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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城门,游者如云,有驾着华盖的马车,也有装着布围的马车,或缓行,或停在一旁,将城门外的路填了个满满当当。
在草原上生长的格勒自然是驾车的好手,租来的云盖马车在他的指引下变得十分乖巧,在各色马车间游刃有余的游弋。
往西,马车渐渐少了,步行的行人却多了起来,格勒将马车停在路旁,跳下车来。摆好马凳,浅朱和浅疏便踩着凳子下来。
“格勒大哥,你若等在这里甚是无聊,不如你先回去,未时再来接我们。”浅疏道。
格勒点点头,嘱咐了两句,又跳上车离开。
“二姑娘,你说的人会来吗?”浅朱有些担忧。
浅疏笑笑,没说话,只抬脚往前走去。她刚刚留意了下,她与格勒、浅朱说话的功夫,已有几波人往‘随园’方向走去,皆是带着纶巾的男子,还有几名女子随行。由此看来,诗会定是有的,至于林桥会不会在,她倒不十分在意,反正只要林府有人来,她便能让林桥主动来找她。
阳春的‘随园’,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迎春花开得正好,一簇簇的杏花、桃花吐着花蕊。远远的看到一片艳丽山茶花,开得十分美丽,浅疏装着被吸引,往那个方向走去。
不料穿过桃林,便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姑娘留步,前面盛京林府在举办诗会,都是士子,姑娘不方便前往。”
浅露在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摘下,换上了层薄面纱。听得小厮的话,浅疏回头给浅朱使了眼色,浅朱上前施礼道:“好叫两位小哥知道,我家公子在诗会,我家小姐想先行回家,又怕公子找不到她担心,所以想来告知一声,我们去去就转来。”
两个小厮听得,忙作揖让路。
浅疏微微点头致谢,便带着浅朱缓步向前走去。
‘怡然亭’是座八角亭,亭的两个方向连着抄手回廊,回廊和‘怡然亭’都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茶花。
浅疏和浅朱绕道走在怡然亭的阴面,便听到亭内有人拍掌赞道:“好文采,这句‘远山如黛水如眉’十分的应景。”
旁边有人附和连连道好。
浅疏在旁撇撇嘴,用看似轻声道:“不过尔尔。”
“谁?”亭里探出几人的身子,见到浅疏都有些奇怪,不是四周早就派了小厮看守,就怕有女子不知闯了进来。
“姑娘是怎么进来的?”有人高声问。
浅疏狐疑的看看自己,诧异的问:“难道公子是飞进来的?”
众人哄笑,有人道这小娘子倒是有趣,伯宇兄问她话反而被呛到说不出来。
又有人道非也非也,伯宇兄是好男不跟女斗。
众说纷纭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刚刚说我的诗,不过尔尔?”
浅疏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穿着宝蓝色衣服的男子,男子似是有病在身,面容瘦削苍白,眼神深沉,嘴唇便显得尤为鲜艳,身子虽单薄了些,却有着别种的阴柔之美。
“这是锐王爷。”站出来个面阔额宽的男子向浅疏介绍道。
浅疏行了半蹲礼,直起身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小王爷:“是臣女说的。”
“呵呵,”男子轻笑,从桌上端起杯茶在围栏处边坐下边说:“还在等什么,赶走了事。”
两侧不知从什么地方闪出几个黑衣男子,便要来拉扯浅疏。
“且慢,”有人出声阻止,而后有个着绛紫色衣服的男子走到锐王爷面前道:“小王叔,不若让此女即可做诗一首,若是好的,便饶了她去,若是不好,再罚不迟。”
锐王爷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垂下眼睑,低低的嗯了声。
绛紫色衣衫的男子从亭里走出,来到浅疏面前温言道:“姑娘莫怕,我家王叔最是面冷心热......”话未说完,便听到亭里传来重重哼的一声。
绛紫色衣衫男子面上颇有些尴尬的笑笑。
浅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锐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当今圣上育有三子,太子应该不能随意出宫参加这种无聊的诗会,那么能叫锐王爷做王叔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了,就是不知道面前的是哪一位皇子。
浅疏向男子感激的笑笑,清越的声音随口念出:“卷西风,古道边停着瘦马/千堆雪,浪舞飞霞/万古风流帝,枕畔解语花/乱了乱了/哂笑一声/谁家天下?
卧残冬,橘子洲逐着孤鸿/一壶酒,喜乐相逢/笔墨挟千载,刀剑断樊笼/罢了罢了/长叹一句/各奔西东。”
浅疏话音刚落,便听得嘭的声响,是锐王爷将手里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只听得他冷声说道:“我天朝万年的江山,你是谁派来的,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词句!”
言罢不给浅疏解释的机会就要人将浅疏带走,还是那个面阔额宽的男子拦阻道:“王爷息怒,这姑娘并非对我天朝不敬,她只是把这江山美人化为浊酒一壶,叹古罢了。”
绛紫色衣服的男子深看了浅疏一眼,嘴角浮起个笑容,转身向锐王爷道:“王叔,皇侄倒是觉得这姑娘能随口念出这样的词句十分不易,以古为鉴,可以知兴替。容悠悠之口,才能听到民心。”
说完又对浅疏道:“姑娘小小年纪能够将这兴替看得如此真切,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让小王着实佩服。武勇,”男子唤道。
“殿下,武勇在。”
“你速速去我马车里将我的琴取出来赠与姑娘。”男子吩咐。
浅疏在心里冷笑,她故意做的词,就是要引人注意,翰林学士林桥是个颇有胸怀的人,她的词是做给林桥听的。现在冒出来个皇子,借着他的词收揽士子之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殿下的琴定然十分珍贵,臣女愧不敢受。”浅疏辞道,她可不想跟皇家有什么牵扯。
“呵呵,”锐王爷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依然是两声嘲讽似的笑开场:“皇侄莫要白费了你的好琴,这女子文字不通,行为粗鄙,怕是连古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