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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一年春天的时候,我姨妈带着李四平走遍了大江南北。”
“又是入山访仙,又是各种寺庙道观烧香拜佛的。”
“也就是那十来年的过程里,姨妈家攒了不少钱。”
“否则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但即便是物质上没有什么缺憾,可周围的人看到孤儿寡母这么可怜,就有一个偶然相识的老大哥说了,既然娃娃如此苦命,不妨到终南山去走一趟,那边多隐士,说不定能找到高人,替娃娃解决一下问题。”
“我姨妈也属实是病急乱投医了。”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她就带着我表弟李四平,杀到了终南山去。”
“到了终南山,还真别说,真有一群自称隐士高人的家伙。”
“不修边幅,整天学人家穿着一身素衣,煞有介事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经过我姨妈一番询问,得知这些人大多都只是想来避世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人。”
“都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我姨妈心灰意冷之下,原本打算最后带李四平走一趟五台山,要是再找不到法子,也就听之任之了。”
“毕竟这一年到头,从春天奔波到冬天,家里的存款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她就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连男人都争不过,如何能争得过天命?”
“我表弟李四平也是心疼母亲的,看着母亲日益憔悴,他自己也说算了,要是命中注定只能活到18,那也值了。”
“然而就在母子俩站在终南山脚下,等车打算回城里的时候。”
“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老头,手里抱着只破碗走到她俩面前。”
“那乞丐老头披头散发,瘦骨嶙峋,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在旁边等车的人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纷纷对其敬而远之。”
“生怕沾上了这份‘晦气’!”
“乞丐老头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公交站走,一边用沧桑至极的嗓音说道: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但是周围看客不少,愿意掏钱的,却一个都没有。”
“乞丐老头手里的破碗,里面干净得像一面镜子。”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姨妈和李四平面前,朝他们说道: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我姨妈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能帮得了你,可是谁又能帮得了我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却没有闲着,从包里摸出一张十块的钞票,原本打算直接递给乞丐老头。可是我姨妈又看了眼乞丐老头,觉得他好生可怜,便换了一张五十块的钞票,放进了乞丐老头的碗里。”
“周围的人都笑她傻,说别人指不定比她还有钱呢。”
“又有说那世界上的乞丐多了去了,难道你一个人能帮得完了?”
“我姨妈本来就在气头上,当场就怼了回去,说:老娘就算帮不完,见一个帮一个,帮一个算一个,你们管得着吗?!”
“说完这话,那乞丐老头连连朝我姨妈鞠躬,一个劲地向她道谢,‘谢谢,谢谢你……’”
“乞丐老头抬起头,用目光扫了一眼我表弟李四平,说道:你这娃娃,是不是不太顺?”
“我姨妈原本也没在意,只当这乞丐老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说准了。”
“她就很随意地答了一声:是,运气不好,身上总磕磕碰碰的,三天两头带他缝针。”
“乞丐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错了喂!你这娃娃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运气太好了……不对,应该说,他是气运太好了。”
“‘气运太好了?’李四平也有些疑惑,反问道。”
“我姨妈同样不明所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乞丐老头问道:老先生,您是不是说胡话呢,哪有运气好的孩子三天两头受伤生病的。”
“乞丐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就在老头子打算全盘托出的时候,碰巧公交车来了。”
“我姨妈呀,就打算带着李四平走了,不打算继续跟一个乞丐老头闲聊。”
“眼看着她俩就要上车离开了,乞丐老头灵机一动,故意把自己手里的碗弄到地上,然后一个假装不小心,摔倒在地。”
“乞丐老头当场‘哎哟’一声,叫得可惨了。”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乞丐老头一边说着疼,一边倒在李四平即将登上公交车的路上。”
“我姨妈慌得很,就有些烦这个乞丐老头了,明明刚才她还施舍了他钱,这人怎么这样!还拦着路不让人走!居然当场莫名其妙耍起无赖来了,怎么,是嫌五十块给少了,还想再讹点钱?”
