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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盟外的一片废墟之上，水镜与水心父子俩对视一眼，皆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老祖都死了。
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水镜咬牙，朝着水妖儿，不，是轩辕妖儿主动下跪行礼，他仿若老了几十岁一般，声音颤抖，“还请你放过水心。他只是个孩子，还不懂事。事已至此，我不求苟活，我这条贱命你拿去，就当为我之前所犯之事付出代价。”
水镜如此，倒是让万剑一高看了一眼。
轩辕妖儿对水镜要说没感情是假的，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哪怕知道自己不是亲女儿，也有感激之前在心头。只是，正因如此，在经历“其父”如此绝情对待后，她才会更加心痛。
心如死灰。
眼下的轩辕妖儿气质冰冷，如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她拧着眉头，只是停顿半晌，方才开口道：“若非是万前辈和杜叔出手，我们这几人，哪有半点活路在。”
听着这话，李易认可地点点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曾经他让慕雪儿溜走，后来这女子从武院跑到云雾宗，设计害他。
又从云雾宗奔袭至武道盟，背后不知搞了多少小动作。
也幸得李易命大，不然换个人，怕是死了不止三次了。
“妖儿，你若是不便出手，我来。”杜义勇挽起袖子，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他好似一个黑塔一般，极是壮硕。
万剑一此时上下打量着杜义勇，尤其对他手里拿着，还未收起的卷轴大感好奇。
“妖儿，我不配做你的父亲。但我也算是养了你这些年。”水镜一副后悔莫及的神色，“我死，求你放过水心。他还小，他是你弟弟啊。”
说罢，他不等他人动手，竟然双手合拢，拍在了自己的心脉处。
砰。
胸膛被打穿了一个洞口。
气机随之而绝。
“还真是果断。也好，省得脏了我的手。”杜义勇哼了一声。
此时的水心默然流泪，泪水滴答滴答落下。
他今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性大变，仿若突然长大了一般。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眼里，无比复杂。
有痛苦，也有恨意。
只不过后者被他藏得很深。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我。”
轩辕妖儿看着水心，犹豫纠结半晌，终究是叹息一声，“你走吧，好自为之。”
水心木然，他跪在水镜与柳莺的尸体身前，没有动身离去。
对于轩辕妖儿的决定，李易简直是无可理解，他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提醒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是啊，李易说得在理。”杜义勇很是认真地道。
不过轩辕妖儿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她默然道：“他终究叫了我这些年的姐姐。我，下不了狠心。”
“而且，千错万错都是水镜与柳莺的过错。他是被迫如此。”
“杜叔，请让我任性这一次。”
“李易，也请你饶他性命。”
“万前辈，你应当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杜义勇叹息，驻足摇头，不过却是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已不打算再出手。
李易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承诺过不伤水心性命。本是打算将水心交给妖儿手里处理，结果她倒好，突然的善心打乱了李易的安排。
万剑一则是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
木然如失去了魂魄一般的水心终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跪在父母尸身前，心里默然低语，“孩儿会记得今日的仇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人间楼里白芷啐了一声，“妇人之仁。这小子眼里有恨，今日你们杀他全家，这是何等的大仇？只要他还是个人，就不会忘记此仇。”
李易耳朵微动。
突然间将银月妖狼王从心脏空间里拉了出来。
一头雪白的狼王现身，状似疯癫，突然朝着水心咬了过去。
“孽畜，你在做什么？”
李易慌忙喊道。
咔嚓。
骨头断了，鲜血直流。
水心痛苦嘶吼一声，万万没想到本来已能残存性命，但出了个变数！
此时的杜义勇贡献出了神级演技，他读懂了李易的意思，直接挡在了轩辕妖儿的身前，“妖儿放心，这发狂的妖兽伤不了你！”
万剑一莞尔一笑，只觉得有趣。
瞬息间，水心骨肉分离，惨不忍睹，倒在了水镜与柳莺的身躯前。
一家三口，团团圆圆。
银月妖狼王传音于李易，道：“咱们说好的，往后我不叫小白。称我为银月。”
“一言为定。”李易同样传音道。
一人一兽，颇为默契，达成了协议。
此时的李易一巴掌扇在了银月的脑袋上，嘴里还不禁大吼道：“你怎么能陷我于不义境地？都说了，要饶恕他性命！”
银月冷哼道：“这小子看起来就没安好心。我一狼做事一狼担。你杀了我给他赔命吧！”
“孽畜！你与我是灵魂契约，你死了，我也会受到影响。你这是故意害我啊。我明白了，你是在算计我。”李易恶狠狠地道。
一人一狼，表演了起来。
一拳一掌，好不热闹。
杜义勇唾弃道：“李易，你怎么能不看好你的灵宠呢？当真是误事！我家妖儿小姐可是答应了放过水心一马，它这样做，居心何在？妖儿你说句话，我这就把狼杀了，给你炖汤喝。”
轩辕妖儿身体僵硬，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默然半晌，方才是叹道：“罢了。这应该就是他的命吧。”
尘土飞扬下的李易与银月停止交手，他们的身上略显狼狈，但仔细看去，只是弄脏了衣服与皮毛，并未伤到对方半分。
随后，轩辕妖儿亲自立下了三座坟茔。
又亲自刻写了墓碑。
墓碑上只有三人的名字，并无其他。
她在原地驻足了许久，待得日落西山，方才转过身去。
人间楼里的白芷对李易的做法，很是满意。
“终是长记性了。”
万剑一也对师弟另眼相看。
而杜义勇则是偷偷向着李易竖起了大拇指。
李易耍了个滑头，终究是结果了后患。
如今的武道盟，少了大半的活力。
因为怕万剑一与杜义勇大开杀戒，不少人远遁离去，一时间，武道盟空荡荡的，连飞鸟走兽都没了一般。
不过人走了，很多东西是带不走的。
轩辕妖儿引路，向李易说道：“你是御空境后期，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凝丹，晋升真丹境。”
李易一咧嘴，“这次还真的来对了。”
武院那边。
留影石失去了效用。
所传递的景象声音太多，远超负荷。
不过，他们也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武道盟盟主卒，妻子卒，儿子卒，老祖卒。
独孤狠人擦了擦额头冷汗，“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南疆到底是太小了。我算是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游历，始终不回了。”万三千呢喃着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想来，李易在南疆也待不了多久。他会想去外面闯一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