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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汶在雨鹙床前坐下,可惜地看着眼前双眼紧闭的少年,见他额前有一缕发丝蜿蜒在脸颊上,抬手将那发丝为他顺到耳后,然后无声地叹息道:“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坚持到现在的,也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可惜——”
她感觉雨鹙意识一动,忙收回手,雨鹙已经清醒过来,漆黑的眸子静静凝望着月汶,不惊讶,也不茫然。如果月汶没感觉到他的精神力,她真要以为雨鹙之前就是醒着的。
见雨鹙睁眼,月汶与他对视,希望能看出些什么来。但是雨鹙的目光虽然清明,却并没有什么内容,还处于刚刚苏醒时的空白期。
“感觉如何,要喝点水吗?或者按照你在纨族的习惯,弄点安神的香?”月汶出声道,她不动声色地观测雨鹙苏醒后的精神变化,这比他昏睡时还要有说服力,更加可靠。
雨鹙闻言,闭了闭眼,开口道:“看来我要准备在你家静养一阵子了。”
他的声音微哑,带着一种来自精神的疲倦,这种疲倦让他对周围一切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月汶的心沉了沉,精神如此疲乏可不是好现象,少年人,尤其是习武之人,更尤其是习武的秘术传人,应当是神采奕奕的。就算不想樨那样精力过剩,也应该是耳聪目明,精神饱满。雨鹙以前那是镇定沉稳,和精神萎靡可挂不上钩。
确实被他猜对了。月汶颔首,精神上的伤害不是那么好治的,他需要靠自己养神,才能慢慢恢复。
可纨族二少爷可是内定的族长,他每天那么忙碌,要如何静养?
所以才让雨鹙到这儿来住。一来,她在身边好歹能多照应一些;二来,不呆在纨族,不见那么多事务,眼不见心不烦的也适合养神。
雨鹙坐起身,他只是精神疲累,身体没什么大碍,活动颇为自如,只是比平日要慢上一些,倒是多了分养尊处优的雍容味道。他看了月汶一眼,垂眸道:“多谢老师照顾了。”
“这没什么,再说小冰和小淯也都喜欢你,你过来住他们都挺高兴。”月汶不在意地摆手道。
雨鹙揉揉眉心,终于问了出来:“老师,我的精神如何了?”
月汶一顿,很快掩饰过去,道:“你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出事的。你虽然透支得有点过头,但多静养一段时间,还是能恢复的。”
雨鹙感觉月汶的话半真半假,但他没精力也不愿意戳穿,点点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族一趟?”
“不是说了要静养吗?怎么一醒来就要回去?”月汶顿时娥眉倒竖,佯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回去处理杂事,想永远好不了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这样,老师你又急了。”雨鹙先有些局促,随即又恢复了从容,眉眼带笑道,“以前有人说我有点无趣,只是想改变他的看法罢了。”
月汶挑眉看着他,基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觉噗嗤一笑:“小子,你现在就已经很有趣了。”
雨鹙笑而不语,月汶又道:“过几天吧,你现在还是需要先养好了才行。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吗?”
雨鹙摇摇头,问:“樨怎么样?”
“他现在在纨族睡着呢,我帮你看着,你也别担心了。”月汶不希望雨鹙因为樨的事情老是费神,出声安慰道。
雨鹙知道月汶的心思,也感谢她照顾到自己的心情,其实樨的情况究竟如何他心里也有数,便不再追问下去。
月汶心里暗叹一声,小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像樨那样,至少用不着总是这么胡思乱想,自己也没不要顾及这么多了。不过要真是樨,恐怕她现在要更辛苦,谁不知道樨容易乱来。
说到樨,他也睡得差不多了,虽然中途做了不少噩梦,但总体还是不错的睡眠。他甚至因此有种断片的感觉,整个人都处于十分放松的状态。
他咂嘴在被窝里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雨鹙和菍子,赶忙翻身下床。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痛感传来,他抽了口气,才想起自己之前被那个世界的菍子打得骨裂了。
现在手臂上包扎着一层绷带,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樨看着自己的手心,脑海里梦境的画面还很清晰,他想起雨鹙冰冷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还是先去看看菍子吧?被他们那么一折腾,凌族肯定不会放过她。
樨赶忙脱下身上的睡衣,随便套上一件葱白短衣,发现自己的箭袖全被收起来了,应该是为了照顾他那骨裂的手臂。托雨鹙的福,纨族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他赶到凌族的时候,打算从菍子上次带自己潜入的地方钻进去,结果悲哀地发现那里居然还趴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背后的动静,立刻回过头来,和樨来了个四目相对。
樨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她也回视樨。
“菍子!”樨惊喜地叫出来,“你在这儿干嘛?”
