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欲取先予

码字的二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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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小心,是你太大意啰!”杜连长不满地皱起眉毛来:

    “你就知道冲锋,晓得那山有多陡?有几多台阶?土匪有没暗藏火力?瞎冲是行不得地!

    咱们就带来这几个兵,要是有了伤亡一次攻不下,那面成了惊弓之鸟,再干就不好下手嘞。

    而且被抓的人也有性命之忧,哪个敢保土匪不会狗急跳墙拿她们来挡枪子哩?

    真是这样子,你说兵们是冲得、冲不得?那仗还怎么打!”

    “那就得冲得快、打得狠!”熊排长瞪起一双牛眼来凶巴巴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像李矮子讲的要‘动如兔子’!”

    “是‘动如脱兔’。”苏二毛从旁纠正道。

    “问题咱们谁也没上过那座山,连方向都不清楚,总不好漫山走瞎路吧?”杜连长摊开两手说:

    “人家在上边可都看得明白。莫讲别个,弄不好他带着人质朝哪条小路一溜,你都搞不清到哪里找去!”

    “二位、二位,听我说半句好不?”刘贵看他两个剑拔弩张地急忙插进来道:

    “都是营座的生死弟兄,无论怎么打那不全是自家的事?若为这个争得失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营座家里出事就如同咱们自家出事一样,谁都敢舍命出头的对不对?

    依我看,不管是杜连长的谨慎也好、熊老弟的拼命也罢,总之是要把事摆平还不能伤了人质。从这个上头去想,动作必须要快!”

    他摆手制止住正要叫好的熊大眼:“唉、不过呢,这座山既险要而且我们不熟悉,所以谨慎也很必要。

    万一闹个‘自损八百’而人质又没抢到手,咱淮西营的名声可就毁在这窝贼手里了,那怎么行!”

    听着他们的议论仲礼没作声。他心里挺感动大家的义气和忠诚,也进一步促使他下决心采用智取的方式来解决。于是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说道:

    “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我想就是刘排长刚才说的,迅雷不及掩耳地偷袭,既要快、还得安全。

    咱们自淝河以来刚刚恢复些元气,若是被一小撮匪人给伤损了实在不值当,我绝不拿弟兄们去冒险。

    这样吧,山上的情形还得搞明白些再动手。老表,你派人告诉刘三梅,找几个熟悉山路的老乡做向导先把大、小路经都给老子摸清楚!

    另外,争取给每个人都换上便装,嘱咐好大家对外就说是保安团的,不要露了行藏。王四认得罗芳,后天他跟着老管家上去接洽,顺便弄清这伙人的数目、装备等底细。

    大眼,梁二明天一早就带他那个班赶过来增援。你两个的任务是带领弟兄们练爬山,先拿这座小燕儿山试试身手再说!”众人听着一一答应着没有异议。

    第二天,陈仲礼和小四子化装扮做粜商的模样下山。他们沿着进山的路一直进去,经过张家井到最前沿的小杨浦。

    在这里和刘三梅布下的一个小组汇合,找了一个满脸褶子的当地保长做向导,来到徐山下进行抵近观察。

    徐山乃是方圆百里的一个制高点,也就是说周边的小山和丘陵都比它矮。它东南高西北低,兀立在河流与湖泽环抱着的平原上。

    主峰有四百二十多公尺高,被周边的七、八个小山头犹如花瓣一般簇拥着,当地百姓讲那是佛祖讲法的莲台宝地,所以修了上边的弥陀寺。

    徐山周边的其他山丘既没高度也没那样深广的山地和林区,所以它在这里独树一帜,被本地人视作如泰山般地伟岸了。

    他们让那保长带着直到山脚下才隐身在松树后开始观察,那家伙蹲在坡下非常不安,不时地四处张望。

    一问才知,原来土匪们常大白天地遛达出来巡山,他生怕被看到。

    居然猖獗到这样程度,使仲礼非常惊讶,但琢磨下也就明白,这一带已经靠近鄂皖边境,官方力量薄弱实在不足以威慑,以致他们胆大如此。

    仲礼派人四下打探,希望了解巡山匪徒的武器、人数。看来对方每次出来五、六个人,大多使大刀和扎枪,有钢枪者极少。

    这让他感到几分满意,于是安排人留下继续观察,自己动身回去。

    他必须在下手前再和兄长碰次头,这是早约定的,同时还要和他商量、安排老蔡再次上山并约见罗芳。

    他忽然起了个念头打算亲自去见罗芳,好确保把这位三寨主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到目前为止,陈天魁都没有想到官军已经悄悄来到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且正着手布置对徐山的围剿。

    他倒是从探子口里知道周家桥调来了保安队和警力,周围以及通往三河原的河口船渡、要道关卡全设立了警戒,来往行人都要搜检,不是本地人还得被盘问来去缘由等等。

    他不禁心中暗笑,觉得这种煞有介事的马后炮纯粹是个没用的屁!让他们忙活去吧,老子在这里等着收大洋。

    在他心里大概警察和保安团都是摆样子的,像上次进周家桥一样听到枪声早没影了,而政府官员们不过是些书呆子,哪会想到自己带着人质,悄悄地来到这山高林密的地方呢?

