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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飞蹄而来,带回风尘仆仆的两人。人未到地,那方就有人观到了他们的身影。帐篷里的谢蹦闻讯奔出,畅快地对其中那个小个子喊道:“蠢犊子!”
小帅才下马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准确地找到了声源之处速度猛冲,像猴子一般窜到谢蹦身上,调皮地叫他“老头”。
谢蹦皱着眉头几个趔趄,掂了掂身上的重量,毫不客气地说:“你最近当猪仔养了吗,怎么重了那么多。”
“明明是长高了!”小帅嘟着嘴摆了个鬼脸。
谢蹦一掌拍过去,鄙视道:“瞧你那肥脸。”
郑泽信在一旁忍俊不禁。
推开身上的毛孩子,谢蹦给面前这个兄弟来了个热情的拥抱,“郑言,咋那么早就回来了。”
“没办法,想兄弟们了!”郑泽信摸摸鼻子。
“哈哈哈,得了吧,看你平时那个正经样。”
“蹦哥,莫打趣我了。”
“行!”谢蹦拍拍他肩,“不说别的,今晚得喝酒!”
郑泽信微笑,“正好,我有事和兄弟们商量。”
结束了一天的操练,钱光等几个汉子听到谢蹦说要喝酒,澡也没洗侃侃而来。围着郑泽信好一阵寒暄,不稍一会,就各自拿着酒围坐一堆,中央的火焰堆照亮了他们的兴致。
他们说起进来发生的趣事,又说些不正经的笑话,到后来高歌唱起,氛围格外热闹。
郑泽信等所有人收音后突然投入一个凉凉的打断声:“兄弟们,我有事要说。”
大伙见他一脸认真样,很快收起了随意的心情,听他把话继续说。
“更朝换代本是平常,我们的国家皇子不多却各有千秋,皇上却迟迟没有立下太子,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大伙面面相觑,谢蹦说道:“政治离我们离得远,倒真没关心过这个问题,不过却也奇怪,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不是皇后生的不立太子倒是有理,但是后来皇后生了儿子他还是不立,这咋整啊?”
钱光道:“那是不是皇上一个儿子都不能干所以才这样?”
柳条道:“刚才老大也说了,他们各有千秋,在老百姓里也是有风评的,平时士兵们也有聊到。”
孙眉晃晃手里的碗,“立储一事不能拖,皇上他本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想想绛光帝的两个儿子,当年百姓们受了多少苦,明明是一个国家的子民,却因为皇位之争自相残杀。”
郑泽信看着他点头。
张黑丨道:“皇帝是不是想弄死他的所有儿子啊?”
坐在旁边的麻黄敲打他的头,“那还生儿子做什么?”
张黑争辩道:“哎哟,我的意思是,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再后来全死光了,皇上自己再多做几年这个位置,儿子再生就是,反正他就是想有个合理的借口当皇上当个够!”
郑泽信沉吟道:“张黑的想法很不错,自古帝王无情,最后还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李胖挠挠肚子,“真麻烦,反正苦的还是我们百姓。”
谢蹦道:“我说郑言,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郑言认真道:“我是觉得,与其放任这样的不安延续下去,倒不如确定个明君目标,跟着他好好干一场。皇上再怎么不愿意,总还是有办法的。”
大伙倒抽一口。
谢蹦干笑,“你说真的啊?”
小帅说道:“真的真的,老大都跟五皇子一伙了!”
众人看向郑泽信。
他笑笑,“正如小帅所说。”
孙眉平静道:“为什么选择五皇子。”
郑泽信笃定道:“因为他会是个明君。”
谢蹦恰掐小帅,“小帅,你见过的五皇子,觉得他怎样?”
小帅想想,“恩……我和赵荷彩玩的时候,他在旁微笑地看着却不参与。我那次不穿衣服追着赵荷彩,他叫我不要放浪形骸,明明没有发凶,我却下意识老实了。有个宫女背后说人坏话,被他发现了,他竟然让不识字的宫女罚写了一万个嘴巴的嘴字……恩,大概就是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柳条笑笑,“是个不错的人。”
“能让小帅老实的人,不简单!”谢蹦摸摸下巴。
孙眉道:“老大,你想让兄弟们跟着你一起追随五皇子吗?”
“我愿意开诚布公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铁了心让大伙同意!”
