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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只稍稍披了一件外袍便出去了。
此时,玉竹与茯苓已经在院中,“不知夫人小姐以及姨娘们深夜来水云间所为何事?”
最先开口的是苏艺烟,“快,快去看三妹妹,我先前梦见三妹妹被贼人掳走了,醒来之后,觉得梦境真实得可怕,快去看看三妹妹。”说着,便要往苏云初的屋子而去。
玉竹听着这话,却是微微皱眉,当即拦住苏艺烟,“二小姐不过是做了噩梦罢了,如今小姐自是好好在屋中休息,怎会被人掳走了?”
苏艺烟却是面上焦急,“真的,梦境真的很真实,母亲,姨娘,我们快进去看看三妹妹啊。”
元氏虽是觉得半夜被苏艺烟嚷嚷着来看苏云初觉得很是恼火,但是,她却是了解苏艺烟的,必定是苏艺烟忍不住对苏云初出手了,否则,她岂会相信她们如此姐妹情深。
正待要说什么,苏云初却是走出门来,看着众人,却是对着苏艺烟道,“二姐当真梦见我被人掳走了?”
苏艺烟看着苏云初安然出现在门口,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心中便觉得不好,与刘氏对看一眼,却是对着苏云初道,“三妹妹,你……你没事吧?”
苏云初却是看着她,笑道,“二姐觉得呢?”
苏艺烟一边说着,一边往苏云初走过去,“先前我做了一个噩梦,担心三妹妹出事了,放心不下,便想来来看看三妹妹,三妹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还心有余悸一般,拉着苏云初便要带着苏云初往屋子里走。
口中却是问道,“我不放心,再帮三妹妹看看屋子之中有什么不妥。”
苏云初只是淡淡地看着苏艺烟这拙劣的一出,却是默默地抽出了被苏艺烟拉住的衣袖,跟在苏艺烟的身边,口中却道,“那可真是劳费二姐操心了。”
苏云初幽幽的声音传进苏艺烟的耳朵之中,让苏艺烟心中咯噔一声,不知苏云初这句话到底该作何理解,却是笑道,“你我是姐妹,自然该相互关心。”
这边两人进了苏云初的屋子,玉竹与茯苓见苏云初没有阻拦,便也任由这一帮人跟着进屋了,而进了苏云初的屋子,苏艺烟却是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检查一边,苏云初只在一旁默默看着苏艺烟的动作,嘴角微翘,泛着冷意。
检查了一遍的苏艺烟见没有检查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面上也有微微的失望之色,明明今晚已经安排好了,子时一到,她便带着来人看苏云初与男子交欢的一幕,从而毁了苏云初,可是如今……
朝着刘氏微微摇头,苏艺烟面上的苦恼之色微微显露。
苏云初却是开口,“二姐姐没检查出什么东西,似乎是很失望?”
苏艺烟却是脸上升起一抹笑,“怎么会呢,三妹妹这边没事,便是最好的,如此,我也能安心回去睡觉了。”
说着,也向着一众人道,“既然三妹妹没事了,大家便回去休息吧。”
元氏看了苏艺烟一样,面上恼意出现,“三更半夜的惊扰了一府的人,做个梦也要如此兴师动众么!”说着再看了一样苏云初,“都回了各自的院子吧。”
苏艺烟自知理亏,加上原先安排好的一切竟然付诸东流,心中也不舒服,可是此时却是说不出什么。
孙氏更是生气,“大半夜的把一众人都拉起来,结果什么事儿也没有,二小姐,该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苏艺烟听完这话,已经忍不住恼怒,“孙姨娘若是不关心三妹妹,便别跟着来就是了,何必如此?”
孙氏刚想回她一句,苏云初清冷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孙姨娘与二姐若是还想要讨论一些什么,还是留着明日吧,或者出了水云间再讨论,毕竟如今已经夜深。”
苏艺烟与孙氏冷哼一声,齐齐离开了水云间。
玉竹看着离开的众人,向苏云初开口,“小姐……”
苏云初摆摆手,“应离!”
音落,应离已经带着那男子再次进了苏云初的屋子。玉竹与茯苓齐齐吃惊。
那男子已经醒过来,嘴巴被一块破布堵住,落地之后,应离便将那破布从那男子的嘴巴里拿了出来。
苏云初笑看着那男子,“冷秋阳?如此不济?”
那男子却是轻哼一声,不说话,脸上还有微微的潮红之色,该是先前被呛进喉咙的药物引起的。
苏云初只是淡淡地看向他,可是茯苓却是受不住了,冷秋阳的名字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那可是有名的采花大盗,如今出现在苏云初的院子里,这意味着什么?
因此,她没有苏云初的耐心,却是一脚踹向了冷秋阳,“说,谁出钱让你来的?”
冷秋阳并不作声,一脸倨傲。
其实冷秋阳生得并不是很俊美,因此,看着这一脸的倨傲神色,苏云初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果然,人都是看脸的么?假如这个神色放在慕容渊的脸上,倒是相得益彰。
这么想着,却是突然一顿,摇摇头,有些自嘲,当即也不再多话了,“冷秋阳,接的是青州刘家的任务?”
