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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看到张泰山那般强硬却又直来直去的不拐弯抹角的态度,邢捕头微微坐正了身子,嗓音沉静,开口说道:“我下面会问你几个时间点,张牢头最好能把我问你的时间,你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有什么人能证明,全都详细的告诉我。”
“这就对了,直接切入正题,刚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纯粹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充满暴戾痕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意味古怪的笑容,抬眸看着邢捕头,张泰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和挑衅的味道。
淡淡的看了张泰山一眼,邢捕头没有理会张泰山的挑衅,而是照着脑海中那已经分析了无数次的几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一个接着一个的,对着张泰山报了出来:
“十六日前傍晚酉时左右,十三日前午夜子时左右,九日前晌午辰时到巳时左右,以及昨日晌午辰时左右,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有谁能够证明。”
“十六日前傍晚的那个什么时间,我不记得我自己做过什么了,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不过按照往常的一贯时间来看,如果不当值夜班的话,我肯定是在回家的路上,至于谁能证明……那就只有我老婆,你又不相信我老婆给我的证明,所以,我说了也是白说。”
耸了耸肩,张泰山的脸上满是无赖的神色,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之意,若不是有顾白羽站在角落里始终目光冷淡而敏锐地观察着张泰山的表情变化,并且根据刚刚邢捕头那一番在她的示意下,看似是在绕圈子浪费时间的问话过程中所建立起来的表情基准线,从而判断出他的确是在说实话的话,怕是此刻站在审讯室内的几个红衣捕快,就要冲上前来,狠狠地将张泰山按在地上狂揍一顿了。
“十三日前午夜子时左右,我刚刚已经同你说过了,在家睡觉,你同样是不相信,还是说了白说,”抬头瞥了一眼强忍着心头怒火的年轻红衣捕快,张泰山向他再度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在脑海中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九天前晌午辰时到巳时的时间,片刻之后,张泰山才出声答道:“九天前的晌午,牢狱中新送来一个犯人,是长安城中一个贵家子弟的公子哥儿,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告到了府衙暂时收押,看着那模样就是个风流韵事不断的纨绔子弟。”
唇角浮起一丝发自内心的嘲讽与不屑,张泰山继续回忆着说道:“那个公子哥儿张扬跋扈得很,在牢狱里耀武扬威的,牢狱里的弟兄们碍着他的身份不敢招惹他,饭点儿的时候还自己掏腰包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他还是乱发脾气,踢翻了给他盛着饭菜的碗筷,还将酒水洒到了我的身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身上所穿的浅灰色圆领长袍,张泰山指着那袍襟上的几处浅浅的印记,对着始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邢捕头,语带好玩的说道:“老邢,你瞧,这酒水的痕迹没有彻底的洗干净,还在这儿留着呢。”
“九日前的晌午,你既然是当值在牢狱之中,就应当穿着官服,又怎么可能被那个什么贵家公子哥儿将酒水洒到了袍襟之上,还没有彻底的将痕迹洗干净,我看,张牢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编故事吧?”
眼眸微眯,邢捕头带着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张泰山,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却满满的,全都是嘲讽的意味。
“撒谎编故事?我那整日里哭哭啼啼的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给她做饭,帮她照顾孩子,我有这闲工夫同你邢焕之在这里跟着几个毛头小伙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编故事吗?”眼睛一瞪,张泰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愤愤然的情绪。
“九天前本来就不该我当值,我前一天刚刚值了夜班,晌午的时候到牢房中去,本来是给当值的曾牢头送东西的,谁知道就遇上那么个又难缠又张扬跋扈的贵家公子哥儿,曾牢头忙不过来,才央我帮他的忙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衙门查查那几日的排班表和收监记录,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说谎编故事!”
