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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一瞬间的时间里,苏云初脑海之中想着的是,大概这两辈子的冲动,只在今天,在冬日里边的这个冷肃萧条的院子里了吧。
感受到了苏云初身体的放软以及停止的挣扎,慕容渊也慢慢松开了桎梏她两只手腕的右手,松开了她被自己双腿禁锢住的双脚。
身体放软之后的苏云初却是双手轻轻环上了慕容渊健硕的腰身,脚尖微微踮起,两人之间的吻,由一开始的狂风暴雨,变成了绵绵细细般的三月春雨。
苏云初轻启朱唇,慕容渊只一首揽着她的腰,一首撑住她后脑勺,原本已经温柔的吻更是深入了苏云初檀口之中,动作虽是霸道并带着一丝隐隐的急切却不失温柔,似乎,满腔的爱意和缱绻都借助这一个忘我的吻表达了出来。院子里的冷风还在吹着,可缠绵拥吻之中的两人似乎是感受不到一般,忘记时间,忘记空间,似乎只是想要补回那些揪心的时日,直到,苏云初发出了一声嘤咛之声,这场缠绵的吻才堪堪结束。
可是看着苏云初此时面颊微红,凤眼朦胧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经过长时间激吻的双唇更是因为充血而微微嘟起,慕容渊眼神再次一暗,喉咙一滑,再次附上了苏云初的双唇。
苏云初才刚刚接触到新鲜空气,还在微微喘气,不想还来,不由得轻呼一声,“唔……不要了……”
慕容渊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声音悦耳,不难发觉他内心的愉悦,他不再深入只唇对着唇轻啄了两口,再轻轻描摹苏云初双唇的轮廓,似是满足似是喟叹,口中呼唤着她,“阿初……”
“嗯?”苏云初应他。
可是他却是依旧在唤着她的名字,声声温柔,如同带上了蜜一般,语气里边的满足喟叹,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阿初……”
“嗯。”
“阿初……”
“我在。”
“阿初,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嗯。”
苏云初只轻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环着慕容渊的腰身,靠在了他的怀中。
慕容渊似乎也满足于这样的现状,只轻抚了苏云初后背浓密软长的黑发,动作温柔,无声之中传递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似乎是不在意这个破败的的院子,也不在乎两人头顶之上光秃秃的只剩下几片叶子的枯树,似乎冬日的冷风,也吹不尽这一处的温暖一般。
良久之后,苏云初埋在慕容渊怀中的脑袋才动了动,似乎是喜欢极了这怀抱的温暖舒适一般,“怀清,你在躲避什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
慕容渊轻抚这苏云初头发的手一顿。
苏云初却是抬起了头,望向慕容渊的眼睛里边,她能够看到,那双冰蓝色眼眸之中更加浓郁的蓝里边倒映出来的她的身影。
抬起一只手,却是轻抚上了慕容渊的双眼,“是因为这双眼睛么?”
她冰冷的手大概是被风吹得久了,慕容渊只感觉到了眼角的凉意,便下意识地抓住了她寒冷的双手握在手掌之中,“阿初……你知道?”
苏云初没有有挣脱开他的手,水眸望向他那一双眼睛,“怀清,我是大夫。”
慕容渊却是喟叹一声,沉默不语。
苏云初却是轻笑一声,脱离开了他的怀抱,“真傻!”
慕容渊对于苏云初挣脱他,显然有些不满意,对于她这句话,也是皱着眉,却是眼神有些幽怨地看着苏云初。
苏云初就这么被一双蓝色的眼睛盯着看,于是,她微微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是不是你原本就打算这辈子都不理会我了?若不是今日,你还跟前些日子一样?”
慕容渊原本幽怨的眼神里边闪过一丝心虚,却是抿唇不语。
苏云初不用他回答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她就是不喜欢慕容渊这一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某个人还说助我坐上治王府的马车呢,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苏云初就是还想再刺激一把慕容渊,按照他这别扭的性子,她可不想以后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苏云初这话一出口,果然慕容渊的反应就变了,只急切抓住苏云初,往他怀里一带,“不许,除了靖王府,你谁家的马车也不许进!”
“可是我觉得治王府的马车很舒适。”
“靖王府的马车更好。”
“我觉得治王府的车夫车技很好。”
“靖王府的更好!”
“可是我觉得……唔……慕容渊……你有完没完。”
苏云初口里一口一个治王府,慕容渊哪里还能忍受着她尽是说治王府的好,还不待苏云初再继续说下去,就再次覆上了她的双唇,堵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没完……你再说今日就别想再让人看见你的双唇……”
似是惩罚她一般,才稍稍停过之后的这场吻,却是更加猛烈,似乎是想要将这张不安分的嘴巴给蹂躏得再也说不出那让慕容渊揪心和后悔的三个字。
良久之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云初才红着一张脸,既是羞又是愤地瞪向慕容渊,“我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流氓!”
