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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了太医,知道张敏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后,多铎这才放了心。盯着张敏喝完药,多铎便径直去找了阿巴亥大妃。
母子俩一番密谈之后,多铎出宫自去找了正在军中的多尔衮接受镶白旗的旗务,而德因泽也被阿巴亥大妃以行为不检、有失体面的理由幽禁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身边宫女侍婢一概禁足不许外出,甚至除了每日三餐送食物的宫女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德因泽所在的小院子。
阿巴亥大妃如此重罚一出,一时间倒也给一干不安分的侧妃庶妃们敲了警钟,德因泽的例子就在面前摆着,一众心有异志的侧妃庶妃们表面上暂时也停下了种种小动作,当然她们是不是在谋划更大的阴谋诡计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金后宫暂时消停了下来。同时,在军中处理旗务的多铎,听阿巴亥说在多尔衮的教导下也做得颇为不错,基本上已经顺利的接手了镶白旗。一切顺心如意,就连整个盛京城也一反之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让人轻松起来。
打发其其格去给姑姑莫格德送新得的熏香,图娅又去找卓妍了解情况。脸色依然有些惨白的张敏闲坐在窗前,听着窗外潇潇落下的大雪,闻着熏炉里新点着的寒梅香,看着乌云在一旁整理首饰。
“格格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都过了这么些天,怎么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一丝红润都没有!”乌云一边整理张敏的首饰盒一边唠叨。
“只是看着吓人些,真的没什么大碍。”张敏笑着回答乌云的抱怨,“只是越级使用迷心术的后遗症而已,最多虚弱几天,过阵子就没事了。”
“真是的,格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重自己的身子?凡事都要量力而为,不能勉强的。”乌云不看张敏,依旧背着身子收拾匣子里的珠钗银镯。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一定量力而行、绝不勉强自己好不好!”张敏保证道,“再说,我这次也有些失算了,没想到德因泽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妃,身上的福泽居然也这么厉害!在我先是以空间里培养出的强效曼陀罗花用来迷幻1,再加上迷心术,这样的双重作用下竟然也要耗尽心力才能逼得德因泽情绪失控一刻钟,说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听了张敏的解释和保证,乌云总算不再生气,抱着首饰匣子走到张敏身旁好奇的问道。“格格,看上去洁白纤弱的,那么漂亮的曼陀罗花儿也会有这样可怕的作用吗?”
“是啊,有时候呢,越漂亮的花朵就越是有毒!还记得上次我送给大妃的那一盆夜来香吗,那可是他努尔哈赤大汗的催命符呢!”张敏显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微微一笑对乌云说道。
“格格懂得真多。”乌云闻言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张敏顺手送出了一盆花竟然也有这样的深意。
“那十五贝勒多铎现在去接手了镶白旗,如柳在盛京城里放出的流言都被大力平息了下来,咱们废了这么大了劲儿,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吗?还让你把自己置于险地,搭上了格格你的健康。”乌云不解的问道。
“你这么就肯定他们两个初掌军权的新手,这么快就能平息连冷格里这种老将都搞不定的问题?”张敏神秘的一笑,“说不准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乌云了然的点点头,放下收拾好的首饰匣子,给张敏倒上一杯热茶暖手,两人默契的转换的话题。
正如张敏所料,表面上平静下来的盛京城,私底下正在酝酿新一轮的轩然大波。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多尔衮都已经烧了,多铎当然不可能不烧,要不然这上了任的新官还生怕体现不出自己能力和风格不是。
按理说,多铎做得一切也没有错,那个新任老大哪一个上了台不会安插自己的手下到重要的职位上啊,这些大家也都能理解。只可惜,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而倒霉的多铎却恰恰碰上了这个极限。