这么说着,冷秋阳却是惊讶地看向她。
苏云初自然不会解释,若真是苏艺烟搞的鬼,她一个闺阁小姐,刘氏一个宅院妇人,哪里能够找得到冷秋阳这种人物,唯一的来源就是刘家了。
冷秋阳依旧不语,只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目光睿智而自信,一般的姑娘若是知道了他,还不害怕,但是苏云初却是完全不害怕,甚至是不屑于。
这么看着苏云初,苏云初却是开口,“据说,冷公子喜好幼女,不知,如今是刘家出价太高了呢,还是冷公子换了口味了?”
苏云初虽是笑着,但是嘴角的笑意确实冷的。
采花大盗,无异于强奸犯,而喜欢幼女的采花大盗,便是有恋童癖的强奸犯,她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人。
可是冷秋阳却是不解苏云初嘴角的笑意,听着苏云初这么说,却是上下打量了一边苏云初,“苏三小姐,也还可算是幼女。”
这话一出口,茯苓却是受不住了,又往冷秋阳身上踹一脚。
苏云初却是冷笑,从抽屉里边拿了一只瓶子,拿出一颗药丸,双手强行捏住冷秋阳嘴边肌肉,将药丸送到他嘴里。
冷秋阳惊骇,“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云初却是冷笑,“自然是好东西!”
说着,便对应离道,“快天亮的时候,在苏艺烟起来之前,把他扔到苏艺烟的床上!”
冷秋阳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任由着应离带着他离开。
而回了兰畅院的苏艺烟却是对着刘氏愤恨道,“苏云初怎么会没事,舅舅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
刘氏心中也是不解,“看着她的样子,是真的无事,难道期间出了什么差错?”
“还能有什么差错,定是苏云初使了什么诡计”
当夜,苏艺烟在愤愤不平之中睡去了,半夜的出动,并没有惊扰太多人。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不出所料,苏艺烟的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大叫的声音,声音之大,便是在苏云初的水云间也能隐隐听见。
苏云初那时正在吃早膳,听见这个声音,拿着勺子的手只是微微顿住,嘴边扬起一抹冷笑。
这一声尖叫,必定是能够引来众人朝着兰畅院过去的。
再吃了两口,苏云初将手中的勺子放下,却是随着玉竹道,“我们也去看看,昨夜二姐如此关心我的安危,今日,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听着苏云初的话,玉竹也笑应道,“好!”
苏云初踏进兰畅院的时候,苏府里边的许多人已经到了,便是苏坤也来了,而刘氏正在屋子里安慰着苏艺烟。
苏艺烟大概是被惊吓到了,毕竟一大早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男子衣冠不整地睡在她的身旁,而她自己也是衣冠不整,脖子上竟然还有青紫的痕迹,她再小,很多事情也会明白了。
这时候,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苏坤只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已经是恼怒不已,好好的致远侯府,近几个月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情?
苏云初走进人群之中,却是问着苏坤,“父亲,这是怎么了?”
苏坤没有看他,却是开口,“你先出去,这里边的事情,不要参与进来。”
可是苏云初却是一脸无辜,“昨夜二姐做梦梦见我被贼人掳走,半夜还去探望我,如今二姐院子中出事了,我岂能坐视不理?”
苏坤听这苏云初这么说,也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猛地看向苏云初,却见苏云初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父亲怎么了?我去看看二姐。”说着,便要往里边走。
苏坤却是拉着了她,“跟你从江南回来的那个护卫?”
苏云初嘴角扯起一丝淡笑,“自然是护卫着水云间,当初也是父亲答应了的,如今有什么问题么?”
苏坤却是道,“他的功夫不俗。”
苏云初嘴角微扬,“自然是,是舅舅和外祖父专门为我挑选的百里挑一的人物,否则,女儿便不能活着回京城了。”
听到苏云初这么说,苏坤拉着她手终是放开,“你先出去吧,你二姐这,自是有你母亲安排好,贼人已经让府中的护卫带走了。”
听着苏坤这么说,苏云初也不再坚持进去,只退出了兰畅院。
好一会儿之后,众人才去了苏母的福寿院,苏艺烟似乎还是在惊吓之中回不过神来。
可是苏母却很不高兴,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能好么?果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再看看苏艺烟脖子上隐隐露出的青紫痕迹,心中的火气更盛,当即便是拍桌大怒,“好好的府中,怎会出现了采花大盗!”
苏艺烟这这一声拍桌的声音惊吓得颤抖,“孙女不知,这采花大盗怎么会出现在我院子里边,明明是应该出现在苏……”
不待苏艺烟说完,刘氏便打断了她,“老太太,这采花贼哪里都会出现,凡是哪家有女儿的都不会放过的啊。”
这么说着,也不无道理,只是,苏母看着苏艺烟的脖子,便觉得怒气更盛。
刘氏顺着苏母的视线看过去,当即也赶紧替苏艺烟解释道,“老太太,二小姐没有被玷污,还是完璧之身。”
苏母却是怀疑地看向她,刘氏无法,只俯身在苏母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苏母怒火丛生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好了好了,事到如今,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这事儿,出了我的院子,谁也不能再挂在嘴上。”苏母看着苏艺烟的样子,厉声道。继而再看向刘氏与苏艺烟,“你们把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好了,这事儿,不许传出去!”
