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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六六回来了,他正和周霆的长子周瑚一起启蒙,所以也就得知又要多个小表妹。
他有点着急:他还没弟弟呢,人家又有妹妹了,这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了还。
行过礼,六六忙不迭的问姝眉:
“娘亲!你肚子里的弟弟和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六六想和他们玩了!”
“他们?”
姝眉奇道:
“你不是说娘亲肚子里的是弟弟么?怎么又多了个妹妹?”
六六有点不好意思:
“听瑚表哥说他又要有小妹妹了,我想着娘亲一下生两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就和瑚表哥不差啥了。”
姝眉被儿子的说法逗笑了,敢情他们小哥两说要啥就来啥啊?
刚要对儿子解释,突然感觉被刚才一笑震的肚子更加抽紧,下身还呼的有东西流出。
心里一惊,可能是见红了。
怕吓到六六,她先长长吸了口气,镇定了下情绪,
微笑着对他说:
“不管娘亲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六六都不差啥。你瑚表哥的妹妹也是你的小表妹呢,再说他没准得的还是个弟弟呢?”
六六一想也是这个理,也就不纠结了。
姝眉忍着肚子加剧的疼,按捺着心慌,对小舅母说:
“舅母能不能请你带六六去府上,替我问候一下外祖母?”
王勇之夫人自然同意,她很喜欢六六的。
姝眉又和六六说了自己的意思。
六六也时常去太姥家,太姥姥对他慈爱得很,想到自己都能替娘亲尽孝心,更是开心的应允。
打发雪碧带六六下去收拾东西,姝眉才彻底绷不住了。
这时众人也发现了她的不妥,听她说了情况,王勇之夫人哪里肯这个档口离开?
曹姑姑麦香她们则是忙着准备生产事宜。
姝眉有种预感,这次生产不会像生六六时那么顺当,
杨毅不在跟前,她怕到时候鸡飞狗跳的吓到六六,相比遇事只会哭的婆婆,她更信任自己娘家人。
可二嫂也正在生产,不能把六六托给娘亲,怕娘亲两头牵挂受累。
现在唯有托付给姥姥家才放心。
她咬牙撑着对小舅母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勇之夫人很快明白,答应这就送六六去自己家,回头她再马上回来。
姝眉吩咐麦香先别通知娘亲,等二嫂生完再说,这才放心进了产房。
稳婆和大夫是早就请来养着的,产房也早就准备好。
可麦香心里还是突突的跳,总觉慌得不行。
她暗暗叫出红袖,让她去周府守着,就说咱家奶奶关心周府二奶奶,让她等消息呢。
其实是等万一有需要,赶紧请老夫人过来。
现在府上大爷不在,咱家奶奶最想见的就是老夫人了。
红袖匆匆领命而去。
麦香看曹姑姑不慌不忙的指挥家人们各就各位,心里也踏实了着,可还是忍不住问曹姑姑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大爷。
曹姑姑面上镇静,实际心里也没底。
她是有些医术的,也知道姝眉这胎可能很大,生时难免遭罪,偏能主事的都不在府中。
所以她也没怎么犹豫,提出让周大顺去通知正在京师郊外出任务的杨毅。
事情还真如姝眉和曹姑姑所料,姝眉先是见了红,也破了养水,宫缩一阵紧似一阵,可是就是宫口开不到,生不下来。
疼得姝眉牙关紧咬满头大汗。
娘亲杨毅都不在身边,她心里慌还委屈,可是却没法哭给谁看。
上次生六六没用到的软木塞,这次用到了。
她死死咬在嘴里不吭不哭,一次次的按稳婆的要求挣扎着用力。
不知过去了多久,疼痛让时间格外漫长,终于姝眉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稳婆也有些慌,已经生一天一夜了,这么下去产妇和孩子都有危险。
外面唯一的主子陈氏早就慌的六神无主。
匆忙赶回来,一直陪着的王勇之夫人也不好越过陈氏做主。
去请杨毅的周大顺也还没回来。
看着一院子的慌乱,麦香咬牙决定去喊王氏老夫人。
她心里第一重要的是姝眉,所以她也顾不得别人了。
等她几乎疯了一般跑到周府时,门口正在放鞭炮,原来周府二奶奶顺利产下一女,正阖府庆贺。
王氏看到发髻散乱面色惊慌的麦香,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麦香说了姝眉的险情,已经为儿媳忙了一天一夜的王氏眼前一黑,被众人扶住后,顾不得府上的事,只让人去请张晴娘亲张夫人,请她来照顾张晴一段时间,就匆匆赶往女儿处。
王氏的到来让一干人多了主心骨,先是让大夫针灸刺激姝眉醒来,再灌上上等参汤。
姝眉有了点力气,又挣扎了一回,还是无果。
迷迷糊糊见看到亲娘,姝眉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
“对不起!妈!”
