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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街道上往来穿梭的衙役和官兵,都执刀带棒。衙役高声大喊,“百姓们听着,今日申时起,商铺打烊,街道清空,有违反者一律收监处理,”
袁今夏雇好了马车,买了一应物品和棺材装上车。
马车夫着急地伸着脖子张望,一会儿转过头慌里慌张地说道,“这位夫人,您听见官府的通告了吧?小老儿胆小,这定钱还是退给您吧,”
袁今夏思忖道,看来今日定是不好脱身了,但这是唯一的方法,必须试一试,遂商量道,“老伯莫慌,这车马我若是买下了呢? 我给您三倍的价钱,可否?”
车夫显然很意外,“这位夫人,小老儿常年以此谋生,这车倒是无妨,这马儿已然年迈,值不得什么钱,”
袁今夏瞬间眼泪汪汪,“老伯,这些都是小事,我们家老爷突染恶疾,客死他乡,我就算背也要将他背回去,何况现在还能有车马代步,请老伯成全,”说完道了一个万福。
车夫见袁今夏一个女子甚是可怜,遂唉声道,“请夫人节哀,那小老儿就帮着夫人将车马赶到客栈,余下的事情恕小老儿无能为力了,”
客栈老板一见袁今夏带着车马和棺材回来,立刻沉下了脸,说什么也不许车马进后院。
袁今夏说哭就哭,再加上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客栈老板瞬间眼冒金光,但依旧垮着脸说,“这事儿要说起来真是晦气,但看你一个女人实在可怜,这样吧,将车马赶至后院,不过今日你们定要离开此地,我可不想招惹麻烦,”边说边冲外面一努嘴。
“多谢掌柜,家仆小福和小岳外出办事,还不知晓此事,他们一旦回来,我们即刻出发,一时也不耽误,”
客栈老板掂着手里沉甸甸的黄金,哪还管什么死人晦气不晦气的。
入夜,袁今夏在房间里不停地徘徊,嘴里念叨着,“大人顺利,大人一定要顺利,”
杨如镜加紧了府内防范,甚是严密,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府内重要位置每隔一刻钟便会有一队往返巡逻。
“这老小子还有点心眼儿,”谢宵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岑福和杨岳,问道,“陆大人说今晚定要搞出点大动静来?”
“是,谢少帮主,大人说,既然蛇已经惊起来了,为防止夜长梦多,今夜必须拿到账本,我们即刻返京,大人拜托您的事儿可办好了?”
“放心,我已经派了几个兄弟准备好快马在城门外等着,误不了事儿,”
“好,多谢谢少帮主,”
“这时候了,还客气什么?咱们别等了,干吧,”谢宵看了看两人。
三人伸手将黑纱蒙了面,齐刷刷跳下院墙,从三个方向向杨如镜书房包抄。
巡逻家丁走过书房,谢宵一使眼色,杨岳钻进书房,谢宵和岑福便俯下身守在书房门口。待第二队巡逻家丁走至书房附近,谢宵故意弄出动静,家丁大喊“捉贼”,两厢厮杀在一处,家丁越聚越多,将谢宵和岑福团团围住。书房里,杨岳一边翻找一边故意将东西推得乱七八糟。
杨如镜带人赶到,见此情景,大喊,“抓活的,不要放走一个,”
谢宵和岑福见时机已到,冲书房里大声喊道,“风紧,扯呼,”
杨岳推门跳出来,三人边打边撤,一个翻身跃上围墙,跑了。
杨如镜一边大骂家丁废物,一边紧走几步到了书房门口,回头说道,“守好门口,有事门外禀报,”急急推门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关紧,眼睛四下里望去,书房已被翻得乱七八糟。
杨如镜眼睛瞄向书桌左侧墙上的字画,奸笑了两声,捋了捋胡须,慢慢走上前,又回头看了看门的方向,伸手掀开字画,抽出一块青砖,拿出一个小册子,又笑了两声,将册子重新放好,放回青砖,盯着字画冷笑道,“想偷走?门儿都没有,”
陆绎在房顶上看得明白,心道,“这老狐狸,原来账本藏在此处,”
“来人啊,”杨如镜冲门外喊道。
冲进来几个家丁,见杨如镜手势,便赶紧动手收拾起来。
杨如镜见一切收拾妥当,便吩咐道,“今夜府内依旧要加派人手,防范窃贼再来捣乱,书房门口固定两人值守,不得擅自离开,”说完离开书房回了卧室。
陆绎耐心等到戌时三刻,等前一队巡逻离开时,手中弹出一石子,值守门口的两个家丁听得响动,大声问道,“谁?什么人?”
