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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悄默默地走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大麻袋和木棍,领头的朝其余几个偏了偏头,抛了几个眼神,便直接走了过去。
“嘭!”
木棒挥动,江凝只觉得脑后一痛,眼前便完全黑了下去,之后发生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
“害得老子费这么大劲,拖了那么多人打听,今天总算让我逮到你这个臭丫头了。”
“这就是你捡的小媳妇?怎么脸上脏兮兮的,确定是她吗?”
“哼,化成灰我都认得!”摸了摸后脑勺上的疤,仿佛现在依旧在隐隐作痛,那是被江凝用碗砸的。
真是可恶,自己明明救了她,她不感恩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差点将他打死,越想越气,乞丐指了指麻袋。
“赶紧给她套上抗走,别被人看见。”
“好嘞。”
将昏迷过去的江凝装进麻袋后扛在肩膀上,四处张望一番,以几人的鬼祟行踪很快就没入了那条昏暗的小巷,就像是觅食完的老鼠溜回洞穴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等江凝醒来眼前的事物已经变了,貌似是处在室内,虽然到处都很黑暗只有少数的光线从破损的屋顶和墙壁的缝隙中渗透进来,但是仅凭着这些光线也能令江凝勉强视物了。
如今有了这点微薄的武力,好歹五感皆超过了常人,尤其是视觉与听觉,但是在醒来之前,率先启动的是嗅觉,她闻到了一股复杂的臭味,虽然不算很浓,但是直冲鼻子,叫人很难忽视。
这股臭味有些熟悉,但江凝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只觉得臭味难当,手脚都被粗麻绳绑住,尝试了几下无法挣脱,只能继续观察四周。
这里好像是一间柴房,堆放了许多稻草和木柴,此时她正倚靠在一捆稻草边上,有几根稻草搔得她面上痒痒的,奈何手脚不得自由只能拼命把它吹开,但过了一会儿又掉到了头上。
于是她干脆放弃了挣扎,目光向门口望去,只见门缝间影影绰绰可以看见有人来回走动,偶尔还有低声交流传来,以江凝如今的耳力也只听清了几个词句。
“今晚……”
“不如……杀了?”
“卖掉……”
“不……留下……”
“……不如?”
到底是谁抓了她?!他们想做什么?
种种不安的疑问充斥在心头,困扰得江凝心神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招致祸事,听他们的谈话,貌似还想把她卖掉或是杀掉。
不行!她必须赶紧逃脱这里,不能任人鱼肉,现在她有了武功傍身,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无可奈何任人欺凌了,若不然何谈自保又如何报仇雪恨?!
她试着感受丹田内的那团金色轻烟,仿佛拥有一双无形的眼,看见了它在气海之中翻滚腾涌的样子,虽然只有指节那么丁点大小,却感受到它看似温驯无害实则只待择人而噬,若是惹怒了它恐怕连江凝自己也很难控制。
内力是最佳的武器,也是最危险的东西,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反噬其主,所以才需要巩固修为,比起加强更应该注意的是控制,只有稳妥掌控住内力,才能够真正使它为己所用。
真气在江凝的调动下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在气海内四处乱窜,搅扰得江凝浑身难受,她不得不沉下心来,专心调动起它们有序地流向四肢百骸,随即到达手脚之上。
这些真气听从指令流淌到四肢之后便开始在筋脉内细细流淌,仿佛温泉流水一般沁入骨髓,将被绑麻了的手脚重新滋养起来,逐渐恢复了知觉。
看来她已经被绑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清晨的阳光还没有这么刺眼,现在却已经是天光大亮,耀眼刺目。从手脚酸麻的程度来看应该被绑着有两个时辰了。
对方下手忒狠了,她的后脑勺到现在依然在隐隐作痛,不然也不至于昏迷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醒过来。
一边思虑该如何脱险,一边活动着手脚控制真气运行,在过了大概一炷香之后手脚终于有了力气,江凝铆足了劲使劲一挣,麻绳粗糙的绳面将她的皮肤摩擦勒出了红印子,又痛又痒没片刻的功夫就肿了起来。
