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傲气清敏 痴情张晴

荷叶未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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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遇刺一事确实没有传扬出去,但是不久皇帝因一事震怒,削了四、五两位皇子的郡王头衔,令其在府中反省,不经招不许出府。

    连带他们各自的母妃也受了斥责,称其教子不严,齐齐被冷落软禁。

    事后又有风声传出,皇帝要当太上皇,欲提前禅位于太子。

    这些朝中大事和周家关系都不大,唯二有资格上朝的周纪春和周霆都不在京。

    不过周霆很快就该回京娶媳妇了,婚期定在十月底。

    张清敏已经提前赶了回来。

    作为三房长媳,周家长孙媳,帮忙操持小叔子婚事她责无旁贷。

    张清敏回来后,王氏轻松不少,世家出品果然不同凡响。

    张清敏在人情往来上大方得体,处理家事也井井有条。

    除了性子有些清冷外,其他都让王氏很满意。

    王氏早就想好了,次子成亲后就让二儿媳去北都随军,既不耽误夫妻情和开枝散叶,也省得两个新儿媳间因为肩头不齐而尴尬。

    等以后长子官途起来,妯娌做长久了,自然和顺了。

    不知婆母安排的张清敏心里正因这点不自在呢。

    即将嫁过来的妯娌一进门,小叔就能替她请封的,至少有个五品诰命在身。

    她这个世家出身却还是白身的长嫂就显得有点逊色。

    虽然夫君是潜力股,可文官比不得武官晋升快。

    就算比武官权利更大和安稳,可都是新媳妇,到时候还是有些比得慌。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是不是可以改成:人非草木孰能不比?

    草木从不和花朵争艳,鲜花也不会妒忌飞鸟的翅膀。

    人,有时却忘记自己也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阳光和天空。

    九月底,姝安邀请张清敏和姝眉过去一聚,说是也邀请了张晴,一家人提前亲香亲香。

    姝眉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备嫁的张晴了,也挺想这个平时洒脱的闺密兼二嫂,就便观察她有没有婚前恐惧症。

    张清敏更是想提前了解一下马上成为妯娌的脾气秉性,所以姑嫂都欣然应约。

    到了姝安婆家,果然只有几个相熟的在,算是亲戚内部小聚会。

    张晴虽然有点羞涩,倒还是落落大方。

    和姝眉亲热异常,对张清敏真诚爽直。

    再有姝安温柔和悦的周全。

    几个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聊了好一阵后,姝眉、张晴和几个未成亲的小姑娘另寻别处,说闺中悄悄话去了。

    张清敏和姝安几个小媳妇们留在客厅聊得又是另一套。

    等姝眉回来准备和大嫂一起告辞回家时,发现原来一屋子的人只剩下大嫂和堂姐两个。

    而且大嫂张清敏的脸色很难看,连二堂姐姝安的神情也似难堪。

    惊疑的姝眉探寻的看二人时,她们却有志一同的掩饰。

    姝眉的满心疑问只能憋着。

    回到家中和娘亲说起,王氏也不解,照张清敏和姝安那脾气秉性,她们之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

    很快姝安偷偷让人传信,那天二公主突然造访,和张清敏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很是让她受了些委屈。

    至于详情姝安说不能说,让三婶听堂嫂的,她只能向三婶道歉,让堂嫂在自家受了委屈。

    她已经约束好自家人,此事绝不会外传。只是不好亲自给三婶和堂嫂致歉。

    听到二公主,王氏便心知肚明了。

    叹息一声,优秀的长子怎么就招了这么一朵不好打发的烂桃花呢?

    知道儿媳受了委屈,王氏本想安抚一二,可想到大儿媳那个性子,还真不好主动提起。

    二公主之所以闹这么一出,

    一来和她对周霖那份儿心思有关,对情敌张清敏当然不客气;

    二来亲哥四皇兄被父皇严厉打压,二公主觉得是父皇因为七皇弟受伤的迁怒,据说救了七皇弟的就是周家人。

    她虽然刁蛮任性,却知道除去七皇弟对自己兄妹母后的好处。

    所以父皇迁怒四皇兄,她就迁怒周家人。

    再说她此次闹不仅是泄私愤,还带着四皇兄交给她的任务呢。

    要不她哪会这么快得知周家姑嫂出门的消息,这就是四皇兄的人透露给她的。

    不用说她的目的几乎都达到了。

    王氏在等大儿媳主动和她说那天和二公主的事,她再对儿媳安抚开解。

    可高傲的张清敏压根没想把这么伤面子的事和婆母说。

    说到底婆媳相处太短,一时还做不到像一家人一样沟通。

    这样一些郁结和怀疑被二公主成功的种在了张清敏心里。

    没人帮她开解,便牢牢地生了根发了芽。

    十月底,周家就等周霆回来走大定,张家过嫁妆,周霆就可以美美的洞房花烛了。

    哪知好事多磨,北疆突然八百里加急:鞑靼人又进犯了!