一个家丁说道,“我去看看,”
另一个家丁等了半天,不见回来,便轻声叫了声,“老四?老四?什么情况?”见并无应答,便也拎了刀悄悄走过去想察看一下,陆绎在暗处一伸手,拧了脖子,家丁瞬间没了声音。
陆绎一闪身进了书房,打开火折子,借着火光,快速取出账本,翻看了一眼,见上面名单,不乏有京城三品大员,冷哼道,“胆子如此之大,”遂贴身装好,灭了火折子,出了书房,翻墙而出。
此时第二队巡逻的家丁在书房附近发现两个尸体,大喊道,“不好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陆绎施展轻功,悄悄潜回客栈,四人迅速换了衣服。岑福敲门叫醒了掌柜的,结了房钱,请掌柜的给个方便,他们要即刻送老爷遗体回家乡。
“客倌,这大半夜的,又是宵禁时间……”掌柜的还好心提醒着岑福。
岑福便打断了掌柜的,说道,“我们家乡有个习俗,人客死在他乡,要在尸身腐烂前运回家乡,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请行个方便吧,”
掌柜的也不多说,接了岑福递过来的一锭金子,“请便,请便,小声些,莫打搅了其他客人才好,”
三人皆是一身缟素,岑福赶车,出了后院,快速向城门方向驶去。正行驶间,前面出现一队衙役巡逻,持枪棒拦住马车,“站住,什么人?胆敢在宵禁时分横冲直撞,”
袁今夏仔细一看,为首的衙役正是白天里来盘查的那人,便阻止了要回话的岑福,下车上前道了一个万福,用手帕捂面哭哭啼啼地说道,“官爷有礼了,”
那为首的衙役觉得这妇人有些面熟,便凑近了看了看,问道,“你是何人?”
“官爷容禀,妾身几人自浙江平湖来此经商,不想我家老爷突染恶疾,不治身亡,妾身无奈,只得连夜将老爷运回家乡,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你是那个住在鸿福客栈的?你们家老爷死了?”
袁今夏捂面哭得更厉害了,“官爷,妾身命苦,不曾想老爷遭此大难,我们家乡有个习俗,客死异乡的要在尸身腐烂前运回家乡,否则只能火化后带回骨灰,可如果这样,想要入祖坟就要全族认可才行,我们家老爷家大业大,妾身只生得一个女儿,还不知以后的日子如何过?”
那为首的衙役并不知平湖是否有此规矩,见袁今夏哭得可怜,便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这大半夜的再让人误会了闹鬼,”
袁今夏见他无意阻拦,便上前塞了一锭金子,“有劳官爷,”
那为首的衙役悄悄将金子塞进腰包,嘴里说着,“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及至城门,守城门的士兵并未接到特殊命令,只按平时规矩行事,见是死人之事,收了岑福的银两,便放了行。马车刚刚走出城门,便听得城内传来一声声大喊,“关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守城的士兵一脸蒙,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回话,将方才的事说了。
追赶来的人大怒,抬手煽了守城士兵一个耳光,骂了句,“混蛋,”遂转身向身后的轿中问道,“大人,可是要追上去?”
轿帘一掀,正是杨如镜。家丁被杀,杨如镜发现账本被盗,气急败坏,亲自带人追了出来,并命人知会程前松,连夜盘查客栈,城门紧闭,不得放走一人,万万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杨如镜狠狠地说道,“追,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
出了城门,陆绎掀开棺材跳出来,四人弃了马车,甩掉缟素,接了乌安帮弟兄给准备的快马,跃上去,一路疾奔。
袁今夏紧紧跟住陆绎,问了句,“大人,他们一直穷追不舍,这样跑不是办法,”
“无妨,这些人还不足为道,一会到了人烟稀少之地,处理了便是,”
岑福得到陆绎的指示,说道,“大人,交给我,您带着袁姑娘和杨岳先走,”
“小心,”陆绎叮嘱了一句,马不停蹄。
岑福勒马停住,立在路中央,拦住追赶之人,也不多话,抽刀飞身,片刻将十几人全部斩于马下,遂跳上马绝尘而去。
四人马不停蹄奔跑了一夜,天渐亮时,来到一处城镇。
陆绎回头看看袁今夏,“累了吧?”
“大人,没事,”袁今夏回头看看,“大人,您说他们还会追来吗?”
“出了扬州地界,他们也奈何不得了,不过也许会派杀手追赶也未尝可知,”陆绎说道,“此时杨如镜和程前松应该要想一想如何才能保住项上人头吧,”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进城,我们租辆马车回京,”
“马车,那岂不是要慢下来很多?为什么弃马不用了?”
陆绎看了一眼小丫头,“一来他们定是猜测我们会快马加鞭回京,我们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二来一路快马会很累,我们也不必逃命一般,虽然危险还存在,这些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扬州,督粮道府内。
杨如镜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走,程前松一双手随着杨如镜走来走去的身影不停地颤抖,“杨大人,这可怎么办呐?这账本若真是陆绎拿了去,我们可就命在旦夕了,”
“你怕什么?”杨如镜哼道,又转身冲门外喊道,“杨尖回来了没有?”
有家丁回道,“大人,杨管家还没回来,”
“杨九,你再带一队人去,务必追上那四人,活的死的都行,”
门外之人应声而去。
大概一个多时辰,杨九回来复命,言语间甚是恐慌,“大,大人,杨管家他,他死了,带去的几十人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
“都,都是一刀毙命,”杨九心有余悸,他带人追赶,看见杨尖和几十人的死状,吓得径直返了回来。
程前松听得杨九如此说,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完了完了,如此狠辣的手法,定是锦衣卫,定是陆绎,”
杨如镜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望天长叹,“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