轻哼一声,张泰山恶气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木质茶几,笔墨轻晃,四溅而出,散落在砚台的周围,引得张泰山一阵嫌恶。
“你那日在牢狱中,大概待到什么时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四溅而出的黑色墨点儿,邢捕头继续开口问道,晌午时分在大牢中,却并不能说明他一直都在,更不能说明,他没有什么作案的时间。
“自然是待到那个难伺候的贵族公子哥儿被他那富贵爹爹花了老高的价钱保释出去,”白眼一翻,张泰山看着邢捕头的那种目光,就好像一个万事通在嘲笑一个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的人一般,“我离开牢狱大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另外一个被收监的杀人犯被送进监狱,所以,具体是什么时辰,你邢焕之邢捕头,必定是一查便知道,就不用我在这里多费口舌了。”
“你放心,该查的案底,我们自然会去查,”点点头,邢捕头不气不恼,让张泰山的一记强硬攻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无声无息的,令他心中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那昨天晌午辰时左右的时间,你在哪里?”再度开口出声问道,邢捕头询问的,正是吴如白吴大夫的大致死亡时间。
“昨天晌午辰时?!昨天晌午辰时?!”先前还稍稍有所平静的情绪瞬间又再度爆发,张泰山猛地站起身子来,粗砺的脸色上带着极端的愤怒与悲伤,伸手重重地拍在面前的审讯桌上,张泰山指着自己的鼻子,冲着邢捕头恶狠狠地说道:
“邢焕之,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把吴大夫的死也安在我的头上?!是不是?!”
“刚刚询问你的这几个受害者,包括吴如白吴大夫,全都死于同一个杀人凶手的毒手。”锐利的目光毫不躲闪的迎上张泰山的质询,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激动,邢捕头出声说道。
“告诉你!我张泰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在牢狱里审犯人也常常会动用刑具,但老子向来黑白分明!你要是想把杀死那几个人渣的罪名按在老子头上,老子就算认了,也是光宗耀祖的为民除害!”
情绪愈发激动,若不是左右近旁的红衣捕快死死的按着他的肩膀,怕是这个时候便要拽着邢焕之的领子,动起手来。
“但是吴大夫那么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又费尽心力救我的儿子,我张泰山就算是丧尽天良,也不会杀害吴大夫!”口沫横飞,青筋暴起,张泰山双目血红地死死盯着邢捕头,粗砺的脸上满是暴怒的神情。
“可是吴大夫没有救活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还那么小,你难道就不恨吗?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是吴如白他医术低劣、药石不济,所以耽误了你儿子的病情,硬生生的让你儿子枉死吗!?”
语气第一次激烈起来,邢捕头同样从桌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抵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眸子锐利,死死地盯着张泰山,似是要将他彻底看穿。
“邢焕之!你个混蛋!老子告诉你!就算老子哪一天会拿把刀砍死你,也不会伤害吴大夫一根汗毛!”
脸色骤然变得更加暴力,张泰山破口大骂,脸上的神情似是要将邢捕头吞掉一般,口中大声怒吼道:
“我家小儿子命苦,生下来就得了一种怪病,看过的大夫都说活不过三个月,吴大夫妙手回春,又白给我们医药,才让我家儿子活到了五岁,多活了五年啊!我张泰山对吴大夫就差磕头跪地的感谢了,又怎么会加害于吴大夫,又怎么会加害于吴大夫!”
“那你刚刚在济世堂门前逛来逛去的是在做什么?不做亏心事,还会鬼鬼祟祟吗?!”毫不相让,邢捕头拍着面前的审讯桌,声音一句高过一句。
“我听说吴大夫去世了!我想去吊唁!又怕我自己承受不了,所以才犹犹豫豫的!听到了没有?!听懂了没有?!”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都带了几分哽咽,张泰山那血红的眼眸中泪光闪闪,抬眼看向咄咄逼人的邢捕头,脸上的暴怒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与凄凉。
“昨天晌午辰时,我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最近我精神一直都十分不济,所以牢狱那边也没有怎么给我排班,我老婆前天带着另外两个孩子回了娘家,所以,一个证人也没有。”
语气颓然而沮丧,张泰山先前还激烈而僵硬的身子,瞬间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中,面容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默然无语,再也不愿意开口。
转头看看站在角落中始终一语未发的顾白羽,邢焕之看到她那点头示意的模样,回头看了看满面疮痍哀伤的张泰山,说道:
“张牢头,你的嫌疑还没有被洗清,但是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保证近期内不出城,每日按时上班在衙门报道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先回家去,要不然,我就只能把你先关在牢狱中了。”
“随便你们吧,我怎样都行,就算你们想要找个凶手对上面交差,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我也没意见,反正我老婆跑了儿子死了,也没有什么老爹老娘,了无牵挂的。但是,如果你们要是把杀害吴大夫的罪名安插在我身上,我是肯定不会认的。”
再也没了先前那番气势汹汹的模样,张泰山的语气虚弱无力,颓然厌世的模样尽数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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