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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边观察工厂还察觉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路潜行进去他们偷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猪笼”，“货”。
曲婳先前也有听闵甜提及过这块，本以为不过是这伙人给无辜者起的带有侮辱性质的词，可等他们两绕到工厂操场附近时才明白这些词的意思。
操场规模挺大，是末世前提供给工人活动运动的地方，现在一排排的铁笼绕着操场围成一个留有通行道路的圈。
铁笼不高，正常成年人在里头都得弯着腰。
而就是这种黑漆漆的铁笼子，关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似乎是人数偏多，每个铁笼里都是四五个人挤在一堆，绝大多数都是妇女老人儿童，偶尔零星几个男人都是瘦弱矮小那一款。
里头的人全身肮脏不堪目光呆滞的挤在一块，似乎现在是午饭时间，有人陆陆续续从楼里抬出几个铁桶。
笼子里的人眼珠子动了起来，死死盯着铁桶，一个个如饥似渴的将手伸出笼子，嘴里无力的呻吟着。
负责送饭的人似乎习以为常，不耐烦的用大铁勺狠狠敲在伸出来的手上，被打的人吃痛收回手，但紧接着又将手无意义的伸出去试图抢夺铁桶。
“哟呵，这群‘猪’还知道抢吃的了。都给我乖乖的啊！谁敢乱来要谁好看！”
送饭的人见状嗤笑出声，他非常享受这种莫须有的支配感，站在原地好一阵吆喝才让人将铁桶放在操场中间。
他将大铁勺伸入铁桶内搅了搅，一脸嫌弃舀出一勺烂泥样的糊状物体，甩在笼子前后吐了口痰在上面。
“咳~噗！吃吧吃吧，你们这群‘猪’也就配吃我们吃剩下的。”
笼子里的人却丝毫不觉得恶心，纷纷伸出手争先恐后抓起地上的吃食往嘴里塞，就怕慢一步就又要饿一整天。
送饭的人看到这种局面很满意，在各个笼子面前都舀了勺平时让人退避三舍的剩饭菜甩在地上后吩咐下去让人把弟兄们全部叫过来，每天的娱乐环节要开始了。
即使离得并不近，曲婳和唐轩也还是能看清楚操场上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群人不把弱势群体当人看的时候就已经出离愤怒，更不要说他们连吃食这一块给的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甚至给的量极少。
曲婳敢肯定，他们就是故意要看笼子里的人你争我抢引以为乐！
曲婳红着眼死死攥着绛玉拨云，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杀了这群畜生！
唐轩将曲婳压下来，“冷静！先不要暴露自己，擒贼先擒王。”
曲婳在唐轩的话里找回理智，她只是不忍心看这些人受这种虐待，明明同为人类，那群禽兽哪来的优越感将同类当做玩物？
上辈子她没有经历过这些肮脏也是托唐轩的福。暂且等一等，待熊强熊军这两猪狗不如的东西出来，她要他们的命！
两人继续观察操场情况，发现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往操场这边走来。
操场上，男人们三三两两站在一块嬉笑看着“猪笼”里的“猪”哄抢食物，这俨然已经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人越来越多，“猪笼”里的“猪”早就习以为常，每天只有这一顿可以吃，平时别说吃的连水都没有，光凭这一点点吊着一条命，愤怒羞耻悲伤甚至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谁不想活下去？
等到地上逐渐干净后，一开始送饭的人走到操场正中间，顶着张笑嘻嘻的脸大声说道，“接下来是大家每天最期待的环节——‘杀猪’！今天‘杀猪匠’轮到谁了啊？”
“我！”
“还有我！”
送饭的人话刚落，就有两个健壮的寸板男人急吼吼的站了出来，其他人见是他们俩，顿时各种讨论的嗡嗡声响起，“我靠，居然是他们俩。”
“这不是上次老大们从监狱带回来的囚犯么？”
“啧，还好老大规定‘猪’不能玩死，不然这次悬了。”
“难说，他们俩现在是老大们面前的红人，玩死个‘猪’而已......”
