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桃花朵朵开

东峪山下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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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信后,常闲很快来了。

    他是瞅着家里没其他人的机会来的。

    这并不容易。

    毕竟现在是农闲季节,有人喜欢串门,但也总有人喜欢在家歇着。

    而他虽是孙家的外甥,但因着他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品行,孙家人都不大喜欢他来家。

    也幸亏他有些机智,虽然颇费了一番功夫,但到底把人都支出去了。

    “月月?是不是张家欺负你了?”

    常贤好不容易偷溜进门,那知一进闺房便见了一个拿着把木梳机械的梳着头,一脸死气沉沉的孙月月。

    他立时愤愤不平,恨不得整死那个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孙月月淡淡开口,也不回头只看着很是模糊不清的发旧铜镜里的自己。

    常贤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管他是不是,你只要说一声,表哥整不死他。”

    “哼!哼!”

    孙月月冷笑两声:

    “吹牛也不怕吹死了。上一次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

    常贤一噎,刹间像拧了脖子的活禽一样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吞了吞口水,小声的辩解:

    “我真照你说的不打一丁点虚的做了,本来那刘王氏已动心了,那知她去看了一回闺女,回来话音就变了。

    我想着也不能为着这个硬逼这着她们答应吧?毕竟怎么说也是张家的亲家,这事也见不了光不经查,闹大了也不好。”

    “啪”的一声,梳子被重重的扔在桌上,常贤吓得立刻住了嘴差点没跳起来。

    孙月月刻薄的指责:“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你直说咯我也不会笑话你。

    说什么亲家?难道光她刘家是张家的亲家,我孙家就是山上抓下来的不是?

    也不知就你这样的货色怎么被人吹的天上少有地上最厉害的?一个孤门小户也怕成这样,真是丢人败兴。”

    她越说越淡然,常贤越听越气愤。

    不过不是对眼前的人,而是刘家。

    他对上疼爱的表妹总是沉不住气,终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断了。

    常贤面漏凶光,挣地有声:“你放心这回不会失手了,我现在就去办!”

    “真的?”

    孙月月扭头俏皮的问着,常贤最爱看她这副模样,闻言用力的点点头:

    “不论杀人放火。但有吩咐,莫有不从!”

    她欢快的跳起来,笑着摇着他的胳膊,嗔怪:“哎呀!表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弄得我都最喜欢你了!”

    常贤心里跟一下子吃了三十斤蜜一样甜。

    他想说:“喜欢我那就嫁给我呀,我一定把你当王母娘娘一样供着。”

    可惜一直以来对心爱的表妹又爱又怕的感觉不是那么轻易消除的,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出口。

    “不过我怎么会想让你去做那些砍头的事呢?”

    孙月月对它的话颇有微词:“你只要把刘氏给我嫁出去就行了。”

    “好!只是?”

    孙月月看着表哥疑惑的表情,抢先开口:“你是不是不明白,我干嘛对一个未来的妯娌下手?”

    常贤摇摇头:“那倒没有。表妹怎么着都是对的。

    我只是在想表妹对她的不喜有多大,也好下手。毕竟好人家又能看上一个寡妇的没多少。”

    孙月月点点头,微笑着赞同:“我明白!”

    她又懒洋洋的坐到椅子上:“其实我以前我真没跟她有啥仇怨。

    之所以让你找人去她娘家为她提亲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好人。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我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嫁张知少的,对张家的一切自然要早早去争抢,就那么一份家业,两房分还是三房分差的可多了。

    现在嘛,你也知道家里不太平。

    我倒想发火呢,可你看看我能动那个?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那个也不敢碰。

    凭什么我过得水生火热的,她一个寡妇倒悠哉悠哉了?

    让我出嫁后再看见她,我可不乐意。”

    常贤听她提起张知少心中一痛,可对她的吩咐却一点也不打折扣。

    从孙家回去后,便发动了一群狐朋狗友一起行动。

    很快刘家就热闹起来了,都是给刘二女介绍人家的。

    石舅妈先心动了,忙去游说婆婆。

    刘王氏开始还坐的住。

    女婿刚过世时,她是十分想女儿再嫁的,只是因为女儿性格太弱才耽搁了。

    后来刘二女终于知道反抗后,虽然缺个男人,但日子反而算是越过越好了。

    如此要不要再嫁,真没那么急了。

    如今提亲的虽然挺多,但一来良莠不齐,筛选一下太费劲,还不如等一等,自有等不起的打退堂鼓到时再说。

    二来从利益来说:刘二女现在吃的饱穿的暖,但再嫁能有多好?最多也不过如此了。

    是,再嫁是有了男人心疼了,但再遇上一堆儿婆媳姑嫂啥的矛盾,其实还不如维持现状。

    所以她不急,刘东也不急。

    他自从上次跟张家元打过交道后,两人相交莫逆,俨然快成一对父子了。

    妹妹在张家他放心。

    这可急坏了幕后主使。

    就在常贤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准备给他们点教训时,一个来自州府彰安府的年轻人上门来了。

    他说了几句话,捎了一封信。

    看着信封上人名,刘家三个大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轻飘飘的一封信像巨石般打破了他们心中的宁静。

    “娘,二女怎么跟他认识的啊?”