柳条道:“我跟。”
谢蹦道:“我没意见。”
孙眉叹气道:“以后命就押给你们了。”
其他人也都一一答应了。
“老大,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谢蹦问。
郑泽信道:“五皇子让我训练出一批人,除了你们外,我还会在士兵里选出一些,营外也要招人,当然这些都要秘密进行,我要训练出一条为五皇子拼命的优良军队!”
“我有个想法。”张黑丨道。
“说来听听。”
“军营附近的镇子男丁不多,而且太过招摇,不如我们直接收服附近的山贼悍匪?他们做这个谋生无非是为了那几样东西,跟着皇子打下天下后想要的总有!”
“好主意!”郑泽信想了会,“倒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恶性难训,毕竟人非生而劣根,我们把握好度就行。”
李胖道:“大不了实事求是地择人而留。”
“没错。”
麻黄道:“这一代流放的罪犯很多,我们也可以收为己用。”
铁柱有些不赞同,“那会不会太危险,官兵眼底下偷人?”
孙眉道:“这个我有办法,我的迷惑之术已经厉害了很多,张黑再多做点猛料,兄弟们再合作制造山崩的假象,犯人们由于意外死亡官兵不会追究。”
张黑“呵呵”笑着,“这个,可以!”
郑泽信欣慰地看着大家,内心畅快。
众人制定好计划,即刻实施。先着手去办的是流放的罪犯这边。
等到夜深人静,他们找到地方,四处埋伏。
小帅投出张黑制作的迷药让那些官兵们吸入,确认全都倒下后,郑泽信带着几人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把犯人全都带了出来。
几人把准备好的炸药发在采石场和牢房,好几阵轰隆,碎石毫无个则地四处飞溅,到恢复宁静时,这个地方已变成一片废石碎。,他们拖着假人摆在好几个位置,再用猪血倒在附近。做完这些,天也快亮了,他们把士兵官员一个接着一个弄醒,孙眉分别对他们进行迷惑,那些人的眼中出现了意料中的迷惑,自以为看到了山崩所有犯人深陷其中,以假乱真的猪血晃晕了他们的眼,于是慌乱散开,忙不停蹄地向远处逃命去了。这时郑泽信一行人走出来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彻底地把这块区域炸个粉碎。
而那些被带出的罪犯们一时搞不清状况,迷迷糊糊地被罩上了头,跟着牵引走了许久路。隐约有鸡鸣之声,被取下头罩后,突然的强光让他们一时无法适应。待到视线清晰,只见眼前好好几个蒙面男子,他们不敢妄动也不敢到处看,只能静静地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郑泽信见其中好几人都受了伤,就让张黑递给他们一些药。
那些人接过,以为是大恩降临,不由跪下。
郑泽信淡淡地说:“不用谢那么早,虽然我带你们逃离了那个地方,但天下没有嗟来之食。”
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道:“恩人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
“我要你们的命。”
他们闻言有的脸色苍白有的甚至愤怒,但都没有发言,他人瓦下,能做什么。
“当然,我给予你们选择的权力。留下或者想走,我不会阻拦,但离开这里以后,你们的生死就与我无关了。”
他们沉默不语,内心做着挣扎,大多数人想的是,他们能去哪?
这些犯人大多是犯了罪连带全家的,官册上都划了名字,被发现就会被抓回去,过着那样的日子,他们不愿。若说逃得远远的,就是去其他的国家身无分文还受着伤带着病,如何去。
“怎样?“郑泽信没有给更多的时间让他们考虑。
有人率先说出了愿意留下的话,剩下的人最后也跟着应了。
“跟着我就是出生入死,你们好好想想这句话。”郑泽信说了这句话之后就让所有人都起来,然后让同伴们用布条遮住他们的眼睛带去了军营五十里远的一处隐秘地带,那里山峰交错,烟雾缭绕,翠林层层叠叠,土地上的花草被流过的小溪染上绵绵的湿意,粗浅的山洞错乱静谧,再无其他,纯粹的自然。
留下那些人后,郑泽信几个很快地躲在远处偷放出箭羽解开了他们的束缚,于是安然回往营地。
钱光一坐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大,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了怎又放了啊?”
