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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爷”果然被卓渊的话逗笑了。
京中纨绔那么多,没有谁把纨绔放在嘴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看得出来,卓渊也是个性情中人!
但“璟王爷”不是个爱管别人家私事的人,只道:“看来卓大人要多多努力,守得边关安宁,卓公子才能放心的纨绔到老啊!”
卓静亭捧手道:“臣……”忽然发觉称呼不对,忙改口,“我自当努力为圣上分忧的!”
云树装成未听出其中的不同,只是忙着向旁边移身子,她可不想站在当权者的眼前,谁承想,还没挪两步,“璟王爷”的眼睛又投到他身上,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以前就觉得云树容颜出众,如今穿上这身服饰更是气质不凡。本王见你《中庸》读的还不错,真不考虑下场试试?”
上次他发觉,云树年纪虽小,书没少读,算得上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未来可期的人才!
课堂上的表现竟然被看到,她竟然没有发觉!云树想那学堂一定有暗室。
“多谢王爷青眼,云树,云树……”
卓渊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知道云树并不愿意入仕,但璟王爷不止一次表达赞赏他的意思,真的是想把他推荐给皇帝也不是不可能。云树一介白衣,不能一再拂了璟王爷的面子。
于是,他又一次打混道:“据我所知,除了我父亲以外,云树可是我见过最博学多知的人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比管仲乐毅之贤,抱膝危坐,笑傲风月,未出茅庐,先定天下三分。”
卓渊难得说出这么文辞华彩的话,他老爹可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璟王爷笑道:“这话怎么像是在说诸葛孔明?”
卓渊嘿嘿笑了,揽过云树的肩,云树难得没反抗,他心情更好了,“我兄弟在我心中就是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
云树被一个纨绔赏识成这样,“璟王爷”倒不好再拉人,否则有些识人不明的样子,只向云树笑道:“卓公子说的,云树都会吗?”
“云树愧不敢当,王爷抬爱了,卓兄过誉了。”云树左右抱拳。
黎歌发现他不知道云树的许多事。
不知道她竟认识皇帝,皇帝还分外赏识她!不知道她认识真定府知府,还和知府的儿子关系好的称兄道弟!不知道她会唱歌!不知道她会舞蹈!不知道她心中那般的压抑苦闷!
“璟王爷”平日并不是个爱笑的人,却每次见云树都异常的宽和爱笑,爱和云树说话,连卓渊傻乎乎的话,他都会觉得好笑。李维翰发现了这一点。
“你家中的事,都解决了?”璟王爷想起云树上次匆忙离去。
“多谢王爷关怀,都解决了。”
他一个“王爷”,可比李维翰、卓静亭他们有权势的多了,再三礼贤下士,云树却没有一点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意思。也是奇了怪了!
既然遇上了,就想听听云树对学宫的学习氛围感受如何?
正走着,忽然有人欣喜的叫道,“表哥!”
众人无感,继续走,那人却追了过去,跳到云树面前,“表哥!”
这个十来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穿着与学宫学子不同的衣物。
云树愣了愣,“你,认错人了吧?”
“表哥,是我啊,君山,赵君山啊!”赵君山眨巴着眼睛。
“君山?”云树再看,这少年眉眼间还真有些小赵君山的影子。“你不是在青山书院吗?怎么来学宫了?你来这里读书了?”
赵君山欢喜的摇头,这几年虽然书读了不少,可是还是孩子脾性,说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我跟山长来的,刚到,山长说文化交流,让我自己多看看,多学学。我远远看着身姿就像表哥!没想到真是!表哥在学宫读书吗?怎么不去青山书院和我一起读?我可是一直都盼着表哥去的!山长有时也念叨表哥呢!表哥这么多年不去看我,是把君山忘了吗?君山可是很想表哥的!”
说着就张开双臂抱住云树,云树尴尬的拍拍他,向众人介绍道:“表姑母家的孩子。”
云树把赵君山送到青山书院,付了大笔学资,就没再关注了,没想到小君山倒是对她这个表哥心心念念,数年不见,亲昵依旧。
赵君山有好的学习机会,他老爹又陪着,这几年一直都在青山书院,过年都没有回济阳。
卓渊捏捏赵君山的耳朵,“你就是小神童赵君山啊!”
赵君山不愉的甩开卓渊的手,“你又是谁?”
