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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战士们就又开始展开救援行动了,这已经是震后第五天了,灾区的情况依旧很严峻,因为已经过了营救的黄金72小时,被掩埋在地下的群众存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而他们每多挖一块土,多掘一分地,都可以给伤者增加一点透气和生命的机会。
战士们的体力早已经透支,可是支援的队伍却是迟迟未到,因为通往e市的道路再次发生塌陷,机动车辆基本无法前行,据悉某机动师数百名官兵正在徒步赶往,因天气恶劣,某伞兵侦察连也未能按原定计划执行伞降侦察任务,伞降行动被迫取消,军区改派由副司令带队,日夜抢修那条唯一的山路,只有路通了,支援部队才能深入到灾区第一线,灾区的人们才有希望。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天,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道路抢修成功,支援部队和更多的医疗队,以及更多的药品、食品、棉被和帐篷等物资都会运往。
另外,二炮从各地国防施工现场又抽调数百名官兵组成大型工程机械部队,携带重型挖掘机、装载机等机械,正急速赶来,这样的话,搜救行动就会大大加快了。
如此,灾区的情况会有所好转,而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也即将撤离了,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执行,楼犀带领另外九个人,将按照原计划去执行那个秘密任务,而其余的人则继续留在灾区,但也不是在这一片区域了,他们要到更危险、更艰难、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去。
在救援的队伍到来之前,灾区里依旧是按照之前的程序作业,但受灾群众开始陆续转移,在医疗点附近集合,等到外面的卡车开进来,他们就会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群众当中有的人在地震中失去了亲人,有的失去了爱人,也有失去了孩子的,各种情况都有,还有他们自己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心理和生理上都已经濒临崩溃了,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们一听到有支援的部队要来,全都是迫不及待,武警战士组织着现场的秩序,防止发生拥挤或是什么意外。
解放军战士继续挖掘,搜寻着幸存者,有一个高中生被压在碎石下,身子露出半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尚有生命气息,高中生的妈妈先一步被救出来,哭喊着扑过去,战士们连忙将她拉开,医护人员都在忙着,叶星辰刚刚腾开手,便一把拉住那名妇女,又有另外一名医生蹲下来检查着高中生的情况,气息很弱,但战士们要想将他的身体完全挖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医生们决定先给高中生打点滴,补充一下体力,扎了针,叶星辰帮忙举着吊瓶,并把自己仅剩下的小半瓶水奉献了出来,喂他喝下,战士们齐心合力,想尽各种办法,最后终于将高中生救了出来,抬上担架,立即送进帐篷,继续治疗,还算比较幸运,因为抢救及时,又及时补充了水分,用药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也很不幸,他必须截肢,高中生的妈妈哭得几欲昏厥,被医护人员强行拉开。
医疗点内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已经五天五夜了,救出来的伤员即便还活着,但也都岌岌可危,群众们的情绪悲痛到了极点,濒临崩溃的边缘。
终于,他们翘首以盼的救援部队到达了,武警官兵和解放军战士组织群众转移撤离。
首先是转移那些受伤比较严重的伤员,医护人员们抬着担架,将他们抬出帐篷,然后战士们接手,送上卡车,伤员转移的差不多了,便开始转移群众,大家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若不是有战士们维持着秩序,恐怕会发生骚乱。
“大家不要挤,排队站好,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战士们高声大喊,沙哑的嗓音却是那么真诚。
群众们仍旧是沸沸扬扬,眼巴巴地望着那一辆辆卡车。
与此同时,楼犀和另外九名战士也准备撤离了,九名战士手脚利落地攀上其中一辆卡车,楼犀最后一个上去,虽然他们是要去执行特殊任务,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一辆卡车只坐十个人还是太浪费了,于是他决定等一等群众,顺道载一些群众出去,等待的过程中,叶星辰连忙奔了过去,想要跟他告个别,“楼犀……”
她速度很快,手脚并用地要爬上去,楼犀在卡车上伸出了双手,想要拉她一把,两个人的手刚刚搭到一起,人群中就忽然有人大喊,“她凭什么先走?不是说排队的吗?”
叶星辰一惊,她不是想走,她只是想跟他告个别,于是连忙解释,“不是的……”
“什么不是?你这是插队!排队的话我排第一个啊,要走也是我先走!”
