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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见戌中了，萧刹还没回来。
想着这男人答应自己的，以后尽量少熬些夜。
可这几日，他仍然还是会熬到亥时。
赵清婉担心他的身子，也想委婉提醒提醒他，得说话算话。
便亲自去小厨房炖了盅银耳百合莲子汤，又拿了两碟小点心。
让小全子陪着自己去了趟宣室殿。
像以往一样，到宣室殿门口，她便让小全子在外面候着。
宣室殿守门太监帮她轻轻推开小半扇门后，她便自己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才一走进去，赵清婉就后悔了。
因为她一抬眸便看到宴子勋穿着官服，正站在萧刹的案边，二人一起对着案上的折子在埋头低声谈些什么。
看起来甚是专注而融洽的样子。
他们能这样相处的画面，实在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也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知道应该是感到欣慰多一些，还是感到酸涩多一些的复杂感觉。
她怔怔地看了他们一下，便准备悄悄地转身离开。
不料，立在殿内一旁的小穆子扬声唤了一下：“皇后娘娘！”
小穆子话音一落，萧刹与宴子勋顿时都抬头看向了她。
一个，是一脸自然的悦色。
一个，眸光里似含着万般交杂的情绪，让人没有勇气与之对视。
“皇后来了！”
“对不起，皇上，臣妾不知您这个时候还在和大臣商议政事，打扰你们了。”
“傻瓜，没事，宴大人你又不是不认识，快过来吧。”
“诺。”
听到萧刹如此自然而宠溺地称呼赵清婉“傻瓜”，宴子勋的一双眸子顿时黯淡下来。
心里也翻江倒海。
曾经只有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偶尔如此宠溺地称呼过他的婉儿。
呵，如今，物是人非。
轮到另一个他永远无法超越的男人如此称呼她了！
赵清婉低着头走了过去，走到案前时，宴子勋忍着内心的五味杂陈，向她恭敬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宴大人有礼了。”
赵清婉没抬眸看他，轻扯唇角回了一句。
萧刹将二人不自然的样子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微微笑了笑。
然后亲热地问道：“皇后给朕送什么吃的来的？”
“回皇上，臣妾炖了盅银耳百合莲子汤。”
“哦，正好，朕今晚正想喝这个，看来皇后跟朕还真是心有灵犀。宴大人，你继续说吧。”
“诺。”
“皇上，你们既然在商议政事，臣妾便不打扰，先回去了。”
“傻瓜，这么晚了，朕哪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你干脆在这里帮朕整理下折子，朕和宴大人商议完了，咱们再一起回去。”
“那好吧，臣妾遵命。”
赵清婉窘迫无比的，将食盒里的那盅银耳百合莲子汤端到了萧刹面前。
那两碟点心，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拿出来，便干脆没有端出来了。
然后硬着头皮站在萧刹案边的另一侧。
与宴子勋尴尬地隔案相对着，开始埋头帮萧刹整理折子。
宴子勋悄悄看了她一眼后。
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波澜，暗暗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继续给萧刹讲解了起来，关于他对户部改革的详细方案。
赵清婉一边默默整理着折子，一边偷偷认真地听着宴子勋的讲解，也不由觉得受益匪浅。
对宴子勋的才华，也对萧刹每日需要操心忙碌的政事，更多了些了解。
三人就这样看似和谐地共处了半个多时辰。
萧刹终于说道：“好了，宴大人，今晚就先这样吧，辛苦你了！这会子有些晚了，你便不用回去了，就在宫里歇着吧，朕让小穆子带你下去。”
“诺，谢谢皇上，那微臣先行告退。”
“好。小穆子，你带宴大人到文渊阁歇息吧。”
“诺。”
“皇后娘娘，微臣告退了。”
“嗯，宴大人慢走。”
“皇后，人家已经走远了！”
见宴子勋都快走到殿门口了，赵清婉的视线还忘了收回，萧刹有些不满地提醒她道。
“讨厌，您今晚存心的。”
“皇后说对了，朕就是存心的，谁让皇后你今晚来得那么不巧。”
萧刹说完，一把将赵清婉拉他自己的怀里坐了下来。
然后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今晚能特意给朕送莲子汤来，朕真的挺开心。”
“其实朕每晚在宣室殿批折子，都希望朕的皇后能过来看看朕，关心一下朕。但朕又知道，这样让皇后太辛苦了，朕又舍不得。”
“您真的那么希望臣妾每晚都来宣室殿看您？”
“嗯。”
萧刹眸光柔情地点了点头，
赵清婉随即温柔地在他好看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那，臣妾以后每晚都过来这里看您。也好顺便监督监督您，不可以忙到这么晚了。”
“真的？好，只要皇后在这里，朕便听皇后的，皇后让朕什么时辰走，朕便什么时辰走，好不好？”
“嗯，那您可要说话算话，可别又敷衍臣妾。”
“傻瓜，朕什么时候敷衍过你？朕若是敷衍了你，那必也是万不得已，还望皇后你多多体谅。”
“皇上，我爱你。”
赵清婉双手揽着萧刹的脖子，依偎在他肩头，
像是潺潺的溪水悠然而自然地流淌般。
柔声表白道。
萧刹眸光顿时涌起一抹鲜亮的光彩。
一脸激动而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遍道：“傻瓜，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而且，永不会后悔，永不会收回。”
赵清婉眸光如水，温婉无比地回道。
“皇后，你终于肯说爱朕了？你知道朕等这一日，等了多久？等得多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或许我对您的爱，现在还远没有您对我的深。”
“可是，我相信，以后，我一定会像您爱我一样，深深地爱着您，满满地爱着您，心里不会再装得下其他任何人。”
“皇后，你今夜实在让朕太感动了……”
“不，是您先让臣妾感动了。您明知臣妾和宴子勋的过往，还对他如此接纳，也对臣妾如此包容。”
“臣妾知道，像您这样的好丈夫，这世间并不多，臣妾知道珍惜。”
“皇后，朕爱你，爱得无怨无悔……”
“嗯……”
在宣室殿的龙椅上。
萧刹与怀中这个终于对他明明白白，大大方方表白的女人。
吻到夜空上的星星们欢喜地眨起了眼睛。
吻到月姑娘重新从云层里羞答答地钻了出来。
吻到天地万物。
像是焕然一新，到处散发着璀璨而温暖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