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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周老大夫给小子施完最后一次针,经把脉证实其体内毒素已除,才宽心地开了几服调理的方子,李婉让五虎送周老大夫回医馆,顺道把方子上的药材都捡回来。
前厅
怀溪几个小子再次见到小乞丐,个个都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铭意最先发话“娘~,舅舅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小子们已有一年多没见过顺子,从前最亲近顺子的铭意当下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舅舅。
坐在上首的夫妻俩没好气地瞟了眼糟心的小儿子,再看了看跪在他们跟前低着头的小子。
李怀江“抬起头来!”
李怀江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小家伙们觉得严肃,地上的小子便是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眼前这位伯伯是新科举人解元老爷,虽心有畏惧,却很听话地慢慢将头抬起。
李怀江眼瞅着这小子是越看越像顺子,这种像堪比顺子的压缩版。
“你如今能开口说话,那我便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应于我。”
小子连连点头,腰杆挺得笔直,怯生生的小眼神出卖了他此时恐慌的心情。
“据周老大夫所言,你体内的毒是经过口用服下,那你可知是谁给你这毒药?”
小子闻言,小小的眉头略略一动,似有犹豫,身侧的两只小手微微捏紧,表示紧张。
李婉“想到什么说便是。”
眼见夫人也这般问他,小子不敢再有所隐瞒,试着开口道“应……应该是奶奶。”
李婉和李怀江闻言不由地相视一眼,再看向小子时,只见他又把脑袋给低下去。
“小的平日里都是自己讨来的吃食,或是从大户人家后巷的馊水桶里捡的残羹剩饭,只有奶奶每个月会特意给我弄来两块糕点,是她亲手做的点心。”
李婉眉头皱了皱“那婆子如何能做来点心?你又是如何识得她?”
“奶奶……奶奶本是在通判大人家中做活计,我时常到通判大人府外后巷的馊水桶讨吃食,便是那时识得奶奶。”
李怀江听到这,当即眸光微敛,抬眼扫向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子。
“怀溪你带两个小的回屋。”
李婉见状,便知道李怀江应是知晓了什么有关通判的事,也示意守在厅门外的四虎看好门房。
待家里的小子都离开了,李怀江继续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子抿唇点了点头,细细说出自己是如何认识的婆子,又是如何在淄州城内的街道乞讨。
据小子自己说,他从记事起就浪流在淄州城内,他已不记得自己与那婆子认识多久,只知道从记事起这婆子就是对他最好的人,他时常与一群差不多年岁的小乞丐结伴在街上行讨,因着自己口不能言是个哑巴,时常受同伴欺打。
大约在一年前,婆子就不在通判大人府上做事,据说通判大人犯了大错下了牢狱,没了活计的婆子隐居在城郊外的一处破屋,却也每个月会给他送来那么一两块糕点。
直到半年前,婆子忽然染上了重病,再也不能给他做来好吃的糕点,小子还时常到那破屋去看婆子,婆子的精神时好时坏,好时会教他写字认字,坏时便会与他说些听不明白的胡话。
比如说他是个不祥之人,身缠厄运的孤儿,至死都不得善终云云……
前段时日他又到了那破屋,才发现婆子已经死去多时,而婆子在世时所有钱都拿去换了续命的汤药,破屋里已寻不到半点值钱的东西,为了给婆子下葬,报答婆子常年以往对自己的恩情,才会出现[卖身葬父]的场面。
听完小子的诉说,李怀江和李婉仍是觉得其中有许多的谜团,包括那婆子为何对一个身份不明毫无关联的小乞丐下药,又为何要教他一个乞丐识字写字。
李怀江把小子打发回他暂住的屋里,才与李婉道。
“前些时日,我从张举人口中得知前通判下狱之事,是因其犯了勾结隐私的大罪,至于勾结什么隐私却未对外审判,其府内的亲眷下人全都受到了处置,两岁以上的男子诛连斩杀,女子发配苦寒之地充做苦役,如果那婆子是前通判府里的下人,又是如何逃脱出来的未得而知。”
李婉闻言默了默,道“这么说来,那婆子的身世也是一个疑点,即便是人死了也不可能不留下半分的蛛丝马迹,不如让四虎他们到婆子生前住的那间破屋查看,或许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李怀江点头,其中他想到了更深一层,招手把厅外的四虎喊了进来,交待他先去城郊的破屋走一趟,如果真有发现便寻上五虎把婆子的棺材给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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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虎和五虎才匆匆赶了回来,马不停蹄地到后院将今日的发现告知了李怀江夫妇二人。
四虎“我从那破屋炕洞里挖出来一包未用完的粉沫,经周大夫确认便是那小子体内中的毒无疑。”
听到这,李怀江和李婉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看来那婆子果真是给小子下毒之人。
五虎也点头道“下晌我和四虎到了那婆子下葬的土包,把她的棺材起了,开始我俩从她的身上并未搜到任何的东西,最后倒是发现其衣衫里有块用针线缝起来的夹层,不认真看也只以为是块补丁。”
说罢,五虎把手心里的东西呈到李怀江二人的面前“这块玉便是从那夹层里搜出来的,因那婆子的衣衫料子厚实,把玉缝在夹层不易被发现。”
只一眼,李婉双手便不住地扶紧了椅子两旁的扶手。
便连李怀江也屏住了呼吸,拿起五虎手心里的白玉,这块玉无论是形状或是质地都与顺子当初佩戴在身上那枚玉佩不说一模一样,简直完全一致。
李怀江把玉捏紧在了手心,须臾,才打发走了四虎和五虎。
回头便见媳妇脸色煞白,心顿时提了上来“婉儿。”
李婉扶住了他伸来的手,手心里的冷汗湿腻腻的“他……他真的是……”
李怀江握紧了女人的手,“别怕,明个我便让四虎到镖局打点,后日咱就离了这淄州城。”
李婉也说不上来害怕什么,只是心口莫明的慌乱,结合总总,都在预示着她和顺子以及那孩子的身世不简单。
更多的是这其中隐藏着种种未明的真相,李怀江日后注定是要入仕官场,她只是害怕他们的身世会给老李家带来祸患。
李怀江自然知道媳妇在忧虑什么,想了想,道。
“这孩子我们便说是顺子的儿子,他俩长得像,即便是带回村里,这说法也不会引人注意。”
李婉稳了稳心神,点头“嗯,家里的孩子明个你也寻他们说一下,没得回去了说错话。”
“好,交给为夫。”