刘氏赶紧应声,“是,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也都不敢怎么说话,听到苏母这么说,只应了一声是。
可是,苏艺烟不知是怎么的,是真的被吓得慌不择言了还是真的神志不清了,竟是恶狠狠地看向苏云初,“祖母,是苏云初,一定是苏云初做的额,苏云初想要让孙女被人欺负了,明明采花贼就应该出现在她的房中,不是我的房中。”
苏云初坐在椅子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苏艺烟狼狈的样子,嘴角泛着淡淡笑意,“二姐可要想好了再说,你是怎么断定采花贼就应该出现在我的院子里边?哦……昨夜二姐夜半引着众人去我的院子里,难道是早有预谋么?”
苏艺烟根本来不及思考,只顺着苏云初的话出口,“明明就是这样的,采花贼是舅舅……”
刘氏眼看着苏艺烟就要将话说出口,赶紧掐了苏艺烟一把,“二小姐!”
苏艺烟大概是被掐疼了,意识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立即闭嘴。
刘氏却也赶忙想苏云初道歉,“三小姐,你不要见怪,二小姐这是被吓坏了,所以口不择言了。”
苏云初却是淡淡地看着刘氏,“是么?我看二姐不像是被吓坏的样子吧,这会儿还能如此活碰乱跳,说话还这般伶牙俐齿,哦……对了,刚刚二姐还想说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什么舅舅的话来着?”
刘氏看着苏云初的样子,面上有一丝的尴尬,更多的是惊慌,却是对着苏云初道,“三小姐怕是听错了,哪里有什么舅舅……”
苏母却是看着几人的对话,觉得隐隐有一些疑惑,却听得苏云初继续道,“哦……我还以为二姐是想要告诉我们那采花贼是刘家派来对付我的呢,不想最后却是大概走错路认错了院子去了二姐的院子。”
苏云初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刘氏心中却是咯噔一声,难道……
她看向苏云初的眼神也有了警戒之色。
苏云初却是笑道,“刘姨娘不必担心,我这不过是乱猜的罢了,毕竟如真是如此的话,采花贼就是再饥渴难耐,也不会去了二姐的院子不是?或许……去刘姨娘的院子也不一定呢……”
苏坤一听这话,当家拍桌大怒,“住嘴!”
苏云初耸耸肩,“不过是猜测罢了!”
刘氏听罢,深宅妇人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当即也向苏坤哭诉道,“侯爷,三小姐这般折辱妾身,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苏坤额头青筋突跳,苏艺烟没有说出来的话,难道他当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么?
此时,看向刘氏的眼神也是不善,“贱妇!”
刘氏何曾见过苏坤这般,当即被喝得一个激灵。
苏母却也是听出了一些什么,当即看向刘氏,“刘氏!”
刘氏心中暗道不好,看向苏母,“老太太!”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妾身不知啊。”
“昨夜你们大半夜闹腾了一夜,到底怎么回事?”
刘氏的心中已经是焦急不安,却是恼怒苏艺烟口不择言,更是恼怒苏云初得理不饶人。
当即也只能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跟苏母说了一遍,苏母也是从深宅大院里边走出来的女人,心眼可是比刘氏这个年轻妇人明白多了,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当即拍桌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拍桌,当即让房间里面的几人抖了几抖。
苏坤看着刘氏也是气得发抖,“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再看看苏艺烟,往常,她都以为,苏艺烟单纯善良,最多不好的,也就是有时候任性了一些,却是料不到,刘氏与苏艺烟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心思。
可是刘氏虽是害怕却是不慌张,即便苏母和苏坤心中都已经明白又如何,她若是不承认,也奈何不得,况且又有什么证据能够指证她?都道家丑不外扬,苏府自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如何的,何况,以她青州刘家,苏坤怎能不顾忌,因此,她看着苏母和苏坤道,“老太太,侯爷,二小姐真的只是担心三小姐而已,府中姐妹和睦,难道这不是老太太和侯爷想要看到的么?难道这不是外人传致远侯府好的佳话么?”
刘氏这一声,可正是切中命脉,苏母与苏坤虽是气着,却是都沉默不做声。
苏云初只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
刘氏见势,继续道,“何况,侯府好了,大小姐才会更好,姐妹相亲的佳话,老太太和侯爷为何要怀疑,为何要发怒?”