慕容渊却是眉眼里边带着笑意,很是傲娇的样子,微微低头看向苏云初的双唇,哑着声音道,“还有更流氓的的样子呢。”
苏云初会意,看着慕容渊暗沉的盯着她看双眸,果断决定揭开这个话题,却是想起了先前的事情,也是没好气道,“那你还跟皇上说我就是云涵的事情!”
听罢,慕容渊却是皱眉,“我哪有?”
“不是你那晚离开的时候说了要助我坐进治王府的……”治王府三字才刚刚出口,慕容渊却是眼神一暗,就要再次堵住苏云初的嘴。
苏云初早就料到,偏头躲开,一手也巴拉开慕容渊的脑袋,“说正事,别闹!”
慕容渊却是不满地看向她,皱眉,苏云初看着这似乎是受了莫大委屈的神色,心中暗道一声,怎么不知道这厮原来除了高冷还有如此闷骚的一面,却是轻咳一声,“那晚不是你说了助我坐上治王府的马车,第二天,皇上的圣旨就来了,知道了我就是云涵,不是你说了?”
慕容渊轻哼一声,“我那是气话,怎么可能会说,原先已经答应你替你保密了。”
苏云初奇怪,“可是明明治王……”
慕容渊语气更加不满,“阿初,你不信我!”
苏云初抬头看向慕容渊,只见这厮一改原本的模样,满脸委屈地看着她,微微下撇的唇角,就像苏云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委屈了他的事情似的。
苏云初扶额,“慕容渊!”
看到苏云初这个神色慕容渊收敛起面上的神色,却是正色跟苏云初说起了当日御书房里边的事情。
听罢,苏云初才开口,“这么说,是治王调查了我?”说着,又是冷笑一声,“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是我露了破绽了。”
但是慕容渊却是不理会这一茬,只一脸幽怨地看向自是分析着整件事情的苏云初,满眼都是控诉。
苏云初虽说先前是误会了慕容渊,可是到底心中有所偏向,今日听了这么一番话,心中自是不会再有纠结与矛盾,加上从宫中回到侯府的那一日,慕容治在马车里边和她的一番对话,整件事情也说得通了。
再抬头看慕容渊,只见这厮又是这副委屈的神色。
苏云初闭闭眼,有些无奈,“好吧,是我误会你了。”
可是慕容渊还是不变的神色看着她。
“好吧,你想怎么的?”
听罢,慕容渊委屈的神色稍稍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便是那双满是委屈的双眼也是亮堂了几分,看向苏云初还微红的双唇,稍稍嘟嘴,朝着苏云初的嘴巴努努嘴。
这意思不言而喻,苏云初心中暗道一声还得寸进尺了!
再看看慕容渊原先被她咬破了的下唇,眼中心疼之色显露无疑,只抬手轻轻抚上有些结痂硬了的疤痕,微微皱眉,似乎是害怕碰到慕容渊就会疼一般,抬眼,轻声开口,“疼么?”
这心疼的面色和神情,看得慕容渊受用得很,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为自己担忧为自己心疼,瞬间一颗心胀得满满的,却是微微搂紧了怀中的人,慢慢低下了头,“疼……”
可是还没有再次接触到那对温暖的唇瓣,却是被一张冰凉的小手挡住了,“疼你还来!”
再抬头,看着原本满脸心疼的小女人此刻却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哪里还有半分原先的模样,慕容渊也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瞬间,所有委屈不满都见鬼去了,只黑着一张脸看着苏云初。
苏云初却是睨他一眼,一直手指轻轻戳着他胸膛,“别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安分着点。”
看着苏云初这般模样,慕容渊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却是变得面色柔和了,一直以来总是带着冷意的面庞却是满眼的宠溺之色。
苏云初已经从慕容渊的怀里退了出来,因为原先的激烈挣扎,鬓发微乱,发髻也变得有些歪歪扭扭了,不太舒服,所以,她退开一步,偏头整理自己的头发。
慕容渊看着身前的娇小背影,嘴角微扬,只不过,只是一瞬的,便眉头轻皱,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
只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而已,他已经从苏云初手中拿走她的发钗,“阿初,转过身去,我帮你梳理头发。”
苏云初语气怀疑,“你也会梳头?”
虽是怀疑着,但她倒是真的转过身去了,背对着慕容渊。
慕容渊却是语气里边带着一丝笑意,“自然是会的,我的这双手既能拿起刀剑上战场,也能为你对镜挽鬓发。”
苏云初嘴角微抽,只道这货说起情话来也是这般顺口。
苏云初这么想着,还想打趣一下慕容渊,也不管他此时此刻还在为她扎头发了,只是突然地转身,然而,看到自己身后的景象,已经是脸色大变,哪里还能顾得了慕容渊的一番话。
其实苏云初身后的慕容渊哪里是一派面色带笑的模样与她说着情话,而是皱眉,虽一手为苏云初挽发,一只手却是放在身前,微微运气,想要将即将破口而出的腥甜押回体内,今日是月中,本就是身体之中毒物发作的时期,偏偏今日,不仅打了颜易山一掌,还带着苏云初在京城之中飞越了大半个城,早已经该是透支了,只是在压抑着罢了,撑了许久,终是撑不住了。
苏云初看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运气的慕容渊,惊呼出口,“怀清!”
