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为爱买单

行脚百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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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市长的办公室,副市长把一杯水递给假秀,和假秀并排坐在沙发上,一阵沉默后,假秀看市长难为情的样子,他心里有底数,就主动问市长找他来是什么事。市长犹豫了片刻,面对着他很严厉直接的问:“小虎是你的儿子吗?我说的是亲生的?如果是?是你和妻子的吗?”

    假秀把茶杯放到茶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杯子,也严厉的说:“小虎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不是我和妻子灵云的。是我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这件事我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我不会给组织上添麻烦的,作为一个局长,我没有做到好的带头作用,也辜负了市长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希望市长给我一次再生的机会。”

    “组织上只是接到了群众的报告,对此事在做调查,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处理,况且听说小虎的妈妈已经过世了,你干嘛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呢。”

    “我要为我做出的错事买单,同时我也要为我的爱情买单,也要为一份责任买单,更要为自己的内心买单。市长,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班了。等候组织对我的处理。”

    假秀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市长想叫住他,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他没有任何思维的来到和小虎妈妈一起生活的家里,把家里的卫生从里到外,从墙面到床头,从床单被罩到一双拖鞋,都打扫和清洗得干干净净,他好像听到小虎的妈妈在说,别干了,快休息一会喝口水吧。他按照小虎妈妈的习惯把每一件东西有序的摆放整齐,烧一壶水,自己泡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抱起小虎妈妈的照片,开心的笑起来,后又痛哭流涕。那种悲喜交加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明白。小虎妈妈生前,他想尽各种办法和理由,却没能实现给小虎妈妈一个光明的名分,现在小虎妈妈去世了,他不能再为了自己的一官半禄,让心爱的女人在九泉之下还见不到阳光。让小虎的一生也生活在阴暗中。

    他抱着小虎妈妈的照片,那种留在记忆里的痛,在瞬间消失无踪。还剩下什么留在心中呢?就像每次想起她深深的呼吸,他想抛开寂寞,渴望安慰,等待拥抱,却不在心头,如果他一切都不说,她,一定会懂得。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无数个五彩泡泡在梦里向他飘动,美丽的花丛中,小虎的妈妈在向他微笑,就连快乐的云朵也在向他行进,可爱的精灵在向他招手……。他慢慢的睡沉了,静静的沉沦在宁静美丽的梦里,那一片温暖的月牙白和小虎妈妈娇羞的样子,他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了……!

    和往常一样,假秀陪小虎晨跑,吃早餐,送小虎上学。不同的是他终于有时间给灵云做一顿她喜欢的早餐。他做了四个精致的小凉菜,炒了馒头,煮了青菜荷包蛋挂面汤。这是和灵云刚结婚时灵云最爱吃的早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已经记不起灵云喜欢吃什么了。刚结婚时日子过得清苦,他怕委屈灵云,每天早晨煮一个荷包蛋给灵云吃,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吃荷包蛋。日子越过越富有,感情却越过越远。想想真对不起灵云,可是感情的事又不能勉强,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对灵云也不公平。这么多年来他提出多次离婚,灵云就说不同意,他觅到了小虎的妈妈,可苦了灵云,他看着灵云也心疼。自己忙着工作升迁,或略了身旁人的生活和思维,他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灵云有权利获得她的人生和情感上的幸福。他知道灵云讲究,把做好的早餐用精致的餐碟呈上,转身去卧室叫灵云起床吃早餐。他想用手去推推灵云起床,伸出去的手还没挨到灵云就缩了回来,他想张口喊灵云的名字,张了几张却喊不出灵云的名字,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把灵云叫起来,无奈之举故意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打翻,灵云听到滴沥咕咚的响声,从晨梦中醒来,看到假秀站在她面前吓了一跳,她急忙拿起纸想写什么,假秀夺过灵云手里的笔和纸说:“别写了,我是过来叫你吃早饭,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正好你醒来,起来洗漱吃早饭吧。”

    灵云不相信的指指自己,示意假秀是在和自己说话吗?假秀一阵疚裂的痛,他把灵云的衣服拿到床边,然后离开卧室。灵云把荷包蛋夹给假秀,假秀又把荷包蛋夹回给灵云照常说自己不喜欢吃。灵云的眼里噙着泪花,但是她坚强的不让眼泪掉出来。她狰狞的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荷包蛋,以前家里穷,为了给你留份自尊,故意装着你不喜欢吃,可是现在条件好了,又不差这个荷包蛋,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看着你吃就够了。晚上下班我们出去吃饭吧?”