一屋子的人看着刘氏如此三言两语切中老太太的命脉,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苏坤轻叹一声,“姐妹相亲固然是好的,日后不可如此鲁莽了。”刘氏听罢,当即松了一口气。
苏母也发话了,“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吧,你们也都各回各院,今日,便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一众人纷纷离开了苏母的福寿院。苏云初对于结果,没有满意不满意之说,她需要的满意,自会解决。今日,只是给苏艺烟一个告诫,她从来不指望苏府能给她任何满意的答复,这件事情,苏母与苏坤都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收场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从那一日大街之上的布局开始,苏云初已经从江南走入了盛京,而她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从此以后,她只有宋家,没有苏家。
待出了福寿院,苏艺烟却是恶狠狠看向苏云初,“是你做的是不是,只有你那个护卫才能做到!”
苏云初也不打算跟苏艺烟绕弯弯了,“二姐既然知道我的护卫厉害,为何还要作出这种事情?”
“苏云初,我不会放过你!”
苏云初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威胁一般,“哼,不会放过我?你是凭着什么说出的这句话的,凭借的是你不够看的把戏,还是青州刘家,今早的一幕,还是轻的,若是还有下一次,就不是如此简单,让你只有一身痕迹而已了,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把戏么?那便亲自尝尝是什么滋味。”
听着苏云初毫不畏惧的话,苏艺烟突然有种想要掐死苏云初的冲动,这么想着,苏艺烟已经伸出了手,往苏云初的脖子上就掐去。
可苏云初没有躲开,愤怒之中的苏艺烟更是爆发力凸显,可是她却是没有碰得上苏云初脖子分毫,已经被苏云初紧紧抓住了手腕,“从我回京开始,直到今天,你们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我都知道,没有栽赃陷害的能力,就别去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
苏艺烟听罢,更是多了几分怒气,这份怒气,来自于苏云初的气势,也来自于一切被窥探完全的羞恼,另一只没有被苏云初制住的手腕,却是再次往苏云初的脖子抓过去,“苏云初,你去死!”
突然的变化,惊呼了福寿院外边的一众人,走在前边的人也纷纷回头,却是眼见着苏艺烟就要掐住了苏云初的脖子。
苏云初本可以制住苏艺烟的,但是看着福寿院出来的脚步,却是堪堪停手,任由苏艺烟往自己,也阻止了玉竹上前的动作。
苏艺烟口中还不断念叨,“我掐死你,苏云初,我掐死你。”
刘氏已经在另一边怔住了,似是想不到苏艺烟会做出如此动作。
然而,却是听到苏坤中气十足的呵斥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玉竹已经将苏艺烟拿开了苏云初的身边,苏艺烟却是狼狈坐在了地上,今日的刺激,够她受的了。
苏云初稍稍整理自己的衣袍,“做什么,父亲不是已经看见了?瞧瞧,这就是父亲和祖母眼中的姐妹情深,府门和睦,父亲看到,是不是很开心,觉得侯府复兴,尽在眼前?”话语里边,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苏坤听着由苏云初口中出口的这番话,面上的肌肉已经因为即将爆发的怒气而抽动着,再看向坐在地上的苏艺烟,眼中已经是失望之极。
再怒看刘氏,“这就是你说的姐妹相亲?”
刘氏已经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侯爷,姐妹之间小打小闹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不过是误会,是误会,二小姐今日受了刺激,所以……所以……”
“小打小闹,看来,日后我若是不小心将二姐怎么了,断了一只胳膊还是抽了几块皮,想来都是无事的了。”苏云初语气淡淡。
苏坤只警告一般看了苏云初一眼,再冷冷地看了一眼苏艺烟和刘氏,“既然是受了刺激,便好好呆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了,等刺激过了再出来。”
说完,再看向苏云初,却见苏云初完全不在意的神色,以及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已经不把他当一回事,他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跟他哭诉的么?
对于苏坤盯着自己看,苏云初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笑意,“父亲想要说什么?”
“你的丫鬟与护卫身手都不错。”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
苏云初却是看向她,“所以我才没有被掐死,也没有被陷害到。”
话语之间的意思,不用多说,各自明白。
但是苏坤只是说了一句,“罢了,你回院子里去吧,今日的事情,该罚的已经罚了,你心中若是还有不愉快,便……便当做是为了我们侯府忍一忍……”说到最后,苏坤话语里边已经有了一些底气不足。
苏云初嘴角冷笑,正待转身离去,管家卫叔却是急匆匆赶来,“侯爷,宫中来圣旨了,是治王亲自来传旨。”
“治王!”同时出口的是苏亦然和苏坤。
苏坤看了苏亦然一眼,当即不再多说,却是对着众人道,“赶紧去前厅,接旨!”
众人到前厅的时候,慕容治已经站在致远侯府的前厅里边了。
苏坤赶紧上前,“治王殿下见罪,臣府中出了一些事情,因而出来晚了。”
慕容治却温和笑道,“致远侯不必请罪,父皇与本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谁家府中还没有一些事情的。”
说着便往人群里边看过去,却是越过了苏亦然看过来的眼神,而是问道,“三小姐可在?”