叶星辰愣住了,说话的人正是那名高中生的妈妈,她的儿子作为重伤员先上了卡车,但她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被放在了普通群众堆里,而她显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想要跟着一起上车。
“我儿子要截肢啊,我先上车怎么了?难道医生可以搞特权吗?”妇女的情绪十分激动,自私的一面淋漓尽致地暴露出来,她早已经忘了,就在不久之前是叶星辰为她的儿子举点滴,喂她的儿子喝下半瓶水,如果不是那样,她的儿子连命都不会有了,可是这一转眼,她就忘记了那份救命之恩,不,或许她没忘,只是在这一刻,她故意选择遗忘。
叶星辰忍不住蹙眉,想要跟她解释一下,可她的委屈李毅看不过去,他的嫂子,他的救命恩人,被人这样说,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站起身,嗷一嗓子,冲着那名妇女喊道,“你吵吵什么?这是我们嫂子!她是要送……”
话还没说完,那名妇女更是激动了,“原来是军嫂!军嫂就可以插队吗?是你们说要排队的,现在什么意思?你们带头违反规定啊?”
“没错!这不公平!这是徇私!”
“当兵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解放军都不可信了,我们还能相信谁?”
群众们都纷纷有了意见,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人性的自私与丑陋在这一刻有所暴露,在生死关头,是这些战士们不顾自身安危挽救了他们的生命,可是在这一刻,他们却质疑起军人来了,在他们的心目中,军人就该是万能的,就该保护他们,可是他们却忘了,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有亲人爱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奉献!不需要被奖励,但至少需要被理解!就算不能被理解,但也不能被污蔑!
叶星辰的脸色一白,委屈的眼泪一涌而出,她被说无所谓,可是他们不能这样说这些战士!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生平第一次有想要跟人干架的冲动,一把冲向人群,想要跟他们理论,为这些可爱的战士们讨个说法,可楼犀却是忽然跳下卡车,一把将她拉住,“星辰,回来!”
“我不!”她挣脱着他的钳制。
楼犀轻叹一口气,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忍不住心疼,他知道她在为他们感到不平,可是军人是不求回报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身代表正义的军装而已。
“星辰,听话,你这样都不淑女了。”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
“呵……”楼犀忍不住笑了,这个倔强的傻女人!
叶星辰红着眼圈,反手抱住了他,她是女人,所以她可以不用像是男人那样大度,她又不是特种兵,所以不用做到那么无私,她就是想为他和那些战士们说说理!
“好了,不哭了,不然我会担心的。”他擦着她的眼角,拭去她晶莹的眼泪。
叶星辰连忙忍去泪意,他就要走了,她不能让他挂心。
李毅仍旧是十分气愤,不过军人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都让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恼火,只狠狠瞪了一眼众人,嘀咕一句,“白眼狼!”
武警战士指挥着群众按照次序上车,上满一车,开走一车,然后又组织下一批群众上车,有序进行。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们脚下的大地忽然又是一阵摇晃,余震!
“大家小心!”战士们异口同声,然后就近掩护身边的群众,所有人都还是像之前那样,以保护人民为己任,没有因为他们刚刚的误解而产生什么怨恨的想法,更不会在生死关头对他们弃之不顾。
叶星辰也觉得脚下一晃,然后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楼犀将她紧紧抱住,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像是一种本能。
余震大概有三四秒的时间,然后就停了,感觉好像不是很严重,或许不是余震,只是因为重型卡车开来开去,将地面压得移位了,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不知道,只不过在惊吓之后,群众们都不做声了,生死关头,仍旧是这些战士们挺身而出,舍己忘我地保护着他们,正是这些战士们以不屈不挠的精神把这个已经无数次遭受过外来入侵和各种灾难的国家一次又一次地从废墟中拯救过来。
战士们纷纷起身,将自己护着的群众一一放开,转身又投入到原来的工作中去,一脸从容与坚毅。
群众们低着头,默默排队,按照次序,一个跟着一个地上了卡车。
楼犀握了握叶星辰的手,语气沉重,说道,“我得走了。”
叶星辰没敢说话,生怕自己会哭,只用力微笑,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支持和鼓励,双手扯了扯他的迷彩,轻轻打理一番,最后掌心抚上了他的左胸,隔着迷彩,她能感受到那枚戒指的存在,小小的一圈,却是她最深的祝福,希望这个可以保他平安。
卡车已经启动,楼犀握住她的手,用力吻了她的无名指一下,他会记得,她的戒指在他的身上,如同她在他身边一样,为了她,他会保重!
