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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尾班‘班龄’七年多,班里的学生都是‘年限八’。
到了这时候,不管是学习情况还是个人情况,都从‘清晰’变向越来越清晰。
于是,这节班会,稻叶主要讲了‘未来规划’的事。
气氛略有沉重。
………
班会结束后,木钟不作多留,身影一闪,就离开了喵尾班。
走进第三号图书馆,他回想起了班会课上的事。
“未来规划啊……”
“随缘吧。”
现在的他可以不需要那种东西。
去图书馆里随便借了本书,木钟脚步一转,去到了‘北极中心’的窗户外边。
瞥看了一眼,屋子里面,小萝莉‘蓝絮’正在给趴在沙发上的北极馆长按摩。
这两只小可爱天天黏在一起也不会腻味,真好~
屋子内。
蓝絮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继续着按摩的动作,转头看了窗外一眼。
窗外什么都没有。
错觉?
软在沙发上的北极馆长软绵绵地说道:“木钟刚刚来了一下。”
“诶……”蓝絮顿时明悟,对方是看见自己跟小北极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来了一下,又走了。
她勾起嘴角,笑道:“他成长得好快。”
北极馆长抬起熊头,帽檐底下的眼睛流露出些许凉凉的平静:“太快了不好。”
“但也有好的。”
“嗯?”
“他好可爱。”
“……”
——时光静好——
……….
夜幕降临。
安与藤萝一起走进了湖畔树林,两人边走边聊。
藤萝面露感慨之色:“真想不到,两个多月,木钟说要出去旅游,说得跟真的一样,结果居然是去到悉洲,发起战争,讨伐了恶龙。”
安表情平淡:“他是个大骗子。”——字面上的意思。
“嗯……骗子是骗子,不过他真的好厉害。不仅魔法厉害,在资源调动上也很厉害……”
“不要说这个,他不喜欢听。”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
藤萝不能理解这个,但既然安说了‘不喜欢’,那她就不说吧。
…….
两人走到了小山丘附近。
抬头望去,山丘上亮着灯光,无声,一片静逸。
继续在石板路上走了一路,两人偏离路径,走过一段草地,来到了山丘底下。
通往山丘顶的坡道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新的花草,花草向坡道外的山丘边缘蔓延,使得这一条小道,分开了两片花红草绿。
上去的时候,藤萝顺手摘了一朵小蓝花,并用魔力把它‘粘’在了衣服上,像个小装饰一样。
……
木钟当时正在山坡上钓小石灵玩,忽然间,小石灵全钻进地下去了,他也就知道,有人来了。
把鱼竿放在一旁,木钟起身摆好了两张椅子,再对着从坡道上来的人说道:“稀客呀,来来来,快请坐。”
见着他苍白的脸色跟虚弱的声音,安的心难受得抽动了一下。
藤萝没那么多顾忌,她直接问道:“木钟,你受伤了?”
木钟摆了摆手:“不值一提的小伤而已。”
“看上去不像小伤,像伤及本源了的重伤。”
“……”木钟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这是特意低调的说法。”
“哦......”——藤萝恍然大悟。
……..
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
安跟藤萝拿出了带来的小礼物。——巧克力跟小鱼干。
木钟则准备了茶水饮料。
几个人简单的说了一会儿。
安问道:“学长,你为什么要去讨伐恶龙?”
她认识七年前的木钟,而现在的木钟在前年跟她说了许多话,虽然有变化,但那些变化都不是对方会去讨伐恶龙的原因。
对方端着一杯牛奶,悠悠地喝了起来,“此事说来话长。”
安瞥见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眼神里含有一丝如深空般的神秘,她感觉自己的未来像是被对方看穿了一般。
她跟藤萝都没开口,对方就将事情娓娓地说了出来……
......
听木钟把原因都讲完了之后。
藤萝抓着头发,表示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答应一个朋友的请求,就能证明自己的情感?”