王氏听到女儿的称呼,几乎崩溃,
她清楚的记得女儿三岁时一次高烧,差点丢了性命,那次半昏迷中女儿就这样叫过她,然后就没了气息。
当时的那种绝望今天又涌了上来。
她想嚎啕,她想大骂,可她不能也不信,那次女儿都没了呼吸,不还是回来了吗?
王氏看向大夫和稳婆,深施一礼:
“老妇恳求几位再想想法子,如救了小女,周家杨家定有重谢,日后各位如有所求,定倾力相助!”
几个人那敢受诰命夫人的礼?
再说不管周府还是杨府那个不是权势赫赫?
这么重的许诺谁不想拥有?
可是他们真的无能无力啊!
唯有一个稳婆面带犹豫,慈母王氏哪会错过分毫,立即问她。
那个稳婆上前行礼后,还是迟迟疑疑的,在王氏的催促下才说:
“尊府夫人因胎儿过大,产道开不足才导致难产,老妇知道宫中有一名陈御医,在这方面最是了得。当年先太后生七王爷时,就和夫人情况差不多,可惜陈御医当时还不出名,被允许救治时为时已晚,只保住了七王爷,那先太后却……如果现在能请到他,夫人和肚中少爷都会没事的!”
王氏狂喜,就要派人去请。
可她是慈母情急,没有细听对方身份,陈大夫不是太医是御医,也就是皇帝专用,谁有资格请的来?
否则那产婆也不会犹豫再三才说。
等王氏醒过腔儿,又如冰水浇头:
目前只有杨毅才有可能求皇帝给这个脸面。可
到现在不见杨毅回来不说,就算回来再按规矩进宫求皇帝,再带御医回来,也得耽误好长时间,万一女儿像先太后哪样了呢?
王氏不敢再想,红着眼命黄衫飞马去找杨毅。
王氏心里暗自咬牙:他要是敢以公事为先,误了她女儿的性命,周家再也不认他这个姑爷!
然后她又去派人找周纪秋回来,让他想法找人求皇恩。
做母亲的王氏不相信女儿会如此薄命,镇定的指挥人给姝眉用参汤吊着,自己握着女儿冰冷的手搓着,温柔坚定的给姝眉打气。
已经疼麻木的姝眉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现代。
老妈喊爱赖床的她起来,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假眠。
又恍惚一个男声:
“老婆!起床了!吃饭了!”
声音似是杨毅又不太像。
姝眉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在叫她老婆,可是浑身是那么沉,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一会儿又换成娘亲的呼唤:“眉眉!醒来!”
姝眉喃喃:“娘!再让我睡会儿”
一会儿又是六六的哭喊:“娘亲!别丢下我!”
姝眉心里巨疼:
“宝贝!娘不要谁也不会丢了你!,娘只是太累了,想歇一会儿~”
王氏看到女儿的嘴唇翕动,眼角流出泪水,气息越来越弱。
心中大恸,终于失声痛哭。
此时产房门被猛地推开,黄衫一手拎药箱,一手拉着一个老大夫闯进来,顾不得规矩,隔着屏风大喊:
“老夫人,姑娘有救了!”
黄衫情急喊姑娘等没规矩的举动都还是小事,她还干了一件更不符规矩的大事。
她对姝眉的情感之深不用说,却和别人思考的角度不一样。
在姝眉在死亡线上挣扎时,她就一直想法子。
她一开始就想到找太医什么的,可惜她姐夫陈峰辞职了,否则找他简直小轻松。
所以她一直在脑子里搜寻找哪个更有用。
等王氏命她再去请杨毅时,她正想到一个人。
所以她虽马上领命而去,却没有去找杨毅。
她知道杨毅多么宝贝姝眉,不可能听到消息还不马上回来,定是消息还没传到他哪里。
周大顺都传不到的消息,她也一样没啥用,不如直接求那个人。
黄衫记得很清楚,当年在旧都周家别院,她奉姑娘之命去伺候那人。
他对姑娘肯定不一般,看向姑娘的那个眼神骗不了人。
当时姑娘还为他吹了一曲,想来对他也该有几分不同的。
所以黄衫决定赌一赌。
结果她赌赢了!