    而且这次就算大明守将一直没有懈怠,缺架不住出了内奸,大同和开平又被鞑靼人攻占。

    开平守军副统帅赵云飞及部下下落不明。

    贾大帅增援无果退守北都。

    整个过程如多米诺骨牌,似乎瞬间崩塌。

    眼看连北都难保,大明北疆之防比刚结束不久的上次战争还惨败。

    皇帝盛怒下吐血昏迷。

    太子暂时执政,急调几路兵马前去增援,甚至想亲征。

    众臣哪里肯?

    皇上生死未明,太子哪还能轻易离京?

    太子两头为难:一边惦记父皇病体,一边又担心北都失守,母后的故乡遭劫,不用说自己,父皇更是受不了。

    这时他的七弟,还在秘密养伤的李佑熙挺身而出,恳请太子让自己率兵增援。

    太子知道弟弟的身体才刚恢复些,再说也不舍幼弟涉险,坚决不许。

    李佑熙却异常坚持。

    不知李佑熙有伤的群臣也觉的此事可行。

    形势紧迫,两下夹击,最终由李佑熙率兵出发了。

    朝廷乱成一团,周家更是焦灼异常,和开平守军副统帅李云飞一起下落不明的就有周霆,马上就做新郎官的周霆。

    有风声传赵云飞是携众叛逃了,那作为他部下的周霆,不管叛没叛都没好下场是注定的了。

    还有大爷周纪春所在部也随着七王爷李佑熙北上了。

    王氏几乎整天以泪洗面,家务事多亏张清敏操持。

    一向刚强的赵老太太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时不时叹息发怔。

    三爷自然是最忙的那个,也是一家里的主心骨,他不能倒。

    连万事不关心的周老太爷也时不时安慰老妻。

    心急如焚的姝眉除了安慰母亲和祖母,还让翠羽一连发出三次信鸽,向在北都的老舅,周大顺甚至杨毅问询二哥的下落。

    最快回复的居然是杨毅,布条潦草几字,却如定心丸:开还在,霆无事。密。

    泪眼婆娑的姝眉拿着布条奔到父母屋里。

    里面很快就又有了哭声,这次是欢喜心定的哭。

    三爷叮嘱姝眉:

    “朝廷得到的信息并非如此,我自是相信毅哥儿,看来北疆战报有异,切莫声张。”

    不久王勇之的,周大顺的消息也陆续传来。

    王勇之对军情不了解,单说把郊外庄子上的人都撤回城里,还有把存储的粮食和药材也都弄了回去。

    老兵周大顺则敏感很多,他说大同肯定是失守了,开平却不好说,去那里的路都被封锁,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

    这就夯实了杨毅的话,看来开平的情况不像战报所说。

    三爷把这三份消息研究了一会儿,就咬咬牙出了门。

    好不容易找到陈峰,只说家里在北都的生意上用了信鸽,得知开平方向道路封锁消息不畅,是不是战报?……

    陈峰认真的看了看这个正直忠诚的书生,意有所指的:

    “太子英明神武,哪有人能骗得了他?”

    三爷怔愣一下似有所悟。

    二人心照不宣,言语上只一来一往便互相告辞。

    三爷心里因此踏实了许多。

    果然不久,又传来官方消息:开平只是被围困,并未失守。

    北都守将杨毅将军率部增援,内外夹击打退了围困的鞑靼军。

    等朝廷的援军一到,就在开平和北都之间重新连在一起建立了新的防线。

    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一个惊天的消息又传来:

    贾大帅率一部分官兵是真叛逃了,差点没把北都占领,多亏杨毅增援开平前做了防范,才没让他得逞。

    但还是被他逃去了被鞑靼人占领的大同。

    宫中主事的太子得到的不止这个消息,还有另一个暂时不能宣之于众的:被勒令在府中反省的四皇子莫名失踪了!

    太子阴沉着脸:贵妃娘娘还真舍得,让二公主去四皇子府,替下四皇子,四皇子男扮女装开溜了。

    至于去哪里,除了北疆不做他想。

    上次北疆粮草出事,替罪羊林士海就有所察觉,此事和贾大帅有关,贾大帅又是四皇子极力推荐的,还有户部……

    哼!一群蛀虫!

    本想等证据确凿再收拾,谁知父皇急于禅位的举动,刺激老四稳不住了,才这么快就和鞑靼人勾结陷北疆官民与水火。

    太子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怒气稍霁,太子问一边伺立的陈峰:“孤的七弟、赵云飞和杨毅那里的情况都怎么样?”

