不简单,你把扶苏弄来,包管气死他,”林觅笑道:“你听出来了吧,他的儿子,没一个比得上扶苏的。”

    始皇乐了,道:“果真?!他的儿子们是不是都很不成器?!”

    “说不成器也不算,但是吧,挺一言难尽的,”林觅也不能说老四的儿子的缺点啊,只能这么说,“扶苏是如玉公子,老四这人,就是喜欢这样儿的,他能不眼馋?你看看他对黛玉就对了,若是有像黛玉这样的一个儿子,老四不知道有多欢喜去,又聪慧,又娴静,可他没有啊……”

    “所以你只管拿扶苏气他,包管气死他,他最想要的儿子,却不是他的,却是你的儿子,他能不生气才怪!”林觅乐道,“老人家嘛,别人身攻击,比比儿孙就得了,其它的说多了不好。”

    “也是。”始皇现在还挺开明的,也不纠结清史和汉的事了,只道:“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意和执着。”

    老四到时候可不得抓耳挠腮的,跟他的剑一样,得不到的。

    林觅道:“扶苏果真像小黛玉吗?!”

    “性情很像,”赢政道:“扶苏安静守礼,性情与我完全不同。他便是一动一静之间,也是十分美的。他的长相随其母,不像我。但是武艺超群,秦公子,没有一个弱的。”

    以前赢政十分嫌他呢,只是现在想一想扶苏就这么自尽死了,又心疼他了。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所以一看到黛玉就想到他的。

    他死的冤,只怕自尽时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旨。

    一想心就难受起来,父子缘份也是遗憾。

    “也是。”林觅笑道:“那以后你带扶苏上线瞅瞅吧,你心里定了他,何必瞒着他,父子间的信任得要建立,以后他自信你,别人便图不着了。我倒是挺想见一见。瞅一瞅公子世无双是什么样子的。”

    叫林觅说,信任比爱本身,比血缘其实更难。

    “好。”始皇暗搓搓的道:“老人家不想见老四的儿子们吗?!”

    “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也不想见……”林觅呵呵笑起来。

    始皇一听,心里就有数了。

    原来自己的存在就能扎他的心啊,这个美妙。很不错。

    “以后黛玉也能多一个人疼。这两孩子,都是可怜人!”林觅道。扶苏与黛玉,哎,似乎世间不善待美好,非得催毁。

    始皇一听就沉默了。

    林觅后知后觉的讪笑起来,忙打破尴尬道:“那个,定秦剑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给玉儿了?不会舍不得!”

    “无妨,剑再珍贵,只要秦在,还可再铸,然而人却不可再得。”始皇道。

    林觅倒有点喜欢起这个人了。始皇帝,终究还是先是个人,挺有人情味的。

    于是林觅笑眯眯的道:“老四嘴上不说,估计挺眼馋的,啧啧,先秦的铸剑术早失传了,他的大清虽然强大富足,但是你有的,他未必有。倒是有尚方宝剑,可惜,与你的剑比,就比不了了。所以只怕心里正不自在呢……”

    始皇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林觅觉得有点神奇,这是第一次见到始皇如此开心。在线上这么自如呢。

    以往的他,总是收着的。

    这一次,是真正的放松了。

    林觅心里也有点高兴,现在的她也不怕始皇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人只要熟了,真的是可以放松的,哪怕对方是一个极有威严,极其厉害的人。

    “三把剑,有什么讲究吗!?”林觅道。

    “太阿剑是王剑,定秦剑是定天下以后所铸之剑,鹿卢剑不同,它救过我的命,早年被刺杀时,是因为他,我才能伤了荆轲,”秦始皇的语气却是淡定的。也是,当年了不得的大事,经过生死一事后,倒是淡定了。

    不过也因为老了的缘故,变得幼稚了,天天没事就跟雍正掐着玩。不过也是因为雍正是皇帝,才能相互掐,要是地位不对等,他也不可能迂尊降贵的去掐雍正不是?!

    人生在世,其实能找到一个掐架的,真正的对手,怪难的,以前的始皇就真的是挺寂寞。

    现在却不会了。

    也许人真的高高在上了,心底里还是希望能有真正可以说话的人吧?!人,到底都是贪心的。

    所以他虽然对雍正看上去不屑一顾的,其实心里可珍视这线上的关系了。

    当然了,与雍正皇帝也许一开始是真的很认真的,但现在嘛,差不多就当玩乐和老了不服输吧。

    事实上始皇对雍正的能力是认可的,当然,雍正对他也是,不过都是死都不会承认的这两个人。

    “看来你的武艺也不弱,荆轲能为刺客,必是武艺过人的,你能伤他,绝不是一般人,”林觅笑道:“救你的是你自己,不止是剑。你是天生的王。”

    赢政一听,哈哈大笑,道:“王室子弟,武艺绝对是重要的一课。雍正那也是吗?!”

