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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刘三搅磨铁筒井
“那咋办?不能半途而废。”我说
胡三民说:“那当然,我想咱现在做个搅磨,往上搅。”
三民问:“俊才,你木匠活咋样?”
我说:“也只能拚个蛮力拉个大锯。”
三民看着仲叔:“你咋样?”
仲叔说:“我可以打家俱。”
刘三凑上来说:“都不用,我窑里就有一个现成搅磨,是我三爸的,我三爸原来是个搬运工,后来出了事不干咧,我家窑里还有滚扛天平架,都是搬重东西用,要啥有啥,只管用没麻达。”
三民问,“搅磨上有绳没有?”
刘三说:“没绳,还能叫搅磨,缠的满满牛皮绳。”
我心想看起来也都是内行。
胡三民说:“好,好,太好了,走,咱现在回。”
于是大家把点好的灯留一盏照亮,其余熄了了不拿了,出来后直接到刘三窑里七手八脚把搅磨搬到窑洞里,又把所有蜡灯全点着。
刘三装搅磨时问:“三民哥,穿几根搅扛。”
胡三民说:“两根都穿上。必要时,咱四个都上手。
胡三民看着刘三家搅磨说:“嗯,这搅磨不错,刚对咱们情况。”
“为啥”仲叔问
胡三民说:“搅磨都要打地桩固定,咱这地方不好打地桩。刘三这个搅磨是四个撑,刚好撑到窑四壁,你仔细看这四个木撑,楔入在园木盘四周,园木盘中间有个孔看好不。”
刘三安装着搅磨说:“来,撘把手,俊才,把缠绳子木盘抬起,好,对着这底盘孔套进去。”
套好后,刘三又把那个碗口粗木杠,顺着缠绕绳子木盘中间孔插入,然后,他爬到底盘下听着叭达叭达响声,是用销子固定,把那个有勾搭园木板往上一盖,把勾搭放下,勾住底下木撑。中间木杠竖着,上下有两个窟窿,在窟窿里插入两根两米长的木椽,露两端,四个人可推搅磨。
搅磨装好,刘三把搅磨上缠绳子的木盘转了一圈,牛皮绳头露出,他把压绳子套往起一别,绳子抽出,刘三胳膊一展,园盘“呼噜噜”转,绳子放出一大截。
刘三看着胡三民说:“好了,三民哥。”
胡三民冲着刘三伸了下大拇指。“好,真好。”
说着三民哥走上前手里拿住绳子头,又拿了一盏灯,重新下到深深窟窿井里。刘三掌握着搅磨旋转着,往下放牛皮绳。我看着搅磨上两根搅杠,扑楞楞乱摆,我上去把搅杠先抽下来。刘三扶着搅磨不断往下放绳子,眼看着绳子快放完,还在往下扯。就这样,整整一大盘牛皮绳放完。
等了好一阵胡三民才上来说:“好了,底下弄好了,现在可以拉了。”我问胡三民:“三民哥,得是又往深里去了,好像比刚才又深了一截子。”
胡三民点头说:“是的。”
刘三插入搅杠往上搅,开始他一个人搅搅磨很轻,刘三跑的飞快,眼看着一盘绳子都快緾完了,还是没有吃上劲。
我问三民:“会不会没绑好,脱了。”
三民眼睛直直的盯着窟窿井口,也没答话。忽然听着有声音,“叮铃叮铃,”搖摆着敲击着井壁很悦耳,接着听见“剌剌拉拉”与井壁磨擦剌剌声,最后,铁练子“哗啦哗啦”伸出井口。
刘三停了,抬起胳膊,擦着头上的汗水。
我说:“快搅吗。”
刘三说:“绳子完了,得从绑。”
胡三民又端着灯拿着牛皮绳绳头,从新下到井底绑好。他上来后给我说:“俊才来,把已经拉上来铁链子,与搅磨新拉上来铁链子,一起往旁边拽。不能堆积在井口边,要不,等一会铁链还多。”
