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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奇道:“室利国王让人送了简罗的药来,还说一会儿要来看爷,爷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知道了。”意识到自己发热出汗身上有些湿粘,又让云棉备水沐浴。
“姝儿,你刚退热,不能沐浴。”宋均吻了吻云树,“我帮姝儿擦身子,好吗?”
如果不让他擦,他又要想歪了,反正都那样了,反正都准备要睡了他。云树点了头。
热水送进来,宋均让云棉出去。云棉看云树的眼色以后才退出去,关了门。宋均盛了盆热水,端到床前。“要脱了吗?”宋均看着云树身上的雪色寝衣。
云树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去解寝衣带子,光天化日在宋均面前脱衣服,还是这般生硬的她脱,他看着。云树的脸更红了,原本很容易解开的带子,被扯成了死结。
“我来吧。”宋均伸来修长的手指探过来,云树尴尬的松开手。“姝儿不习惯,我遮住眼睛。”他扯掉云树的一条宽宽长长的衣带,蒙上自己的眼睛。
“姝儿,你怎么这么瘦?”
虽然每晚都抱着她,却也没敢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只觉圈在怀里的人小小一团,现在的她比三年前还瘦。三年前的肌与肉是她义父费了半年时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父亲走后,我就没胖过。”云树红着脸由宋均帮她擦身。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姝儿的。”
“好。”云树的声音有些哽。
“让薛蘅在药里加些开胃的药材,姝儿要多吃些。”
宋均擦身的手碰到她的敏感区域,她忍不住“嗯”了一声,脸都红透了。
宋均并没有过多停留,反而在温柔的前提下加快了速度。不仅姝儿受不了,他也有些受不了。尽快擦洗完,给她穿了衣服,宋均才扯掉遮眼的布带,看云树有些歪掉的发髻。“头发,我也帮姝儿梳了吧?”
云树看着他,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
“姝儿不喜欢?我,我不梳了,你别哭。”宋均慌起来。
云树哭的情不能自禁。“雨眠,雨眠说,说他睡醒了要给我挽发的……”如今这个要给她梳头的男人是宋均,雨眠真的成为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姝儿,别哭,别哭了。我不梳了,不梳了,留给他,留给他,别哭了。”宋均的心又酸又疼。
云树扑到他怀里哭道:“雨眠他回不来了,雨眠再也回不来了,他回不来了……”
“姝儿别怕,我在,我会陪着姝儿的,别怕,别伤心了。”宋均抱着她,任凭她汹涌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胸前一片冰凉。
直到云棉在外面禀告说室利国王的船开过来了,云树才从宋均怀里抬起头,止了眼泪。
宋均换了水,重新给她擦了脸,要叫云棉进来给她梳头。云树抓住他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
“要我梳吗?”
云树扁了扁嘴,眼泪又掉下来。
“我来,我来,别哭了。”宋均慌着抓起桌上的梳子。
宋均梳着,她又开始哭,眼泪落了一行又一行。
“姝儿,别哭了,以后我给姝儿梳头好吗?每天都梳。”
“好。”云树带着哭腔道。
梳好了头发,又重新擦脸,让云棉重新拿套衣服来,她新换的这身衣服也落满了泪痕。
依然男装,遮了面巾,云树出去见室利。
宋均脱了衣服在微凉的浴桶里坐下,张开自己的双手,愣愣看着。今天是他第一次给女子梳头。为她擦身,是想与她更进一步,如果不是姝儿今天待他格外温柔,柔软了他的一颗心,他是不会想到连头发都替她梳了。
这些日子以来,早上,他与姝儿几乎都是一同起身的。他想了很多种办法,各种试探,想要得到她的心,却从来没想过给她梳头。他从来不知道梳头发才是姝儿的泪点,才是让她放下江雨眠,接受他的关节所在。
赵国的男人有几个会想着给女子梳头?她喜欢江雨眠的,不是他当初以为的柔弱,她喜欢的是江雨眠的温柔。在她新丧未久对她那般粗鲁,让她对他起了杀心。都是他咎由自取,昏了头,才迫不及待的那样对她。
“吱呀”,门开了,宋均以为是云树回来了,换上笑脸正要起身,看到进来的竟是秀!他收敛笑容重新坐了回去,不耐烦道:“你来做什么?”
“昨晚你没有多看我一眼,今天我来看你了。”秀的眼睛微微肿着,大约没少流眼泪,不过宋均如今眼里心里都看不到。
“你昨晚不是死心了吗?”