    “是,弓马娴熟,文武兼备,皇室嘛,我估计着对子嗣的教育都不会宽松,”林觅笑道。

    “待扶苏回,我让他舞剑给老人家看。”始皇笑道:“此子甚肖我,性情虽不同,然,武艺,不在当年我之下!”

    秦以前虽然真的是挺让人吐糟的,可是,对公子的教育,是值得一提的。

    在先秦,各国公子去为质,去流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不管是见识,学识,能力,武艺,才学,就几乎没几个差的。

    当然,性情各有不同,但能力,是真的不弱。

    周王室在时,还有很多各国公子在周王室为质的,那个能力,啧啧。如同现在自小就放到联合国去历练的人差不多吧,整天见识的都是什么人?!

    那种驾驭能力,都弱不了。

    当然,这一种也有一种野生的状态,怎么说呢,与清宫的教育方式不同,但都各有利弊。

    先秦各国一旦起争,那公子能活几个下来,基本就看野生的共存能力了。有点粗野的,优胜劣汰吧。

    秦始皇也是从这过来的。

    当然了,扶苏外放的事,在他那时,只要没封太子,都是极正常的,只是在雍正眼中,的确是有点不顾后果。心里既然定了,哪怕再不满意,也一定要留在身边防止意外的。

    始皇明白,在清,可能这方面,改进了很多很多方式。

    不过整体上能差哪儿去啊?!

    本质上,都是窝里斗。赢者为王这种。

    “那敢情好,”林觅高兴极了,一高兴,人也熟了,也不怕了,便道:“始皇啊,我脸大说一句啊,那个……对百姓好一点啊,百姓能吃上饭了,不管多少贵族起事,都未必能成的,你的能力一压就压下去了……但是,百姓吃不饱饭,一旦出事,星火燎原,不得了……便是老四,大清富足安宁,他也不敢稍怠的,你也看到了,他有多节俭,大清多强啊,可他还是怕上行下效的,生恐百姓吃不上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是我为他说话,他有两千年的经验,你稍微学到点,便是受益不尽了,当然了,他也要向你学习。大清的富足真的让皇帝这样节俭吗?!是真不是,他这个人啊,以后你与他呆久了,就知道了……”

    始皇极为认可,这一点倒是没否认的,心态也十分平和。

    所以,这就不得不说做帝王的强大了,便是再掐,再看不过眼的人,他也能吸取旁人的长处,这样的能力与心胸,几乎是每一个能成大事者的天赋。

    “老人家与我说说,你们家的收益呗,地里收的够吃吗?!”赢政道。

    “说就说呗,”林觅知道他是想了解黎庶小民的生计呢,有这个心就可以了。这学习的劲头,了不得,了不得。

    “我们家算是富的,因为可以打猎,我与你说说我们村没有地的人家怎么过的吧……”林觅道:“佃了田来租种的人家,佃个十亩,一亩收二百斤算是勉强的,十亩不过二千斤,这一亩交多少税和赋,还有一年服多少役呢,还有其它苛绢杂税啥的,一家十口人吧,另外还有交租子呢,便是苦一年,这十亩交完这些,所剩下的,还只能吃稀的。这就算是丰年的收成了,若是遇着旱年或水年,一到灾年,你也猜得到……”

    赢政沉默了,这么说,雍正能保证百姓不饿死,本身就是在筑固统治了。

    而且雍正这人虽然讨厌吧,但是吸新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动不动就打听海外的事,听的可细可细了。还问过商税怎么收,怎么查帐啥的。

    这个人,的确有很多细节之微,值得人尊重和学习啊。

    他做皇帝是有很多的优点的,没有架子,节俭,该学习的时候,从不排外,而且细节考究,当然了,本身这个人的欣赏能力与水平也是过人的,啥都会,啥都能学一点,啥都能说上一点,便是噎人,也从来不含糊的。审美嘛,更是精细,就是太精细了点,究于细节,反倒忽略了粗犷。叫他说,粗犷也有粗犷的美。

    这么一想,雍正优点不少。

    始皇脸黑了,他竟开始欣赏雍正,客观的。

    而雍正呢,正忙着叫准备月饼呢,因为中秋快到了,还叮嘱着做点细沙好消化的,是专门给黛玉的。

    “秦过不过中秋节?!”雍正问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嘴上是不输,道:“叫始皇也吃一口呗,送礼总不能越过他不送,不像样,是不是?!再说了,也叫他尝尝精细的吃法儿,估计他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