本来多尔衮上位时就搞了这么一出任人唯亲,下面没有投靠大妃一派的将领已经很有意见了,但好歹也能安慰自己,谁让自己没眼光没能提前找好靠山呢。可现在多铎一上位,又同样上演一出唯亲是用。看着那些才能不如自己、阅历不如自己、就连军功也不如自己的人,偏偏眼光好嘴巴甜仅仅凭着投靠大妃阿巴亥一党就身居高位,把自己一干劳苦功高、是喜是忧做事的人统统踩到了脚下,没有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还有血性的将士会乐意的。于是,怀着随时会被换掉的担忧,加上不被公平对待的不满,结合眼前冷格里大人那悲惨的下场,人人自危的将士们觉得自己不能在安安稳稳的坐着了,再不行动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就可能是下一个被人利用完就丢在一边的冷格里。
从如柳提供的那些形形□的信息里,张敏和梁润泽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军中正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可以借势为之。在用传讯玉简商量过后,确定梁润泽一行人均已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张敏和梁润泽便约定了蝶蛹行动的具体时间。
入夜时分,深宫中一片死寂。正值正月二十,夜空中挂着一轮还算圆的月亮,明晃晃的,在寒冷的冬夜里,洒下凄清的月色,刺骨的寒意呵气成冰,连守夜的侍卫们都找个暖和的地方猫起来取暖去了。
然而,大半夜的,月色下却有两个步履凌乱、神色慌张的身影,急匆匆地向十五贝勒的宫殿走去。
梆梆梆,寂静的深夜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
“靠,大半夜的,谁啊?”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还伴随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敲什么敲,作死啊!”
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多铎伴读额鲁的脑袋从门里冒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脸的不爽,“找死啦,大半夜的找人晦气,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看我不弄死,啊!奴才该死,不知是格格驾到,格格赎罪,格格赎罪。”
“好了,快去叫醒你们爷,我就在外间等着。”张敏压低声音,顾不得还跪在地上的额鲁,四下看了看周围无人,迅速带着乌云闪进门里。
“奴才这就叫十五爷去,格格稍等,奴才这就去。”见张敏没有计较他的不敬,额鲁松了口气,站起身关了门,小跑着进了里屋去叫醒多铎。
张敏和乌云在外间坐了半刻钟,就看见多铎披了貂皮大衣打着哈欠走出来,一看见张敏就瞪圆了眼睛,“你怎么来了,天这么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额鲁,去小炉子上热一壶□来。”
“不用了,”张敏站起身打断多铎的话,挥挥手让额鲁下去守门,“多铎,我,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不会是你大晚上做了恶梦害怕的睡不着吧!”多铎又打了个哈欠,嬉皮笑脸的跟张敏瞎贫道。
“不,才不是的。”张敏咬了咬嘴唇,迟疑着,“我突然想到,我担心,担心······”
“怎么了?”看到张敏这副模样,多铎也意识到张敏不是在跟他闹着玩,怕真是有正事找他。“出了什么事,你别怕,慢慢说。”多铎走上前,拉过张敏的手,“嘶,手怎么冰成这样,出来也不带个狐皮的袖筒。乌云,去倒杯热水来。”
“多铎,”张敏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知道今天下午德因泽庶妃发了癔症的事吗?”
“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多铎闻言松了一口气,把张敏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暖着,“我听说了,真是活该,我就知道那个贱|人早晚要遭报应的,可不是就应了嘛!我说,你就为了这大半夜的跑来?”
“是,不是,哎呀,我怎么跟你说呀!”张敏着急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多铎也被张敏搅合的迷茫了。
“哎呀,别管是不是了,你仔细听我说。”张敏连忙拉回正题,“我听说德因泽庶妃发了癔症,在小院里乱摔东西,还打破了身边侍女的头,胡言乱语的,说了许多大妃娘娘、多尔衮哥哥和你的坏话是不是?”
“对啊。”多铎不明所以,“那贱女人疯了,疯子不都那样嘛,有什么稀奇的?”