    “有聚会还是应酬?”

    “就咱们俩。”

    “你不用上班了?”

    “我请了年假。”

    “我尽量推掉所有的应酬,定好酒店发给你。”

    中岛大厦的十楼,灵云定了一个十人间的包房,点了四道精品菜系。河豚、佛跳墙、白雪藏龙、芥香炒螺片。灵云和假秀对面坐着,服务员斟上红酒退出房间,灵云没有抬头举起酒杯抿一口,假秀也礼貌性的抿一口,放下酒杯,灵云抬起头对着假秀说: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说?”

    “先吃饭吧,我们难得出来吃次饭,别破坏了氛围。”

    “没关系的,吃不吃饭不是都得说吗?”

    “我辞职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上班了。”

    “因为小虎。也不至于辞职吧?”

    “也不是全因为小虎,市长找我谈话了,为了自己内心的那份平静,也为给自己一个交代。”

    “既然已经决定了,给我说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呢。”

    假秀从包里掏出两张协议书递给灵云说:“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只要在上边签个字就可以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只好递交法院判决。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争吵和攻击,但是无声的沉默更让人痛苦不堪。我们彼此都不要在相互折磨了,人生几何,你我将近鬓发斑白,多一份懂得,给心一个栖息的地方。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呼吸,还有让自己快乐的责任,让自己有价值的活着。要让灵魂跟上尘世的脚步。做真实的自己,即使平凡,未尝不是活着的一种至高境界。”

    灵云十几年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但是她还是把哽咽的声音吞了回去,毕竟这还是公共场所。她端起酒杯一口把红酒倒进肚里说:“难道我连一个死去的女人都不如,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不堪一击。我一直那么努力的做好自己,不辞辛苦的经营这个家庭,毫无怨言的支持你的工作,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假秀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灵云。他知道灵云是个优秀善良的女人,可是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他和小虎妈妈的爱灵云是体会不到的。他无法和灵云解释更解释不清楚。他不想伤害灵云,他希望灵云也能快乐幸福的生活,毕竟夫妻这么多年,虽然感情没了,那份最真的亲情还在。既然自己给不了灵云情感的许可,就不要毁了灵云的后半生。所以他果断的对婚姻做出了选择,不管灵云同不同意他都会这么做。这是对灵云对自己对婚姻的一个责任。

    他忍受不了灵云伤心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灵云,只好起身告辞。

    灵云爬在桌子上终于大哭起来。

    听到灵云的哭声他也哭了。他拨通了博雅川的电话。

    假秀把所有的情况说给了博雅川听,博雅川正在书房写作,接到假秀的电话,急忙关闭电脑,火速来到中岛大厦。灵云失去往日新时代女性的风采,这个繁华的世界带给她的爱与背离。曾经张扬的叫着青春的盛夏光年,却淹没了她的成长过程。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是个赢家,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输了,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自己最喜欢的人却背离自己,而今却输给一个故人。她觉得自己真的挺幼稚的,一辈子,一辈子,说说很轻松,可是活起来还真是了不得。平常自己总是风采照人,今天,她多想把头缩起来,连乌龟都有个壳可以躲,可是自己怎么缩,头还是暴露在外边。她再也不想顾及那么多了,抓头挠耳的哭得稀里哗啦。博雅川把灵云抱在怀里,跟着灵云一起哭起来。

    灵云哭累了,拿起纸巾给博雅川擦眼泪。然后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新时代的女性,可能沟通起来就说这么简单。

    博雅川看到饭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说:“签了吧。学会给自己的爱情买单。”

    灵云拿起笔毫不犹豫的签了字。两个人笑了哭,哭了笑。

    灵云说:“婚姻就像是给自己穿了一身棉袄棉裤,虽然走起来不方便,但偶尔也会感觉很温暖。可是我的婚姻在冰天雪地里走的时间太长了,棉袄棉裤都湿透了,外层还结了冰,我就是在用力暖,也暖不干了,在捂下去,身上会生痤疮的,趁现在身上的痤疮还能治,我还是明知的把身上的棉袄棉裤脱掉吧,吸收一下新鲜空气,会早日定结。”