慕容渊的功力终究是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对苏云初身前的衣裳。
苏云初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即扶住了慕容渊,“怀清!”
原本就隐在院子外边的是木韩,他一直都是慕容渊的随身暗卫,原本以慕容渊的功夫本就是不需要的,但是每个月都有这么一个两三天,木韩自然是从不离身。
从慕容渊与苏云初进入这个院子开始,木韩便停驻在了院子外边,听着他家王爷在里边与苏云初腻歪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
此时听到苏云初惊慌的呼声,便也立刻现身,接过苏云初怀中不省人事的慕容渊,“三小姐!属下需要立刻带王爷回府。”
苏云初却是急声道,“他是不是毒发了?”
木韩抬眼看了一眼苏云初,虽是隐在暗处,但是,从苏云初再次出现在慕容渊身边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话不多说,他只对着苏云初轻嗯了一声。
这一下,苏云初倒是冷静了下来,越是在不好的情况面前,她就越能够冷静,“先带你家王爷回去。”
说罢,木韩已经带着慕容渊起身离开了,却是不忘对她道,“三小姐莫急,泽王和颜将军已经到了。”
正说着,慕容泽和颜易山已经出现在了小院的门口,两人的面上尽是担忧神色。
苏云初还不待两人开口说话,便当先走过去,开口道,“怀清已经被带回了王府,现在,立刻带我去靖王府,马上!”
声音里边的不容置疑和坚定,便是颜易山这等在战场上厮杀了多年的人也被苏云初惊骇道了,倒是忽略了她对慕容渊的那声亲密称呼,只愣愣道了一声,“好!”
却是不动。
苏云初睨他一眼,却是转头,直接抓过了慕容泽的手臂,“带我去靖王府!”
显然慕容泽比颜易山好多了,轻点头,便带着苏云初飞身离开。
只剩下刚刚回过神来的颜易山低咒一声,也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慕容泽的功夫,终究不如慕容渊与慕容渊的随身暗卫木韩。
苏云初到靖王府的时候,周宗正站在慕容渊的房门之前,不敢进去。
颜易山和慕容泽自是知道慕容渊的脾气,往常的时候,慕容渊毒发都不会太严重,痛苦也不会太深,只是今日的情况,有些异于往常。
几人匆匆往慕容渊的房门而去,颜易山也是面色担忧,却是对着周宗道,“你怎么不进去给他看看!”
周宗没好气地回了他一眼,“老夫倒是想进去!”
慕容泽也是一脸担忧,“五哥到底怎么样了?”
苏云初虽是担忧,但是显然没有颜易山和慕容泽的脾气,只看向周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宗自是听过了苏云初的名号,也知道了这个皇帝新封的景和郡主的由来,但是,即便是这样,没有慕容渊的吩咐,他也不会将慕容渊的身体状况告诉一个人。
苏云初见他面带犹豫,也明白了这一层,不再多问,却是看向颜易山和慕容泽,“怎么回事?”
颜易山看着慕容渊房屋里,听着里边传出来的声音,面上虽是担忧,却是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不能运用内功,还偏偏……”
不待颜易山说完,里边便传来了慕容渊怒吼的声音,“闭嘴!”
声音的不同寻常,苏云初已经听出来了。
不用颜易山说完,苏云初也知道,慕容渊只怕是因为身体里边的毒素不能用武,但今日,却是为了她……
想到此处,苏云初也不再多说了,只转身走向了慕容渊的房门,拍了两声,“怀清,我进去了。”
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可是里边却是传来了慕容渊慌张的声音,“阿初,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快出去!”