搅磨越推越重。仲叔赶紧上去,在搅扛另一端使劲,铁练在搅磨后边堆放,沿着窑洞边,眼看着就又堆到井口跟前。我感觉脚底下有点忽闪,胡三民也感觉到了,急忙把搅磨后边铁练往四周拉,把铁练靠着窑洞壁,整齐折叠着堆起来。
铁链越堆越多。搅磨越推越重,发出“吱吱嘎嘎”响声,铁练使劲磨擦着井壁,发出剌耳嘶叫,沉重铁练“哗哗拉拉”声音合在一起,把人震荡的想吐血。被拉上来铁练越来越潮湿,不仅带着绿色苔藓,而且水淋淋有腥腻味道。
黑色铁练滑滑的。有很多粘稠粘液,铁练堆叠越来越高,脚下铁板发出“啌啌”声。“啌通啌通”像是要动弹火车。最让人受不了是腥味越来越大,带着臭味,弥漫整个窑洞。熏的人恶心想吐。仲叔和刘三已经是伸直胳膊,低着头噘着勾子,吃力的步一步慢慢走着。
我刚说要去帮忙推时,无意眼睛一瞥,发现了一个人手抓着铁练子上来了。“我的妈呀,”
他头斜依在下边,被井口楞边别裆着,只有手和肩膀在上边,随着铁练子上升,别裆着的头猛然滑出,昂扬着,摇晃着,腐烂脸两个黑洞,直直看着大家。
刘三:“妈呀。”喊了一声。
我心里也蹦蹦直跳,大家都楞住了。
其实不是整个的人,只是一个头肩膀和手臂。胡三民正要上去看时,由于井口堆放铁练多,加上很滑粘液,震动的铁板。头和手臂,“啌里啌通”掉下去了。
大家呆若木鸡,只是傻傻看着胡三民。胡三民不吭声上前,把井口边上铁练拉起,整齐堆叠在窑洞壁旁边。
给大家说:“继续推。”
我们三个人已经推不动了。胡三民赶紧跳过来帮忙。嗨,四个人都是强劳,慢慢一步步走着,崩紧的铁练,已经没有撞击井壁的响声了。只有磨嚓井口的“得拉,得拉”声响及不间断“剌剌”声。
我低着头,头上汗水如同下雨般往脚下滴,我看仲叔和刘三,也是满脸汗水,衣服全被汗湿透了。
胡三民:“嘿咗,嘿咗。”喊起了号子。
大家顿时也来了劲,跟着“嘿咗嘿咗”喊着;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咚”一声重物坠地巨大响声,紧接着“轰轰隆隆”声音又响起来了。但这时脚下的铁板没有转动。
可是,大家都感觉到,地下有一股巨大吸引力,在强烈吸着每个人五脏六腑,使人受不了是脚下铁板,奔雷样震荡开咧,把人抖动的像过筛子,话都说不成咧,让人害怕的是;整个窑洞也抖动,“哗哗拉拉”往下掉尘土,窑洞有垮塌的感觉。
胡三民摆摆手示意停止。让大家到这块园地入口,离开铁板观察一下动静。大家挤到园场场入口看,可怕震荡巨大声音慢慢消失。胡三民到灯台前拿了一个灯碗,走到井口处,用灯往下一照,“咦,”了一声,我问:“咋咧?”
胡三民说:“你来看。”
我过去一看,底部铁板升上来了。下边,已经不是黑洞洞深井,而是一个和上边一样铁桶。我和胡三民跳下去,下边周围也是一圈灯台。不过,下边反到比上边的地方还大些。我凑近下边井口往下看,又是黑洞洞看不见底。
我问胡三民:“三民哥,上边铁板不动弹了,可是下边这铁板,又动弹开咧,这是啥机关?”
胡三民看着想着,没有说一句话。我仔细摸了墙面,这墙面居然也是铁板做的,地面是很多小钢板联接起来,按一下还忽闪,也是好多小弹簧连接。也就怪咧,原来这上下井,就是一个筒子。
可现在这个井筒又给缩下去咧,这井筒能缩能伸?它里外到底能有多少层?这上下墙面全是铁板连着,我感觉像是河南杂技团表演飞车走壁那个大园桶。只是人家大木桶是有稍度的,而咱这个是铁桶没有稍度。
我问胡三民:“三民哥,这到底有多深?”