    一个智慧的女人总该不会劝闺蜜离婚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可是博雅川今天却违背了这个原则,那么简单的支撑灵云离婚,因为她看着灵云的婚姻一步步走向死亡。如果灵云在死守下去,她的一辈子就埋没了。婚姻不是黑与白,对与错,认为是对的,才会去做,认为是错的,可能会放弃。一桩婚姻要看它是否还有经验下去的理由,是否还值得经验下去,也不能认为最后的选择是恶意。就算灵云以后会责怪她,她仍然会做今天的决定,就她和灵云的关系,应该为灵云的幸福负责。无论灵云的心有多大,这个时候是最需要朋友安慰的。但博雅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倏然想起读过的一句话,就顺口说:

    “只有放弃该放弃的,才能看到世界的美,你才会得到更多的快乐。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伤心,伤的是自己,收拾一下自己的悲伤,好好的生活。生活本来就是滑稽的,不能总盯着春色在家,,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正确的去面对所发生的一切。爱可以是瞬间的事,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每个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时候爱上不同的人。该忘记的忘记,该改变的改变。失去一个婚姻,会得到一个世界,玫瑰园里的玫瑰,你是中间最美的那一朵,总有一个追求美的人来为你停留。在事业上你敢下海冒险,在经历感情荆棘之后你也会让自己彻底的成熟和坚强。过去的时光就让洪水毫无留情的冲走,从今天开始换一种活法,活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灵云用劲的握着博雅川的手,不愧今生有这样一个朋友,值了。

    “好了,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了,过来人了,经得起狂风暴雨,我会好好的调整和修复的。不过需要一个世界而已。说说你吧,你和情圣怎么样了,看似隔阂很深。你也有尽快的做出决断,不要误己误他。我说了你也别生气,我是旁观者清,你是当局者迷。这个情圣不简单,他现在部队转业待分,工作还没有着落,转业费也没领到手,没房没工作的,怎么去谈对象,一担他条件成熟,傻丫头,你连备胎都不是。他现在吃着你的,住着你的,是在没办法中找办法。在不久的一天他肯定会给你说,你们两个不合适,提出分手,那个时候你能接受得了吗?”

    “我知道我们会走到情感的尽头,但是他不至于那么的悲劣。”

    “傻丫头,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会这么做事吗。你哪一点不如人,为什么你们的感情总是在黑暗中经营,月光虽然浪漫,但永远见不到阳光,也会腐烂。醒醒吧丫头,至少你现在不要在为吝啬的爱情去买单。感情需要双方共同付出。你真的以为他没钱吗?这是他对客观现实的特殊反应方式,是他对客观事物是否符合他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

    感情是什么?是人内心的各种感觉,思想和行为的一种综合心里和生理状态。感是思维概念,是感觉,情是依托依赖,思想和行为的相互依赖才是感情,思想和行为对等才叫真感情。不是一个人一味的付出,一味的迁就。

    对不起丫头,你是来劝我的,我反而说起你来了。能让你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你心里应该有掂量,但作为朋友我不能不提醒你。想信你会处理好的。”

    两个人再次的拥抱在一起,坚强的含着眼泪微笑着。

    博雅川去买单,假秀已经买过了。

    去茶店喝会茶吧,此刻真的需要一个静恬的地方。

    毛毛姐刚好给茶客讲完茶知识课,就过来给博雅川和灵云沏茶,毛毛姐知道灵云喜欢喝红茶,就取红茶准备去泡,灵云说泡绿茶吧,我今天特别想喝绿茶。她让毛毛姐去抚琴,自己亲手坐下泡茶。毛毛姐把把泡茶位让给灵云,抚一手高山流水,博雅川情不自禁的拿起千木老师的稿子朗读起来:

    十二花息之五月芍药

    作者——千木

    五月,

    二十四桥写满风月。

    白马和西风走散在弹词里,

    桥边芍药,

    若不是萧声,

    寂寞谁知。

    风吹着暮云轻弹月,

    乱了宫商,

    这碗芍药,

    终是离草,

    终是你关山慌驿一场残梦。

    不能留,

    不能住。

    五月之后,

    二十四桥开满芍药。

    毛毛姐换一首琵琶语曲子,博雅川朗读一段(女人红酒)