“……”木钟笑而不语。
安替他回道:“因为是修心。外界的大事件无限放大了个人的小事件,使一件无关的事,变成了有关心灵试炼的事。”
“更加不能理解。”藤萝没有人类那么多奇怪的心思。
木钟开口道:“这是人事,你一个魔物,自然理解不了。”
话完,他多看了安几眼。
这丫头,真的与以前的他很接近……
……….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
木钟突然奇想,他变出一串葡萄,丢在不远处的灌木树下。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他指了指那里。
安与藤萝转头盯住了那里,盯了十几秒后,地面下探出两根‘树枝小手’,偷走了葡萄串上的一粒葡萄。
藤萝惊讶出声:“哦!是自然精灵‘小石灵’,它居然主动现身了。”
木钟:“这里的小石灵没那么怕生,自然亲和力高的话,能用葡萄把它们引出来。”
说着,他侧过头,对上了安看向自己的视线。
偷看被发现了,安的眼神变得慌张。
木钟则很自然地微笑了一下,“人本自然,与自然精灵多亲近亲近,会有益处。”
他这是在示意安,让安未来试着与小石灵接触接触。
但他也不强求,如果对方听不懂,那就算了。
小石灵的出现对安跟藤萝都是意外之喜,接下来,三人聊了些关于小石灵的事,话题结束后,两位女生便告别离开了。
……….
……….
受重伤的‘魔法本源’没有对木钟的学院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反倒是屠龙带来的名气,妨碍到了他平静的日常。
当然,妨碍也没有真的妨碍到哪里去,毕竟他‘魔女头子’的称号不是自称的……
生活趋于平常。
没有令人担忧的外界烦乱,也没有时不时突然冒出的、莫名其妙的魔法。
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份。
往年到这时候,哈米尔院长就会找他担任‘正式魔法师资格审核考试’稳定性项目的考官,而今年,因为‘重伤不愈’的缘故,他被‘炒鱿鱼’了。
这样也好。
自‘发迹’了以后,木钟早就看不上那点小钱了。
……
十二月中旬。
这天傍晚。
木钟去菜店里买好了特价肉,刚走出店门,就遇见了一位熟人。
“狄米特大哥,好久不见了。”
狄米特笑盈盈地招了招手:“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说着,木钟话锋一转,“你怎么跑到这儿拦我了?”
狄米特耸了耸肩膀:“啊……谁让你来去无踪呢。”
“呵呵,这倒也是。”
木钟现在赶路,都是‘白光一闪’,跟瞬移的差不多。
……
狄米特没说,木钟也没问,两人很自然地在街道上走了起来,目的地是——焦炭饭店。
走到店门口,木钟看了眼招牌,“我能感觉得到……里面一定没有客人。”
狄米特直接推开了门,“还用感觉吗,这里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一位客人。”
“……”
两人走了进去。
店里面,炎艺正霸气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如同岩浆一般火热浓稠的酒。
他呼了口火气,将里面呼成了一片火海,接着用怪罪的语气说道:“狄米特,你怎么把杀死我侄子的凶手带过来了。”
狄米特接道:“他一定要过来。”
木钟:“……”
两人明明是默契地过来的。
……
走上前后,木钟微微鞠了一躬,接上气氛:“炎艺大人,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锤死你的侄子的。”
抬起头,他手伸进魔法口袋里,将之前那帮兽人、亚人送的吃不完的食物,拿出一大半,放在了桌上。
“小小歉意,不成意思。”——非常真诚。
……
炎艺摇了摇头,鼻孔出火:“哼~那可是我的亲侄子!”
木钟摆了摆手:“不是亲生的。”
狄米特接了上去:“但胜似亲生的。”
炎艺拍了一下桌子,怒声:“他是小三生的!”
木钟尝试安抚:“小三也是人。”
狄米特纠正道:“她不是人。”
炎艺边说话边喷火:“我侄子死了!”
木钟点点头:“他死得光荣。”
狄米特竖起了大拇指:“全世界的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
“哼~哼哈哈哈~”
炎艺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杂种死了,本龙确实很开心。”
笑了一阵,他的眼前渐渐构建出了一个魔法阵,魔法阵刚完成,就又没了。
——这是在查看木钟的伤势。
炎艺靠在椅背上,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你魔法本源上的伤,我有办法治。”
木钟又摆了摆手,微笑道:“不敢劳烦炎艺大人。”
“呵~本龙有办法治好,怎么,你还不要?”