郑泽信笑笑,“他们毕竟不像我们,知根知底又有着兄弟同僚的情谊。变数太多,所以还得巩固下他们的意志才行。”
孙眉道:“流放的罪犯生活苦不堪言,被带离了那样的日子,不管对方是谁就愿意跟着,大多是冲动的、盲目的。”
郑泽信点点头,“他们必须心甘情愿。”
“那为何带到那个地方?”李胖问道。
柳条接着说:“是为了测试他们?”
郑泽信道:“不错,那里的环境大家都看到了,只要有手有脚生存下去不难,这个时候他们中谁都是一样的,要去付出才有权力继续活下去。”
谢蹦拍手,“你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孙眉道:“不仅如此吧,他们若有意识地记着自己是老大的人,那他们会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柳条道:“他们中会出现个领头的,甚至会制定一些规矩。”
郑泽信缓慢道,“当所有人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和定位时,我们再出现。”
谢蹦扶着下巴,“到时才是真正地收入吗?”
“正是如此。”
郑泽信吩咐铁柱和曾疤说不定期去观察那些人的动静,由柳条和麻黄隔一段时间偷偷送些食物和穿戴物过去。
“记住,不要送太多东西,根据铁柱他们汇报的情况来定。
四人应下。
至于那些被留下的人,一开始十分迷茫,不知该做什么,潜意识认为郑泽信那些人是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大多都干坐着等。
有几个男人率先去寻找吃的,找回来了一些野果子和几只野兔子,因为分配不均吵了起来,而后分成了几队人,有食物有力气的人做领头人。
这些领头人让原本和自己有些相处的人也加了进来,于是到后来除了个别有关系的妇孺小孩,其他一些受伤带病的弱者根本无人去管。
无所依靠的弱者们后来自能靠自己出去觅食,由于自己力量薄弱又因人群里那些带头的人擅自分了区域,可以获得食物途径太少,只能挖树根充饥。
原本也有一些小队的人想要救助这些弱者,但因为食物有限又不能做主,只能于心不忍地装作没看见。如果帮了别人下个一个被抛弃的人就是自己,这样的想法慢慢冲蚀着人们的思想,甚至很多人开始埋怨郑泽信那些人。
听到铁柱和曾疤回报的那些人的近况,郑泽信皱眉,才多久时间久事情竟变成了这样,而柳条和麻黄那边认为如果送去了食物,定然会被当中的所谓强者抢了去,这样他们的分歧更加大,所以暂且只能静观其变。
“这样不行,即使有能力的人若失了人性就绝不能用了!小帅,晚会和我去看看。”郑泽信认为现在是该做些什么了。
“知道了,老大。”小帅把新做好的弹弓放好在怀里,做好了准备
天黑时,他们到了那寻了一处藏匿起来静静观察。
一些人正在抢夺今天的食物,打得最猛的两个应该是小队的领头人,一个叫龚行的男人正把另一个叫魏沙的男人的头拽着敲在地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狠声道:“这是回报你昨天给的,哈哈哈哈……”又是几个重拳下去,等地上的人晕了过去,他往一旁从两方人手间把东西一把扯过来,怒声向对面那方人,“滚!”
魏沙的手下连忙扛起人带着剩余不多的食物走了。
龚行拿起一个果子咬下,口齿不清地赞着它的美味,然后分了些给自己的手下。
“谢老大!”那几人眉开眼笑。
“恩?”龚行忽然觉得附近有什么,于是往最可疑的地方望去。
“老大,怎么了?”
一个灰色的小身影躲在一颗树后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几个果子一动不敢动。
龚行向那棵树走近。
在旁偷看的小帅准备用弹弓帮助那个瘦弱的小孩,郑泽信拉住他,小声道:“你看。”
有几人走过来,为首的人对龚行说:“龚行,今天战果不错嘛。”
“郭立你也想来凑一脚?”龚行摆起准备干架的姿势。
郭立连忙摇手,“哪能,这里最强的人都被你打败了,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原来是来恭维他的,“哼。”龚行脸上布满得意之色,他晃悠走到郭立几人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郭立身旁的女人。
郭立挡住她,把手里的红薯给龚行,“这是刚烤好的,不介意尝尝?”
龚行接过闻闻然后咬下。
郭立恭敬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龚行瘪瘪嘴,也带着手下走了。
那个躲在树下的小男孩这才放心离开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