    不过陈家一直找借口拖延交钱实在让人烦得很!开始他只想表现大度些,也是看在对方和气谦恭的份上,不过这几天渐渐有点失去耐心了。

    “姓陈的不会在耍什么花招吧?”二郎神几次有意无意、半开玩笑地在他面前煽风,让陈天魁既尴尬又恼怒。

    “咦,他娘的,再不送钱老子先将那两个婆娘吊起来!”他发狠道。

    “别、别,太可惜了。”二郎神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大哥要是想罚交给我好啦,保管让她们舒服到天上去!若是捆了吊在房梁上有什么看头,白白便宜了好皮肉。”

    “你滚一边去吧!”陈天魁厌恶地用手把他推开:“到你小子手里能折腾出啥花样我还不晓得?

    你不想留后路咱老子还要在江湖上做人哩。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能把人家逼急了,否则我找谁收钱?

    你有那几个小尼姑尽够耍的了,莫要打她母女的主意!”

    “我晓得你舍不得。”二郎神“嘁”了一声撇撇嘴,摇头晃脑地诡笑道:“大哥,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办事也痛快,就是不懂玩女人的乐趣。

    这女人哪有嫌多的?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你试试才知道妙处。告诉你,和母女两个同床共宿那才别致哩!要不我今晚把陈家母女带来?……”

    “得、得、得,你别在这里恶心我了,赶紧回去把人看住是正经!这些废话你还是找老三聊去吧。”陈天魁皱起眉毛来轰他走,心里很不耐烦听他摆弄这套“花经”。

    “老三?哼!”二郎神轻蔑地笑笑:“他还是个毛孩子呢,能懂个屁!我和他有什么可聊的?”他一头往外走咂着嘴心里嘀咕:

    “莫非这次就这么收了钱把她们放走?这可不是咱二郎神的风格,找机会还得补回来!……”

    正琢磨着在方丈院门口一抬头,正好看见罗芳领着个人走进来。“哟,老三,刚和大哥说到你呢。这是谁呀?”

    “哦,这是陈家的管家老蔡,来送钱的。什么事情你俩说到我?”罗芳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说从抓到的女人里挑一个给你做老婆!”二郎神笑着拧过脸来,神色一下变得有几分凶狠,问:“你是陈家的管家?怎么没蒙眼睛呢?”

    “哦,一路上都蒙着,刚刚摘掉的。”老蔡听他的话有点心惊肉跳,又怕罗芳老实答不上来连忙替他说了,紧走两步躬身:

    “二寨主好,这是我家老爷吩咐,让我带来送给您的,请别嫌弃。”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

    二郎神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接了,用手掂掂眼睛一亮,瞪大眼睛问:“咦,你家老爷怎知我有这个爱好?”

    “陈老爷费了很多心思托人打听才知道。”老蔡见他颜色缓和不少心里踏实,便迎合着回答:

    “他还说不知云土您用得惯不,要是喜欢以后和您交个朋友四季往来,短不了的供奉就是。”

    “嗯,好!财主要和我二郎神交朋友,有意思!”二郎神眼睛不离油纸包,口水几乎滴下来了。

    “既是朋友,家夫人和小姐就托寨主您费心照料,我家老爷感激不尽!”

    “好、好,你去罢。看在陈老爷这样知趣份上,我保她们无事。只你下山以后要告诉他,这个约定不可忘记噢!”

    老蔡连声答应。二郎神挥挥手,拎着纸包急急忙忙地走了。老蔡这才出口气,轻声道:“没想到这东西灵验,竟比大洋还管用!“

    “哼,抽上的都逃不掉,一辈子扛着烟枪过活。你看他除了大烟就是女人,眼里还有什么?

    为这些良心都能卖了,这种人!我怎么糊涂到和他为伍?”罗芳自言自语地摇头,带了老蔡走进方丈室。

    陈天魁正在焦急烦躁,听说老蔡带了一千七百块大洋上来非常高兴,总算自己在弟兄们跟前有面子了。

    当两名随从在他面前打开装钱的箱子时,一卷卷红封的纸包和一些零散的钱币令他激动不已。拿枪杆子这么多年,还是头次面对这么多真家伙!

    他哈哈大笑合不拢嘴,捧起一把银元来对罗芳叫道:“老三,看见吗?这才叫发财,比成天拎着性命当差强多啦!

    这可都是我西天王才能办到的事,再过几天陈家乖乖地把剩下的也交来,你们跟着老子绝对不会错!

    往后这样的活计咱多干几趟,让霍县、六安、舒城的老爷们都见识、见识咱兄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