“那今天岂不是有看头了？”
“安静！今天的‘杀猪匠’都很优秀啊，可惜今天的‘猪’不是特别耐抗，两位下手轻点，现在‘猪’是越来越不好抓了。”送饭的人见议论声越来越大，便出声制止众人。
原本那两人被大家的议论声给抬的得意洋洋，结果眼前这人带着隐隐警告味道的话让他们很是不悦。
“小兄弟，我们动手‘猪’就没有活着的可能，要么你去跟老大报备把我们换了，要么你多弄只‘猪’。“
“哎大家都是兄弟，你们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们，我做主，多放一只‘公猪’！”
送饭的人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位置，奈何武力值拼不过眼前这两个人，更何况他们俩现在正是老大眼前的红人，巴结还来不及，见他们俩有些不悦，赶忙表明态度。
以后指不定还能靠这两人往上再爬点。
两个“杀猪匠”见这人眼色极好，便心满意足走到一边等“猪”出来。
其余人见今天居然有两只“猪”，又骚动起来。
送饭的人也懒得镇压他们，拿出钥匙打开“猪笼”从里头拽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瘦弱妇人，又从另一个“猪笼”拽出来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
“哎今天居然是糟老太婆，难怪说不耐抗。”
“哟呵，那小子之前不是“货”么？”
“你不知道么，上次老大睡他的时候差点被他偷袭，老大火的直接让他滚到‘猪笼’来了。”
“啧，这腰，可惜了。”
在众人还在议论“猪”的品相的时候，“杀猪匠”二人早就按奈不住大步上前。
一人拽着老妇人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人则将瘦削的年轻男人推倒在地，一脚狠狠踩在他的手臂上，就见年轻男人脸色霎时惨白，豆大的冷汗往下掉，而他的手臂呈现诡异扭曲姿势——“杀猪匠”一脚将他踩了个骨折。
老妇人哪经得起摔打，头部着地的剧痛让她哭喊出来，这凄惨的叫声反而让围观的人兴奋不已。
他们纷纷大叫让“杀猪匠”加把劲，这些起哄的声音让“杀猪匠”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心中好像有发泄不完的暴力要喷涌而出，他提起老妇人将她举过头顶狠狠扔出去，老妇人无力的惨叫声让现场陷入了一个小高潮，众人拼命鼓掌吹哨，嘴里叫喊着继续。
而另一边，明明被踩断手臂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年轻男人则收到嘘声一片，这让折磨他的“杀猪匠”脸上无光。
他阴沉着脸将年轻男人拽起来。
“杀猪匠”握起他垂在身侧无力摇晃的断手享受般盯着年轻男人冷汗直流的脸左拧右扭，不出片刻“杀猪匠”用力往上一推，白花花的断骨上缠着粉嫩的肌肉混杂着鲜红的血液就这么活生生刺穿脆弱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年轻男人终于忍不住哀嚎出声，配上“杀猪匠”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原本还在喝倒彩的人群沉默两秒，紧接着炸锅一般的呐喊口哨声逐浪高涨。
这声音刺激得“杀猪匠”更加卖力折磨起手里的“猪”，也刺激得不远处的曲婳将头埋在膝盖里，不让唐轩看她通红的眼。
唐轩心疼曲婳，将她拽过来摁在自己怀里，大手轻轻安抚她的后脑勺，埋在唐轩胸口的曲婳不停呢喃对不起，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唐轩在心里感叹这小孩还是太嫩，“曲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曲婳未给回应，而是伸出手捂住耳朵，好像这样就听不到操场上的惨叫。
唐轩深知这是曲婳以后能独立在末世活下去的必经路，她还需要不停的成长，这颗柔软的心并不适合末世，它必须将柔软藏起来，穿起盔甲抗住末世的暴风骤雨。
心软只会成为她的弱点，唐轩不希望曲婳以后丧命于她自己的温柔。
他有些不忍，因为他清楚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柔软的女子因为怜悯而落泪自责。
唐轩将曲婳圈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帮她挡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惨叫声，唐轩在心里暗下决定，从今以后她就是他家的了，谁敢欺负她他跟谁拼命！
操场上单方面的凌虐愈加过分，惨叫混合着嬉笑凌迟般割在曲婳的心里，曲婳在唐轩怀里瞪着通红的眼，你们这群畜生给我等着！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