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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长安,暮鼓已经敲过,大街上热闹的人群消失不见,只有零星的武侯来回走动,寻找着不懂宵禁规矩的倒霉蛋,准备狠狠讹上一笔钱,然后押送府衙领功劳。
&nb钱庄显然是重点巡逻的地方,前门后门总是不离人。
&nb年老的武侯将腰刀挂好,对年轻的道:“狗蛋儿!给我精神着点儿,这里可是要紧的地方,万不能出了岔子!”
&nb狗蛋打了哈气,不满道:“别叫狗蛋!叫我大名刘土豆,俺爹说了土豆是好庄稼,让俺叫这个名字。你咋老记不住呢?非要我也叫你粪球叔才成?”
&nb年老武侯怒道:“放屁!那是你爹外号,老子叫林秋!奶奶的,现在的小崽子真是没大没小的!”
&nb嘴里嘟囔着,年老武侯拎着一个灯笼消失在夜色里。
&nb狗蛋扁了扁嘴,舒服靠在钱庄宽大木制门槛里面,道:“德行!当我不知道钱庄里面日夜不离守卫么?咱们就是个看门狗,能偷懒谁不偷懒。奶奶的,赌了一天没合眼,困死老子了!”
&nb说完脑袋顶在门板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nb突然,一声惨叫传了过来,狗蛋一个机灵跳了起来,脱口道:“不好!是粪球叔的声音。”
&nb跳出门槛,刚要拔出腰刀,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把长长的骨刀从夜空中飞来,钻透了狗蛋的脑袋,哆的一声扎在了钱庄大门上。
&nb钱庄里面顿时骚乱起来,低声的呵斥声接连不断,散乱的脚步声密密麻麻,院子内的灯火也在飞速的熄灭。
&nb三道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轻笑一声,左侧巨大的黑影冲着大门猛扑了上去。
&nb“哐当——吼!”
&nb整个大门被直接拍飞进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黑影重重的夯砸在大门上,咆哮声声震四野。
&nb声浪正好将一个杂役吹了个跟头,那小子看着黑影,吓得裤子都尿了,一声惨嚎划破天际:“熊,熊啊——!”
&nb黑熊吼叫着扯下门上挂着的尸体,甩手扔了过去。
&nb砸在人群中,那杂役上半身整个被砸得爆开,碎肉撒了一地。
&nb冰三丈缓步凑进来,无奈的叹息:“得,还是控制不住力量,这种强化后动辄捏碎钢铁的力道,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nb信天翁扇动着翅膀跳上对面的牌楼,眼睛冒着蓝光盯着钱庄院子。
&nb铜锣声疯狂敲响,大批身穿盔甲的士兵冲了出来,手中陌刀轮起来就砍了过去。
&nb黑熊低吼一声,熊掌挥舞一下,就有一大片的士兵飞出去,那情景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nb有人高喊放箭。
&nb七八根八牛弩箭矢就射了出来,巨大力道直接扎进黑熊身体。还没等其他人欢呼,黑熊一把就将箭矢抓了出来,随手甩出去,砸得五六人吐血倒地。
&nb后院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涌入,有人尖声喊道:“杀!杀了这个畜生!钱庄重地,万万不得有失!城门司马已经得到警报,援兵马上就来!”
&nb“杀!”
&nb士兵们红着眼冲了上去,却被黑熊像玩具一般一巴掌抽飞。
&nb运气好的落在人堆里面,手脚骨折还能落个活命,运气差的直接撞在砖石的墙壁上,脑浆子都能迸溅出一米多远。
&nb冰三丈轻轻嗅了嗅,刨除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外,熟悉的银子味道很强烈。
&nb“那边!”
&nb轻轻吐出两个字,黑熊狂吼着改变了方向,顶着刀锋跑了几步,狠狠一巴掌抽在库房墙壁上。
&nb“轰隆隆!”
&nb结实的水泥墙壁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掀飞出去的碎石块砸进人群中,又是一片倒地声。
&nb大熊疯狂拍击墙壁,一寸厚的水泥墙壁在它巨大的力道下寸寸断裂,一会儿就硬生生掏出一人高的窟窿。众士兵肝胆俱裂的看着那头黑熊,冲锋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nb有眼尖的看到冰三丈,尖叫道:“那里有人!有人在操控那头熊,八牛弩!快杀了他!”