杨毅正策马狂奔在回京师的路上,原来他明里去京郊大营巡视,实则是去北平府和周霆商议作战计划。
所以周大顺去京郊大营找他时扑了个空。
可是事关机密,别人也不能告诉周大顺实情。只能让他等着。
好在杨毅惦记快要临盆的姝眉,和周霆快速商量好,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半路上居然收到了黄衫的飞鸽传书。
原来黄衫虽然没按王氏的吩咐去找杨毅,却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放出了两只信鸽。
其中一只还就真的找到了杨毅。
杨毅一看黄衫纸条上的内容差点没发疯,派副将去京郊大营交待有关事宜,自己则疯了一样催马狂奔向京师。
而此时的繁花坞外,站着一位长身玉立、气质高贵的青年,正是面色凝重的李佑熙。
黄衫找的人就是他。
也许是在旧都周家别院,他盯着姑娘离去的背影,眼里的情意和痛苦太深刻,让黄衫无法忘怀吧,莫名的她一直有意无意打探他的消息。
自从别后,李佑熙似乎一直在戍边,迁都时才回来一次,也一直没听到他娶正妃的消息。
现在可能因为要打鞑靼,被皇帝调回了京师。
所以黄衫在考虑救姝眉的人选时,很快就想到了他。
在大明,除了皇帝和太上皇,就是这个七王爷最尊贵了,求他进宫请御医再合适不过。
她策马来到七王府门口,先给看门人递上个大大的荷包,再请他给七王爷递上一封信,还对看门人声称她是王爷的故交,七王爷越快看到这封信,以后给他的封赏越大。
看门人似信非信,不过看在那大荷包得份上,倒没怎么耽搁。
层层通传下去不久,七王爷竟然骑马狂奔而出。
他奔至黄衫跟前,猛地勒缰立马,高坐马背的人俊美异常,如同神袛般俯视着她,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焦灼。
他盯了黄衫一眼后沉声问:“你纸条上写的可是真的?!”
他的逼人气势和盯视让黄衫一时有些怔愣,等李佑熙剑眉一拧,她才猛然清醒,狠狠点头:
“我家姑娘已经遭了一天一夜的罪了,情况很不好。”
李佑熙猛地拉转马头,双腿一用力夹,马立即从黄衫身边蹿了出去,
身后丢下一个字:“走!”
黄衫本能的上马跟着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李佑熙正死死盯着姝眉的院子。
杨家下仆虽因主母难产有点慌,但得益于姝眉平时对他们的训练有素,表现的慌而不乱。
看到这位随着黄衫和御医而来的贵公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却都各个对他毕恭毕敬。
大管家周来恭请李佑熙正厅就坐喝茶。
李佑熙也不答话抬手拒绝。
周来又给他拿来座椅,他也不坐。
起先看了黄衫的求救信,李佑熙飞马闯入皇宫,直奔太医院,把陈太医和药箱夹到自己马背上,又一路奔出皇宫。
把宫女太监们惊吓的以为有人要行刺皇帝。
守卫们看到他劫持的老头还纳闷:难道这老御医是刺客?
陈御医:我宁可被当做刺客一刀砍死,也不愿意这样被夹死,颠簸死!哎呦!我的一身老骨头喂!
等陈御医看到姝眉的情况时,才知道七王爷为什么这么急,这个正生产的贵夫人,和当年的太后情况一模一样。
好在他被请来的及时,应该有救。
果然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不久一声嘹亮的婴啼从产房传出,姝眉生下一个八斤多的胖小子。
这让不少人喜极而泣。
一直站在院外的李佑熙更是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冷汗已打湿衣衫。
这么多年他一直远离有小丫头在的地方,以为自己不看不听便会忘记或淡去有关她的记忆。
可刚才他呆站在她的院外,过往的一幕幕如此清晰的蜂拥而来,她依然牢牢刻在心底,以为尘封的一切,却早已暗暗开出了花。
李佑熙不敢想象,院子里产房中那个生死悬一线的人,如果真的……他会怎样。
李佑熙有些贪婪的环顾四周,这就是有她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她还在!真好!
谁知不一会儿黄衫神色仓皇的奔出来,姑娘产后大出血了!
李佑熙的心再次跌入谷底,冲动的要冲进院子。
黄衫拼死拦住,他要是冲进去,就算姑娘被救了,以后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本来是救人反成了害人。
她告诉李佑熙:“陈御医说皇宫大内有一极品天山雪莲,止血有奇效,您看……”
黄衫话还没说完,李佑熙已经不顾形象的转身狂奔而去。
黄衫呆呆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