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拾柒

千八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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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康栋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武南林眼睛微眯,眼神充满了憎恶。而邹天明听后则是轻轻摇摇头,暗道:这张康栋真是分不清形势。

    感受到武南林不善的目光,东吕对张康栋从牙缝中低声挤出开一句话:“让你行个礼能要你命吗?”

    张康栋冷声回复道:“他武南林区区武御骑尉,让我行礼?做梦!就算是牧府之子又如何?”

    听后,武南林神情一怔,随即缓声说道:“的确,我仅仅是武御骑尉,可邹骑尉与你同阶,而且他大破苏克木,你理当行礼庆贺。再有这是我的营帐,你如此态度是否失了礼节?”

    张康栋大跨步的直接坐到了邹天明身侧的席位,毫不客气的拿起杯盏直接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武南林笑道:“张营尉!在你眼里,是否礼数为最重要的?”

    张康栋冷声回复:“那是自然!”

    “那好!作为将官,你当前得礼数可谓周全?作为将官,官首命令你可遵守?”

    “休要如此!有话直说!”

    “张营尉此态无非是想掩盖自己的失职罢了,我武南林非小气之人!又岂会为难与你呢?”武南林言罢提着酒水走至张康栋,为其酒盏斟酒。

    张康栋冷哼一声说道:“我张康栋上对的起官首!下对得起同袍!虽未按照命令执行,因为一些琐事我部推迟了一天开拔又如何?再说南田校尉不都派虎豹营来支援了吗?从我进来,你们就冷嘲热讽!到底什么居心?”

    听他如此说来,武南林倒酒的手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他把酒壶轻轻的放在席案之上,慢声说道:“张营尉如此说话是否欠妥?我是何居心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兴师问罪?那好!我也不与你藏着掖着!武南林!我告诉你!事先我并不知道你会有此行动!就算我知道,我哪怕顶着抗命的罪名也定不会走这河西走廊!我绝不会把我全营的将士的生命托付与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武南林眼神逐渐变冷,身上的气势不可压抑的溢散出来,他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你知道因为你的这个决定,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这非我所管!我也要为我全营三百多名将士负责!”

    武南林听后慢慢的转过身,背对着张康栋冷笑一声,随即缓缓的说道:“你全营的三百多人?呵……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我白袍营戒卫率部共有四十七人丧命!前一日还与我把酒言欢的兄弟,转眼就阴阳两隔了!你现在在这暖席热帐中饮着酒水!那他们呢?”

    “这与我有关系吗?非我麾下之人,我没有庇护他们的必要!反正我……”

    没等他张康栋说完,武南林抢言道:“林荣卫,兵阶六级,禹州船妙坊人,年二六!张源明,兵阶六级…………良野,兵阶二级,柳州溃讪郡人,年二三!”

    武南林把战死的四十七人姓名籍贯乃至兵阶年龄一口气说完,他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最后说完,帐内鸦雀无声,压抑异常。

    邹天明想打一个圆场,他忙说道:“南林!你别太激动!康栋兄,你也别激动!这事武校尉那自有公断,你二人又何必在此这般对辱呢?”

    之所以邹天明没有把丙瞿的事说出来也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这张康栋本就有点死脑筋,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容易动摇。这早在前几次的会议商讨中,邹天明就有所察觉。再就是这武南林实在是有些冲动,虽说有些谋略,可也不能保证对待这事他会理智解决,从他在支援武南林的时候,武南林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看出。

    “好了好了!二位!咱们打了一场胜仗!就应该把酒言欢才对!来来来!喝了这盏酒水!”说完邹天明就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他举起酒盏示意二人,可只有东吕笑着脸举杯相迎。

    看着几人态度,坐在邹天明对面的柯蓝灵抿嘴一笑,小声嘀咕道:“[撅了喇语]我竟然败给了你们这种人,真是耻辱。”

    柯蓝灵说完,张康栋指着柯蓝灵道:“这里怎么有一个胡人女人?”

    “胡人女人又如何?”

    “纨绔子弟!第一件事就是找胡媚子!玩物丧志!”

    没有理会张康栋的碎嘴子,武南林冷视邹天明、张康栋、东吕三人,接着对柯蓝灵冷声道:“[撅了喇语]女人!喝完了吗?走!”言罢就要往外走,临出帐前,武南林顿住脚步,他接言冷声道:“我率部今日开拔!”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帐。

    “他!他竟然如此态度?!”

    ……

    不欢而散的酒席过后,武南林、邹天明、张康栋相继开拔归建。而武南林的戒卫率部是第一个与武南田汇合,并且带回来胜利并攻破苏克木的消息,此消息无疑是一记强心针!这一仗也寓意着今后前往天泽的道路有一阶段将会是畅通无阻的。然而让一众人不知道的是,现在滨凉城中,已经形式大变!

    武南田部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构乾道进入玉泽,还有大约不到一百里便会到天泽。玉泽水景极负盛名,这里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名为镜海,而当地人叫他达尼提嘎啦,这话在撅了喇语的意思是“咸涩的水”的意思。这湖从近至远,天际线宛如凭空消失,湖水与地面成为一体,浑然天成。

    此时,湖水边坐着一女子,她一身素白琉裙,身姿婀娜,纤手手指轻点水面,一层层波纹顺着手指扩散。水面波纹趋于平静时,映射出女子堪称完美的面容,此人正是柯蓝灵。

    柯蓝灵作为俘虏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自从她随武南林回到武南田部兵团之后,极为自由,并且得到武南田的传话,等大战结束之后就会放她归去,或者她现在逃跑也不会有人阻拦。然而一直没能有机会见到昔日胡人。她站在这宛如天镜的大湖前,眺望远方陷入沉思。

    “这可不像你!”

    听见声音,柯蓝灵猛的回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与她朝夕相处,现在日夜期盼的人,武南田。

    眼前之人身穿蓝色锦袍,肩颈披着黑色毛领。正是当年与自己送行时,她亲手相送的。

    “何来说的像或者不像?”

    武南田笑道:“当年你走的时候还是男人。”

    听后柯蓝灵也莞尔一笑,随即感叹道:“是啊!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

    “九年,弹指一挥间。”

    “然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滨凉。”

    柯蓝灵疑惑,她随言道:“怎会如此决定?”

    “滨凉来信,父有变故。此番前来是特意为你送行的。”

    “送我?”

    “嗯……”

    柯蓝灵摇头苦笑,她看向镜海有些出神,待回神的时候,她缓缓的说道:“丢了苏克木,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嗯?”

    “我败走苏克木,便书信与父汗,立下了军令状,拖你们在河西走廊或构乾道。若有闪失提头复命。现如今我女儿身的身份暴露,再加上丢了城池,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武南田听后长叹一声,行至柯蓝灵身侧,同样眺望镜海,沉默了一会缓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以我行军谋官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