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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熙晗在墓园待了一天,从清晨到日暮,看着天边火红的云彩,太阳公公逐渐消失的笑脸,晚秋的夜来的突然,寒冷也接踵而至。
沐熙晗鞠躬告别了苏雅的父母,回望一眼母亲安息之处,踏着晚秋的露水走出墓园,开车回了沐家大宅。
停车的时候,沐熙晗看见丁伯在外面,叫他一会儿进来一下。
刚一进门,沐熙宸正从楼梯下来,沐熙晗头都没抬,鞋也没换,直接走了进去。沐熙宸跟着沐熙晗走到餐厅的拱形门口,看见沐柏韵坐在餐桌旁看着手里的手机,申新玉坐在对面,戴着眼镜看着报纸。见沐熙晗进来,申新玉微笑着放下报纸刚要说话,沐熙晗回头看了一眼沐熙宸,抢先开了口。
“要吃饭了吗?”
“你怎么才回来啊?没见你在公司啊!”
沐熙宸一边说话,一边在沐柏韵旁边坐下。沐柏韵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沐熙晗,申新玉收起眼镜和报纸,双手搭在胳膊上放在胸前。
沐熙晗慢慢地走到申新玉旁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大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
苏雅和许阿姨把菜上完,在沐熙宸旁边坐下,正对着沐熙晗。沐柏韵看着沐熙晗和申新玉之间的空座,问沐熙晗。
“熙晗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挨着奶奶坐?”
“这里有人!”
大家面面相觑。
“家里的人都在,怎么你约了朋友吗?”
沐熙宸打量着问他。沐熙晗看看申新玉,又转头看看沐柏韵。
“这是我妈妈的位置。”
大家一听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说些什么。申新玉收起笑容,一拍桌子。
“好好的,提那个女人干什么!”
“那个女人!那是我妈妈!”
沐熙晗瞪着申新玉,剑拔弩张,申新玉嘴角抽搐,火冒三丈。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提那个丧气的女人!”
“就是因为那个丧气的女人生了我,她才那么早死!”
大家听他这么说都震惊得站了起来,尤其申新玉,眼睛盯着沐熙晗的瞳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奶奶不知道吗?丁伯不知道吗?”
沐熙晗见丁伯站在拱形门口,转头看了看沐柏韵,冷笑了一下。
“大伯,不知道吗?”
申新玉看向沐柏韵,眼神慌乱,手微微颤抖,拄在桌子上。沐柏韵眨着眼睛,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都觉得费力。
“难道他知道了?不,这不可能……”
沐柏韵心中思考着,没有说话。
“沐熙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沐熙宸从座位上绕出来,走到沐熙晗旁边,拉着他的胳膊,被沐熙晗一把推开。
“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和我妈妈,都是外人。”
“你在说什么呀!”
“难道不是吗?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啊?你们哪个不知道真相,你们全都知道,就我一个不知道!”
“熙晗……”
沐柏韵刚要开口,就被沐熙晗打断了。
“大伯,你妈妈杀了人,作为儿子,你替她隐瞒,我可以理解,可死的是我妈妈,她不是死于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谋杀!”
沐熙晗情绪激动,眼泪狂飙,眼圈通红,愤怒的样子像是要吃人。苏雅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沐熙晗还是知道了真相。
“熙晗,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想听你说,我想听她说。”
沐熙晗指向申新玉,丁伯走进来,刚要说些什么,申新玉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沐熙晗的脸上。
“你就像只疯狗!”
“那样对我妈妈,你就不后悔自己的恶毒行径吗?”
“她该死!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听到申新玉的话,沐熙晗眼泪如江河奔涌,心口如利刃猛戳,他想不到申新玉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妈妈。本来他还念着养育之恩,希望听到申新玉已经追悔莫及,可是,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顷刻间恩情消散,满心仇恨。
“你不及她万分之一高贵!”
申新玉用尽全身力气又打了沐熙晗一巴掌,脸上的手印瞬间鲜红起来。
“沐熙晗,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养大,送你出国读书,给你公司股份。忘恩负义,也要有个限度!”
“我忘恩负义,那你们算什么?杀人越货?还捎带着苏雅的父母无辜陪葬,你们就高尚了?”
申新玉情绪激动,头脑发晕,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沐柏韵赶紧过去扶住。
申新玉呼吸急促,眼皮翻动,嘴角流涎,看样子像是中风了。丁伯见此情景,喊了声“少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小姐无关。你若有气,就冲我来,打我骂我都可以,哪怕把我监狱,也绝无二话。”
“你还真是忠心!”
沐熙晗看着申新玉的样子,回身绕过桌子,抓住苏雅的胳膊,把她拽到申新玉面前。苏雅眼神闪躲,想要挣脱沐熙晗的手,可是他越攥越紧。
“这不是我们该生活的地方,这里充斥着欺骗和不择手段,我们走,离开这个没有人性的地方!”
沐熙晗拽着苏雅往外走,沐熙宸想拦住他们,被沐柏韵叫住帮忙托住申新玉的身体。
丁伯赶紧起身打电话叫救护车,三个人抬着申新玉到沙发上等候。沐熙宸心里惦记着苏雅,反应总是慢吞吞,被沐柏韵看在眼里。
沐柏韵一边照顾着申新玉,一边思念着儿子沐熙晗,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那些憋在心里的话,沐柏韵没有机会说出口,当他看到儿子不管不顾和申新玉对峙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他何尝不想发泄一通,他也想问问,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那么残忍,对自己和善、疼爱的母亲怎么能对儿媳妇痛下杀手。
可是他在外人面前是沐松敬啊,他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和赵宇柯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啊!
沐柏韵的胸口隐隐作痛,苏雅不在,没人督促他吃药,他自己也忙得忘乎所以,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和沐熙宸、丁伯一起陪着申新玉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