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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清云回到家里,本以为铃铛大半宿没看到他人,应该会急得到处乱窜,谁知道进了门,他连铃铛的鬼影都没有看到,平时这个时候,不都是守在门口,摸着肚皮,怒气冲冲地责备他自己饿惨了吗?
这个铃铛,只怕又是尾随那位帅哥去了吧,侯清云心理恨恨的想着,也好,少了个烦人精。
他开心的哼起了歌,悠闲的整理好衣服,打开洗手间门准备洗漱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鬼影把侯清云给吓了一跳!
侯清云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你疯了,鬼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只见铃铛此刻落寞的蹲在洗脸池的旁边,背对着他,身形颤抖,时不时的还嘤嘤哭两声。
侯清云:“喂,你怎么了?”
铃铛不理他,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侯清云:“失恋了?”
铃铛:“滚,哪来的恋?”
侯清云摆摆手,见她还知道骂人,心里也就松了口气:“得,我滚。”
铃铛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滚回来,呜呜~我真的失恋了,我们家明明被抓了,呜呜~,刚出的新闻,说是要坐牢,哼,肯定是别人陷害他。”
侯清云疑惑不解:“啊?你们家明明?明明是…哪个明明?”
铃铛:“明明啊,我们最近老一起看他的《花开半月》你忘了么?”
“哦,就那个男主角吗?”铃铛说的原来是刚差点杀了他们的章月明,被抓了?哈哈,看来警察行动挺快的。
铃铛点点头。
侯清云不屑地说:“那是你们家明明活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你们家明明。”
铃铛:“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翩翩君子,多帅啊。”
侯清云:“是啊,多帅啊,可惜是个禽兽。”
铃铛:“啊,你怎么这么说他,你…你是不是恨他甩了你喜欢的玲玲(电视女二)。”
侯清云刚想把衣服挂上洗手台,差点被铃铛一句话气到吐血。转念想了想,一个几十年的老鬼,心思还如此少女,真是…真是难能可贵。
侯清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铃铛:“我不管,我今天心灵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明天必须得陪我逛街,否则我就要自闭了。”
侯清云:“姑奶奶,我自尽了您都不会自闭的!而且我答应你供你饭菜,可没说还陪玩啊。”
铃铛:“你说要补偿我,怎么补偿当然是我说了算啊,谁叫你当时欺负我来着。”
侯清云戏谑的说到:“你不是正伤心啊,还有心情逛街啊?你那位明明,全名叫什么来着?”
铃铛:“人家姓章,章…章什么明,反正大家都叫他明明。”
侯清云:“下次追星,好歹把名字给追全了啊!”
谁知道,铃铛竟然耍起赖来:“我不管,我不管,你明天必须带我出去。”
事实证明,鬼撒起娇了,可就没人什么事了,侯清云终究抵不过她不知疲倦的吵闹,只能先答应了她洗嗽完了再说,他现在身上的味道,可真是…一言难尽。
第二天一大早,侯清云还在睡着懒觉,铃铛就飘过来鬼喊鬼叫的逼他起床。
“侯哥哥,你答应我的,该起床了!”铃铛伏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侯清云翻个身继续睡。
铃铛见软的不行,干脆恐吓上了:“人说,身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侯清云,我当你是朋友,作为你的前辈,我可要告诫你一句,好好珍惜生命啊,你看看我…”侯清云拉起被子蒙住头,完全不管她在旁边说什么。
好吧,竟然软硬不吃,看来…我只能使用最后的绝招了。
侯清云只觉得身边一凉:“啊!干什么大早上的?铃铛!你太过分了,钻我被窝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铃铛见他有了反应,笑嘻嘻地从被窝钻出来:“知道了,知道了,老迂腐,年级轻轻又长这么好看,竟然是个直男,唉。”
经过它这么一闹,侯清云也算是彻底的醒了,虽然是惊醒的,没办法,只能起来穿好衣服洗嗽。
铃铛靠在卧室门口,一脸羡慕的看着他慢慢打扮的人模狗样。
铃铛:“要不,你也给我换身衣服吧。”
侯清云:“柜子里,自己去翻。”
铃铛:“你除了T恤就是牛仔裤,谁不知道啊?就不能给我买一件吗?”