    女人红酒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

    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可以汇聚成河湖,

    不知道又是谁的忧伤竟如此绵长。

    我的眼泪是高脚杯了暧昧的红酒。

    我在无人的夜里酿泪为酒,

    那紫红色的液体便是我忧郁的眼泪。

    喜欢红酒浪漫的味道,喜欢红酒透明的诱惑。更喜欢在红酒里沉醉我的心事,在红酒里浸泡我的冷漠。

    很多事情不想去触摸,不敢去触摸,但忧伤的时候它们依旧很习惯的充斥在眼前。斟一杯红酒,静静的坐在窗口,任时光像水一般流淌,任心事如酒一样滑入愁肠。

    我的酒杯装不下我的忧伤,我的酒杯也盛不下我的眼泪。沉醉在醉人的酒香里,任泪水肆意的流。这时候的我不知道该思念谁,也不知道谁会在此刻想起孤独的我。

    每一段过逝的往事都是一种莫名的痛,只有经历过背叛的人,才知道孤独的滋味。

    每一次喝醉的时候,就想拨通某个人的电话,明明知道电话那端是我不可企及的幸福,但依旧执着的把那个熟悉的号码烂记在心。

    总是在喝酒的时候想起他的吻,那样轻柔,那样缠绵,就像我红唇边的酒。

    离红酒越近,离人群越远。我孤单的心事,只有酒知道。我的忧伤就像水流进沙子一样,会在顷刻间渗透在红酒里面,酒入愁肠,化为眼泪又滴落在透明的高脚杯里。

    如果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那我的眼泪又是挂在谁心田的那面湖水?

    在他面前,我故作潇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酿泪为酒,我的酒杯里放不下他浅浅的爱,我的手心里握不住我失去的年华。

    此刻,我的容颜也像这暧昧的红酒,看似娇艳却冷冷的没了温度。

    都说眼泪是男人最后的玫瑰,那红酒就一定是女人最后的眼泪……?

    月在树影里婆娑,风在露珠上舞蹈,今夜,谁与我举杯同醉?

    博雅川的声音饱满而沧伤,毛毛姐弹的音律跟着博雅川的声音起伏着,像在叙述一个动人的故事,确切感受到浸润心灵的情感传递,触动着生命真实的印记。润化了一个女人内心的连接和共鸣,达到了灵魂之间的交流与碰撞。

    三个女人被这段文字,声音,音律感染,揣着各自的心事,含着眼泪嘴角上翘着。

    毛毛姐离开琴弦,像似知道每个人的心事,递给每人一张纸巾说:

    “丫头,你不是一直想去新疆吗,灵云也该休息几天了,我马上定明天的机票,站在新疆辽阔的土地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个心情,谁也不许说不去。”

    博雅川看看灵云,灵云点点头,心里在想是该放下该放下的了,去新疆。

    茶店另外一个包房里,罗群和双博士在男人与男人的交流。双博士和罗群对面坐着,双博士说上次聚会罗群对他说的话他听着了,装着没听见是当时人太多不好回答,这是自己的不对,他站起身来给罗群道歉。罗群知道当时给双博士说事不是时候,道歉就不必了,直奔主题吧。

    罗群问双博士是真的喜欢玥怡吗?真的能给她幸福吗?本来玥怡开了从茶店有了另外一种生活,双博士的出现又把玥怡打回原形。玥怡再也经受不起情感的打击了,如果你只是觉得新鲜,就趁早离玥怡远些,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况且你是有家庭的人,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怎么给玥怡一个交代?玥怡是个特别简单不会用大脑思维的人,如果你欺负这样一个人,于心可忍吗?

    双博士了解玥怡和罗群之间的关系,玥怡曾经给他讲过很多,他很感激在玥怡最困难的时候,罗群的帮助。但是玥怡最后选择了他,他向罗群保证,他会照顾好玥怡的,并且努力在最短的时间给玥怡一个交代,那怕让他付出所有的代价。除非玥怡不肯嫁给他。

    罗群说希望双博士记住今天所说的话,玥怡没有兄弟姐妹,他就是玥怡最亲的人,他希望看到玥怡幸福,不求玥怡大富大贵,只求玥怡能永远单纯的生活下去。

    双博士怕罗群不相信他的承诺,说可以立字句为证,罗群觉得双博士却是有诚意,立字句到觉得有点小人之举。

    两个人换了话题,谈国民经济,谈对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