木韩正待上前阻止苏云初,可是一旁的颜易山却是拉住了木韩。
木韩虽是面上皱眉,虽然明白这个景和郡主对于自家王爷意义不一样,但是……
苏云初却是不管慕容渊的阻止,轻轻开了门便进去了。
苏云初的进来,让慕容渊更是慌张和害怕,只背对着苏云初,不敢让她看见自己。
而慕容渊此时的房间内室,已经是凌乱一片。
苏云初看着眼前的一切,脚步有微微放缓,“怀清……”
可是慕容渊却是背对着她,“不要过来,阿初,听话,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渊只是短暂镇定,却是再也受不住,再次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似是痛苦不堪的样子。
苏云初看到此处,哪里还能容得了脚步的缓慢,只快步走了过去,“怀清……”
再看慕容渊此时的样子,苏云初也是骇然,因为那双原本只是冰蓝色的眼眸,此时,已经是翠兰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似乎是被浓厚的蓝墨染了的清水,如同暗夜的魔王,妖孽而恐怖,若是一般人,估计是真要被这双眼睛给吓到了。
苏云初眼里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是被慕容渊快速捕捉到了,他急切挣开了苏云初,似乎是想要在这个凌乱的房间里边找到躲藏之处一般,只双手抱头,“阿初,不要看,不要看我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苏云初才真正明白了,为何慕容渊因为这双眼睛,迟迟不敢与她迈出第一步。
看着慕容渊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想要在房间里边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这个高大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几乎是卑微的。
人人都说靖王殿下是嗜血残忍的战神,可是在苏云初看来,他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一个刚刚跟她说了再也不会放开她的男人,一个在她面前害怕她看见他不堪的平常男子罢了。
慕容渊找不到躲避苏云初的地方,只想到门外去,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外走。
但是苏云初比他更快,只快步走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怀清,我不走,我也不怕!”她声音里边已经带上了哽咽。
娇软的身躯,终究是阻挡了慕容渊想要出去躲避的脚步,可是头疼欲烈的痛苦,却是一波一波袭击着他,他额角的青筋凸起,颤跳着,加上那双蓝得可怕的眼睛,此时的样子的确已经是恐怖异常。
他的痛苦苏云初恨不能感同身受,却是无能为力,巨大的疼痛早已让慕容渊挣脱开苏云初的怀抱,极为狂躁地抱头在屋子里边破坏能够破坏的东西。
苏云初看着一颗心都揪成了一团,眼看着慕容渊就要将自己弄脏,她却是拔出了头上的发钗,抽出里边的银针,在慕容渊头痛欲裂倒地的那一刻,刺中了他脑袋之中的昏穴。
慕容渊终究在这场狂乱之中消停了下来。
外边的几人,从苏云初进去的时候,自然是听见了里边的动作和声音,却是各自有各自的皱眉,只抿唇不语。
此时,听到里边安静了下来,颜易山和慕容泽才反应过来,急急冲了进去。
一进去,才看到了此时正坐在地上的苏云初,抱着慕容渊的脑袋,背对着门口的他们,语气平静无波,“把他放到床上去吧。”
可是慕容泽和颜易山分明觉得,背光的苏云初,此时的身影娇小之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悲伤。
苏云初怎么能不悲伤,她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在这样痛苦之中却无可奈何,明明白白告诉她她的无能无力,亲眼看着一向本该傲骨铮铮的骄傲的男子,在这场痛苦之中的不堪和狼狈。
颜易山与慕容泽对视一眼,走上前去将已经昏迷了的慕容渊放回了已经凌乱了的床上。
苏云初这才站起来,走到床边。
而此时周宗也赶了进来,给慕容渊把脉。
苏云初只坐在慕容渊的床沿,一手轻抚着他的头顶的发,看着周宗把脉。
过了良久,周宗才放开了慕容渊的手腕,稍微沉吟,却是轻微摇头,抿唇不语。
慕容泽与颜易山这两个急性子,首先就看不下去这一幕了,齐声开口,“怎么样?”
周宗却是摇摇头,“情况更加糟糕了。”
两人闻言纷纷皱眉,却是看向苏云初,“怎么样了?”
苏云初轻抚慕容渊头的手还是保持这一样的频率不变,“毒素深入,如是再持续下去,恐怕,五年的时间都没有了,不仅仅没有,甚至更得需要忍受时常的头痛欲裂之苦。”
周宗是跟随慕容渊多年的大夫,苏云初的医术也不用他们去怀疑,听到她这么说,几人却是都沉默了下来。周宗却是对苏云初多看了几眼,加上先前在屋外听到的声音,心中默默认可了苏云初。
然而,苏云初却是没有如同慕容泽与颜易山表现出来的悲伤,却是更加冷静与理智看向周宗,“你把靖王这几年的情况跟我说说。”
周宗与颜易山与慕容泽对视一眼,见两人都没有反对之色,便跟苏云初讲起了慕容渊这几年的情况。
静谧的房屋里边,只有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声音细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都是在这样让他疼着忍受着,别无他法么?”说到最后,苏云初开口问道。
周宗却是沉吟了一声,才看着苏云初开口,语气里多了一分哀叹,“往年的时候,月中时期,王爷若是不动武,自然是不会有太大问题,虽然依旧是头疼,却是不若今日这般痛苦,几个时辰或者一夜之内也能熬过去了,因此,从未……而这几个月以来尤其是回京之后,王爷体内的毒素似乎是活跃了起来,直到今日,终于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说到此处,苏云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微微皱眉,她看向周宗,“是什么毒素?”苏云初虽是医术了得,但是毒医分家,何况对于毒素的分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明白的,在这个许多东西与后世都不同的年代,她对于毒素,却是带了一层敬畏之心的。
然而周宗却是摇摇头,“老夫也分析不出来,只知道其中成分复杂,对人体的伤害也是慢慢而来,只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消耗人体从而导致死亡,只这毒素在王爷体内留存了十八年,慢慢渗透,若不是王爷功力深厚,压压制住了这毒素,恐怕……”恐怕已经活不过今日了。
说到此处,苏云初也明白了。
却是看向周宗,“倘若他疼得太厉害,可否借助银针扎入头上的穴位来止痛,从而达到舒缓目的?”