狄米特坐了下来,一语点破:“依你的办法,就怕治好了之后,这世上会多一头小火龙。”
炎艺瞪了他一眼,被说中了。
“就本龙所知,能治好本源伤势的办法,除了巨龙,就是精灵。”
木钟抿了下嘴,无奈地摇起了头:“代价都太大,我可不想刚出火海,又入火坑。”
“喂,你想一直破破烂烂?”
“好过不自由。”
“呵~那你随便吧,本龙不管你了。”
“……”
这头火龙虽然是条好龙,但霸道嚣张又任性,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
木钟又站了一会儿,炎艺只跟狄米特说话,连斜眼都不看他一眼。
‘不会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办法,不开心了吧?’
——木钟讪笑了一下,小声道:“家里有猫还没喂,两位大人,我先走了。”
话完,便走出了饭店。
……
他一走,剩下两人马上聊起了他的事。
狄米特打趣道:“啧啧啧~炎艺大人,小火龙诶,你可真是……亲侄子都没这么亲。”
炎艺瞟看着他,“不成气候的杂种,本龙向来利益至上。”
“小火龙有什么利益?”
“我说了你敢听?”
“……不敢。”
狄米特也就嘴上说说,过线的事,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让对方住了嘴,炎艺满意地喝了杯酒,“那些家伙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留给杂种的纯化仪式,毁了也是浪费,如果木钟愿意……他只需要承受变成火龙的代价。”
“就是说,火龙不会提什么要求?”
“对。”
“诶……”狄米特忽然为木钟刚刚的选择惋惜起来。
“一头孤独的小火龙,会受到非常多的束缚跟骚扰,他要自由,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你果然很关心他啊。”
“哼,我亲侄子死了!”
“他死得光荣。”
“你还很开心是吧?”
“……”
……….
……….
跨过了旧的一年,时间进入到天璇历775年。
度过了一大段平静的时光后。
木钟从年限八,升到了年限九。
除了新生与毕业生的更替外,新学年与旧学年并无太大不同。
……
这一天晚上。
水妖精早早的就拿着一枚硬币,过来找木钟兑换‘一顿大餐’。
木钟做好了之后,嫌水妖精吃相太粗俗,影响他看书,便踩着空气,去到了湖边。
拿出钓竿,挂上胡萝卜,丢入湖中。
然后一边等鱼上钩,一边看书。
湖里的防钓鱼跟他是‘老朋友’了,他书刚翻开,一群鱼就围在不远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吹起了水泡。
“……”
“真想把它们统统放在烤架上。”
——这仇怨经年累月,而烤鱼的事,却仅限于菜市场买的鱼,或者老死的鱼?
耻辱啊……
守着一根不会上鱼的竿,守到了半夜。
湖风出来,木钟忽地感觉身子发冷,“嘶……年老不以筋骨为能,回去睡觉吧。”
收好钓竿,白光闪两闪,回到了小山丘上。
看着桌子上胡乱叠起的碟盘,木钟无语抽了抽嘴角,他拿起一个盘子,“喂喂……这吃的,比狗舔的还干净……”
——在拐着弯骂人呢。
……
收拾完‘碗筷’,进屋睡觉。
凌晨时分。
木钟做了个清醒梦。
他梦见全世界都被黑色的火焰覆盖,所有生机,都在火焰中湮灭成灰。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不管是人类还是魔物,所有的生命都在燃烧着,所有生命都在痛苦着。
在这样的世界里,燃烧与痛苦画上了等号,无分彼此。
木钟飘荡在燃烧的生命之间。
他是生命,他不燃烧,也不痛苦。
梦境将他与燃烧隔了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除他以外的,那些生命燃烧殆尽,终于也变成了燃烧。
生命、燃烧、痛苦,三者纠缠在一起,向上!向上!向上张开了翅膀,或作了一只漆黑的火鸟。
木钟看见了火鸟,那火鸟也看见了他。
燃烧的死亡,通过对视,进入了他的眼睛。
通过眼睛,他人的痛苦灌入了他的灵魂。
“啊——”
木钟捂着眼睛,从燃烧的梦境中返回。
现实中,他也捂着眼睛,痛苦得蜷缩起了身体。
梦醒并没有结束灵魂的痛苦。
木钟紧紧咬着牙,呼吸颤抖,喉咙里钻出了几个声音:“……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