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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探寻的真相。
门口的摄像头,不负众望地把现场情形全都拍了下来。火灾的真相与爆炸有关,却也无关,删除监控、修改调查报告,都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而已。
那个人,在发生爆炸的前一刻,恰好经过实验室门口,正在对着电话争吵些什么。也许是打电话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抬头看见实验室门内侧的垃圾桶,想都没想就把抽完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实验室当然不允许抽烟,更不允许乱扔烟头。
谁能想到,下一秒实验室里发生爆炸,震落了垃圾桶旁边实验台上的酒精灯,酒精洒在垃圾桶内,瞬间起火。那个扔烟头的人,看到垃圾桶失火,想去水房打水灭火,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实验室里有太多的易燃物质,眨眼功夫就足以让大火弥漫。
他害怕了,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期间还撞倒了我见过的那个保洁阿姨。随后,保洁阿姨发现失火,马上联系了校方并报警,接下来,就是一场漫长的大火。
摄像头拍不到实验室内的景象,但我想,三个被活活烧死的人,一定非常痛苦。
楼内人员很快就被疏散了,可是保洁阿姨却不顾消防人员的阻拦,几次都想冲进火场,最后被两个人强行架了出去,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我们拿着录像再次找到方警官,他帮我们查到了扔烟头那个人的身份。他是院系里一位年轻的领导,市里某位高官的亲弟弟。当初责任认定的时候,被免职的一批人里也有他,但是却只字未提他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暗箱操作下的保护。
方警官说,仅仅凭借这份监控录像,想要告倒他很难,而且罪名最重也就是过失杀人,甚至极有可能赔点钱就平事了。
这太便宜他了。
也许他罪不至死,但正因他的过失,才害死了三条人命。而且他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机,如果刚开始着火的时候,他就提醒屋里的人,或许实验室会被烧光,可至少人能活着。
林思琪和大武把案子的后续上报给了灵异协会,希望能有高层的前辈出面解决此事。而他们的答复是:“此事已非灵异事件,不在灵异协会的职责范围内。”
我们都很沮丧,好不容易查到了真相,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你们说,这个人该死吗?”大武苦笑着问道。
林思琪看了看我,我也无助地看着她,我们异口同声地答道:“不该。”
“但是他还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林思琪接着说道,这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我喃喃说道:“从小师父就教导我,不要把能力用在普通人身上,他们不应该是你的敌人。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我们都有自己的办法,能让他受到惩罚,可一旦我们做了,就是违背道心、以暴制暴,就是在破坏整个社会的秩序。”
“先破坏秩序的不是我们!”林思琪愤然道,“如果那家伙没有背景,他现在一定已经受到惩罚了。凭什么高官的亲属就能逍遥法外?”
“那就让我来吧。”大武的语气十分坚定,微寒的双眸目光如炬望着我们,“做这种事是要遭天谴的,我天生命硬,有什么后果我来担着。”
林思琪也道:“我跟你一起,我们这是以牙还牙,而且又不要他的命,我就不信会遭什么天谴!”
“不行!”我坚决地阻止他们,“你们对普通人出手,是会被逐出门派的!”
大武沉着道:“这件事就只有我们仨知道,老陈,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们,他们不会有证据的。”
“不行、不行!”我很着急,不知道怎么才能劝住他们,“我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们学了一身本事,难道就能成为执法者吗?”
“你少婆婆妈妈的!”林思琪也急了,“那三个研究生的鬼魂是我亲手送走的,他们甚至难以接受自己已经死了,你看到他们有多痛苦了吗?他们本来有很好的前途、有美好的家庭,现在全都被毁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家去继续当你的圣母。”
我从未见过林思琪发这么大的火,她说我是“圣母”,我真的无言以对,我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但我又完全没办法阻止他们。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接通以后是肥仔得意的声音:“老陈,快上微博看看我的杰作!”
我一头雾水地点开微博,赫然在热搜里发现一条“XX大学火灾真相视频”,点开以后,正是我们复原的那段关键视频。原来肥仔回家以后也没闲着,在备份里找到了那段视频,得知真相后,气愤地发到了网上,并利用技术手段让它被很多人看到。现在,舆论一片哗然,这位高官亲属已然成为众矢之的,网友们对其展开了激烈的口诛笔伐。
“你们快看!”我激动地把手机拿给他们俩。
看完以后,二人也是长舒一口气,因为我们都知道当今时代舆论的力量,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真相,此人绝不可能再逍遥法外了。
“咱们怎么早没想到呢!”我懊悔地拍了拍大腿,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仨臭皮匠为啥直接吵起来了呢?
“哼,看看人家胖哥,明明都是同学,差距咋这么大呢?”林思琪翻了个白眼道。
我懒得跟她犟,不知怎的,一想到刚才她发火的样子,我就担心她会因此讨厌我。
正当我们期待事情往好的一面发展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扔烟头的人昨天晚上就被杀了,而且凶手还主动投案自首,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保洁阿姨。更狗血的是,三位死者之一从小被养父母带大,保洁阿姨其实是他的亲生母亲,在找到他之后,便偷偷来他的学校打工,默默地守护着他。
可是保洁阿姨怎么会在我们之前就得知一切的呢?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去现场的那天,保洁阿姨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得知引发火灾的真正原因,她立刻联想到那天的情形,猜出真相。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儿子都死了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会留在学校,难道她也对火灾抱有怀疑吗?
闻听这一结果的我们,心情都无比的沉重。或许,我们都输了,这个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赢家。
日后,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师父听,师父夸我做的很对。
我问师父,换成他会怎么做呢?师父说,他会动用自己的力量,让真凶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糊涂了,师父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呀!
师父笑着说:“以前你年龄小,我为了让你构建正确的世界观,当然不会教你以暴制暴。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无论做哪种选择都是你的自由,师父也都不会怪你。”
“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