“我可是你表哥最好的朋友,我姓卓,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赵君山看看云树,还是收起不愉快,乖乖叫了声“卓哥哥好!”
卓渊捏捏赵君山带点婴儿肥的脸,“真乖!”
赵君山强忍住不喜。他不觉得自己的表现像个孩子,他只知道人人都重视他的才学,才没人把他当成孩子,又捏他耳朵,又捏他脸的!表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云树拍拍赵君山,“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璟王爷,这位是卓哥哥的父亲,真定府知府卓大人,卓大人和卓哥哥也是我们济阳人,这位是李宰辅家的公子,这位是新科状元黎大人。”
赵君山一一恭敬见礼,和云树一样,对权贵尊敬有余,巴结不足。他毕竟年纪小,不通世故,只直觉的对黎歌这个新科状元比较感兴趣。
“璟王爷”对小孩子不感兴趣,但是对“小神童”的称呼,以及与学宫比肩的青山书院比较感兴趣。
赵君山晃晃云树的手臂,小声道:“表哥,以后我也考一个状元给你。”
云树一愣。这又是一个许诺要考状元给她看的人,状元这个东西,她就只能看着被别人揽入怀中!
状元的钦点者“璟王爷”听见,挑起眉毛,“你这孩子有点意思,为什么考状元不为国,不为家,却是为了你表哥?”
“回王爷,我能去青山书院读书,全是表哥的功劳。要是没有表哥,估计我现在对对子,对到江郎才尽了!我以后就是要对表哥好!”
当初云树送赵君山去青山书院,目的并不单纯,眼下赵君山这般掏心掏肺扬言要对她好,她有点心虚。
拍拍赵君山的肩,“书生志向当为国为民。”
赵君山蹭着云树的手臂,仰视着她,“君山谨记表哥教诲!”
“说说看,为什么你能去读书,全是你表哥的功劳?你考状元的资本又是什么?”
璟王爷觉得云树身边故事很多,与卓渊的断袖情谊刚掰扯清楚,他就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信誓旦旦要考状元的“神童”来。
从一起溜冰到指点文章,到送他去青山书院,以五车书给他做学资,到他以八斗之才做回报的誓言。
诗词文章璟王爷也考他个遍,以赵君山如今的年纪,所知所学,可见确实是个神童!假以时日,与黎歌或许不分伯仲!学宫一行,捡了个人才,璟王爷很高兴!
一行人正走着,忽然有人唤赵君山,赵君山撒腿跑过去,扶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两个与赵君山衣饰一样的学子,想也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还有一个是那看大门的老先生。
老者须发皆白,相貌清隽,很有孔孟遗风的样子,老远就对云树慈笑,云树忙赶过去掺着。
老者笑道:“云树啊!好些年不见了,我可是等着你去读书,你却一去不复返,让老夫子好等啊!”
云树歉意道:“家中无人操持,琐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让夫子空等了。”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我老头子就不啰嗦惹人烦了。你看这小家伙,这些年我教的可还好?”
“天下士子无不以闻夫子之教诲为荣,君山跟着夫子数年,已显出类拔萃!夫子的指点云树一样甘之若饴!况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云树父母不在,就只当夫子为宝,多听夫子教诲,云树定受益无穷,怎会嫌啰嗦?”
老者笑的更开怀,“你这孩子,嘴还是这样甜!惯会哄老人家开心!”
云树撒娇道:“还不是夫子偏爱云树!”
赵君山趁机道:“山长,我几年没见表哥了,今天可不可以和表哥一起待半天,晚间就回来。”
老者刚要点头,却忽然注意到云树的衣饰,脸色一滞,“你小子跑到学宫读书了?”
“没有,没有,我是陪朋友进来看看,为了行事方便,才换了衣服。不信您看!”云树抬起袖子,揪出里面她惯常穿的白衫。
老山长老顽童般的赌气道:“你要是敢放弃我青山书院,跑到学宫读书,君山这小子,我就不管了,你领回去吧!”
赵君山学云树撒娇道:“山长!君山何其无辜啊!”却被老山长一指头推开,“你小子可学点好,别东施效颦了!”
赵君山“委屈”的皱着小脸,把老山长和云树都给逗笑了。
一个声音道:“你这是大老远的来嫌弃我学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