    这回是刘东沉不住气或者是他到底是男人反应快率先开口。

    刘王氏心中烦躁不安,语气便不好:“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看着信不住猜测,却怎么都不愿相信。

    “娘,要不咱们看看吧!”

    石舅妈什么时候都是快人快语的:“也许这不是给二女的呢?不是我是说面上是给二女的,其实是瞒人耳目,私下里说不得怎么回事呢?……”

    她越说越激动,脑子里催眠自己就是这样,可惜被婆婆一个眼刀子下去,话也说不下去了。

    她吐吐舌,讨好的朝刘王氏一笑。

    “娘,要不咱们把信交给张大伯?”

    刘东出主意,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张家元。

    “你疯了?如果里面有对二女不利的事呢?”

    他话刚说完,石舅妈已激动的辩驳。

    “行了!都别说了!”

    刘王氏心疼儿子,不想他多操心:“我们猜一百年也不一定猜对。与其乱猜,不如去找女去问。

    只是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这事别给我漏出去一丝风儿去。

    若出了啥差错,我可不依!”

    “娘,你放心吧!我保管把嘴闭得紧紧的!”

    “我知道了,绝对谁都不说!”

    石舅妈、刘东先后做出保证。

    刘王氏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日。

    次日,她又忍着心急火燎等到天大亮,这才背着准备给刘二女的东西爬山涉岭的前往五姓村。

    又见母亲来看她,刘二女的高兴自不必说。

    她急忙将刘王氏迎进门,推到炕上。

    刘王氏还没坐好,这时她又想起为了省柴火炕并不热。

    赶紧打发张伯书去屋外烧火。

    她自己倒了碗热水过来:

    “快拿着暖暖手。”

    接着忍不住抱怨:

    “你啥时候来不行非得现在来?这天儿生冷生冷的,你都多大年纪了?自己的身子骨不知道?还敢跟老天爷硬气!”

    刘王氏笑着接过碗,一边捧着暖手,一边笑回:

    “没事!知道你孝顺!你也说了是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还不是担心你?

    你姐如今怎样谁也不知道,我也只能当没她这个人了。

    我如今膝下就算只有你和你哥两个人了,你哥在我眼前晃悠着呢。

    你自小七灾八难的,出嫁了也没太平。

    我在家里那里坐的住?不看看你行吗?”

    “娘!”

    刘二女心中一动,双眼刹间湿润了。

    刘王氏想起今夕不知在何方、是生是死的的刘大女,眼泪也快止不住的往上涌,被她用力憋了回去:

    “叫啥叫?你还没说你这些天过得咋样呢?上回那事彻底了啦吧?”

    刘二女心有戚戚然的道:“好着呢。

    任氏跟杨贵华的女婿勾结,被人发现了,早一顶小轿被抬进孙家做二房了。

    温家被大伯父和公公逼着写了保书、按了手印,只等将来温柔柔长大后招赘。

    我听大伯母说温家是不服来着,按原先的打算举家搬到安德府准备好好干将来杀回来。

    但哪有那么简单?不要说她们投奔的那家本来就是奴仆下人,就是主家也不过是商户,还不是数一数二的的大商户。

    想报仇真是难如上青天。”

    提起这些事刘二女心里痛快了。

    屋里很快热起来,张伯书跑进来了,偎依在外婆身上。

    “娘,大哥大嫂可好?秀兰可好?胖了没有?”

    刘秀兰是石舅妈刚生没两月的闺女。

    刘王氏一听提起小孙女来,止不住的笑:

    “好着呢,都好!胖了,她小嘴能吃着呢,将来一定健康平安。”

    刘王氏太高兴了,不免手舞足蹈。一不小心被藏在腰间的信皮膈应了一下,让想起她的目的来。

    她摩挲着外孙,这可是个好孩子啊!

    信拿出来还是不拿?

    想想还是拿吧。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有时候你的好意也不一定是对的。

    不过外孙还在呢,遂先打发了张伯书去外面玩去。

    “娘!”刘二女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