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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零榆听着老夫人的话,虽是替她着想,可听人这么说黎夜槿,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说是世人对他又敬又怕,可是唐零榆知道,再显赫的战功,只要和平,世人便不会记得他在场上的浴血杀敌,茶余饭后聊起他只会说他是个残废,是个丑陋冷酷无情的人,忌惮着他的冷酷。在战场上厮杀保来和平安定,却换来如此结果。
“当年我嫁与丞相,在宫廷夜宴上见过他一面。当时四王爷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丰神俊朗,洒脱肆意,年纪轻轻习得一身功夫更是了得,六艺俱全,是个极负盛名的四皇子。”听了老夫人一席话,唐云华惋惜地追忆道。
“母亲,那他怎成如今这般模样?”宋绮罗在年头的宫宴见过这位四王爷,当时只觉得他眼神很可怕。
“四王爷跟随镇国公上了战场后,便一战成名,之后一直被当今圣上派去边疆打仗,都无一不是胜战,便如此被冠与战神之称的同时,也被世人传着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称号。”
唐云华顿了顿,继续说道。
“本到了婚配年纪,各世家贵族都上赶着送自家千金去相看,却因边疆告急,一打便是打了好几年,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不知是因战功显赫难免招人妒忌,或是杀敌无数被仇家暗算,生了场大病,万幸是救了回来。”
唐零榆皱眉,他身上的毒莫不是......
“然后呢然后呢?”宋绮罗听得入迷,连忙问道。
“后来皇上赐婚,四王爷也便应了下来,刚定亲,两人照过面,没过几日那准王妃便突然去世了。后来又先后定了两门亲事,也是订婚后没几日也去了。因三人皆是意外身亡,便有人议论四王爷有克妻之命,很快传得满城皆知,致使无人敢上门议亲,之后婚事便不了了之。”
“那双腿残疾又是怎么弄的?”宋绮罗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也很少出府门,有便是随母亲唐云华来唐家叙旧,所接触的人皆未跟她提过这件事,便好奇地连忙问道。
“三年前,四王爷打的最后一场战,也是唯一一场败战,西境几座城池接连失守,四王爷双腿也废了,终不见站起。”
“母亲,四王爷是真的毁容了吗?什么人那么狠毒?”宋绮罗嘟着嘴气鼓鼓地问道,听母亲讲他以前可是个俊美的少年郎,真是可惜啊。
“当时四王爷满身是血,脸上也全是血,被属下人带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一年后在世人面前现身便是如今这般模样了,脸上戴着半边面具示人,终日依附着轮椅行路。唉,真是个可怜人啊!”唐云华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
唐零榆在一旁许久才回过神来,原来他的过往这么坎坷,曾经何等潇洒恣意,万人瞩目,如今大把的才华却只能困于轮椅之上,他心里一定很苦吧。
“唉,这孩子也是受苦了。”老夫人也是听得眼泪汪汪,看着唐零榆道,“榆丫头,你命也怎么这么苦啊。”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榆儿姐姐,前几任准王妃都是在定亲后就意外身亡的,你可要当心啊!”宋绮罗
一脸天真无邪地叮嘱道。
“呸呸呸,罗儿你又胡说,赶紧跟你姐姐道歉。”唐云华惊得连忙捂住宋绮罗的嘴,不好意思得看着唐零榆。
“克妻之命?我唐零榆从不信这些,我命由我不由天。”唐零榆毫不在意宋绮罗的话。本就不信这些荒唐之说,根本毫无科学依据,再说,他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自然无事。
“小姑姑您也说了,那些个准王妃都是定亲后几日便死了。而我......”唐零榆摸了摸鼻子笑道:“虽然被误以为身亡装进棺材里,但也没事醒来了,过了这么多天,我不是还是好好的?”
唐云华和宋绮罗在府中也听说过这件事,当时母女两人还抱在一起哭了,没想到第二日便传来消息说醒了,误会一场,害得母女两人又惊又喜的再哭了一场。
“是,我们榆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不信这个。”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本来还想着怎么宽慰她,如今看着唐零榆释怀,唐云华便放下心了。
唐零榆帮着老夫人擦拭满脸的眼泪,心中很是感动,老夫人很是疼爱她的。
老夫人用爬满岁月的手轻轻抚摸着唐零榆的头,像也是释怀了一般,轻声说道:“皇家赐婚,我们虽是皇商但也终归是平民,推是推不了的,榆丫头若是以后嫁过去受了委屈千万不能闷声憋着,我老太婆就算拼死也要帮你出头。”
“嗯嗯,谢谢祖母。”唐零榆心头暖流上涌,感激地道。
“还有小姑姑也帮着你,榆儿不怕。”唐云华轻拍唐零榆的肩膀,温声道。
“哎呀祖母,母亲,榆儿姐姐这不是还没嫁人嘛?作何搞得这般哭哭啼啼?”宋绮罗看不下去,拖着腮帮子说道。
“你这丫头,方才说你姐姐要嫁人的是你,现如今说你姐姐不嫁人的也是你,就属你对。”唐云华气气地捏了捏宋绮罗的鼻子。
宋绮罗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灿烂地说道,“那可不?”
引得三人破涕而笑,真是个会调节气氛的精灵古怪的小丫头。
聊着聊着一下午便过去了,三人在老夫人院内用了晚膳才离去。
微风徐徐,晚霞染得天空分外好看。走到闻香阁唐零榆才想起晒了一天的药材,刚进去就发现院中的两张桌子不见了。
“灵雪!”唐零榆提声急忙喊道。
“来了来了。”灵雪拿着块布子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小姐,怎么了?”
“我院子里晒的药呢?”唐零榆问道。
“我见小姐久久未归,方才日头已经散去,就帮小姐收进屋子里去了。”灵雪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做得不错!”唐零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这丫头自从跟了她之后便聪明了不少,在心里默道,她的功劳。
灵雪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小姐,您方出去一会儿,便有一位公子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