菍子见是樨,放松下来,无所谓道:“偷溜出来呗。”
樨点头,又朝那个地方看了看,心说这么大的漏洞凌族居然看不到,顺便朝菍子伸出手。菍子也不客气,在他手上借个力站了起来,把樨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还来不及问他的情况,就被樨抢了先:“你情况怎么样?凌族没欺负你吧?”
菍子刚想说自己好着呢,但是肚子的反应比她还积极,身子这么一动连带腹部也传出一阵咕噜声,听得两人都愣住了。二度被抢白的菍子恼羞成怒,干脆闭上了嘴,一抹薄红爬上脸颊。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当场被拆穿更尴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了。
樨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道:“哈哈哈哈,菍子原来你是偷溜出来吃东西的?”
菍子脸色发黑,被他说对了,她还真是因为受不了才溜出来的。现在凌族忙着交涉两仪界的事情,顾不上她,但她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目前族内对她的不管不顾,就是一种惩罚,不然怎么可能连点东西都不给吃。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大小姐在族内的地位究竟在什么地方,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两仪界的事情,弟弟都现在还不知所踪,她被逼得不得不溜出来,这个家族,究竟是由谁说了算?
想到这里菍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樨傻笑得再厉害,这时候也看出她的心情有多糟糕了,忙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挽起她的手臂:“那我们就去吃午饭吧,我请你好不好?”
菍子被他带得往前一冲,脚踝又痛起来,樨敏感地回头一看,脸色一变:“你的脚?”
她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压得唇瓣没一点血色,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意。樨蹲下身,伸手要去触摸菍子的脚腕,菍子急忙往后一退:“你干嘛?爪子收回去!”
少年委屈地抬起头:“看一下而已嘛,你的脚腕肿了都没处理,族人都不管你吗?”
菍子又退一步以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阴霾。
如果他们会管,她怎么可能忍着一身的伤痛偷跑出来?
樨见菍子分神,飞速握住了她的脚腕,自然引起她一阵惊呼,接着是意欲踢腿的动作。不过她脚腕还有伤,用力不足,别说甩掉樨的手了,自己都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樨反应迅速地松开手,直起身揽住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后仰,随即无奈道:“菍子,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姿势很狗血,要是不希望我亲你的话就配合我一下吧。你受了伤我也很难过啊,我总要帮你看看才放心对吧?”
菍子僵硬地抬着脚,听到樨的话脸红得更明显了,只好点头应允,于是樨的手就从她的腰上离开,转而再次触上她的脚腕。她不由低头去看这个平时毛毛躁躁的少年,有时候他总能露出这样认真又小心的神情,让她很怀疑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之子,是不是也是因为他这副样子而喜欢他的呢?
樨低头在菍子脚腕上轻轻按了按,问:“有多疼?”
“还好,其实肿起来以后外面没什么知觉,只是骨子有些刺痛。”
樨耸耸肩,站起身朝菍子伸出手。
菍子看着他:“干嘛?”
“扶你去医馆啊。”樨说着揶揄道,“还是说大小姐要公主抱?”
菍子嘴角一抽:“保姆背行吗?”
樨不假思索:“行啊。”
月汶带着雨鹙去后院,院子角落里有一个玻璃花房,大约半亩大小,种满了一家子喜欢的花卉。月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花房里坐坐,喝口茶看看书什么的。
她带雨鹙来这里也正是想让雨鹙学自己放轻松,在身心愉悦的情况下修养能够很有效地恢复精神。打开门,一阵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雨鹙心中微动,认出这是月兰的香味,想想已经到了七月中旬,离八月份的祭月节也不远了。这些月兰现在开得如此繁盛,想必到了那一天这花房就能成为相当应景的赏月地点了。
他这么想着,抬脚走了进去。
夏季的花房,房顶的玻璃是敞开的,阳光直射下来,洒在那些树木花卉上,投下一团团阴影。月汶的桌椅都摆在最壮硕的一株月桂下,厚密的树叶投下的树影沾染着墨绿色,带着自然的一片清凉。
两人在藤椅上坐下,这里放置着三把椅子,藤编的圆桌上镶嵌的玻璃一尘不染,显然一家三口经常在这里坐着,或许是夏夜乘凉……
月汶见状,伸手猛地在雨鹙面前一抓,像是要把什么从他眼里抓开:“别想了,就这样静坐着,等你自己放空。冥想不是通过思考感受世界,而是用灵魂,只有这样世界才能给你回应,懂?”
雨鹙愕然地看了看她,心情不知怎么平静下来,接着他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很累……雨鹙感觉自己的身体这么告诉自己道。
稍微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