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好(四千字大章)

亚兰达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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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你尽力想把一件糟糕的事转向好的方面,但在你付诸行动之前,它就可能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演变了。

    林风今夜就碰到这种让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几分钟前,【诺亚之翼】破译了一则加密的卫星通讯:一个小时前,美国总统已向五角大楼确认身份,命令战略司令部对甘尼森市进行核打击,核导弹发射时间是在凌晨三点,距现在仅剩两个小时。

    获悉这则通讯时,林风是震惊的,不过很快,他的表情便化作了然。

    从异形离开下水道来到地面上后,时间已经过去近五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美国的情报部门就算再迟钝也应该注意到这座城市里发生的异常,并做出反应。

    只是林风没有料到的是,美国军方居然会如此干脆果决地下达命令对本土进行核打击。这可不是在内华达州进行的那些核试验,而是实打实的将有人居住的城市列作目标。一旦核弹落下,出现在地面上的将不仅仅只是一个直径几百米的大坑,而是一座被彻底摧毁的城市还有上万条无辜的生命。

    诚然,面对异形在城市里疯狂扩散的局面,使用核弹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的确是行之有效的清理方式,可从伦理和人道主义方面考虑,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残忍,太过疯狂了。

    本国政府对本国人民进行核毁灭,人类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林风能预见,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美国政府和军方一定会被钉在人类历史的耻辱柱上,遭受万千人的唾骂,永远洗不干净。但美国政府和军方既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就一定做好了防止泄密的准备,将所有的真相封存,隐藏在历史的尘埃里。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有大批的军队正在朝这里赶来,对整座城市进行封锁。

    “虽然能理解,不过这样的做法还是让我感到恶心还有愤怒啊。”

    自己也有想过用近似的方式防止异形扩散,从人性的角度讲,他并不比美国政府和军方高尚多少。但他终究是个外来者,不必对这个国家负责,甚至他都无需为这个世界的人类的存在与否承担任何义务。他之所以会穿梭时空,来到这座城市,也只是在回应守护者的使命,还有就是他内心的那份信念罢了。

    “不过,有些奇怪啊……就算知道这座城市里存在着异形,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下达了那样的命令,未免也太过仓促和强硬了吧?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遮掩过去的……是有另外的某种原因吗?”

    站在高楼的顶端,林风一手持剑,一只手按在腰间,神色凝重地眺望着夜幕下的甘尼森市。

    从这栋大楼往前一公里的地方便是市立中心医院,因为有备用发电机的缘故,医院仍然有着灯光,只是相比停电前,光芒要黯淡不少,想必现在医院的许多科室正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况。

    医院的入口处,不断地有救护车、警车和其他车辆驶入,许多伤患被陆续搬下车抬上担架车,送往急救室。那些伤员大多数都是因为电厂的爆炸而受到波及,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异形偷袭侥幸没死的。

    甘尼森市的正规医院只有这么一座,今晚突然涌进如此多的伤患,以这座医院现有的人手根本忙不过来,绝大多数都只能先进行临时处理,有生命危险的才能被运进手术室进行抢救。

    “这个数量有点多呢,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虽说没对她抱什么期望,但多少还是跟她说一声比较好吧……”

    手指轻轻按在【诺亚之翼】宝蓝色的水晶上,林风合着眼睛,将核打击的消息告知远在城市另一头,忙着疏散平民的莱克斯。

    轰隆隆!!!

    就在林风将消息传递出去不久后,毫无预兆的,只见原本还月朗星稀的夜空,在一阵阵沉闷的雷声中突然变得阴云密布起来,无数的乌云氤氲汇聚,黑咕隆咚的云层内,明亮色闪电隐约透漏而出。

    在一道道犹如有如冲锋号角的霹雳声下,倾盆大雨转瞬即至,仿佛天空缺了个口子,肆意泼洒在甘尼森市里,短短的几分钟,便在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浅浅的水泽。

    暴雨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城市里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准备,就被大雨浇了个湿透。突如其来的大雨也给医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黑压压的车辆几乎将医院的大门给堵住,许多急需救治的伤患不得不在大雨的淋洗下送入医院。

    “真是天公不作美,想什么来什么,就是没点好事。”

    林风仰头伫立在大雨中,任凭雨点打湿自己的衣服,眉宇间透着深深的不悦。

    “虽然对自己的运气多少有点自觉,但这样的事碰多了,还是让我很不舒服啊,就像花了一百块买了十张彩票却一张也没有中一样……”

    意义不明地自言自语了一番,林风摇摇头,踩在楼顶的护栏上,纵身跃起,身形一晃,消失黑夜中。

    长剑抖动,寒芒一闪,异形身首分家,沾着翠绿色血液的脑袋高高飞起,在半空中连打几个旋,落在地上。纯白色的地砖在异形血液的强腐蚀性下,发出“嗤嗤”的响声,一缕缕细长的白烟不断冒起。

    虽然房间里灯光昏暗,但仔细辨认的话,还是能看出凡是被那翠绿色的血液沾到的地方都在遭受着腐蚀,露出一个个小洞。

    “啊啊啊——!”