“多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张敏着急死了,“你没听到她的话吗,她说你和多尔衮哥哥要闯下大祸了,大汗回来一定会对你们失望的。”
“那就是些疯话,我说,你不会相信了吧!”多铎闻言哭笑不得,“你就为了这个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专门找我?好了好了,塔娜,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也太瞎操心了。多铎哥哥谢谢咱们小塔娜的关心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来哄。”张敏一脸无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她是疯了,但那些绝不是什么疯话。多铎哥哥,咱们上次都已经猜出来德因泽庶妃诬陷大妃娘娘是因为身后有人指使的,你怎么知道这一次她说的不是疯话而是她从幕后之人那里得来的情报呢?”
“这,这,这不可能吧?”听了张敏的推断,多铎也有些动摇。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想了好久,你说德因泽庶妃上次为什么无缘无故来欺负我,难道仅仅是为了找大妃娘娘的麻烦吗?”张敏分析道,“能在大汗和大妃娘娘眼皮底下跟人接上头,还有计划有预谋的陷害大妃娘娘,德因泽庶妃不会那么愚蠢,做那些没把握没意义的事。上次她什么都没能做成,还被大妃娘娘禁了足,圈在自己的小院里,岂不是得不偿失。但是你看她哪有一点点马失前蹄、功败垂成的沮丧伤心,反而倒是常常听去送饭的侍女说她在院子里大笑。”
“这,照你这样说,好像也是。”听了张敏的分析,多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你说,难道她成功了,她又想干什么?”
“多铎哥哥,我怕,我怕不是她想干什么,而是,而是恐怕她已经成功了。”张敏显然想到了什么,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惊魂未定的恐惧。她深深吸入一口,憋住就要落下的眼泪,艰难的说完,便垂下头不敢看向多铎。
“别怕,不要怕。”看着张敏蛰伏这副模样,多铎心疼地将张敏拥入怀着安慰道,“给多铎哥哥说,你猜到什么了?别害怕,有什么我担着。”
“先是盛京城大肆流传诬蔑你和多尔衮哥哥的话,逼得多尔衮哥哥不得不立即接手整个盛京城的防务;再是冷格里大人因病致仕,军中揣测非议之声甚重,搅得包括两白旗在内的整个留守的八旗军军心涣散;最后德因泽庶妃明明都落在你手里了,还拼命刺激你,激得你一气之下放话出来说要收回镶白旗的旗务。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背后没有人指使肯定不可能,恐怕就是上次那幕后之人的另一次出手!”张敏不忍心地闭了眼,一口气说下去,“那人所求甚重,心思之深,谋划颇广,只怕不会这样简单就结束的。德因泽庶妃说的那句话,怕是早晚要成真的。”
“我和我哥要闯下大祸了,阿玛回来一定会对我们失望的。”多铎失神的重复着德因泽的话。“你猜她说的这话要成真?”
“是,是的,要是这么推断,盛京城恐怕要出事了。”张敏终于对着多铎说出了藏在自己心里的不安。
“盛京城要出事?是,是了,我跟我哥管着盛京城的防务,这要是一出了事,不说阿玛会对我们失望,就是别人也会认为是我和我哥没做好盛京的防务工作,那我和我哥就完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心服口服的领兵啊!”多铎顺着张敏的话说下去,却推断出一个让他也不敢面对的结果。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不安,多铎咬牙切齿,“好狠毒的计谋,真是够狠够毒!人才啊,是不是?不晓得是我哪个哥哥这般算计我们,一条活路也不给留,这竟是要置我们母子三人于死地啊!”
“多铎哥哥,你不要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张敏含着泪,抓住多铎的衣角,不自觉地攥紧。
“乖,塔娜不怕,咱们不都已经猜到他们的阴谋诡计了吗?不怕不怕。”多铎哄着张敏,“你别担心,明儿一早我就找我哥去,规整好盛京城的防务不说,我和我哥顺便下个套,这次既然提前能预料到那人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就一定能抓住他的把柄,揪出这个躲躲藏藏的家伙!”
“真的吗,那你们要小心啊!”张敏似乎信了,“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乖,回去睡吧,大半夜的,当心冻着。”多铎嘱咐道,脱了外衣给张敏披上。“我就不送了,毕竟不太方便。”
“嗯,我走了。你一定要当心啊!对了,不要跟多尔衮哥哥说这些是我说了好吗?”