“营长……”李毅十分不忍心地喊道,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楼犀咬了咬牙,松开她的手,转身跳上卡车,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生怕再多看一眼,就更多一分留恋与牵绊,她担心他,他也同样放心不下她,灾区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可以,他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可是他不能,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执行,这一次,非比寻常,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叶星辰站在原地,没有追,只是目送卡车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仍旧是迟迟不肯收回视线,心中却是充满了笃定,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但仍旧是幸福。
◎ ◎ ◎
哥伦比亚。
六星级酒店的顶楼,是一间豪华赌场,它有一个璀璨的名字——黄金宫殿。
与街道对面的黄金博物馆遥相呼应。
不只如此,黄金宫殿的内部结构也与黄金博物馆一模一样,甚至也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黄金大厅。
黄金大厅是赌场的中心,门口警卫森严,身着黑衣带着墨镜的保镖来回巡视着,并核查每一名赌客的身份,赌客必须分批进去,每批不能超过20人,不能带任何攻击性武器。
验明正身后的赌客进厅大厅时一片漆黑,转眼间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的灯光倏尔亮起,一张张精贵的赌桌也开始徐徐转动,耳边响起悦耳的印第安音乐,在悠扬动人的音乐声中,人们会以为自己进入了神话中的“黄金世界”。
左凌风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密码箱,徐徐走向黄金大厅的门口,保镖已经认识他了,一连数日他每天来赌场豪赌,输多赢少,却仍旧是热衷于这种刺激的金钱游戏。
“左先生!”保镖用标准的西班牙语打了招呼。
左凌风微微颔首,俊逸的脸庞上微微一点笑意,递上了身份证明和贵宾卡,然后将密码箱打开,满满一箱的金条已经少了半数,但仍旧是可以晃花人眼,保镖们饶是戴着墨镜,也仍是眸光一紧。
这些金条本身价值千金,到了赌场后作为筹码更是每块翻上百倍,这位左先生已经输了半数,却仍旧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的身价似乎难以估量。
保镖们检查了下金条,确认无误后,将密码箱恭敬地还给了他,左凌风又是微笑着接过,随手打赏了小费,然后转身面前另外一名保镖,保镖搜身之后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才肯放行,他同样是打赏了小费,然后不疾不徐地进了黄金大厅,走进去之后,眼前一片黑暗,他的眼角不着痕迹地一挑,目光神秘,灯火豁得亮起,他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姿态潇洒,玉树临风。
淡淡扫过黄金大厅,那些初级和中级的赌博游戏,他不屑于玩,赌场的工作人员也连忙迎了上去,恭敬说道,“左先生,您来了,这边请!”
左凌风没有说话,只抬步跟着工作人员走向楼梯,这楼梯不是通往楼上的,而是通往地下室的,黄金大厅的下面,是更为高级的赌博场所——黄金密室。
黄金密室,更为奢华,这里不仅仅是赌场,更像是展览馆,玻璃墙里的各种黄金饰品放射着奇光异彩,琳琅满目、金光灿灿,仿佛穿越了时空,置身于古印加黄金帝国里,可是看着这些,眼前就会浮现出几个世纪前,野蛮的强盗们正在对印第安人疯狂杀戮的一幅幅残忍画面。
“哦,左先生来了!”一名混血男子笑容可掬地说道。
左凌风微微点了点头,一张俊脸上表情不变,声音也不疾不徐,十分好听,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似笑非笑地说道,“伊迪先生!”
混血男子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服务生为他拉开椅子,左凌风不疾不徐地坐下,赌桌四周已经坐了几人,就等他来开局。
他将密码箱放在赌桌上,作势要打开,伊迪先生却忽然做了个手势,打断他,“左先生,我们已经玩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谈谈正事?”
左凌风的眼中闪过旁人无从察觉的微茫,嘴角徐徐勾起,“这几天我手气似乎不太好,感觉谈生意的话不吉利,不如再等等?”
他的脸上在微笑,心底却是在叫嚣,该死的,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