江凝没有放弃,她忍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一下下的尝试挣脱绳索,终于在尝试了第三次之后,听见“嘣”的一声。
粗麻绳应声而断,江凝终于重获自由。
转了转手腕,活动两下筋骨。
这时候门外有开锁链的声音响起,江凝慌忙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好在她虽然慌乱但是很快便恢复了神思,急忙躲到柴堆后面隐匿了身形。
门打开来,三个破衣烂衫的乞丐走进来,刺眼的光线争先恐后地灌入这狭小阴暗的柴房,三人一进门便发现了散落在地上的麻绳,大吃了一惊急忙走过去捡起绳子细瞧,足足两寸余粗的麻绳像是被人以蛮力拉扯断似的,三个乞丐脸上的惊异之色更甚。
四处张望了一番,查看了窗户,没有发现踪迹,三人无声的做完这些事情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认为江凝还在这间柴房中,只是暂时躲了起来。
蹑手蹑脚地搜寻一圈,三乞丐最终来到了一个柴堆面前,只有这里没有搜过了,看来这小丫头就藏在这后面。
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步,却忽然被同伴拦住了,“拦我做什么?”
同伴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耳边说道:“那绳子是被活生生挣断的,普通人哪有这本事?”
“说得有道理,难道她学过武?”另一个同伴猜测道。
“哼哼,我大崇学过武的人多了,现在这世道谁不会一两下子,再说了,我们三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她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不成?”
这话不假,江凝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即便会武功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被他们抓住,刚才他们讨论过后,因为最近缺钱,便打算把她卖到勾栏瓦舍去,既能挣一笔,又可以帮赖三报仇,让她一辈子生不如死。
谁知道进门后便看到这样一幕,到手的人票可不能让她跑了,今天他们就是拼个头破血流也要擒住这丫头,把她卖出去。
三乞丐心意已决,自然不再犹豫,当即来到柴堆前,合力一推将两人腰粗的一捆木柴给推倒在地。
“啊?!”
只是这柴堆倒下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连根头发丝都没有,三乞丐顿觉惊疑,复又来回搜寻了一番,依然一无所获。
“活见鬼了,难不成插上翅膀飞了?”
“再找找,说不定柴房内光线昏暗,躲在角落里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乞丐已经跟人打听清楚行情价了,描述了一番江凝的长相年纪,估摸应该可以卖出七两以上,这可是他们兄弟几个沿街乞讨大半年都未必能有的收入,平常人家稍微节俭一些的,七两银子便够用一年多了。
这活生生的七两白银可不能轻易飞了,定要找到才行。
“对,再找找,我就不信这小妮子能凭空没了。”
三乞丐再次搜寻起来,只是这次要仔细很多,不论墙角缝隙还是柴堆稻草当中一丝一毫也不敢漏掉,依然没有找到江凝的踪迹。
“妈的,见鬼了!”用力地踢在柱子上,只见房梁都跟着晃了晃,落下几根稻草来。
“悠着点!别踢坏了,若是这柱子断裂柴房榻了我们三个可都得压死!”
“他奶奶的,老子从来没碰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刚抓到的小丫头片子,转眼就跑了,屋子里还一点痕迹都没有,说这种故事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我就是气不过,白花花的银子飞了,换你你乐意吗?!”
“呜呜呜,香香姑娘,我们看来是无缘再见了。”他已经约好了青楼里的一个姑娘,如今七两银子没了,看来是没希望与香香姑娘见面了。
实在是气不过,又在顶梁柱上踹了两下以泄愤慨,只是轻轻踹几脚应该不至于塌掉的。
房梁上积攒了多年的灰尘刷刷抖落,三乞丐吸入了一些,纷纷掩着鼻子打出喷嚏来。
“阿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都叫你别踹了,呛死人了!”