苏亦然接收不到慕容治的眼神,再听着慕容治这么一问,眼中的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却是对着后边道,“三妹妹,你站到我这里来。”
苏云初听见了自己被提名,虽然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但面对圣旨,终究是得站出来,“王爷,臣女在此。”
慕容治却是看着苏云初笑道,“来了,致远侯府,准备接旨。”
一众人当即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慕容治常常念了一段,大概的意思便是告明了苏云初当初的身份,救治三县瘟疫有功之类的,进行了一番嘉奖,然后又说了苏云初医术精湛云云,最后的结果是叫苏云初进宫,为永业帝看病。
苏云初听着这一串长长的圣旨,面上虽是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心思百转千回,脑中怎么也挥不掉慕容渊那晚那句冰冷的“本王便助你一程。”
而其他人听着这份圣旨的时候,却是心中惊骇不已,面上的神色也是变化万千,想不到,苏云初就是当初那个云涵,而她生病水土不服的那一个月,其实是离开了侯府。
苏坤对于这个女儿,却是才首次了解了她的能力,一时之间,心中已经思绪万千。
待到慕容治念完了这份圣旨,苏坤才带着众人对慕容治手中的那份圣旨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只有苏云初抿唇不动。
慕容治看向她,“三小姐,接旨吧。”
苏坤看着苏云初的样子,忙道,“云初,还愣着做什么,接旨啊。”
苏云初眼神不明地看了苏坤一眼,却见苏坤热切地看着她,让她去接旨。
苏坤却是看向慕容治,“王爷,小女这是心中惊喜过大,一时没反应过来,王爷不要见怪。”
慕容治却是看着苏云初低下去的头,笑道,“无妨,三小姐只要不抗旨,待回神了再接旨不迟。”
慕容治这话一说完,苏云初便双手奉上,“臣女接旨。”
慕容治嘴角有一丝浅笑,将圣旨放在苏云初的手上,对着外边的人递过去一个眼色,外边的人会意,只轻轻拍手,便有人抬着三个大箱子过来,慕容治开口,“这是当初要赏赐给云涵公子的物品,今日,便交到三小姐的手中。”
苏云初只得再次感谢永业帝的赏赐。
三个大箱子,里边赏赐的无非就是一些珠玉布匹之类的什物,之后,慕容治便开口,“三小姐好好准备一番,随后随本王进宫吧。”
苏云初只得应一声,“王爷稍待片刻,臣女准备一番便随王爷进宫。”
慕容治笑应,“无妨,三小姐无需着急。”
说着,苏云初已经拿了手中的旨意带着玉竹下去了。
走回水云间的路上,玉竹虽是感受到了那夜之后苏云初心情似乎都是不太对劲,尤其是今日,但这会儿终于腾出时间来与苏云初说话,她也不在犹豫,“小姐……皇上怎会知道……莫非是靖王……”
“玉竹!”苏云初却是打断了她,“怎么知道的,如今也已经成了这样,我们回京城的那一日起,就该知道,独善其身只不过是一时的,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可是,小姐……”
“不必多说了,准备准备进宫便是了。”
苏云初终究是没有多说,只是握着那份明黄圣旨的右手却是紧紧握着,将质地最好的丝绸都握出了道道皱纹。
她不愿意承认心中灭顶一般的难过,可是,当这份圣旨握着手中的时候,却是觉得自己可笑不已。
回水云间,说是准备,其实更多的是安抚茯苓和应离,她要进宫,自然不能带三个人都过去,只能带着一个人过去,而三人之中,向来稳重的玉竹无疑是最佳人选。
茯苓却是不放心她,“小姐……”一声小姐,叫了好多遍,可她心中终究是不明白宫中的事情,因而也不能跟苏云初多说什么。
反倒是苏云初安慰着她,“得了,也别说了,你们要说的我都明白,这次的事情虽是意外,却也没有什么,你们放心吧。”
见苏云初这么说,茯苓也不再多话,只帮着苏云初去收拾一些东西,她的银针以及一般行医的器材。
苏云初却是从自己的药箱里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瓶子,交到应离的手上,“这七日,每夜给苏艺烟用一些,让她常常,蚀骨*的难耐滋味。”
应离只瞟了一眼,收在腰间,只是七日么,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否记得住这个数字。
正收拾着,苏坤却是进来了。
他环视了一圈苏云初的院子,不知心中是何想法,却是看着苏云初道,“你从来不曾告诉过我你会医术,并且……”
苏云初轻抿了一口茶水,“若是父亲对女儿上心多一些,女儿会什么,不会什么,父亲也该看出来,不必我多说。”
苏坤只是看着她,“你这是在怨怪我?”
苏云初轻笑一声,“怨怪还不至于,我没有过期盼,所以也不会有怨怪,只是为娘亲感到可惜罢了。”
“你!”苏坤听着苏云初的这般语气,再看看她的样子,终是改口道,“近月来,皇上身子不舒服,咳嗽严重,你去宫中为皇上看病,还需事事多加小心,不能确定的东西,还是留给太医的好,若是你治好的皇上的病,对于我们侯府而言,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
听着苏坤这么说着,前半句的时候,苏云初还有些怀疑苏坤当真会这么快就转变了,直听到了后半句,心中已然明白,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够给致远侯府带来利益,对苏坤而言,都是好事。
苏云初轻笑一声,“父亲难道就不怕我治不好皇上,而后连累了致远侯府?”
