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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听到对方将老鸨子捅了一剪刀,忍不住追问起来,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那个老鸨子当然死了,圣君觉得我当时跑了吗?”白澜叹息了一声,反问道。
“当然跑了。”空山想也不想,便应道。
“当时我试着逃跑,却被抓了回来,那时候我还没有修行,比很多普通人都不如。”白澜笑了笑,有些无奈。
“哦,这样你都活下来了。”
“是啊,他们把我打了个半死,我真的差点就死了,他们把我送到了官府,随便审了审,便给我定了死罪,其实不审也一样,但那时候我还是抱了一丝丝希望。”白澜说起这种事,语气竟平淡至极,好像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
“然后呢?”
“当时刚好过阵子要举行‘海神祭’,会聚集很多人,他们准备在祭典之前将我斩首示众,不过当天去刑场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离刑场的路又很远,只好在路边躲雨,囚车旁边突然多了个女子,她问我为什么会被囚,我便告诉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她最后问我,有没有后悔捅死老鸨子,我说一点儿也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她就把在场的其他人杀光了。”白澜一口气讲到这里才停下,脸上的微笑不变,但并不是因为开心,很难说得清楚笑容里到底有什么。
“是遇上了玄翼吗?”空山还是想确认一下。
“当然是她。”白澜没有任何犹豫,轻声回道。
轻风漫卷,草叶摇摆,春日的气息熏得人有些醉了,广阔的绿野中有一座小小的湖泊,像一颗蓝色的宝石,闪耀着绚丽的光华。
湖畔坐着个人,正手持鱼竿垂钓,看起来好生悠闲,美好的春光正该如此度过。
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扯鱼竿,鱼线从水中被拽了出来,奇怪的是,末端竟没有鱼钩。
他将鱼竿丢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笛,吹奏了起来,一股肃杀之意散发开来,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从天上落了下来,立在湖对岸,顿时将肃杀的气息驱散了几分。
“傅秋。”
吹笛人正是傅秋,青玄宗的十大神将之一,而且实力也是神将中顶尖的存在。
“龙涯,听说你这些年一直躲在万灵山上偷生,不知道一身本事还剩下几成了。”
“这么说,你想试试我的本事?”
“正有此意。”
“我今天有事,否则的话,应该会满足你的愿望。”
“你在找人,对吧?”
龙涯听了这一句,浑身的气势陡变,湖面骤生波澜,森然凌厉的意味在此间汹涌不已。
“看来你知道?”
“也许吧,现在你有兴趣了吗?”傅秋如剑般的双眉,散发出凛然的杀气,但求一战。
龙涯皱着眉头,对方真是不知死活,那他只好与之一战了。
场间寂静无声,在某一刻,一阵风在湖面带起道道微波,紧接着,湖水莫名地冲天而起,化作倾盆大雨。
部分雨水化作冰雹,如飞石破空般砸下;另外一部分雨滴被拉长了少许,像一个个小锥子刺下。
两道身影好像都站在原地没动过,只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像是被湖水完全淹没,又像是遗世而独立,不会被湖水所扰。
湖水落尽,此间重归于清明,傅秋半边身体已被打湿,微微颤抖着,但一脸的兴奋,战意十足。
龙涯袖子上挂着些冰屑,除此之外,衣衫纹丝不乱,他一脸淡漠,并未将对面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傅秋脚下一发力,便来到湖面上,只是刹那间,湖面上就结了一层冰,刚好将他托住。
他手一挥,湖冰便像无数把利刃,朝对面飞去,大有将对方斩成无数段的气势。
龙涯的面色毫无变化,双掌一引,激起无数草叶,丝毫不弱地迎向冰片。
看似无比凌厉的冰片,在遇上柔弱的草叶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势,略作相持之后,反而是冰片不断碎裂开来。
湖面上的傅秋不退反进,面对草叶化成的森然剑雨,视如无物,一头扎了进去。
龙涯见对方冲了过来,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对手为何如此不智,但手中却一点都不慢,法诀变换下,激起一道狂风直击对方。
傅秋身上插满了草叶,鲜血直流,但他浑身散发的战意却不减反增,近乎疯狂。
他一头撞上狂风,然后就被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又马上站了起来。
此刻他看上去很凄惨,但他的兴致却很高,就仿佛刚刚赢的人是他一样。
龙涯眉头大皱,对方实在有些奇怪,也不知是天生的异类,还是受后天的影响才变成这样,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吗?反正他是不信。