&nb伴随着机阔声响,七八只箭矢对着冰三丈直射了过去。
&nb冰三丈脚尖轻点,避过箭矢跳起数米高,轻轻落在黑熊的脑袋上。看了看库房,点头道:“找对地方了!挡住他们,我进去看看!”
&nb黑熊咆哮一声,转身向士兵堆冲去。
&nb“八牛弩!八牛弩!”一个穿长袍的男子被黑熊一巴掌拍飞,身子在半空中时候,仍旧在发号着命令。
&nb“砰!”
&nb一坨肉酱缓缓从墙壁上滑落,八牛弩箭矢终于发射了出来,狠狠的扎进黑熊肚子上。
&nb然而扎上了并不等于有杀伤力,改造后的黑熊,肌肉密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比普通钢铁也不逊色。
&nb一米五长的八牛弩箭矢,即便近距离发射也只能扎进黑熊身体寸许,连肌肉层都无法穿透,更不用说骨骼了。
&nb黑熊一巴掌抽掉身上的箭矢,中箭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咆哮一声又冲进战阵中。
&nb库房中,冰三丈简单看了看,点点头。
&nb果然是银库,一个个宽大的架子上,全是一大筐一大筐的银币。月光下闪闪发亮,煞是惹人喜爱。
&nb捏起一个正反面看了看,果然跟后世硬币差不多,正面那个中年老帅哥的侧面浮雕,应该就是李世民吧,果然是相貌堂堂,有千古一帝的潜质。
&nb大筐很大,想要抬起来起码要四个力士一起用力。瞟了眼手中硬币的体积,对比了下大筐的体积。
&nb好家伙,这一下子里面就有五千枚银币。
&nb冰三丈想了一下,貌似自己在长安待不了几天啊,有五千银币应该就够了。
&nb走出库房,黑熊还在战斗,只是院子里面剩下的人已经没几个了。铜锣声仍旧没有断绝,只不过声音来源从钱庄里面,换成了左右靠近的院子,看来人家也有后手啊。
&nb“大熊!”
&nb喊了一嗓子,黑熊喘着粗气慢慢爬了回来。冰三丈指了指银库,黑熊扭着肥硕的屁股钻进去半个身子,两只熊掌一合,就抱出来了一个大筐。
&nb冰三丈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心,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血肉尸体直接化为飞灰。
&nb残存的士兵惊惧不易,紧张的捏着长刀一点点后退。
&nb“不要紧张,我只是拿回我的刀。”冰三丈伸手握住插在一片血肉模糊处的骨刀,对他们微微一笑,转身向外面走去。
&nb“站。。站住。你是什么人?”
&nb“我?我是蓝田候啊!”冰三丈轻笑一声,在众士卒一脸扭曲的表情中走出大门。
&nb黑熊呲牙低吼了一声,像小孩子抱着玩具一样抱着五百斤重的大筐,扭着******跟在后面,信天翁飞下来,轻巧的落在地上,与黑熊一左一右跟在冰三丈的身后。
&nb三道黑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余下黑熊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nb一个年轻的士卒突然放声大哭,泪水滑过腮间被染成了血泪,独臂的老兵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喝骂道:“嚎什么丧!咱们千牛卫还没有死光呢!滚过来给老子把断臂扎上,然后滚到库房那守着,那是咱们的职责!”
&nb年轻士卒抹掉眼泪,咬牙跑过去给老兵包扎,丝毫不顾自己身上仍旧在流血的伤口。
&nb街道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队人马举着火把飞快的冲进院子,只看了一眼,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nb领头的校尉脸白如纸,急忙下了一个包围的命令,抢了一匹马亲自往户部官衙冲去。
&nb又一队挂着百骑司腰牌的汉子冲了进来,很快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发疯般的冲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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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五更天,太子的书房外面,贴身太监冯保有些犹豫。
&nb因为两位太子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太子三更天才睡下,这时候将太子叫醒是不是。。。可是钱庄是太子的心血,这件事儿一定要及时禀报。
&nb正纠结间,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太子的声音传出来:“冯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孤从睡梦中惊醒,有股不好的预感!”
&nb冯保一下子趴在地上,道:“殿下,钱庄、钱庄出事儿了!”