苏坤却是皱眉,“胡说,你怎么会治不好,你不是连三县的瘟疫都治好了么,难道还治不好皇上的病?”
“父亲对我可真是有信心。”
“即便治不好,皇上也不会怪你的,皇上仁慈,最多体罚罢了,总不会要了你的命,也不会将此事牵连上侯府。”
苏云初嘴角泛起的冷笑更甚,不再说话,所以,因为相信皇帝不会杀了她,便宁可将她送进宫中来求得皇家对致远侯府的看重么?
苏云初不知这个父亲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这样的想法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父女两个不再多话,苏坤本想着还跟苏云初说一些什么的,但看着苏云初的面色,终究是不再开口。
恰逢此时,苏亦然却是带着慕容治进来了,“王爷,此处便是三妹妹的院子。”
慕容治也是首次来到这里,看着苏云初院门之上的三个字,口中却道,“水云间,果然是个雅致的名字,这般,倒是适合三小姐。”
听着慕容治如此说,苏亦然眼中划过一丝莫名光芒,但终究只是淡笑,“正是。”
说着,已经带了慕容治进了苏云初的院子,慕容治看着苏云初道,“三小姐,可是准备好了?”
苏云初看着玉竹手中的箱奁,“准备好了,可随王爷进宫了。”
慕容治点点头,如此,那便走吧。
苏云初只跟苏坤告了一身别,苏坤也象征性的说了两句话,苏云初便随着慕容治出去了。
苏府一众人自然是将两人送出了府门外边,虽说是来接苏云初进宫,但不知为何,宫中跟随过来的马车,府门外边,只有慕容治的一辆马车。
慕容治却是开口,“三小姐随同本王乘坐一辆马车进宫便好。”
苏云初没有什么表示,应了一声,便进了慕容治的马车。
苏亦然只看着慕容治的马车缓缓离去,握着丝帕的手却是微微收紧。
上了慕容治马车的苏云初却是没有与慕容治多说什么,也不跟慕容治询问永业帝是生了什么病,倒是自己坐在一边,虽是眉目清明,但是显然是在想一些什么东西。
慕容治观察了苏云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三小姐可是想不明白,父皇怎会知道云涵便是苏云初?”
苏云初将思绪收回,“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云涵与苏云初是同一个人,对皇上来说,并不难以查出。”
慕容治轻笑一声,“三小姐果真是豁达之人。”
苏云初面无表情,却是不说话,然而,却是听着慕容治继续道,“父皇原本也是不知的,不过却是多亏了五弟。”
苏云初抬头看他,“靖王?”
慕容治看着苏云初在说道慕容渊的时候终于起了一丝反应,眼角划过一丝复杂神色,却是不回答,反而继续问道,“三小姐很惊讶?本王以为三小姐与五弟之间,该是熟悉的呢。”
苏云初却是轻笑道,“臣女不过是与靖王在治理瘟疫之时有过接触罢了,何来相熟之说?”
“是么?”慕容治似乎也只是象征性地回了一句而已。
苏云初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边,心中却是想着慕容治刚才的一番话,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有些没法控制的难受,这个车厢,她突然觉得有些压抑。
多亏了五弟?呵,即便当时圣旨来的时候,她心中虽是不愉快,却也没有完全相信慕容渊真的应了那晚最后离开的话,可是,此时,站在马车里边,听到慕容治的这一句话,她心中已经没有理由再说服自己了。
其实,她心中的不快,并不是因为云涵身份的暴露,云涵这个身份,若是有心人想要去查,总能查出一丝蛛丝马迹,也不是因为慕容渊将这个身份公诸于众,因为若是真要查起,慕容渊亦是无法为她继续隐瞒,苏云初觉得讽刺的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助她一程”,他和她之间带着独有两人可知的默契,就如此轻易打碎了么?
心中冷笑一声,终究是她想太多么?还是她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了对他的期望,也是,她凭什么相信慕容渊就是那个明白她的人,凭什么觉得那个冷面战神就应该被她信任,而她又是从何时开始,对慕容渊多了一份不一般的信任?两人之间,除了离开江南之时相处的那十日,除了三县时候的同生共死的经历,除了为百姓病情相同的忧心,除了那一夜京城之外景山樟树之上的一番交谈,除了上元寺那一夜的温柔擦药,她们之间有什么?