他本不打算出手,不过对方可能知道丁一辰的下落,那就另当别论了,只需留一口气就行了。
眼见对方的身影再次动了,他也毫不犹豫地催动神通,一手作撑天之势,天空顿时骤暗,接着无数道极其纤细的光丝从空中落下;另一只手作伏地状,难以计数的草叶、石子受到吸引,冲天而起。
这一式神通“天地共诛”,是他的杀招之一,此刻磅礴的杀意贯通天地,似欲诛灭世间万物。
傅秋这时脸色剧变,他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浑身气息暴涨,旁边的湖水奔涌而至,化作层层坚冰。
咔嚓!咔嚓!……冰块的破碎声密集地响起,巨大的冰块以极快的速度缩小,只是几息的工夫,一声痛苦的惨呼便从中传开。
龙涯看着倒卧在碎冰中的对手,暗自思量着,该如何从此人口中得到关于丁一辰的消息。
对方看起来不是那种会乖乖回答他问题的人,势必要花点时间了,但愿不会太久。
他来到对方身前,稍作审视,心知其受伤极重,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
就在这时,一旁近乎干涸的湖中,从湖底的泥里蹿起一道身影,之前他丝毫气息不露,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此人手中出现一件铜琵琶,接着一道异常刺耳的声音响起,还凝成一线,直往人脑袋里钻。
出手之人正是冯时,同样也是青玄宗的十大神将之一,谁能想到他会躲在湖底的泥巴里!
龙涯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冯时的此番出手,已将神通催发到极致,而且还是只针对他一人。
这让他一时间神识有些涣散,深感痛楚,浑身真气险些失控。
而这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傅秋弹了起来,直取龙涯胸腹间的要害,其实他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机!
两人短暂接触之后,就马上分开了,傅秋重新躺回了地上,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而是受伤太重,难以起身。
龙涯一连退出数步,差点跌倒,嘴角挂着鲜红的冰晶,对方那霸道阴寒的真力,的确很难承受。
尖锐刺耳的弦音再次响起,让龙涯的脸色更加难看,而且他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魔宗高手。
冯时也欺身上前,弹奏间,将铜琵琶砸向龙涯,势如千钧,只要挨上一下,肯定要骨断筋折。
龙涯连连后退,但对方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几个回合之后,他胸口又中了一拳,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脑袋越来越痛,还瞥见傅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当机立断,转身化作一道狂风,朝远方遁去。
傅秋大喘着粗气,望着远去的龙涯,竟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自身的伤势。
冯时看着狂笑不已的傅秋,不禁眉头大皱,对方实在有些不太正常,要不是为了对付龙涯,他根本不想与其联手。
如果不是受伤太重,傅秋肯定第一时间追上去,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继续战斗,也就只好作罢了。
冯时本就不打算追击,正所谓穷寇莫追,对方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他就不清楚了,以龙涯那样的修为,很容易丢掉性命。
黄昏将至,暗香浮动,丁一辰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香味,反正闻起来很舒服,让他有些着迷。
不知不觉中,他对卧龙沟生出莫名的好感,开始放松下来,好像自从离开白石观,就没有这么放松过。
他有些挪不开步子,就连去卧龙沟附近转转这种念头,也是刚刚出现,便马上消失无踪了。
他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如此荒谬的想法,此刻却觉得很合理,毫无违和感。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就像梦似的,他不太想醒过来。
“公子,来‘龙池’里沐浴一番吧,好去参加明天的祭典。”一名女子朝他走来,轻柔的声音好像耳语一般。
丁一辰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四周没什么人,而且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对面的女子身形曼妙,走动时如弱柳扶风,美妙之感油然而生。
“龙池?这名字倒是不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名女子眼眸柔媚,未语先笑,令人很容易产生好感,仿佛在说,难道她不比这龙池更有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