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种子

蜗牛看夕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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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人坐了一会,感觉睡意如潮水般的涌来,她强打精神,唯恐睡去,会遭到不测。

    她经过如此变故,几乎心力交瘁。

    然而,睡意像座沉重的大山,无情地辗轧着,她终于抵抗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异人突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地喘息声,像贴着外墙传来的。

    “呼哧,呼哧……”

    异人警觉站起,揉揉朦胧的睡眼,发现房内暗淡了很多。一束光带从墙壁内的一个小孔悠悠射了进来。

    “天亮了?”异人攥紧手中的硬核,很怕失去它。

    左眼对着小孔搜寻,异人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晨曦的微光正射向墙壁的小孔,才形成的那道白白的光带。

    外面是一片辽阔的荒草地,草长不过一尺,泛着青色,其间种了许多矮树,婴儿手臂粗细的枝干,可能种的时间不太长,所以还能看见瓢虫背似的树叶显得不怎么茂盛。

    “呼哧,呼哧……”

    异人感觉那喘息声向小孔这边移动了,紧盯小孔的眼一刻也不敢分神。

    她想知道喘息声来自人还是动物。

    自穿越以来,她从没见到缥缈国里的动物长成什么样。

    一个矮矮的人形低着头进入了异人的视线。

    像个老年的女人。那身段,那姿态像极了。

    “是个人!可这人太矮,几乎成了球形。”异人奇怪之极,感觉从来没见过那么矮的人。

    她见过的魔女够矮了,但喘息的那个人才只有她的一半高。

    正当异人惊讶之际,突听外面刮了一阵古怪的风,“沙沙,沙沙……呲呲,呲呲……”,风声过后,地面上一个声音道:“好嬷嬷,原来你在这里?”

    喘息声稍微停顿了一下,答道:“你是谁?”

    “我是……吸血人,难道……你忘了?”问话的声音带着颤颤的尾音。

    “啊!吸血人!”异人差点儿叫出来。

    “啊呀!”异人视线中的那个叫嬷嬷的人一声惨叫,同时伴随着些微的亮光一闪,瞬间缩小不见了。

    紧接着,异人听见一阵凄厉的“嗦嗦”声音,而且伴随着几度呻吟之声。

    声音很快消失了。外面恢复了平静。

    异人没有看到吸血人的模样。但在房子内很是害怕,暗想:“魔女说,缥缈国的百姓不存在血液,这个嬷嬷难道不是人?竟然不是人,怎么会成人形?啊,是了,趣灵是最大的灵师况且不是人,何况其它的人形的人?”

    异人一想到“吸血”二字就胆战心惊。

    外面安静下来了,躲在房里更为恐慌。她极想去外面看个究竟。

    异人按照原来的方法,“出”了房子。

    外面的光线明亮了很多。地上的那些矮树棵棵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一闪一闪的。

    四周空旷无垠,没有边界,空气很是冷清。

    异人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突然,异人觉得脚旁有了异动,低头一看,一个人头缓缓地从地面伸出,顷刻间,一个人形露了出来。

    “老年人?”异人惊慌失措道:“你怎么在里面?”

    老年人完全走出地面,错愕地看着异人,一脸的严厉,“你……你到哪里去了?又怎么在这儿?”

    “随便走走,不小心走到这儿,回不去了?”

    “不是这样吧。”老头一脸的不信任,竟然在异人身边转了一圈,道:“你昨晚在哪里?”

    “一直在这里。”

    “撒谎!”老年人怒了:“从你的发丝判断,你整夜都在房子内!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异人的发丝不知怎么的,完全卷曲了。

    “没有!”异人道:“我的确在房子内,不过真没听见什么。”

    “你的手里拿着什么,你知道吗?”老年人的眼里似乎有道愤怒的火光。

    “一个硬核。异人顺手抛在地面。”

    “啪”的一声响,硬核里跳出一个血红的小人,小人晃动了一下身子,瞬间变成了嬷嬷一样高的人。

    “多谢!”硬核里的人发出了人声。这个举动吓了异人一跳。

    人的模样近乎完美,周身一件棕色的皮套,短缩的双脚紧紧抓着地面,极像青蛙的脚。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突出眼眶,鼻梁塌陷着,还没有长隆。宽宽的嘴巴,说话时,模样周正的舌头用力搅动着。手臂细长,十指弯弯。

    “谢……我?”异人惊诧道。

    “是谢谢你,恩人!”小人虔诚地向异人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老年人笑道:“你阴差阳错救了这小子一命,他怎么不谢你?”

    异人不解。

    “昨夜,你捡了我……我当时可是知晓的……如果没有你,那么我早已死了。”小人弯弯的手指曲成团,又向异人鞠了一躬。

    “昨夜?你怎么在地上?”异人想起昨夜地面闪光的硬核,问道。

    “我们小人也有窝斗,他们认为我是个异己,就把我分出来了。”小人沮丧者脸,神情很悲哀。

    老年人听了,道:“你是因祸得福,感谢人家是正常的,不过,你怎么感谢呀?”

    “我愿奉献我的血液。我们小人只有这种报答的途径了。”

    “其情可嘉!”老年人赞赏着。

    异人见小人的思维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极为怜悯,忙道:“不可,万万不可!”

    老年人道:“你就接受吧。这个小人虽贵为‘人’,却又不是人!它只是一颗种子!”

    “种子?”异人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这样的种子能变成人形?”