他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苏云初突然明白,始终,都是她自己管不住自己罢了。
想到此处,她已经不再多想,苏云初的性格,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陷于某处纠缠不清的,他们之间,从来便什么也没有过,他是大新的战神,她是苏云初,他不过是她外祖父口中收复河山的最大期望罢了。
这么想着,不多久,宫门口已经到了,慕容治开口,“直接去御书房。”
苏云初微微垂眸,不动声色,皇宫大门,王侯将相,不得驱车而入,这是历来的规定,可是,如今看着慕容治,却是长驱直入,完全没有顾忌,看来,苏坤押宝的中奖率很大呢,永业帝,果然是看好这个儿子的。
到了御书房前边的时候,慕容治开口,“三小姐且先在此处等待,本王先进去与父皇说一声。”
苏云初点点头,表示应允。
慕容治进去了,不消一盏茶的时间,方明也出来了,却是看着苏云初,笑得和蔼,“三小姐,随咱家进去觐见皇上吧。”
苏云初对着玉竹点点头,示意她在外边等待,“有劳公公了。”
方明看着苏云初完全没有因为是皇上请来的而面上出现倨傲神色,也并不因为永业帝刚刚因为当初治疗瘟疫之事奖赏了她而面上有大惊大喜之色或者是借此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反而是始终神色淡然,谦和恭温,心中也对苏云初认可了几分,若是一个因为一点赏赐的名头便开心不已的无知妇人,想来在这皇宫之中也呆不下半日了。
随着苏云初进去,永业帝虽是身体不好,却还是坐在龙椅之上批改奏折,即便苏云初进去了,他也未曾抬起头来,也不理会苏云初。
苏云初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皇帝都是这么考验人的么?
永业帝不发话,她当然不能首先出声打断人家皇帝日理万机的工作,便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倒是下边的慕容治,看着苏云初没有不耐烦,面上也不曾出现过不安神色,始终淡淡的,等待永业帝发话,也只能开口,“父皇,三小姐已经到了。”
永业帝这才抬起头来,“这就是致远侯三女?”
这话虽是看着苏云初的,却是问着慕容治。
慕容治却道,“父皇日理万机,怕是忘记了罢,当日母妃赏花宴会之上的才女之名,正是三小姐拿下的,父皇已然见过三小姐。”
永业帝点点头,“哦,朕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你是宋家的外甥女来着?”
永业帝却是直接略过了致远侯,提及了苏云初是宋羽的外甥女。
苏云初听着永业帝这番话,心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已然明白,却只能回应了永业帝的话,“回皇上,正是臣女。”
永业帝摆摆手,“据说你在江南生活了七年,江南啊,真是个好地方,朕年轻的时候,也爱去游历江南呢,那时候,清河的景色可真是美不胜收,不知如今是哪番模样?”
永业帝见了苏云初,不说他的身体的事情,也不问苏云初的事儿,倒是与苏云初说起了江南。苏云初心中默默认定,这老皇帝也不是个仁慈的主儿,也是,做皇帝的谁不是心机深沉的,否则,这江山,还能坐稳。
却也回应着永业帝的话,“清河还是清河,不论寒冬酷暑,自是有一番景色。”
永业帝点点头,“也将近二十年没有去江南了,当年去江南的时候,宋家还是一个小小的书香世家,朕与如今的宋家家主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有幸游览过当时的宏源楼,却不想,如今,宏源楼扩大,宋家在江南更是成为了望门之首,果真世事变迁,白云苍狗啊。”
这一声感叹里边,有一些真心,是一个真正过了天命之年的皇帝对于人世的感叹。
当年的永业帝确实是游历过江南的,也确实是与宋家有过淡淡相交,只不过,那时候是微服出访,而宋家的名声还不响,永业帝便也没有多少心思,可如今,宋家在江南是望族,宋羽和宋皓流都是声名显赫之人,只是……宋家却是子嗣单薄,也无一人在朝为官。
听着永业帝的感叹,苏云初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方明看了眼下边的苏云初,对着永业帝道,“皇上,且让三小姐把脉吧,若是皇上身体好了,日后自然还是能够再游历江南的。”
永业帝听着方明的话,点头道,“也是!”
说着,便起身,往御书房旁边的暖阁而去,只对着身后的苏云初道,“丫头,你过来吧,给朕看看,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宫里的这群太医啊,都是些不成事的。”
仅仅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永业帝对苏云初的称呼已经显示了他的态度——足够亲近。
苏云初应一声是,便随在永业帝的身后进了那间暖阁。
永业帝当先坐在了一方软榻之上,将左手伸出,给苏云初探脉。
苏云初也不再多说,只上去,安静地给永业帝探脉。
将近一刻钟之后,见苏云初还是默默不语,永业帝开口了,“丫头,朕这身体,是怎么了?”
苏云初默默收回了手,却是看着永业帝道,“皇上,臣女可否查看皇上的舌头以及眼睛?”
还不待永业帝开口,方明却是出声,“大胆!”皇帝龙颜威仪,岂是苏云初一介小小的女子可以触犯的。
可是永业帝却是摆摆手,“不碍事,要看便看着吧,你这诊治的方式倒是特殊,朕还不曾见过哪位太医如此看病呢。”
苏云初淡淡而笑,“因为您是皇上,龙颜不可触犯。”
永业帝听了却是朗声大笑,“哈哈,有意思,那你呢,你敢触犯龙颜?”