侯清云听罢,瞬间倒床不起:“那算了,不去了不去了。”
铃铛:“切,小气鬼。”
说着,铃铛来到侯清云的衣柜前,东挑西拣起来。
“侯清云!你这…你这怎么还有小女孩的衣服啊?”铃铛发现自己翻出了个宝贝。
侯清云赶紧跑来,只见铃铛手里拎着一件小姑凉的连衣裙,样式有点老旧,很多地方都已褪色,可是却像宝贝一样,被叠的整整齐齐。
侯清云抢过铃铛手里的衣服,重新将它叠好放进衣柜。
侯清云:“别乱动我的东西。”
铃铛见侯清云有点生气,也很疑惑:“不动就不动嘛,至于么?”
至于么?真的至于,因为这件连衣裙,便是当时他的母亲给侯清雪买的,最后女孩的身份,侯清云便是穿着这件衣服度过,这套裙子,见证了太多他的人生转折。
铃铛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在外面有个私生子…不,私生女吧?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完了,完了。”
侯清云:“这位大婶,不该问的别问,你还出不出去了?”
铃铛赶紧点头:“去,去!”
步行街的商场外,侯清云在前面疾步快走着,身边的铃铛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身上穿着侯清云的大码T恤,此刻显得格外街头风。自从发现了侯清云私藏小女生的衣服,铃铛现在看他的眼神都一直是怪怪的,这让侯清云感觉非常无奈,但又不知从何解释。
侯清云:“快点!磨叽些啥啊?”
侯清云不耐烦的回过头,发现后方的黎志远此刻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黎志远尴尬的挠挠头:“啊?你怎么知道我跟在你后面?不愧是问灵人啊,哈哈。”
“他叫的是本美女好吗?”铃铛突然在黎志远面前显形,吓得黎志远感觉躲在了侯清云后面。
黎志远大惊失色:“我去!这是什么东西。”
侯清云好笑的摸摸黎志远的头:“哈哈,别怕,这是我养的宠物。”
黎志远:“啊?”
铃铛白了他一眼:“宠物你个鬼哦,我叫铃铛,云港市人,今年…今年死了第40个年头了。”
铃铛友好的伸出手去,才发现自己都死了这么久了,握手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她早就实现不了了。
铃铛收回手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忘了!”
侯清云甩开老黎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别怕,她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铃铛傻笑着:“对,我不会伤害你的,嘿嘿。”
黎志远摆摆手:“你好你好!我叫黎志远,是猴子的好朋友,那个…”
铃铛:“我知道,老看见你给他打电话,一打电话他就得出门,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下次打电话,叫上我,我也可以帮你们的忙。”
黎志远:“哦~,你就是昨天晚上他赶着要去陪的美女啊,我说他怎么一直不近女色呢,原来是家里藏了仙女啊。”
侯清云:“……”
黎志远就是嘴甜,笑得铃铛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不到半小时,一人一鬼俨然成了相逢恨晚的小闺蜜,陪着她挑衣服挑首饰,可惜商场里面的人都看不见铃铛,就只见两个大男人在衣服堆里挑挑拣拣,时不时的黎志远还回过头来问他一句:“这个好不好看?”,偶尔,黎志远拿着耳环比划两下:“哇,好适合你!”
所有人都一副“不用解释我们都懂”的表情看着他俩。
侯清云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绝对不要带他们出来逛街!绝对!