    老年人道:“这是我们缥缈国的一种植物。诺——”

    他用手一指,指着地面上的那些矮树,又道:“时令来了,种子已经成熟了,他们自己会走回储藏室的。”

    说着,他又指了指面前的一排房子:“储藏室就在那儿!”

    但储藏室里并没有什么小人。

    异人道:“我只是可怜小人,不要提什么报答!”

    老年人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万一错失,一定会后悔!再说,你不攫取,还能等其它的人来吗?”

    “其它的人?”异人暗想:“清早的那个人吗?”

    老年人的眼光其实早已注视了墙边的一堆棕色的麻袋状的皮囊,说道:“前车之鉴,你还是尽快攫取,否则,你的处境更加危险。”

    小人道:“老嬷嬷已经死了。她的血最为旺盛,恐怕有三盎司!”

    “没有,没有!”老年人肯定地说:“我的血才不过一盎司,她怎么可能?”

    “昨晚的嬷嬷是颗种子?”异人心里一震:“你也是‘种子’?”

    异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

    “对,他也是‘种子’,一颗老种子!已经算是庄园最年长的种子了。”小人说道。

    远处吹起了一丝凉风,风里有股怪怪的味道,直向这边刮来。

    小人吓得面如土色,挣扎着躲进躯壳也不是,躲藏也不是,样子极为狼狈。

    异人料到出什么大事,却极为冷静。

    “我走了。吸血魔王来了。我可不愿失去那一盎司的血。”老年人一头撞向刚才那个缺口,不见了。

    风声潇潇,有暴雨的声响。天地间一片灰蒙。

    “吸我的血吧。恩人!如果恩人再有恩德,不妨将我的皮挂在缥缈国的烈焰神庙的宙门边。那样……我就能复活。真的,恩人!”

    异人狐疑地看着他,不忍地道:“怎么吸血?犯了罪,我不是死路一条!”

    “我实在听不懂!快点!即使你不攫取我的能量,别人也会的;再说,我们‘种子’都是这个命运!”

    异人还在犹豫,她不知道小人说的是否是真话。

    小人已经伸开手臂。青褐色的手臂,异人看了一阵揪心。

    “伸开恩人的右手,不要接触,中间只隔着你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对,对,就这么伸着。”

    异人伸展的手臂顿时一热,丹田有股酸麻的感觉,极像虫子在爬动。

    她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透视似望着前方,虚弱的身体充满了力气,脚下的学士鞋“崩崩”直响——脚骨似乎在增大。

    小人瞬间萎缩,塌陷成一个棕色的骷髅——一张棕色的种皮。

    异人匆忙将种皮折叠了,轻轻放入内衣口袋内。

    风近了,里面隐隐暗含微微的炸响。

    地面的矮树被风前的高压压得弯了腰,发出“吱吱,吱吱……”“咔擦,咔擦……”的声响。

    风窝里现出一个人,长长的脖颈,短小的下巴,两只眼睛发着红光,胯下一只非龙飞凤的怪物。

    就在刚才,异人绝不能看得那么真切,这当然要归功于那个小人的血液。

    风小了,息了。

    那个人很沉稳地踏到地面上。身边的怪物流着怪涎,不停地咆哮,不过声浪很小。

    异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魔兽一般的人。只见他高大雄伟,两臂粗大,眼里的红光闪烁不定。

    “你为什么不走?难道你就是那个异人?”那人语音高亢,似乎有不竭的动力。

    “又一个知晓我来历的人!”异人反而不吃惊了。

    “你是谁?”异人不回答,却反问道。

    “你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怎么这么快?”那人眼里的红光闪了一下,向前踏了一步,地面立即一阵晃动。

    那头怪物也向前走了几尺。

    异人没有动,一直注视着那人的举动,并不说话。

    “多少宇过去了。我有幸见识了天外来客,不细细考究,岂不冤枉?”

    “你到底是谁?”异人问道:“你行风而来,无异于妖怪的举动。”

    “妖怪?这家伙才是妖怪!”那人指了指身边的怪兽,青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异人想起老年人、小人的话,又问道:“你是吸血魔王?”

    “你能知道?”那人青色的脸瞬间变成了赤色:“了不起,你的身价抵得上十个灵师!”

    “那么说,你一定具有法力!”

    “当然!彰显的法力,你只见冰山一角。魔王是我的称谓,加上‘吸血’二字未免唐突了。”

    “你倒斯文,吸血难道是你的职业习惯?”

    “我不太明了你的话,但我能猜测到你的意思。与其说职业,不如说是爱好,贪婪也行。”

    “那么,你此番前来一定是吸我的血?”异人问道。

    “不!你没有什么血可攫取的。我只是取你的灵魂而已。”那人又前进了一步,指了指异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即使我是个异人,本身也不是我的过错,况且我一个女人也并没有得罪过你!”异人说道。

    “这我不管!总之杀死你,是我的目标。”说着,简洁地一挥手。

    怪物受到了暗示,碧绿的眼睛突兀着,一声低吼,舞动着凤爪、龙须向异人扑来。

    被怪物带动的空气打着旋涡,疯狂的扭曲,异人感到空气一阵窒息,周围的空间颠倒了。

    “啊!”她一声惨呼,被风浪压到十丈之外,摔个面朝天。

    “杀死她!”魔王命令着。

    怪兽一个云踏步,窜到异人上空,身子一扭,向下俯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