看着多铎点头同意,张敏这才带着乌云悄悄的离开了,留下睡意全无的多铎,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盘算着明天的机划。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多铎就直奔多尔衮那里,兄弟两人在房内密谈许久,据事后收拾房间的宫女说,里面一团狼藉,屏风、笔洗砚台、甚至才端进去的茶碗水杯也被摔了个粉碎,如同狂风过境一般。
之后,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两个急匆匆的出了宫直奔军营,雷厉风行大动作的调整了盛京城防务,让刚刚稳定下来的两白旗又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人事变动,并下令的一级戒备的禁令。
越是危急的时刻,冷静镇定越是重要。匆忙布局的两兄弟没有想到,面对未知的敌人,此时维稳才是关键。无缘无故就贸贸然让全城进入一级戒备,会给下层的平民百姓带来多大的恐慌。同时,在完全风平浪静的盛京城里让军士们时时刻刻绷紧神经,后果之后产生两张结果,要么大家都紧张的精神崩溃;要么就跟听多了狼来了一样,大家都皮的不当一回事了。而太过频繁的人事调动,最直接的恶果还不是将士们的心生不满,而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尴尬局面。
鉴于女真军队不是像岳家军杨家军那样纪律鲜明的部队,每个旗从士兵到将领的作战方式都深受自己旗主的影响,旗主的个人风格就会在每个士兵骨子里刻下烙印,成为每个旗鲜明的标志。正白旗和镶白旗在盛京城修整了几年,前旗主皇太极和杜度的特色已经开始消退,而新旗主多尔衮和多铎的风格又未能建立起来,因此,碰上这种兵将互不识的混乱局面,军中一旦出事,必然上下脱节,导致军令无法顺利执行。
不过这一切,对于满心自得以为设下圈套只等背后之人落网的多尔衮多铎兄弟俩来说可没有意识到。
听着多铎得意洋洋的给张敏吹嘘自家哥哥的英明决定,一副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那人露出马脚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张敏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不过,到底是为谁高兴那就不清楚了。
被无比兴奋的多铎拉着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通,直到天色昏暗,不尽兴的多铎才不情不愿的放过了最佳听众张敏姑娘,依依不舍的交代张敏明天一早两人继续聊。
终于逃脱的张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怕的出了口气,“没看出来多铎还是个话唠啊。”张敏脱了外衣感叹道。捧着图娅早就准备好的热姜汤坐在床上小口地喝着祛寒气,三个姑娘围坐在张敏大大的床上兴奋的叽叽喳喳,压在心底里的秘密让大家都亢奋的睡不着觉。
抱来了瓜子花生梅子小肉干,三个小女生围在一起开茶话会,说说笑笑间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黑暗中就过渡到了新的一天。
估摸着时间就快到了,看着依然兴致勃勃的乌云和图娅,张敏的脸上也挂上了开心的笑容,手指翻飞,一刹那间结出十多个手印来,只见一个虚幻的时钟投影在床边的白墙上。
张敏同乌云和图娅一起紧紧地盯着墙壁上的走动时钟,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秒钟一格一格的移动着,眼看就要到达凌晨四点的最后十秒钟,三个人一起激动地无声默数道:“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砰!砰!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白色曼陀罗,又被称为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发笑,有麻醉作用。全株有剧毒,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药性镇痛麻醉。花香闻久了有制幻作用。
话说,大家都喜欢跟某晴纠结打酱油的小梁,怎么没有人喜欢猜某晴文里的伏笔呢?某晴埋伏笔用了很多心思的啊,为了这考据党的某晴还看了一遍清史稿呢。
好吧,应该怪某晴自己,可能伏笔写的太多隐晦了吧。那从这一章开始,某晴就挑明出来让大家猜喽~~
大家猜猜看,那一盆夜来香会用在哪里呢?还有张敏和乌云、图娅在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