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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水位漫过二楼，等天亮的时候，雪月清习惯性的抓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手机已经没了网络信号。她轻笑。
今天才末世第四天啊。这个速度，比上一世她看到的丧尸世界的通讯断的还要快。
雪月清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蒙的脸，不合时宜的想着“也许是因为丧尸它只啃人不啃电线？”
嘟囔了一句，雪月清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自己还在经历末世呢，哪儿来那么多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她起床，看了眼窗外，发现风稍微小了一些，但是仍旧电闪雷鸣的。这天气，还是不能出去。
这么频繁的雷暴。遇到一次，就能要命。水导电。头上雷暴，身下洪水。
老天这是要逼死人啊。
雪月清没忍住又朝着上天比划了个友好手势。
“天道你做事太不地道了。好赖给人类喘口气儿啊。一上来先饿死一半儿这合适吗？”
天道：Nm，跟老子有毛关系！
九北鸷看着自家小姑娘踩着兔子拖鞋，一脸无语的从卧室出来。他放下手里的哑铃，疑惑“怎么了？吵着你睡觉了吗？”
雪月清摇摇头。熟稔的躺到榻榻米上叹气“29号了，末世第四天。这雷暴再不止，怕是要饿死不少人了。”
九北鸷摇头“人类靠雨水充饥能撑七八天，算上一点食物的情况下十多天还是没问题的。”
雪月清怜悯的摇摇头“当第一批意识到危机的人拎起屠刀。被掠夺的人是没有机会靠水活下来的。”
九北鸷沉默。
“想吃什么？”
雪月清摇头“别麻烦了。”
熟练地随手掏。
九北鸷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干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矮凳上。顺势从她手里拿了个包子啃了起来。
两人默默看着窗外。
前面普通居民楼2层已经没入水中了。3楼有人弄了木板借助公区走廊窗户，企图外出。
倒是真成功出来并且划了一段距离。
可惜一片密集的雷电落下。直接将人整个电焦了。雪月清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幕，脑中又不合时宜的开始想：烤焦不可怕，就是命没了。
要是烤个五分熟……那烧烤味儿，饿了两三天的人怕不是得全跟饿狼似的盯着。这才恐怖。要死不死的，跟只待宰的羔羊似的。
九北鸷一直沉默的看着外边的景象，他硬朗又轮廓分明的五官冷峻漠然，周身散发着矜贵疏离的气息。鹰眸微眯时肃杀之气弥散，不怒自威，
雪月清歪头，好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表情。你又做不了什么。”
其实能做的。九北鸷心中想，他们囤了不少的防护服和橡皮艇。防护服可以隔热也能阻电。完全是有能力帮帮这些人的。
但是他亦清醒的知道，人性贪婪。
尤其是在这样濒临绝境的时候。
只要你拿出一份，他们就会如饿狼般扑上来。每个人都恨不得撕下你一块肉。
谁也不会在意你的初心是什么。他们只想得到他们‘应得’的那份利益。
不想再庸人自扰。
九北鸷提议“要不要去17楼看看菜。三天没见阳光了，我们给装个植物补光灯。要不然怕是长势不好。”
雪月清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两人一道出门。这才发现门口都堆积了不少垃圾，其中厨余垃圾就占了垃圾总量的四分之三。主要是前两天他们做了太多饭菜，这择菜落下的菜梗枯叶就不少。在门口堆了两天竟然都有味儿了。
雪月清皱了皱眉，就要将这些收进空间填埋。
被眼疾手快的九北鸷拦住。
“嗯？”她疑惑。
九北鸷叹气“你的世界那么干净，不要被这些东西弄脏了。”
雪月清想解释自己那半个自然界降解个垃圾没难度。
可是九北鸷不让，她也不强求。
就看着他挽起袖子将一袋袋垃圾从公区窗户扔了下去。
袋子不动还好，一动，一股酸腐味儿冲的人脑壳发晕。
雪月清忍不住捏起了鼻子，好看的黛眉轻蹙。由衷觉得哥哥说的对。
这玩儿太臭了，才不要放在她的小世界里呢！
九北鸷没让雪月清帮忙，自己将楼道打扫干净后回屋洗了个手才带着雪月清一同下楼去看他们种的菜。
走进门，雪月清绕着一排排箱子看了一遍，惊喜的发现撒的菜种子有发芽的，只是勉强露出土，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可这也足以让两人心情愉悦了。
“哥哥，你说我们多久能吃上我们自己种的菜呀。”雪月清开心，软糯糯的声音欢快的不停喊哥哥。
惹得九北鸷看她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变得的深邃难测。
他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乖，最多一个月，青菜苗应该是可以吃的。其他不好说。”
两人仔细观察了他们的菜苗后，九北鸷让雪月清拿些补光灯和蓄电箱出来。
雪月清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九北鸷也是个半吊子。两人捣鼓了大半天才勉强搞定。
一开灯，屋里暖暖的，但灯光让两人都觉得不太适应，便拉好遮光帘退出了屋子。
两人刚走到20楼公区。就看到对面楼的顶楼上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淤青的年轻女孩儿面容绝望的站在顶楼边缘。
这情况，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九北鸷都心惊，这才第四天，竟然就有人已经按捺不住释放了心中的魔鬼吗？
同他们一样，其他楼栋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幕，有人趴在窗户大声叫喊劝阻“孩子，只要活着，没啥过不去的坎儿，千万别做傻事啊。”
也有一些年轻人，起哄道“要跳就跳，在那儿摆什么pose呢？”
然后就被家里的家长拧着耳朵教训了。
雪月清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个凄厉叫喊怒骂，像是在诅咒什么人的女孩儿最终疯狂的笑着带着绝望和崩溃跳了楼。
空气里那股恶念让她感觉灵魂都像是浸泡在了温泉中一般舒适。
魔最喜欢的养料就是这世间源源不断的恶念。
可雪月清却有些厌烦，她美眸依旧那么澄澈，说出的话却透着莫名的残忍“独居的柔弱女孩，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被饿狼盯上。
当食物消耗殆尽，她们便是第一批被蚕食的羔羊。这只是万千受害者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哭有什么用呢。绝望崩溃诅咒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还怕拎起菜刀砍一个两个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九北鸷偏头，看着这个目光澄澈的如同赤子一般的小姑娘。第一次觉得这般干净的眼睛，也许不是那么回事。
极致的黑暗也能映照出这世间最纯澈的光。小姑娘大抵就是这类人吧。也许她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光明。
雪月清可不知道他心中有那么多的感慨。转身回了家。
这一天，水位持续上涨。到晚上时，水已然涌入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