&nb“什么?”
&nb太子飞快从书房跳了出来,抓起冯保厉声道:“钱庄出了什么事儿?”
&nb侍女被吓得手中的琉璃灯跌落,摔成粉碎。
&nb冯保抖了一下,小声道:“殿下,钱庄今天晚上被人打进去了,二百千牛卫被杀得剩下几个,库房被生生砸了个大窟窿,您储备的银币被。。。”
&nb太子肝胆俱裂,脑袋嗡嗡直响,颤声追问:“银币都被搜刮走了?一百万银币一个都没剩?”
&nb冯保看了眼满脸痛苦的太子,有些古怪的摇头:“行凶者就拿走了五千银币,其他的连动也没动!”
&nb太子愣了下,眨了眨眼道:“五千?”
&nb“五千!”冯保也纳闷的直挠头,“百骑司的人去了,折腾了两个时辰也没查出什么东西。只说行凶者御使着一头黑熊,杀完人砸开库房,拿了一大筐银币就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了蓝田侯的名号!”
&nb“蓝田候?云烨?”李承乾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平静。“又是云烨那个混蛋招惹的麻烦,这是下战书来了。这件事儿咱们就不要参合了,丢给百骑司费心去吧。叫人尽快将钱庄银库修好。”
&nb“殿下,要不要给户部提个醒?”
&nb“没必要!”李承乾转过身将跪地求饶的侍女拉起来,示意她去给自己弄点吃的,躺回了躺椅上道:“那几个老狐狸精明的很,你看着吧,明天肯定一起装聋作哑。”
&nb冯保拉过单子给太子盖上,掖好被角道:“那皇后娘娘那边?”
&nb“母后的话。。。先瞒着吧!父皇执意东征高丽,还带走了大批的将领,引得侯君集蠢蠢欲动,我的太子六率里面也有人鼓动人心,母后为此伤了心神,还是别让这些糟心事儿打扰她老人家了。”
&nb冯保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nb“等等!”李承乾叫出冯保,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叫千牛卫派人将银币运往玉山吧,放在长安城里面我不放心!”
&nb“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nb长安郊外感业寺,一个大内侍卫打扮的人匆匆闪进大门,最不起眼角落处慧凤阁的烛火亮了起来。
&nb七八个打扮各异的人凑在一起,对着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nb半晌,一个老尼姑沙哑着嗓子开口,道:“谁干的?”
&nb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nb“张兰,我记得你手下有一头老虎。”
&nb一个浓妆艳抹的美艳歌姬微微一笑,道:“老虎是有,豹子狼也不少,可唯独没有熊,这东西野性难训,根本就养不熟。从小养大的饲主,饥饿的时候也是说吃了就吃了,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御使成年黑熊,我们还没有这么大能耐!”
&nb一个老乞丐冷笑一声,对老尼姑道:“你也不必问,问也问不出来,我们有多少老底儿你会不知道?抽了两百人去走田襄子的死路,能活着回来五个就算是命大的。墨家现在就剩下小猫两三只,藏都来不及,会脑子坏掉了出来送死?
&nb白石宫也算是废了,被百骑司盯住动也不敢动。常在五台山那些老怪物轻易不会出来,更不用说敢在长安闹事儿了。”
&nb老尼姑眼神锐利的盯着他,哑声道:“那你说会是谁?”
&nb老乞丐还没说话,一个锦袍公子轻笑一声,道:“问又什么用,查就是了,你有能耐在历代皇帝妃子出家修行的地方装尼姑,别告诉我动用不了大理寺!”
&nb一直站在最外围的侏儒转过身子,扛起自己的混沌摊子就往外走,声音淡淡传来:“就这么办!我去给长安城里的肥虫硕鼠打个招呼,叫他们都动起来。其他的三天后再说!”
&nb“大哥,要不要给云烨的庄子提个醒,此人可是冲着他来到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见侏儒要走忙问道。
&nb“用不着!凭他宾媚人的势力,这点事情还用不着我们操心!”侏儒突然尖声笑起来,道:“如果此人能闯一闯云家庄子更好,云烨的虚实我早就想摸一摸了。嘎嘎嘎。。。”
&nb一阵风吹过,卷起的落叶打灭了蜡烛,落叶悠然飘落,慧凤阁已经人影皆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