苏云初始终是恭敬有加,“皇上,臣女还是一名大夫,大夫探病,望闻问切需要样样俱全。”
“好!”永业帝只赞了一声,便由着苏云初叫他伸出舌头以及查探他的眼睛。
一番查看之后,苏云初继续开口,“皇上可是咳嗽得厉害?时常出现乏力症状,并且食欲不振,出现盗汗以及咳痰、呼吸困难之状?”
永业帝点头,眼中已经有了惊讶之色,“没错,你说的这些症状都有。”
苏云初点点头,“经过臣女初步诊断,皇上此症,称为肺结核?”
“肺结核?”永业帝从未听闻过这个名称,只听那些太医说他是国事操劳,没有休息好,感染了风寒而已。
苏云初自然是明白永业帝没有听过这个现代化的词语的,因此,也向永业帝解释了一番肺结核的症状,以及发生的原因,发生之后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永业帝听完,却是看着苏云初道,“丫头,江南宋家虽是书香世家,却是无人学医的,你这医术,是从何而来?”
对于这个问题,苏云初已经不见怪了,“臣女小时候身体不好,便多看了几本医术,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吧。”听着苏云初这么说,永业帝却是不再多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对着苏云初道,“朕这个病,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苏云初稍微沉吟,“保守估计也该是一月有余,皇上的病症还不算是太严重,但是却也不能用药过猛,还需要徐徐而来。”
听了苏云初的话,永业帝开口,“好,一月便一月吧,这一个月,你就留在宫中,专门为朕看病便是,所需药材,直接叫人去太医院拿过便是了。”
听着永业帝这么说,苏云初却是没有应话,反而是对着永业帝道,“皇上,臣女医术拙劣,还是再请太医确诊一次的好。”
永业帝一双眼睛却是看向苏云初,帝王的威严无不显现,“不必了,朕信得过你,三县的瘟疫都解决了这些事情还能解决不了?”
苏云初却是往微微低头,“臣女惶恐。”
永业帝看着微微低头的苏云初,双眼微眯,直盯着苏云初看了好一会儿,却是一旁的慕容治开口了,“父皇……”
永业帝突然轻笑一声,“罢了,朕赐你一份圣旨,不管你能不能医好真的病症,真都免你无罪,也不会将此事牵连致远侯府。”
听着永业帝这么说,苏云初才应了一声,“多谢皇上,臣女自当尽力而为。”
皇宫是一个复杂的的地方,这里边的人,也许有的人希望永业帝活得长久,也有人希望永业帝就此一命呼呼,而她这个被请进宫来,全权医治皇帝的人,是最好被利用的刀子,即便她不会轻易让人利用,却是不想惹太多麻烦。
永业帝却是对着方明到,“去,将昭和宫收拾出来,派几个人过去,这一个多月,三小姐就住在昭和宫了。”
方明应了一声诺,便着人去收拾了。
御书房的暖阁之中,苏云初再与永业帝说了几句病情的事情,开过药方之后,才带着玉竹,随着慕容治去了昭和宫。
昭和宫离御书房并不是很远,但依然是后宫的范围,苏云初如今来说,可算是住进了一群女人堆之中。
到了昭和宫之后,慕容治才到,“三小姐日后便居住在此处了,若是有需要,尽可吩咐人去办理,说着,轻轻拍手,两个宫女便出现在了苏云初的面前,”女婢还珠、明珠见过三小姐。“
慕容治却是道,”今后,便由着两人在昭和宫照顾你的起居。
之后,慕容治交代了一番之后,便离去了。
只苏云初看着这一处偌大的昭和宫,嘴角扯起一丝轻笑,虽说还珠和明珠是来照顾她起居的,但又何曾不是一种监视呢?她是大夫最会判断人的气息,这两个丫头,也该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看起来,应该是和玉竹差不多。
虽说是服侍她的丫头,但苏云初还是客气道,“今后,有劳两位了。”
还珠和明珠当即低头,“不敢,三小姐折煞奴婢了。”
话虽是这么说,语气里边却是不见丝毫敬畏的神色。苏云初不再说话,只带着玉竹进了宫中,将东西放好。
且说还在御书房里边的永业帝,虽是翻看着奏折,却是迟迟不翻一页。
方明却是问道永业帝,“皇上如此信任那三小姐?”
永业帝转动手中的笔,“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这……”方明想了想,终是不能说出什么。
永业帝却是摇摇头,“且不说她医术如何吧,朕这身体,那帮太医也是看不好,莫如让她看看了罢。”
方明却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奴才担心……”
永业帝却是摆摆手,“连老五都能对她另眼相看,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一些什么能耐了。”
永业帝这话虽是说得不甚在意,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方明却是明白了几分。
却是听得永业帝开口叹道,“朕一直想让江南宋家、陈家、梁家、李家的人入朝为官,但朝中至今仍是无一人是来自江南四家的,而且江南四家,不好养士,不出学生,这一点,倒是朕欣赏的,只是可惜了,四家却是同气连枝,从来无人愿意入朝啊。”
方明听着永业帝的感叹,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也不再与元景帝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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