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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玄鸟洲的神凤国,一个红衣少女蹦蹦跳跳的冲进一处玉砌的宫殿,手里拿着一只七彩的果实。
“桐嬷嬷,桐嬷嬷……”少女口里急促的呼喊道。
“雀儿,慢一点,都这么大了,还如此的急躁!”一阵风过,一个身穿绿色华服的老妇人凭空出现,手里拿着一柄朱红色拐杖,作势就欲轻拍红衣少女的臀部。
“嬷嬷别打,雀儿知错了。”红衣少女身形一晃,避开拐杖。
“这些日子又到哪里疯玩去了?”老妇人佯怒道。
“嬷嬷,你看,这是什么?”红衣少女手举七彩果实,献宝似的在老妇人眼前晃来晃去,一脸的得意。
“雀儿,你有心了,这琉璃七色果虽然珍贵,但是却治不了你姐姐,你还是自己吃了吧。”老妇人摸了摸红衣少女的头,面色放缓,尽量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还是没有用吗?我想去看看姐姐。”红衣少女放下举着七色果实的手,神情落寞,漂亮的小嘴瘪了瘪,有些委屈。
“这些年你四处收集灵药灵果给你姐姐,如果‘凤儿’有知,定然心疼不已,哎……你去看看她吧……”老妇人神情悲伤,指了指殿后,便又化成一阵风凭空消失。
红衣少女收起七彩果实,径直向殿后走去,启开一扇伪装成书架的暗门,下了几百级台阶,来到一处极寒的玉室。可能因为室内温度极低,地面上,墙上皆是结满了霜花,一处几案上摆放了一束鸢尾,却也已经凝结成冰。
红衣少女步伐放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人,走过几案时,随手一挥,那案台上花瓶中的鸢尾,便已经消失。红衣少女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束鲜艳欲滴的花束,重新放于花瓶之中,调整了一下花枝的角度,似乎很满意,微微的笑了一下。
几案之后挂着一副玉帘,红衣少女有些踌躇,像是不太敢继续前行,在帘外跺着方步,嘴里轻声的唤道:“姐姐,雀儿来看您了。”
玉帘之后并没有回音,红衣少女继续踱步,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低头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姐姐,这是我在灵台洲的一个山谷中寻来的琉璃七色果,我给您放在这里了,桐嬷嬷说对您用处不大,您等着,雀儿再去找,雀儿帮您把这若虚大陆上所有的灵果都抢回来,总有一样可以治好您。”红衣少女说完,又拿出那颗七彩的果实,放在了几案上,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纹丝不动的玉帘,便离开了玉室。
当玉室的暗门关上之后,一阵风起,那个绿衣华服的老妇人出现在玉室内,看见几案上的琉璃七色果,摇了摇头,低声呢喃了一句:“痴儿!”
绿衣华服老妇人拿出一个玄冰玉盒,将琉璃七色果置放其中,掀开玉帘,将玄冰玉盒放在了床榻之上。
“小姐,这是雀儿的一片心意,老奴还是代您收下了。”绿衣华服老妇人对着一个静静的躺着的美人说道。
玄冰床上的美人没有一丝反应,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细细的霜花,绿衣华服老妇人拿出一张温润的毛巾轻轻的替美人洁面,一滴眼泪自老妇人的眼中滑落……
而在灵台洲的李久童这一哭竟然哭了快一刻钟,才在妇人的好言安慰下慢慢停歇下来。自然,随后妇人给李久童做了饭,换了衣服,李久童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收留李久童的砍柴小哥家只有母子两人,彼此做了介绍,李久童知道了砍柴小哥叫阿牛,这个村子叫“石磨村”,住着三十几户人家。李久童看出来阿牛家也不富裕,但是阿牛娘还是尽其所能的为李久童煮了些糙米饭,炒了个不知名的蔬菜,李久童吃得非常的香,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食了。
第二日,李久童就在阿牛的带领下来到了村长家,根据老村长的描述,才知道石磨村离琳琅城还相距几百里,从石磨村出发,中间要经过千湖城,再往南才是琳琅城。李久童现在身无分文,几百里路程要靠自己走到琳琅城不太现实,这让李久童心里有些抑郁,看来只能留在这石磨村慢慢想办法了。
离开村长家,阿牛说要去山里打些野物回来给李久童补补身体,李久童反正也没事,便要求一起前往。但是阿牛担心李久童小小年纪,没有自保之力,便欲拒绝,李久童软磨硬缠,阿牛才决定只在山林的外圈打猎,带着李久童,让他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要乱跑。
两人回家拿了一把弓,带上了铁斧、绳子等装备便出发了。
两人翻山越岭,向山里行进,每到陡峭的山岩,阿牛纵身一跃,手抓藤曼或树枝借力,便能攀援上去,这让李久童很是惊讶。李久童自练气修行以来,身体也轻盈灵活了许多,攀山越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但是绝对做不到阿牛这么轻松。
“阿牛哥,你会武功?”李久童抬头问道,他觉得阿牛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那么问问应该没什么。
“我二叔教了我一些强筋健骨的方法,称不上武功吧。”阿牛憨憨的笑道。
阿牛欲将绳子放下来,拉李久童上去,李久童表示不用。李久童拉着山岩上的藤曼,脚尖轻点,学者阿牛上山的身姿,几个腾挪,也爬上了山岩。阿牛有些意外,觉得这个小兄弟好灵活,但却没有多问。
两人在山里用了不多的时间,就猎到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阿牛的箭法精准,基本上是箭无虚发,这让李久童对阿牛更是佩服,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小山村里的普通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不过人家收留了自己,还对自己那么好,不该问的事情确实不应多问,免得人家为难,所以李久童心中带着疑惑,高高兴兴的和阿牛带着猎物回到了阿牛家。阿牛娘让二人送了些肉给村里的邻居,剩下的晚上自是让李久童大大的饱餐了一顿。