苏云初虽说已经是盛名,但是却也是不敢随意对慕容渊的这等情况随意下手,周宗是一直以来跟在慕容渊的身边的大夫,自然得先跟他商量一声。
周宗听罢,“倘若王爷醒来之后,疼痛不减,此法或可试试。”
苏云初点点头,再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即便是在昏迷之中,眉头依旧是紧紧皱起的。
苏云初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是发现怎么也不能让他舒展开来。
慕容泽与颜易山看着这一幕,事到如今不用想也知道慕容渊和苏云初这件的事情了。
原本的时候,颜易山这个与慕容渊战场上出来的生死兄弟,自然是知道慕容渊对苏云初别扭的心思的,却也知道慕容渊心中的担忧,此时看到两人好不容易冲开这层隔膜,却是突然的,苏云初宣判了慕容渊的生命期限,心中也不免难过唏嘘。
慕容泽看着苏云初这般,轻声开口,“云涵?”
苏云初抬眼看他,“我没事。”
这般说着,慕容渊却是再次传出了痛苦难耐的声音,他是在剧烈的疼痛之中醒过来的,一醒过来,便紧紧抓住床上的床单,似是难以忍受。
苏云初见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只对着颜易山与慕容泽道,“我来施针,你们不要让他乱动。”
颜易山在苏云初开口的时候,已经自动上前去按住了痛苦不堪的慕容渊,苏云初快速从中空的发钗里边将二十多根银针拿出来,找准慕容渊额头眼角以及头顶的几处穴位,快速扎了下去,动作迅速而娴熟,毫不含糊,便是一旁的周宗看了,也是心惊不已,似乎是不敢相信苏云初这个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女子竟然有这么一手好的医术和远远胜过他的施针手法,虽然耳闻景和郡主医术高绝,只如今看到了苏云初施针的手法,才是真正的敬佩不已。
挣扎中的慕容渊也在苏云初扎针之后慢慢平静了下来,原本紊乱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息。
苏云初这才安心了一些。
慕容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躺在床上的他就看到了苏云初正在床对边的那方软榻之上,借着烛火在翻看什么东西,屋子里边很黑,只在苏云初的旁边点燃了一盏,却是因为这一盏灯,让暗处的慕容渊更加看清了此时苏云初的神色。
原先毒发时候的一幕幕在他清醒之后不断在脑海之中反复出现着,此时,看到不远处那个安静柔和的女子,无人知晓他心中是何滋味,可微微垂下的眼眸之中,却是不难发觉,此时,慕容渊的心中仍是害怕不安的,甚至还有一丝丝自卑……
他的阿初太美好……可他……
再看苏云初,只见她柳眉微皱,面上虽然仍旧是淡然柔和的神色,可是不难看出她眼睛里边的担忧之色,翻看东西的动作轻柔,似乎是避免弄出哪怕一点点的响动,仔细而认真的苏云初,在那盏昏黄的烛灯映照之下,还稍有些稚嫩的面庞之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慕容渊觉得,在看到苏云初的那一刹那,心中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充盈着他,让他再也舍不得放开这感受,而昏暗灯光之下翻看卷子的那个女子,便是一把照亮了他整个黑暗生命的烛火,让他十八年灰暗漂泊的生命找到了归宿。
他似是不想要打扰此时安静的氛围,只想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将这一刻镌刻成心中的永恒。原本心中的不安,渐渐幻化成了无比的坚定。
慕容渊额头与眼周以及头上的银针早已被苏云初拔了下来,此时外边的天色早已黑透,烛火灯光只照亮了苏云初那一处。
放下手中的周宗给她的慕容渊多年的病历本,苏云初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这本被她称为病历的秘密记录,记录了十年来慕容渊每个月的身体状况,苏云初在这个本子里边,似乎能够亲眼看到慕容渊所经历的痛苦,从永业九年开始,到如今,整整十年的时间。
“阿初……”
慕容渊却是在苏云初呼出这口气的同时,终究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苏云初听到声音,几乎是立刻便下了软榻想要向慕容渊这边走过来,但无奈保持着一个姿势几个时辰地看病历再加上分析,腿脚早已发麻,因此,这下榻的动作,就成了硬生生的在腿脚接触地面的时候,软倒在了地上。
慕容渊闻言,也顾不得自己了,忙起身走向了苏云初,却是将她抱了起来,语气担忧,“阿初!”
