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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古青恨不能直接冲去承乾宫,给她两个火辣辣的耳光,让她知道知道嚼舌根子的后果。
但终归因这脾气,吃过不少苦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平息怒火,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回忆先前董鄂妃的言行,许多和她有关的碎片记忆,一幕幕浮上脑海。
董鄂妃一贯一副贤妃的模样和做派,温文尔雅,弱不禁风,说起话来虽然给人感觉又假又装,但并不觉像个有野心的人。
孟古青是恨她占据了皇帝的心,但却也只是有几分醋劲儿,看着不顺眼而已,要说得罪还不至于。
所以从未想过董鄂妃会有夺权之类的心思,至少在此前为止,起码看着她对皇上还是真心的。
皇上待她,更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封赏先紧着她承乾宫,三番五次的接连晋封。
对于这些功名利禄,看着好像毫不在意,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在皇上跟前提她私自调用奉宸院修缮景仁宫的事。
众姐妹来请安的时候,她不是没当面与她们说起,当时妃嫔们都跟着附和。
毕竟皇后修宫苑,用一用奉宸院毋庸置疑,前明也有过先例的。
皇上难道还会怪罪不成?
当时董宛如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原以为她不在乎这些,原来可着劲儿在后宫姐妹中间三缄其口,憋着要去皇上那里说道。
孟古青铁着脸,对这个人更增几分厌恶。
她牙齿磨得吱呀作响,不忿的道:“给我继续好好盯着,再有什么动静及时回报!”
小豆子人鬼怪机灵,打底子也不是个坏心眼儿的。
这边应付着孟古青,自己又打起了小九九。
她俩关系已然紧张。
只要没在贵妃娘娘那边获知她想害皇后娘娘的消息,若非什么惊天的大事,诸如想要栽赃陷害什么的,其他不疼不痒的,类似告小状之类消息,无所谓多一个少一个。
这些听了让人闹糟心的话,还不如不传的好。
所以,眼看皇后娘娘这点事儿就已经受不了,于是小豆子早在心里断了继续给她回报坏消息的心思。
虽然嘴上连连应着,缓解娘娘的火气,实则转身就去了进宝那儿,道:“你就老老实实呆在皇上跟前,往后不管听见、看见什么,除了我,谁都不许说,包括李总管!往后什么该往娘娘那边报的,咱俩必须统一口风,哪日万一皇后娘娘找到你问起来,多的全不准说,你可给我记住喽!”
进宝年纪比小豆子小两岁,为人敦厚,二人之间,小豆子是个比较会来事儿的。
当年小豆子果断离了乾清宫,一步步爬上景仁宫最红的管事太监位置,作为来宝来说,是相当羡慕跟崇拜的。
所以本来进宝就习惯听他的,现在他这么一说,自然二话没有,连连应着。
小豆子想着,只要和进宝通好了气儿,皇后娘娘想知道什么,还不就是他们俩一张嘴的事儿?
也是因着这个,景仁宫这段时间换得不少安宁。
孟古青对董鄂妃的恨意逐渐减少许多,说是减少,其实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耳朵听不到,也便提不上日程罢了。
话说很快到了众妃嫔们来景仁宫请安的大日子。
孟古青早就闷坏了。
现在虽是雨水节气,天气慢慢变得不那么寒冷了,但出门的话,还是得里里外外包严实了才行,否则,夹杂微寒之气的风,还是吹得人脸上发麻。
自小怕冷惯了的她,只能每日闷在宫里不得外出,无聊透顶。
她是个暴脾气的,偏又不算那种粗犷性子。
瞧见什么不对眼儿的了,即便小事也过不去,也是要拿来说道说道。
对自己个儿有要求,对旁人也有要求。
自己犯错生气,别人犯错儿看着也是生气。
别人在眼皮儿低下犯错莫叫她瞧见,不然犯错儿又不听管劝,更是折磨她,给她憋气。
以这样的性子,孟古青很难招人亲近,所以她若不能出去,很少有人来她宫上串门儿。
就连几个宫女,也都被她一贯作风搞得每天紧张兮兮,没太有闲情说轻巧话给她解闷儿。
想到这天都要来请安,早已令她有些期待。
开国初期的皇帝最是操心,并不像众人想象的佳丽三千。
反而自安邦定国以来,就没有太多闲暇功夫择选妃嫔。
现在后宫的妃子们也还没有细分等级,除了皇后和皇贵妃的身份格外贵重之外,其他的妃子最大的差别也就看皇上更宠眷哪一位了。
禧妃和贞妃面子上的事做的向来齐全,为着面子上套套近乎,早就约好了踩着辰初的时候过来。
两人特意着了身色彩明丽的衣裳,装扮给人感觉耳目一新,引得皇后心情大好。
贞妃和禧妃并肩进来,见着皇后早高高在上候着。
她们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一般会在东暖阁坐坐,喝上杯茶,或是和苏麻喇说上两句话,待人都到的差不多再露面,显得规矩体面。
皇后还不等众人都到奇,已经坐在正席主位上候着,忍不住让人侧目。
到底此时来的人少,只她二人,若不齿的表情的过于明显,怕被她瞧出什么来。
贞妃硬是忍了忍,把呼之欲出的嘲笑拧成生硬的僵笑,道:“好些天不见娘娘,我早就掰着手指头数着,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景仁宫走动走动,也好正式向娘娘问个安,这天可是让我等着了!”
禧妃贞妃一贯相似,听着她表示在先,断不能让这和乐的气氛冷下来,欢喜的看着贞妃,听着她说完,便望向皇后,指指贞妃,道:“娘娘听听,就数她嘴甜!”
孟古青道:“看你们两个今日穿的花团锦簇的,敢情是宫里的春天还没到,我这里就已经春色满园了。”
禧妃道:“娘娘还就是眼睛亮,他姐姐封妃那天,我可都没见着她这么上心装扮,咱们今日是景仁宫的大喜事,怎能不特意梳洗一番,也给景仁宫添添新气象!”
贞妃听得脸一阵发绿,一阵凉一阵烫,也不知禧妃上了哪门子劲儿,开始与她没轻没重,什么‘她姐姐’?什么姐姐封妃的时候没好好装扮,今日来景仁宫就得好好装扮?什么‘大喜事?’言过其实了吧!
不就是皇后先前被罚,如今解了罚禁,又不是生儿子嫁闺女,称得上‘大喜事’?
先前说好穿高调一点,是穿给旁人看的,叫人看着,说她们对景仁宫的事上心,这叫对上恭谦。
如今哪里用得着这么没头没脑点对她来衬托对皇后的心迹?
贞妃心里疙疙瘩瘩不舒服,瞥了眼禧妃,刚好迎上她笑逐颜开,谈笑风生俨然放飞了自我的眼神。
禧妃看出贞妃别别扭扭,眼神不由变变,这才意识到玩笑开过,话也说得有点多,食指背靠鼻子挡挡,微咳两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