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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时间和地点现在可以给我了吧。”谈完正事，蔺长林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尚算轻松的笑意。
九北鸷撩撩眼皮子。无奈“叔，您急什么。这水位还没下去呢。”
蔺长林透过窗户远眺，整个人难掩沧桑疲惫。那是精力过度消耗的内里空虚。
“我也不想着急。可是霍乱等不了。要消杀，要救人。”蔺长林眼底有悲悯无力的情绪汹涌“我怕啊……我怕老百姓撑不到末世结束。我怕山河处处是枯骨，百年身后皆是子孙冢。”
九北鸷心中一滞，只觉得沉重而窒息。
他撇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按照这个蒸发速度，10天后。安市80仓，晚上9点交易。”
白天温度太高，晚上虽也热，但到底比白天好一些。至少不用直面阳光。
蔺长林抬头看向他“8天。按照这个速度8天洪水全部会被蒸发干涸。”
九北鸷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坚定摇头“10天。”
不等蔺长林说话，他道“80仓在地下。城市地表积水我估算最多8天干涸，但是负一负二这样的仓库可就不好说了。最少到第九天也许才能蒸发完。您应该清楚，或许还有垃圾等杂物堵塞。需要及时清理才行。10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蔺长林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最终点头“好。”
不多时，蔺长林就把合作协议打印了出来。
条款不多。九北鸷所提的条件皆在其中。并且着重强调，只要军部和政府还存在。这协议就一直有效。
“蔺叔，回见。”
九北鸷正准备离开。蔺长林突然开口“我猜测你应该还有很多物资。我不问也不强求，但希望未来如果你愿意交易，可以优先选择安城军部。”
他回头，看了眼这个短短半年两鬓霜白的长辈。心中酸涩，对上那双慈祥又期盼的目光，他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短暂的沉默片刻，他点头“军部若要粮食，随时找我拿陨石和古董换。”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一出门就看到靠在门外墙壁上的赫连萧。他什么也没说。抬腿就走。
赫连萧也没留他。转身进了办公室。看着自己的老首长。赫连萧面瘫的俊脸稍微敛去了几分冷意“我不认为九队手里有多少物资。毕竟80仓也就那么大点儿。藏不了太多东西。”
蔺长林看着手里的协议，只淡淡道“赫连，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必追根究底。我们有需要，他能提供。就是双赢。至于其他……要学会难得糊涂。况且……”
赫连萧抬头，看着自家首长，况且什么？
蔺长林却什么也不说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答案，赫连萧便知道，那未尽之言，他还没资格探听。
他沉思，也许九家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九北鸷找到雪月清的时候。他们五个正在参观军区的蔬菜大棚呢。
在军区基地有一片区域是专门开发出来的，建了很多蔬菜大棚。还有牲畜养殖。
这天气，那围栏里的猪热的嗷嗷叫，有些已经有气无力的趴在了圈里，根本不想动。
雪月清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更在意的是这蔬菜大棚里的东西。
瞧着那些苗株更像是试验田的培育苗。
“这……是西红柿？”她表情古怪的盯着那长相多少有些拧巴，表皮皱巴巴的看着像是严重缺水的红色果子。
孤狼被她声音吸引，也跟着蹲在一个苗株旁边观察。
半晌，他神色有些诡异“看来政府行动速度不赖啊。极热才一周，抗旱的作物却已经挂果。可见都捣鼓出来好久了。”
白狼扒拉着几个绿色的皱巴巴的东西，神情一言难尽“所以这玩意儿是黄瓜？”
其他人或多或少是有些沉默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充当透明人的警卫在他们盯着许多培育苗株旁边儿逼逼赖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缺水干旱，这些苗株能活着已经是科研专家潜心研究的结果了。”
雪月清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是我们失礼了。”
警卫员摇摇头，并非是介意他们的评头论足，只是感慨道“时间太短，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种植，浇水。老百姓自己喝的水都很难获取。这苗株要怎么普及。”
雪狼见他脸晒的黝黑，都晒蜕皮了。连嘴唇都干裂的冒出了血珠子。
心生不忍，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反复使用过灌满空间泉水的矿泉水瓶递了过去“兄弟，大热天的，喝点儿。”
警卫员看了眼他手里的水，眼底有渴望，却还是坚定的摇头，一脸感激的拒绝道“不可以。你也是军人退伍，该知道纪律的。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能收。”
雪狼叹气。直接强硬的塞到他手里“不想要就丢掉。”
警卫员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水。又看看大步离开的雪狼，眼底有晶莹一闪。
这天气，很多水源都被污染。地下水需要打井，在城市洪水未彻底蒸发完之前，打井这一方案暂时没办法实施。水资源紧缺。这时候还能拿出水分享给陌生人。他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好似这压抑大半年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雪月清看到了雪狼的举动。垂眸轻笑了一下。起身，招呼大家准备离开。
白狼抬手将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这小风扇也不太好使啊。”
孤狼白他一眼“你就知足吧你！”
远远地，他们看到九北鸷一身轻松的过来。心知谈妥了。
大家赶紧给警卫员摆手“我们的人齐了。谢谢你带路，大热天的你赶紧回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雪狼笑呵呵的摆摆手，拒绝让他再送。
警卫员有些为难。雪狼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咱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自家人，虽然现在路不同，可殊途同归不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改天我还来串门呢。可不能太生份了。”
警卫员知道他这是瞎扯，但也愿意领了他这份心意。便站在原地双腿并拢，给他们敬了个礼“诸位一路平安。”
“回见！”雪狼笑呵呵的招手。然后转身跟着大家一同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