苏云初微囧,前世的家庭里边,自她有记忆以来,还没有人这么抱过她,像是抱着孩子一样,这一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六岁,回了宋家也已经七岁,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如今突然被慕容渊这么抱着,却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的,想着她心里年龄已经是二十多岁外加多活了十多年,这么想着,更是觉得囧。
慕容渊却是没有这一层的顾忌和认知,只抱着苏云初坐在榻上,明白她是坐久了引起的腿脚发麻,一边抱着她为她轻轻揉捏小腿,一边担忧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慕容渊急着从床上起来,既没有穿鞋子也没有穿袜子,身上更是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中衣,两人的动作,让苏云初觉得有些暧昧,只是听着慕容渊担忧的语气,她虽是有些微微脸红,却还是应道,“好多了,你……你先放我下来。”
接着昏黄的灯光,慕容渊却是发现了苏云初不自然的神色,还有微微红了的可爱耳垂,面上的担忧换成了嘴角的笑意,“阿初害羞了?”
苏云初被他说得脸一热,不过,却是很淡然地从慕容渊的腿上下来,站在了一旁,握住他手腕脉搏,不理会他的那句话,睨了他一眼,开口问道,“还头疼么?”
慕容渊看着苏云初这般强自镇定的模样,也不揭穿她,“好多了,没事了。”
苏云初感受到他平稳的脉搏,也相信了他这番话,“没事了就好。”
却是拿过软榻另一旁慕容渊的披风为他披上,“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莽撞,在这种时候动武了!”
慕容渊眼神微闪,没有应苏云初的话,却是一把将身前为他系带的女子再次一手揽入了怀中,“今日辛苦阿初了!”
苏云初微微挣扎,“天冷,起来先穿了鞋袜!”
慕容渊却是不放开她,“不冷!”
苏云初无奈扶额,觉得这货是不是再也回不去原来高冷的沉默寡言的模样了。
况且,她真的不太习惯这么被人抱着,今日在外边的时候,两人心意初通,情难自禁她无法控制,先前慕容渊毒发的时候,她为他难受也顾不得那些,可是现在,说实在,她无法说服自己几十岁的心理年龄被人像孩子一样抱在怀中。
慕容渊似乎是感受不到苏云初的别扭一般,却是握住了她的手,“阿初是不是太冷了,这手如此冰凉?”
苏云初不疑有他,“不冷。”
“谁说的,这手都冻紫了。”说着还拿到嘴边呼了一口热气。
然后再看向苏云初的双唇,“阿初的双唇必定也是很冷,也被冻紫了。”
到了这儿,苏云初再不明白慕容渊是什么心思,她就不是苏云初了,没好气看向他凑过来的脸,却是一手抹开了,“是不是我全身都冷,你看着我全身都紫了?”
慕容渊不介意被她手抹开的脸,“若是阿初真觉得浑身都冷,我自然是有办法让阿初暖起来的的。”
说着,看向苏云初的眼神自是不言而喻,苏云初脸颊再次一热,暗道自己真是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慕容渊看她的面色,却是轻笑一声,猝不及防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然而,苏云初的肚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很不适时地响起来了。在安静的房屋里边,很是清楚。
苏云初微囧,这一幕真的有些尴尬,可慕容渊却是皱眉,“你今晚还没用膳?”
“先前在看你这些年的身体记录,忘记了……”苏云初对着面色不好,语气也加重了的某人有些心虚。
慕容渊却是睨了一眼桌边的一堆纸卷,“看这些做什么,哪里有你吃东西来得重要!”
苏云初默不作声,打算不理会这位面色不好的大爷。
慕容渊也不再多说,只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木杨?”
木杨闻声入内,看了一眼被慕容渊抱在怀中的苏云初,默默低下头,告诉自己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苏云初微囧,不知是不是心虚,他分明觉得木杨看他们两个的神色很不对劲,微微挣扎着想要离开,慕容渊却还是一手揽住她,只对着木杨吩咐道,“去备一些吃食,清淡一些的。”
“是!”木杨没有抬头,只低着头退了出去。
苏云初几乎是哭丧着一张脸,“怀清,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慕容渊却是正色道,“阿初,天冷,这样你暖和些。”
好吧,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慕容渊还是在木杨端着饭菜进来之前放开了苏云初,知道她对于此事脸皮薄。
苏云初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在慕容渊的下属面前被慕容渊如此搂搂抱抱。只是此时的苏云初还不知道,慢慢的,所有慕容渊对她的动作,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让她适应,然后成为戒不掉的习惯。
此时,房间里边的灯才真正掌了起来,亮堂了一室,只木杨在掌灯的时候,内心默默吐槽了一番自家黑着屋子不掌灯的主子。
只是,端着饭碗吃饭的苏云初却也是不自在,因为慕容渊根本就不吃,只在为她布菜的同时还一边看着她吃,温柔的神色,哪里是苏云初往常看到的那个冰冷样子,嘴里还不忘解释一番,“虽是清淡了一些,不过如今入夜了,吃得太油腻对肠胃不好。”
苏云初觉得自己这般却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她看向慕容渊,“怀清,你不饿么?”