“你当初说的话都是哄我的?”
“不记得了。”
“你说你要忘了她,带我走的。”
“有吗?”
“你在我怀里流的那些眼泪,也是假的吗?”
“不记得了。”
“那一个月,你夜夜来,夜夜在我身上哭,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
“我这双眼睛那么像她吗?”
“一点也不像。”
“我有身孕了,你的!”
宋均眼里忽然闪出一抹狠厉。“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你就弄死我吧!我和孩子一起死在你手里!你断子绝孙才好!”秀流着眼泪恨恨道。
宋均猛的掐住秀的脖子。“你觉得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弄死自己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怎么会在乎我和这个孩子?”秀一点惧意都没有。
门外忽然传来云树的声音,她在用简罗语说话。
“秀是哪里来的?她怎么成了你的宠妃?”云树语气平静。
室利看了看她,学着她的平静道:“她本来是个海盗,有一次受伤,被我国人抓了,在街上叫卖。被我的臣子买了回去,献给了我。我觉得她言谈举止与我国中女子大为不同,让人觉得舒服极了,宠爱日盛,她就成了我的宠妃。”
“她是海盗?那她会功夫吧?”秀竟然是海盗!云树还是有些吃惊的。
“之前会吧。售卖她的人担心她伤了主顾,就废了她的功夫。”
宋均披着衣衫匆匆从屋里出来,急切道:“姝儿~”
云树回身,见他身上水淋淋的,匆忙穿上的衣服都散乱着,且几乎湿透了,淡声道:“我屋里有雨眠的衣服,让小棉带你去换一套。小心着凉了。”
云树对着宋均的屋子道:“秀,出来吧,实在不喜欢你在我屋里作妖。”
秀垂着头,衣衫半解,捂住胸口从屋里出来。宋均吃了一惊,她的衣服刚才还好好的!
云树向室利道:“这儿风大,咱们还是回屋里说。”
瞥见宋均依旧满面急慌的望着她,云树嗔道:“怎么还站在这里?去换衣服。”
宋均一步三回头,云树却带着室利与秀拐进迎客的船舱。
云树看着秀依旧纷乱的衣服道:“秀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这件都,嗯,乱了。”
秀看了看室利,室利微不可查的点头,她便退了出去。
云树掂了掂茶杯盖子,刮了刮杯中的茶叶。“室利国王今天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来探望使者病情的啊。”室利说的很认真。
“那秀呢?”
“这我也不清楚啊。”室利“无辜”道。
“你确定?”
“确定啊。我与使者一见如故,使者帮我解了心病,我很是感激。”
“云树有病在身,委实支撑不住了。室利国王也探望过了,请允许云树回去卧床养病。”
云树遮着面巾,那双眼睛却并不像她所说的那般病弱不堪。室利有些尴尬。
“其实,我今日来,还为一事。”
“请讲。”
“实在对不住云树了。秀有了身孕,她坚持说是我的,可是那段日子,她也同那个宋均在一起了。我想听她与她那情郎见面会怎么说,所以,打着探望使者的旗号,暗暗为他们今天的见面提供了便利。”
“然后呢?”云树依然平静道。
“所以请云树告诉我,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室利“诚恳”道。
云树放下了茶盖,将掌心置在茶盏之上,用茶盏的热气熏着。“我昨晚就很好奇,你发现秀有了宋均,大费周章的找宋均,为什么没有动秀一丝一毫?”
“因为我爱她,还因为她有了身孕。”
“秀若真有了身孕,让她生下来就是了,孩子的出生会说明一切。不管你想如何处置,也不差这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秀是怎么说的?”
“自然是室利国王让她怎么说,她便怎么说了。”云树拖着声音道。
“使者什么意思?”室利变了脸色。
“我好心帮室利国王化解问题,室利国王答应放了宋均。如今只过半日,室利国王就反悔了吗?”
“使者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带病接待室利国王。你却坚持让我陪你游赏我这船。一点不顾我这病人不适宜吹风,就是为了让我听到秀与宋均说的话。宋均身上都是水,秀的衣服虽然乱了,却一点也不湿,那是谁解了她的衣服?秀昨夜还满心念着宋均,倒是室利国王驭妻有术,半日的功夫就能让秀服服帖帖,换个衣服都要你点头才敢去。”云树不无讽刺道。
室利忽然笑了,“秀果然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