“慢着!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其中一个乞丐忽然竖起食指靠在嘴前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听见你爷爷,赶紧走吧,今天真是晦气。”
一把拉住要走的那个,他疑神疑鬼的神情感染了其余两个,他暗暗指了指上方说道:“刚才好像有第四声喷嚏声,你们听到了没有?”
“咦?这么说好像确实有来着……”
“笨!这丫头肯定没跑!”
“嘘……”
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乞丐睁着大眼睛互相看了一阵后,齐齐向上方看去。
只见满是灰尘的房梁上趴着一个人,正是灰头土脸的江凝。
本来房梁上就积满了灰尘,被那混蛋这么一踹后扬起的灰尘立即便扑了江凝满头满脸,实在是憋不住了才打了个喷嚏,巧的是她的喷嚏声几乎是同时和三乞丐一起打出来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三乞丐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丢了钱财之后失而复得的欣喜,又像是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被点燃了生活的希望般眼里一同绽放出光彩来。
“找……找到了。”
原来,方才躲到柴堆后的江凝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便想换个地方躲藏,三乞丐打开门后并没有立刻一通乱找,而是检查起了绳子,然后因此产生了戒心不敢轻易靠近,这才给她攀上房梁提供了机会和时间。
她也是才发现,将内力附着在手脚上之后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奔走以及攀爬能力,但是极其不好控制,稍一不注意便会失去了平衡,差点栽倒,她也是尝试了多次后才终于险之又险地在被发现之前翻上了房梁。
这个柴房中的房梁低矮,江凝方才失去了平衡身子差点翻下去,离三乞丐的头顶仅差了七八来寸的距离,吓得她几乎心脏骤停。
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快把她弄下来!”三乞丐慌乱了手脚,连忙想办法要把江凝弄下来。
江凝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在房梁上待着了,她站起身,头差点碰到房顶,但好在她身高不算太高弓着腰低着头,勉强躲了过去。
“快去把靠墙的梯子搬来。”
眼见江凝要逃之夭夭了,三乞丐慌了神,火急火燎地找来梯子,架在房梁底下,另外两人在地上扶着梯子,一个人上梯子去捉江凝。
“二狗,抓住她!”
江凝脚下不停,站起来后双手展开保持平衡,在房梁上行走,这时候二狗已经爬上了房梁,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江凝,却不料眼前一黑,留下了一个脚印之后差点失去平衡坠落。
幸好另外两人及时扶住了他,二狗先是发愣随即醒悟过来大为恼火,捏紧了拳头怒骂道:“臭丫头居然敢踩我的脸!”
江凝紧紧地抱住房梁柱,才勉强不会掉下去,另一边还要驱赶爬上来抓她的二狗可谓是分身乏术,体力耗费很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凝必须绞尽脑汁想出打破现在僵局的办法,不然落入三乞丐之手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这柴房年代久远,而且鲜少有人打理,建造在一个码头边上,而更边上有一个饭馆,这柴房便是供给饭馆柴火的,但是最近随着饭馆生意越做越好,装潢翻新之后,老板嫌这间柴房太简陋丢了脸面,于是便在饭馆的后院另起了一间新的柴房,这间旧柴房便闲置了,落了一把老锁,很轻易便被二狗撬开了。
“叫你见识见识你二狗爷爷的厉害!”二狗忽然一声大喝,暴起发难,不管不顾也没仔细看脚下,于是便一脚踏在同伴的头上,直接攀上了房梁。
“哎哟,二狗你这个混小子!”
现在紧要的是赶紧抓住这即将插翅飞走的七两银子,二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至上了房梁才知道这上头的景致有多糟糕。
“咳咳咳……”由于气急败坏,二狗大张着嘴吸入了许多灰尘,立即咳嗽不止。
这小小的柴房房梁一下子承受了两个人的重要忽然变得摇摇晃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