胡三民说:“我只下到到第六层,还没有见底,下边还是黑洞洞。”
“现在咱咋办”我问胡三民,
胡三民说:“只有先上去,大家再商量。”
我俩上来,大家聚在一起。
刘三说:“三民哥,咱不要整了吧,这里看着害怕太太,萬一有个啥事,我和仲叔的窑洞可能都不保险。”
刚才的情况,硧实让刘三心有余悸,大家也心惊。
胡三民看着我。我当时看着仲叔,看着仲叔没有说话,我想着刘三和仲叔也是胡萝卜不拆瓣。刘三的话也就是仲叔的话。
所以我说:“三民哥,现在这情况你整得清,这像个大妖怪,一会风一会雨,发起威来真是了得山摇地动。井底还有点不干净,又有个死人头,是把人家坟墓动了呢,还是有别的事,咱也说不清。再说,你也整不清是啥机关,有点事按不住,就麻达了。我也觉着算了吧,以后,多叫些人来整。”
胡三民说:“也只有这样了,奈咱就停了。不过,现在这场合得好好整一下,先把刘三搅磨拉出来,把那个园场地的入口处堵塞住。为保险,用水泥活上沙子抺上。把仲叔这窑洞里也扎上隔断,还是扎两道,也用水泥抺上,你看得行?”
我看着仲叔。
仲叔说:“行,”
仲叔问:“水泥在那呢?”
胡三民说:“俺们村里新开那个窑洞,就有上百袋子水泥。是原来国民党队伍准备修碉堡的,村里也没人用,也没地方放。我明天找个大车拉过来就是。”
仲叔说:“要不了那么多。”
胡三民说:“无所谓,反正用人家马车也要出钱,拉过来用多少是多少,剩下就堆放在窑洞里,也起个遮裆作用。窑洞这么深,用胡基堵也花不来,要打多少胡基不说吧,也没有这么现成。”
大家同意。
胡三民说:“现在就开始整,来,你几个先把刘三搅磨拉出来。我现在就回去,明天我把水泥拉过来,这事要快干快结束,不敢木囊。”
胡三民走后。我们三个人重新回到窑洞里,把捆绑铁练子牛皮绳解开,刻里马叉把搅磨拆开,搬回刘三他家。
第二天后半晌,胡三民自己赶了个马车,满满装了一车水泥到了。我几个帮忙卸车,把水泥都搬到仲叔窑洞里。又进到窑洞里准备扎墙时,发现这窑洞的铁练,又都不见了。我到井口一看,铁板也沉下去咧,底下又变成黑洞洞无底洞咧。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不说啥,只是忙着扎墙。
都是泥水匠。二半夜就把最里的一道隔墙扎好。为了安生仍像仲叔原来一样,外边扎二道隔墙,里外用水泥沙子抺了。也真是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吴小明问:“说完了?”
俊才说:“完了。”
吴小明笑道:“你几个大男人,忙活了三四天,屁都没弄下,还落一身腥气。”
俊才说:“本来也没想弄啥,只是想探查。”
“胡三民呢?”吴小明问?
“回去了,本来说,这两天要过来呢。”
“我看也是个嘴客,胡吹冒撂多,说不定还把你几个当枪,当凯子编呢。”
“你才胡吹冒撂呢。”俊才有点急咧,
“我说的是胡三民,又不是说你,你急啥呢。”
“我也是说的胡三民,人家是个实诚人,是正人君子。”
吴小明诧异盯着俊才,不说话了。他知道如果再说,真能和俊才吵起来,结果事与愿违。
吴小明笑道:“不说了,咱走,过去看看,他现在弄好了没有。”
俊才没动,从腰里掏出来烟袋锅,慢慢喂了一锅子烟低着头说:“你先过,我抽一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