    “别叫了,你还没死呢!”

    毫不在意的从异形的尸体上,不耐烦地朝被刚刚那一幕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地的医生身上踢了一脚。

    “喂,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俯视着瘫倒在自己脚下的这名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发际线岌岌可危的中年白人医生,语气冰冷地问道。

    这名医生似乎被吓得不轻,在挨了林风一脚后,虽然不再没脑子的尖叫,但不知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是林风的样子太凶狠,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他现在双手撑在地上,全身颤抖,面露惊恐地看着林风,口中不断呢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种听到就让人感到烦躁的话。

    见到医生这副吓破了胆的模样,林风眉头紧皱,拔出别在腰间枪套里的【救赎】,指着对方,怒喝道:“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三遍,如果你不想和地上那个怪物一样丢了脑袋,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这名医生总算是恢复了平静。这倒不是说他突然小宇宙爆发,有了和林风对抗的勇气,而是死亡的危机令他的生存本能被激活,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恐惧。

    “查尔斯.西维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医生,也就是查尔斯的中年白人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同时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朝林风伸出右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林风没有理会查尔斯的示好,只是冷冰冰地说道:“很好,查尔斯,我现在要求你组织医院的所有人立刻转移,离开这座城市。记住,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等,先生你刚刚说什么,离开这座城市?我没听错吗?”查尔斯惊讶地问道。

    “两个小时后,军方将会对这座城市投下核弹进行消毒,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快走吧。”林风面无表情地盯着查尔斯说道。

    “核、核弹?!”查尔斯听到林风的话,蓦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先生,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林风冷哼一声,一把揪住查尔斯的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把他轻松提起,扔在被砍了脑袋的异形的尸体旁,“看见了吗?这是头怪物,一头嗜血、杀人的怪物,是比这颗星球上最凶猛的野兽还要残忍数倍的怪物。它们可不会和你开玩笑,只会抓着你的脑袋,吸干你的脑髓,剖开你的肚子,吃掉你身上所有的器官,让你在感受到最极致的痛苦后死去。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我在对你开玩笑?”

    “这……这……我、我不、不知道……”

    查尔斯被异形狰狞恐怖的外表吓得匍匐在地,血色全无,在林风的连声质问和怒喝下更是瑟瑟发抖,怔怔地说不清话来。

    “听着,算是我最后给你的提醒,这些怪物已经潜入了整座城市,军方知道一般的方法是无法将它们彻底清除的,所以打算投放核弹,时间就是两个小时后。你要是不信,大可留在这儿,我也懒得管你,但你若是还有良知的话,就把我刚才说的在这座医院里传达出去,至少要让一部分被命运眷顾的人拥有活下去的机会,听清楚了吗?”

    看见神色茫然,表现得惊恐万分的查尔斯,自觉是在浪费口舌的林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大衣,步出了这座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独自走在办公室外空荡无人的走廊上,林风有些心烦意乱。

    他有预料到异形会潜入医院,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事实上,办公室的那只异形并不是他在医院杀死的第一只,在医院北侧废弃的旧仓库里还有两只。

    这座医院没有多少防卫力量,大多数人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医生、护士还有行动不便的伤患,一旦异形成群结队地进入医院,那仅凭这里的人手根本不具有任何反抗之力,不难想到,只需短短几十分钟,这座医院便会化作血腥的人间地狱。

    面对即将到来的异形狂潮,林风觉得自己颇为无力。他虽然有自信在异形的攻击下能够保全自己,若是顾得上的话,也能救下几个人,但是和这座医院里数百人相比,他能拯救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将会死去,而他则爱莫能助,只能看着惨剧在自己眼前不断发生,而事实上,这样的惨剧已经在这座城市的各地上演了。

    “即使他们能听我的话,但要想逃离这座已经被包围了的城市,又谈何容易……”问题一个接一个,林风感到自己的脑袋在隐隐作痛。

    “或许我真的是太贪婪了,竟然想要救所有的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林风,神明吗?不自量力。”

    既是反省也是自嘲,林风开始意识到局面在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而他却感到无能为力,这不禁令他想起第一次踏足异时空的经历。

    也是同样的想要去拯救所有人,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那漫天的核弹还是落了下来,所有的人类,不分地域与国籍都遭受了那浩劫一般的灾难。

    这次也是一般,只是规模小了点,不过局面却是同样的,林风仍然没有能力去拯救所有人,甚至他都无法将这场已经爆发的灾难消除掉。

    “也许我是在痴心妄想,不过希洛你有一点可能说对了,我们守护者并非神明,有能做到的事,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把一切都担负起来是愚蠢的……所以……虽说可能只是白费功夫,但在没有证实自己的愚蠢之前,总还是要去尝试一下才行,对吧?”

    似是在自言自语,林风紧握住手中的剑,脸上那缕困惑和茫然渐渐淡去,坚毅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闪耀。

    “我是守护者,不是神明,拯救不了一切,但……只是守护住某些东西的话,就算是我这样可笑的家伙应该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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