“倒是我表弟李四平,觉得乞丐老头有点可怜,年纪这么大了腿脚又不方便,还在外面一个人乞讨为生。”
“李四平看不下去,就弯腰去把乞丐老头扶起来。”
“在李四平蹲下身子扶老头子的时候,乞丐老头就贴着李四平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他说‘小娃娃,要是想活命,就别坐这班车。’”
“李四平听完之后愣了愣,看了眼那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公交车,又看了眼衣衫褴褛的糟老头子。”
“直觉告诉李四平,这个乞丐老头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虽然他没说为什么,但是李四平就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这个乞丐老头。”
“李四平这么磨磨蹭蹭地扶老人家起来的时间,正好就让我姨妈错过了这班公交车。”
“姨妈有些不开心了,但也实在是累了,没精力跟一个乞丐老头吵,便说道:算了,等下一班吧。”
“乞丐老头起身之后,笑眯眯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既然反正你们两位都要站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咱们就接着聊?”
“李四平心里自然是答应的,看见母亲闷闷不乐,李四平就主动接过乞丐老头的话茬,数道:好,老先生,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那乞丐老头低下头,冥思苦想一番后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指着李四平说道: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刚才我说到你这娃娃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气运太好了!”
“我姨妈一个脑袋两个大,觉得这老人家怎么说话跟猜谜似的,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呢?”
“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她就问道:老人家,既然你说我儿子气运太好了,那你能不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表弟李四平也好奇地望向乞丐老人。”
“乞丐老头这才缓缓道来,他说道:正是因为你娃娃气运太好,一人独占了太多气运,才让老天要收他啊。”
“李四平心里咯噔一下,我姨妈当时也有些慌。”
“只见那乞丐老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一地气运,你娃娃独占八斗,让其他的娃娃合起来都只能分得两斗,如此逆天的气运,自然为天道所不容。”
“他这话说得云遮雾罩,我姨妈不太懂。”
“李四平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尚且不敢确定。”
“乞丐老头又解释道:我问你们,你们老家的娃娃,是不是有一些娃娃,大多从小就历经坎坷,各种不顺,甚至……幼年夭折?”
“这老人这句话说出来,直接震撼到了我姨妈。”
“因为老家那座山头背后的十几户人家,由于经年累月去找张半仙儿算命。”
“每一次都会被张半仙拿走几分气运。”
“长此以往,自然是一座山背后十几户人家的娃娃,都幼年不顺,甚至有七八岁就到河里去被淹死了的!”
“这下子我姨妈觉得乞丐老头简直神人,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老人家你说得对!”
“乞丐老头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你这娃娃,是那天上童子下凡,若无高人搭救,必然活不过十八岁。我掐指一算, 他再过不久,就要过十八的生辰了。”
“我姨妈和李四平相视一眼,更觉这乞丐老头不简单。”
“我姨妈爱子心切,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乞丐老头的手,声泪俱下道:老人家,您是高人对不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那乞丐老头忙喊她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其实童子命并非无药可救,这世上尚有一法,可以解救你的孩子。’乞丐老头微笑说道。”
“我姨妈跟李四平一听,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办法可以救李四平的命,都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我姨妈也稍微提了一嘴那个张半仙儿的事情。”
“她说道:其实我们在孩子小的时候就找过一个半仙儿算过命,他也是和老人家你说的一样,说我娃娃是什么童子命,只是……他没说还有法子可以救。”
“乞丐老头笑着摇头道:他本事不小,但不说法子,也情有可原,因为……”
“后面那句话,乞丐老头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姨妈和李四平。”
“是他已经替我表弟李四平解决了问题之后,才说出来的。”
“‘因为要救童子命的人,需要送替身化解。若是寻常童子命,只需要扎草人送替身便可化解,可你娃娃是那太上老君身边的炼丹童子,不是如此轻易便能化解的。’”
“‘要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