慕容渊却是语气柔和,“不饿,看着阿初吃我就不饿。”
苏云初一哽,变化太快,情话太多,她有些受不住。
“怀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变化太快也太太,我觉得我有些不习惯。”
慕容渊却是往她碗中夹了块藕片,“没事,等阿初适应了就好了,何况,我哪里是变化了,这本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是阿初还不够了解我。”
好吧,苏云初一顿,不再说话,只拿起了碗筷,闭了闭眼,往自己嘴里巴拉着饭菜。
慕容渊只看着她这模样,嘴角微扬,眼神里边都是宠溺之色,只是那双依旧浓郁蓝的眼神之下,却是微微闪动,他想着,得尽快让阿初适应他对她的好。
一餐饭,苏云初吃得不上不下。
此时的天色其实还不是太晚,只是刚刚到了戌时,只是因为是冬天,因而天黑得比较早了一些。
慕容渊最终还是在苏云初的勒令之下喝下了一碗粥,吃过晚饭后的两个,再次腻歪在了一起,某男再次揽住了还不太适应被人抱坐在腿上的女子,“阿初,今晚就住在靖王府,不回去了好不好?”
苏云初却是睨了他一眼,“天色还早,你身体也没事了,我不回去留在这儿做什么?”
慕容渊抿唇,良久才对着苏云初道,“致远侯府太远,我怕你回去不安全。”
“难道我回去你不让王府的护卫送我么?我看今日送你回来的那人就很不错,他送我回去你该是放心的。”
“夜深了,他们都需要休息了,他们每日里这么辛苦,怎能还在黑夜里还不能睡觉?”
隐藏在慕容渊院子外边的暗卫在黑暗之中隐隐听见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想抹一把眼泪,王爷还是关心他们的,知道他们真的很辛苦。
苏云初却是嘴角微抽,“如此说来夜晚来临的时候,靖王府都是没有护卫的,看来靖王府也不安全,还是侯府比较安全一些。”
慕容渊看着苏云初无论他说什么,总有反驳的理由,也有些郁结了。
他看着苏云初似笑非笑的面色,满脸的不满,苏云初却是想要从他怀中退出去,“好了,再不回去,就真的夜深了。”
只感受到了苏云初挣扎的慕容渊扶额,双手抱头,“阿初,我好疼……”
面上痛苦的神色显露无疑,与今日白天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
苏云初不信他,只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到了另一边。
可是慕容渊依旧保持这痛苦的模样,这下苏云初也是有些怀疑了,只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上手放在慕容渊头上和额上的穴位之上揉按,“真的疼了?”
“嗯!”慕容渊抬头看她,依旧是满脸的难受与痛苦之色。
苏云初皱眉,想要拿起他的手腕把脉,“怎么会突然又疼起来了?”
慕容渊却是一把抓住苏云初的手,将她的手放回到自己额头原来的位置之上,“阿初只要帮我按着,我就好受多了。”
终究只关心比探究更多,苏云初只将双手放在了慕容渊的额头之上,以适中的力道为他按摩着头部,今日的观察之中,苏云初也发现了,慕容渊这头疼,大概是因为他运用自身功力将毒素压制在了眼部的神经之中,从而影响了眼睛的变化,也因为眼部的神经从而影响了整个头部的疼痛的出现。
她这边持续为慕容渊按摩着,嘴里还时不时问一声,“好点了么?”
“还是很疼,阿初再按一按。”
苏云初继续为慕容渊按摩,只是眼角瞥见了慕容渊低下的头,却是一脸的享受,嘴角扬起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也知道自己被慕容渊摆了一道了。
“别笑了,再笑嘴巴都咧到耳朵上了。”
冷不丁听见苏云初没好气的声音,慕容渊嘴角的笑意僵住,抬头看着已经将双手移开的苏云初,笑得有些假,“阿初……”他怎么能不高兴,苏云初的紧张就是对他的在乎,光是这么想着,他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苏云初没好气,径自坐到了另一边,“看你还能有什么借口。”
只躺在慕容渊屋顶之上的某个白衣男子,提着一坛酒,往自己嘴巴里边灌了一口,却是嘴角轻瘪,表示很不屑于慕容渊的小把戏,这些都是爷当年玩剩下的了。
可是房间里的慕容渊哪里顾得上自己屋顶还有一个人来着,见到苏云初面色不好,已经坐不住,只走到苏云初身边,“阿初,你不要生气。”
苏云初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其实她本没有生气的,只是因为慕容渊在,不知怎么的,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很自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化了,似乎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七年,只是一瞬间的过去,她还是前世的那个她。
不理会慕容渊的这番明显带着一些慌张的话语,睨了他一眼,她不说话。
“阿初,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错了么?你哪里有错了,你不是头疼,需要按摩么?”