到了第二日,李久童便见到了阿牛口中教他武功的二叔,因为大清早阿牛便说要去二叔家上学,这更加勾起了李久童的好奇心,一个小山村,还有教书的先生,一个身怀武功的农夫少年,居然要上学,这在若虚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
于是李久童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去看看,不知道可否,阿牛觉得李久童是小孩子家家的一个人无聊,比较黏自己,便不忍拒绝。
到了阿牛的二叔家,阿牛向一个中年人行礼之后,便道明了李久童的来历。李久童也跟着行了礼,脆生生的喊道:“夫子好!”又抬头偷偷的打量,发现这个中年人头戴四方巾,面容清癯,目光暗淡,身穿灰色长衫,长衫上有些污渍,整个人显得有些落拓。
“你自去一边玩耍吧,不要影响我们上课即可。”阿牛的二叔挥了一下手对李久童说完,便不再理睬他,而是径直走进一间土坯房,房里已经坐了五六个少年,从几岁到十几岁,年龄不一。
李久童跑到院子里的一个槐树下坐下,抓了几颗石子,装作玩石子,耳朵却在仔细的听土坯房的声音。阿牛的二叔好像在查问几个少年的功课,听他们背诵的内容,李久童更为惊奇,轮到阿牛背诵时,李久童听见阿牛背的居然是:“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正不获意则权。权出于战,不出于中人。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这可是《司马法》啊!
在一个异世大陆的小山村,居然能听到兵家圣典《司马法》,在李久童原来的世界里,司马法只余残本,知之者甚少,李久童也是因为少年心性,贪多狂爵,高一时博览群书,在读《孙子兵法》时有所疑问后,在图书馆找到的《司马法》残本的影印版浏览了一下,才知道有这本书。在这个若虚世界,难道连普通老百姓都需要学习《司马法》吗?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个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啊?而且,这若虚大陆的历史,难道在春秋以前,竟然是跟地球上的历史差不多的?
李久童细心聆听,阿牛的二叔正耐心的给土坯房内的少年们讲解兵法,其中包含很多对现在的若虚的形势的分析。尤其是当阿牛的二叔说到现在的若虚,各个政权分治,互相为了利益交战,致使民不聊生,兵祸不断,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出现一个强主,能够以战止战,将这若虚一统,百姓才可能在太平的环境中安居乐业,李久童深以为然,因为李久童年龄虽小,却是来自于一个统一富强民主的太平盛世,以他的眼界,自然知道国家的统一安定,对于百姓的生活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的。
李久童听得入神,没有注意到阿牛的二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了土坯房的门口,若有所思的观察了他一会儿。等到中午时分,阿牛下课后,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李久童就磨着阿牛教他识字,阿牛欣然同意。若虚的文字与李久童所认识的汉字应该都属于表意字,但是写法上有很大的不同,李久童在上清宗的一个月里,也仅仅是认识了几十个,现在有阿牛当老师,便愉快的开始认真的学习起这里的文字来。
李久童在石磨村的生活的这几天,过得轻松惬意,每天陪着阿牛去他二叔家听听课,其余的时间跟阿牛学习这里的文字,陪着阿牛去打打猎,砍砍柴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阿牛的二叔似乎并不反对李久童旁听,也没有邀请他进屋。李久童也不拘谨,感觉到阿牛的二叔并不排斥自己后,便每日光明正大的坐在院子外的槐树下旁听。
这一日,李久童听到阿牛的二叔在跟屋内的学生们介绍《八阵图》,想起自己曾经学过的一首诗歌:“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便来了兴趣。在李久童的认知里,八阵图应该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发明的,没想到这八阵图由来已久,李久童记得看《三国演义》时,剧中介绍过八阵图,好像是分为: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个部分,而阿牛的二叔讲授的八阵图,跟八卦比较类似,分别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和兑八个部分,辅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相生相克,借助天势、地利、人和,可成军阵,亦可成法阵。
阿牛的二叔还谈到,现在在若虚大陆上,对于阵法的研究主要是法阵,法阵简单的说就是在阵盘上确定方位,利用各种属性的阵材之间的相互作用力,利用某种法宝为阵眼驱动,形成阵势,说起来非常简单,但是由于五行变化何其之多,八卦方位变换扑朔迷离,也就造成了阵法的威力千差万别。
阿牛的二叔重点讲解了一个基础的《四物阵》,虽然这个阵法只使用四种阵材成阵,却变化多达三十二种,每一种变化都对应着一种天势的威压,如果阵材灵力足够,其效果也不容小觑。
对李久童来说,听了这些,仿佛在他的修行之路上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阵,多么神秘和古老的学问,李久童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吸引了,决定回到上清宗后就到玄皇峰找陈玄机师兄,好好的学习一下阵法。
当阿牛的二叔开始讲解军阵时,却只讲解了基础知识,并没有讲具体的军阵实例,李久童怀疑这是因为自己在偷听的原因。
待到下课,李久童被叫到了阿牛的二叔跟前,这个有些落拓的书生,静静的打量着李久童,似乎在思考应该怎样跟李久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