逛累了的三人随便找了个餐厅吃饭,侯清云看着黎志远爱惜的捧着自己的领带,不让他沾到饭桌的样子,就觉得无比郁闷,这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给自己认认真真的买了一套西装,还非要搭配上领带,幸好有铃铛在,可以给他参考参考,不然让他们两个挑选,非得搭配出一身红配绿不可。
侯清云:“老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去相亲?”
黎志远差点一口汤喷在他身上:“怎么可能!我是要去一个好地方!”
铃铛凑过来:“什么好地方啊?”
黎志远神秘兮兮的,也不答话。
谁知道吃完饭,黎志远竟拉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拍卖会的现场。
侯清云看着会场里各种商界大佬云集于此,再看看穿个拖鞋和沙滩裤的他们三,只想拉着黎志远赶快逃离这里,倒是铃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兴奋得到处飞来飞去。
侯清云:“你带我来这干什么?疯了吗?”
黎志远:“唉,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奉我舅舅的命令,给他带一件拍品回去。”
侯清云望了望竞价台,一脸震惊的问他:“那个…夜壶?”
黎志远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了台上摆着一个据说是清朝慈禧太后用过的夜壶,此刻,正在叫价。
黎志远:“滚,我舅舅是大才子,人家喜欢的是画好吗。”
侯清云无奈,只能跟着黎志远坐下来,听着拍卖场里面各种大老板报出的天文数字,铃铛飘过来兴奋的问黎志远:“你是个富二代?”
黎志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个富一代的外甥,和你一样,居无定所,挣扎在温饱线上而已。”
铃铛了无兴致的飘走了。
黎志远:“你养的这鬼是个拜金女啊!”
侯清云叹了口气:“是个可怜人!”
黎志远:“啊?”
侯清云拉拉黎志远的胳膊:“是这幅画吗?不会吧,500万!”
竞价台上,礼仪小姐将第三件拍品,黎志远舅舅期待着的那副画小心翼翼的抬了出来。
那是一副油画,名为《忆海》,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在海边奔跑的少女,回眸一笑,照亮了整个世界,蓝天白云,海浪沙滩,这美丽的少女,好像就在你的眼前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带着怎么样的感情,创作了这样一幅极品,连侯清云这样一个不懂画的人,都忍不住赞叹。
此画一出场,众人都不淡定啦,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众人甲:“这画确实不错,可是当代的一副画作,500万?只怕是高估了吧。”
众人乙:“唉,这画现在已是绝笔,云如海已经不在人世,500万,呵呵,只低不高!”
画主人已经死了?难怪黎志远的舅舅,花重金也要买下这幅画。
此画的起拍价是500万,主持人刚叫开拍,众人已经纷纷举牌,报价从500万一直升到了800万之后,大家都有点吃不消了。
侯清云看着黎志远,还没有开始报价的意思,要不是他还睁着眼睛,侯清云都担心他是在这个会场睡着了。
“900万!”终于,长久的沉默之后,有人举牌。900万,对于当世的一幅画来说,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中的极限。就在那人胸有成竹的时候,“1000万!”黎志远终于举了牌,没有人敢再加价,最终,这幅画以1000万的定价被黎志远的舅舅收入囊中。
侯清云现在连看黎志远的眼神都带着崇拜,敢情自己身边这哥们,深藏不露啊!
就连铃铛也难得认真了一把:“此画就像有灵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过1000万…在我们那个年代,都可以养活一座城市了!”
侯清云忍不住想,其实在这个年代,也可以养活他们整个村庄。要是当时可以带弟弟去全国最好的医院治病,弟弟…也许就不会死!
趁着黎志远等画的间隙,侯清云在会场周围四处逛了逛,恍惚间,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会场最后排的椅子上,胡子巴茬,满脸沧桑,戴个墨镜,穿着大风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这可是盛夏时分,果然这个圈的人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画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侯清云能感觉他嘴角的抽搐。
又是哪个大老板爱画爱到如此程度?侯清云自小便尝尽人间冷暖,对这种文艺圈的事情,着实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