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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十分正式,似乎是从工作场合直接过来的,可他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
许时远远地看着他,看着昏黄的路灯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他的身上仿佛浮现起一层浅浅的光晕,莫名有一种神圣但很遥远的感觉,仿佛只能可望而不可及。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每一寸肌肤,许时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已经刻在骨子里一般,可浑身的气质却和“许间”有着天壤之别。
许间是单纯的,阳光的,亲近的,可穆昀看起来却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清冷的,还有……寂寞的。
所以,许间真正的样子就是穆昀现在这样子吗?
许时心里有一瞬间的疑惑,下一秒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若一开始许间就是这副模样,她还能喜欢上他?
就在许时望着穆昀停下脚步,久久不能回神的时候,远处那人却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许时的视线正好和他的视线相遇,然后猛然回神,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刚走到穆昀面前,许时正想开口打招呼的时候,穆昀倒是先说话了,只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你迟到了。”穆昀语气很平淡,他知道许时刚刚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看,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最初还有些疑惑,可随着那道目光越来越有存在感,穆昀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现在算是先发制人了。
许时被他看着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里像是只有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可语气里却让她听出来了几分不满来。
我可比你早到多了……许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自然是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不然穆昀知道她提前好几十分钟就到了,那她多没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想见他呢。
所以许时语气也很平淡,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答:“我对这边不熟,走错路了。”
穆昀看着许时的眼睛,没说话,好一会儿后突然开口:“我记得上次遇见你是在附近的停车场,你对这里不太熟?”
穆昀本意是想为难许时的,毕竟许时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却不想许时的思维倒是跳跃,一下就跳到另一个话题了。
“你那天看见我了?”许时有些激动地问穆昀,她知道穆昀是说的上次在停车场的时候。
穆昀顿了一下,承认了:“嗯。”
“那我明明叫住了你,你为什么就上车走了?”许时因为着急,所以下意识就上手抓住了穆昀的衣袖。
穆昀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就算许时伸手突然,实际上他是能躲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许时朝自己伸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晃了一下神,等回神的时候已经被许时抓住了。
出乎穆昀意料的是,被许时抓住的时候他并没有生出任何排斥厌恶的感觉,要知道,他一向不喜和任何人肢体接触,连和他最亲近的兄弟他都是排斥的。
心里感到惊讶的同时,理智却让他后退一步,然后把衣服从许时的手里扯出来。
许时手心一空,看到他远离的动作,心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手指摩挲了两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可下一秒许时依旧很紧张地开口问:“你那天明明看到我了,我也叫住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我不知道你在叫我。”穆昀回答,确实如此,许时那天叫得并不是他的名字。
许时愣住了,可也马上就想通了,她那天叫的是“许小贱”,他都已经忘记她了,自然也不会记得他以前是叫“许间”的。
“我想问你,你丢失的记忆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吗?”许时看着穆昀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问。
“是的。”穆昀这算是亲口承认自己失忆了。
“那你……”
不等许时说完,穆昀就打断道:“你确定要一直站在河边说话吗?”
许时一顿,这才意识到两人是现在河岸上,随着夜幕降临,温度也有稍稍下降,因为紧邻护城河,还时不时就有凉风吹拂而过。
“那要找个地方坐一下吗?”许时问。
穆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就走,许时见状,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抬脚跟上。
直到跟着穆昀走到河岸码头,而旁边一搜木船静静地停靠着的时候,许时才意识到穆昀是想带她上船。
果不其然,穆昀直接就上船了,许时见状,也跟了上去,只是因为河水荡漾着,连带着船身也轻轻晃动,所以许时上船的瞬间一时没站稳,失了平衡,惊慌失措的许时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最近的人——穆昀的胳膊。
站稳之后,许时看着穆昀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抓住他胳膊的地方,立刻就缩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
她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的穆昀一点都不喜欢和她有任何触碰,所以在把人搞定之前,她还是规矩点好。
两人都上了船,然后进了画舫,画舫的门是开着的,但门口有帘子垂下,遮挡住里边的光景。
等进去之后,许时就看见里边有小方木桌,还有可以坐的蒲团,虽然比较简单,但看着还挺舒服。
两人相对坐下,桌上有茶,穆昀便将倒扣的杯子翻过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许时看他的动作,还以为他会到两杯茶,却不想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就自顾自地喝起来,一点都没有要给她倒一杯的样子。
许时皱眉,有些不满地开口问:“你不知道绅士这个词的吗?”
“知道。”穆昀抿了一口茶。
“既然知道,那你还……”
不等许时说完,穆昀就很快接话:“知道并不代表我就是,我有说自己是绅士吗?还是说在许小姐眼里,给你倒杯茶就是绅士了?”
许时:“……”
不先说是不是绅士,就以前的许间,走到哪儿都不是先顾她,现在一句失忆,忘了她不说,对她还一副毒舌男的模样,真的……好欠扁!
不给她倒茶就算了!
许时很有骨气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发现十分清香,又多喝了几口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