    陈峰躬身回到:“七王爷命赵云飞守北都,他和周霆将军守开平,杨毅现在北都和大同之间建防线,估计不久也能稳住了。只是攻打大同时机还不成熟。”

    太子哪会不知胞弟的心思,好在周霆是名猛将,还一片赤诚,应该会护七弟周全的。

    至于大同,四弟处心积虑经营那么久,贪污北疆将士的粮草军饷估计都在那里了,他准备这么充分,又带走一部分精兵,加上与虎谋皮的鞑靼人。

    这次北疆平定没有个三两年恐是难的。

    说完这些大事,太子又想起一事,真定县自前任县令林士海涉案被抓后,一直没有委派新的县官。

    那个周纪秋虽然书生气浓迂了点,但是绝对正直忠诚,也有真材实料,正好成全他。

    长兄,次子,甚至未来姑爷都在北疆战场搏命,让他去真定守供给最恰当不过了。

    于是太子吩咐下去,给周纪秋一个新调令:到真定当县太爷去吧!

    太子在陈峰退下后,又招来一个暗卫,问他:“林士海的情况怎么样?”

    暗卫回到:“清醒过一次,也问了他东西所在,只是属下的人去时,那里已经被人翻找过,东西已不在。”

    太子拧眉思考片刻:“你以前说,知情人只有林士海和他夫人,东西不见有可能是别人偷走,也有可能是他夫人动了手脚。她用一死换夫君活命,定然不会不把那些证据藏好,这样知情人肯定是她儿女,去查!”

    暗卫领命而去。

    当天三爷周纪秋接到调令,明天便启程去真定走马上任。

    周家又忙作一团。

    赵老太太这次坚决跟着去真定,为得是等战火一平息,她就近便归故里。

    叶落归根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她不许自己客死他乡。

    一贯说一不二的老太太真的下了决心,谁也挡不住的。

    最后除了四爷夫妇找了借口留下外,其他人都将随三爷去真定任上。

    周家正忙乱,却有人匆匆来访,是张晴母亲张夫人。

    她和王氏相互见礼后,眼圈一红。

    之前刚听到北平失守,未来女婿生死不明,她是何等揪心煎熬不必说,偏偏那个冤家闺女死活还要嫁过来,不答应就绝食。

    周家仁义,早就透露取消婚礼之意。

    可那个冤家却不知好歹,说是死也做周家鬼,大不了守周家老二的牌位一辈子。

    她上辈子这是造了啥孽哟!

    生了这么个冤家,年纪轻轻这还在哪儿啊?

    说守一辈子,这不是摘了父母的心么?!

    总算得知姑爷平安松了口气,婚礼却是得延迟。

    不因别的,准新郎官还在战场,肯定赶不回来。

    哪知那个冤家居然还要按原日子嫁,说新郎不在场,大不了和公鸡先拜堂。

    这是什么糊涂话?

    和公鸡拜堂的那都是啥人家?啥情况?

    当王氏听明白张夫人的意思,心里对张晴这个至情至性的女孩子更是疼惜万分。

    越是这样,周家越不能那么自私,委屈这么好的姑娘。

    王氏想了想,恳切的说:

    “对晴丫头,我的喜爱与亲闺女不差几分,是绝对不会委屈她的,只是孩子一片赤诚,也不好太相悖。”

    王氏亲手为张夫人端过茶水,方接着说:

    “我有一个建议,亲家且听一听。我家老爷明天就启程去真定任职,我们全家随后都去。咱就把成亲地点改到真定,那里离北都近,霆儿赶过来拜个堂还是应该可以的,就是得烦劳亲家给晴丫头送嫁送得远了些。婚礼也不像在京城办的热闹,总还是委屈了她。亲家你看可行?”

    张夫人略想了下便同意了,谁让自家闺女不争气呢?

    周家厚道,处处为自家圆脸面,也不枉那丫头的一片痴心。

    于是她急匆匆告辞回去,和自家不争气的冤家说了周家意思。

    张晴也没再闹,知道这都是为她好,更知道自己让父母为难实属不孝。

    可那个傻傻对她好的少年已经左右她几乎所有的情感,让她明知对不起爹娘,却勉强不了自己的心。

    愧疚让她一边哭称女儿不孝,一边给张夫人重重磕头。

    母女抱头痛哭。

    第二天周纪秋就启程先行了。

    周家由周霁代兄去张家下大定,重视程度不次于当年对张清敏,只在聘礼上略略次于长子媳。

    两家订好吉日,便只等到真定成大礼。

    这时的北疆战事进入僵持阶段,叛军推出四皇子做新君,声称当今皇帝为太子所害,为得是早日登基,还残害诬陷亲兄弟四皇子等,此等不孝不悌之人怎配做一国之君?

    所以他们要清君侧。

    绝口不提他们先勾结鞑靼人占自家国土,杀掠自家百姓的丑恶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