“阿初……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让你为我担心……”
“那你该送我回侯府了么?”
慕容渊听罢,却是撇着一张嘴,极尽委屈,“阿初,万一你回去了,我半夜突然毒发怎么办,没有你,我会疼死的。”
苏云初听着这声音,无奈叹口气,其实原本她也不放心慕容渊的,虽说如今没事了,但是今日白天的情况她也亲眼看见过。
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房间呢,准备好了没有,我今夜睡哪里?”
慕容渊一听这话,立即眼前一亮,知道苏云初这是答应要留下来了,“不用准备了,今夜阿初睡在我这里,我去别的地方睡!”
屋顶上的某人拿着酒坛的手一顿,摇头失笑。
苏云初却是哀叹了一声,哀悼自己简直就是栽在慕容渊的手里了。
不过,看着慕容渊的那双眼睛,苏云初却是正色道,“怀清,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起苏云初突然的发问,慕容渊原本因为苏云初留下来而灿烂的神色顿时也惨淡了几分。
他没有立即回答苏云初的话,只是揽着她,如同先前那般,一起靠坐在了软榻之上,下巴压着她的肩窝,良久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听到慕容渊语气里的迷茫,苏云初也柔声问道。
“具体何时开始的,却也不清楚,只是,六岁那年,发生了母妃的事情之后,我的眼睛便渐渐变了颜色,起先还是淡淡月白,后来变成了浅蓝,再后来颜色渐渐变深,先是眼睛疼痛的神色出现,在后来,就变成了头疼……”苏云初只安静地靠在慕容渊的怀中,听他说起那些年的事情。
“不过后来,练习了功夫,学习了内力,发现内力可以抵制住这种疼痛,便开始加强练功,再后来,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说到最后,慕容渊的语气里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阴郁反而是轻松了一些,不过,苏云初知道,故事远远不止慕容渊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轻松,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慕容渊口中的母妃的事情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期间,年纪还小的慕容渊丧母之后在还没有被顺妃收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一段阴暗的时期,也是直接造成了慕容渊被人传言冷面战神嗜血残忍的间接原因,十年如一日苦苦练功的过程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如今慕容渊的功力达到能够抵制毒素的境界何其艰难,很多很多的她不知道,可是她却是能够知道,慕容渊到底经历了多少刀风血雨,经历了多少数不尽的暗杀……
听完了这一切,她才微微转身,看着慕容渊似是不在意了的面色,他冰蓝色的双眸,是孤绝,是冰凉,是沧桑,和那经过世间酸苦之后的洞明,还有一丝不易被觉察的隐忍,苏云初的双手轻轻覆上慕容渊的双眸,柔软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眼角,“怀清,今后,不乱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苏云初的心疼、坚定、柔情与爱意,都通过一句简单却坚定的话传达给了慕容渊。
慕容渊握住她覆上他眼睛的手,觉得这双手,似乎为他抚平了过去十多年的坎坷。
将苏云初的那只手带到嘴边亲吻一口,慕容渊再次紧紧握住,同样的,与她表达着携手与共的誓言。
屋子里边的气氛,由原先的沉郁到现在的温暖,外边寒风猎猎,里边却是暖如三月。
良辰美景,两人胶着在一起的视线慢慢升温,似乎从身体相互接触的每一处,都散发出了一种无法抵御的情动,慕容渊一张脸正慢慢靠近苏云初,便是暧昧的空气都撒了满屋……然而却不期然听到了屋顶之上什么东西砸到屋瓦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似乎是对月长啸的声音一般,“人生几何,岁月无常啊,今宵有酒今宵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边的气氛,原本已经快要闭上的双眼苏云初却是被吓了一跳,面上也有些微囧,然而,只不过是顿了一顿,看到某人面上的神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渊却是黑着一张脸,“颜易山!滚……!”
颜易山轻笑一声,“怀清,良辰美景,莫要浪掷光阴!”说罢,长笑一声飞身离开了。
可是慕容渊却是对着外边的人喊了一声,“所有人,三夜不许睡觉!”
外边从不同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啊……”
所有人心中却是愤愤不平,明明是颜将军打扰了王爷的好事,明明是王爷让颜将军在府中随意走动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
木杨与木韩对视一眼,眼神幽怨,“哥,我们应该阻止颜将军的。”
木韩冷哼一声,其实心中却是肉疼不已,三天不许睡觉啊……
而房间里边,苏云初看着慕容渊,却是笑得更欢。
慕容渊看着苏云初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面色却是颇为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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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结束,接下来将会开启新的篇章,阿初融入了慕容渊的生活,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呢?下卷名为【惊心】,有惊有险更有爱,卷一提到的人,也将会在卷二出现……卷二会发生许多大事哦,哈哈,绝不剧透……
感谢各位与西青,与医妃走到了今日,接下来,愿我们缘聚不变……而不断遇见的人,愿我们彼此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